“但是,我的閑適人生卻還是走到了頭。”聶音歎了口氣,說道,“因為,我拿走了死者的食物、財物,還有一本厚重的書籍。”


    “就是這本書嗎?”江目靈敲了敲《絕噩之書》的封麵,問道。


    聶音點了點頭,說道:“千不該,萬不該,將這本書翻開,就是我的悲哀。絕噩之書的開篇,就描述了一種絕噩之力。也就是那種,被成為惡魔力量的東西。惡魔與修魔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修魔者最終會在九重天中,將魔氣轉化為聖氣,是與修佛、修仙融合為一的歧路。但是,絕噩之力,卻是一種能讓人進出夢境,尤其是噩夢的力量。擁有噩夢力量的人,會成為無所不能的噩魔,使用一種不輸於聖氣的噩氣進行戰鬥。所以,惡魔其實噩魔的誤讀,其實是噩夢的魔。”


    “書的第九頁,就提到了一種叫做重零的裝置。而重零,就是一種殺死噩魔的工具,能抽取夢境的真正力量,抵禦噩魔。而所有賣火柴的少女,就是這種噩魔了。我感覺腦子很痛,書到用時方恨少!我簡直看不懂,上麵的每一行字,每一句話。”聶音抓扯著自己的頭皮,憤怒地吼道,“究竟什麽意思呢?我是賣火柴的少女的麵具,是噩魔的一個部分,但是,我卻曾經生活在抵禦噩魔的裝置——重零塔裏。我到底是噩魔的一部分,還是殺魔工具的一部分啊?”


    “喵!”見此場景,江半藍跳到了聶音的大腿上,用一個可愛的表情,對聶音進行了絕殺。


    “萌翻天了呢!”聶音突然平靜了下來,將江半藍抱入了懷中,用臉頰不斷輕蹭著江半藍的臉,幸福地說道,“說吧,愛德華,你想要什麽,媽媽都給你買?小魚幹嗎,還是魷魚絲呢?”


    “水果幹,你怎麽看,喵?”江半藍用爪子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問道,“對了,不要給我亂起名字,我叫小藍,江半藍的小藍。”


    對此,聶音愣了半響,又再次恢複了幸福的表情,說道:“好啊,好啊,你的貓咪還會說話呢!江目靈,你的貓咪好神奇,有一種刺激母性的力量,還會說話,真的萌點十足啊!不行了,我快要窒息了。”


    “把他拿開就好了!”江目靈一把抓起江半藍,將它扔到了一邊,說道,“每次都是這樣,如果讓他經常離開我的話,他就會給我找來一大堆的媽媽。”


    “這樣就好多了。”遠離江半藍之後,聶音恢複了本來的表情,繼續說道,“在絕噩之書裏,描繪了八種儀式。其實,在行李箱的死者,也暗合了其中的一種儀式——餓鬼箱。說的就是,將一個人餓死之人,關在箱子裏扔進魔女湖中,這樣的行為可以加強魔女湖中,噩魔們的力量。我在鎮誌上查到,莫家鎮從古至今,一直有製作餓鬼箱投湖的習俗。我想,整個魔女湖底部,應該有不少這樣的箱子吧?”


    “有了一本,和你一模一樣的書之後,我開始在整個莫家鎮裏,尋找這八種儀式的存在。結果我發現,莫家鎮的怪異傳聞中,不少事件的死者,都在被某種力量牽引,試圖完成八種儀式的其中一種。”聶音說道,“比如王星漢的死,就暗合了第七種儀式,挖骨蟲。上麵說的是,要在人垂暮之時,減少運動,令肉體提前腐爛。之後,將肉體的皮肉挖開,骨頭挖洞。這樣一來,一段時間之後,死者的孔洞中會長出一種藍色的蛹,蛹中就是等待被孵化的挖骨蟲了。”


    “挖骨蟲破蛹之後,會變成藍色的人麵蝶。在人麵蝶的翅膀上,還會有死者的臉孔圖案。”江目靈翻開《絕噩之書》,念道,“追尋人麵蝶的行跡,就可以來到夢境與現實的接口,能更容易地進行穿梭。”


    “這樣說來的話,董明夢就是第六種儀式——幽冥引的受害者了?”江目靈關上了書,問道。


    “很能舉一反三嘛!”聶音拍了拍手掌,說道,“絕噩之書的宗旨,是不斷地造成殺戮。實現凡人心願,不過就是絕噩之書,製造養料的誘餌罷了。魔女盒是從古至今一直存在的東西,它能夠將人從四麵八方,引誘到魔女湖的附近。那些人魔女湖實現願望之後,就會成為路上的亡魂。董明夢就是這樣,即使死了,也還在鎮子的公路上,引誘貨車司機的死亡。這樣的現象,完全是因為,那些因魔女盒許願而死的人,會產生懊惱的情緒。這種懊惱,就會形成一片迷霧,在夜深之時,引誘世人走入幽冥。其實,迷魂氹的形成,就和幽冥引的儀式有關。”


    “你還是研究很深嘛!”江目靈說道。


    “那當然,在家裏無聊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翻看我的絕噩之書。”聶音得意地說道,“不過,在去陳三理發店之前,我去過一趟恕月南岸24棟301號房。我見到了何妄惜的屍體,狀態也是倒吊神。還有那個老人院的護士——袁澄月,也已經被人殺死,做成了倒吊神。雖然,最近八種儀式都在不斷出現,但倒吊神的頻率明顯要高上許多。我不明白,這本書究竟要帶我們前往,什麽樣的真相。”


    “是成為噩魔的玩物嗎?”聶音撫摸著自己的臉,說道,“我已經失去了過去,還要錯失我的未來嗎?”


    “現在我想知道的是,在你的家中也有一本和我一樣的《絕噩之書》嗎?”江目靈思考一陣之後,問道。


    聶音點了點頭,回答道:“正是因此,我看到毛如意手中,有一本絕噩之書,才會如此驚訝。我跟蹤了他許多天,終於再次見到了賣火柴的少女。一個戴著念如麵具的女人,出現在了毛如意家裏,殺死了毛如意。好在,毛如意已經把書,轉交給了你。對了,忘了說了,念如也算是我的同學吧,我們都是在同一個房間裏,學習如何當好一副麵具的。她的主人,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念如算是麵具和身體共用的代號。當時,念如正打算從巷子裏出來,襲擊你,奪走絕噩之書。我急著開摩托車撞向你,也隻是想要分開你的念如罷了。果然,念如看到我的存在,就突然離開了。想來,我就算不幫助你,你也不會被她殺死吧,我或許做了多餘的事情?”


    “我不喜歡戰鬥。”江目靈說道,“暴力,隻是解決暴力的一種工具罷了。如果可以用對話的形式,那麽,一切都會容易得多。比如現在,我們就可以提出自己的立場,尋找一種雙贏的局麵。畢竟,隻要你不願意,任何人都沒法成為你的敵人。”


    “我也不願意成為受害者。”聶音說道,“我見過你封印蛇妖了。蛇妖比我所了解的,任何一個賣火柴的少女都要強。但是,你卻能夠除掉她。我賭你會贏,所以,我要一直站在你的這邊,奪取勝利的一部分果實。”


    “請便吧!”江目靈微笑著說道。


    “能把這隻貓送給我嗎?”聶音一把抱住江半藍,一邊吮吸,一邊問道。


    “喂,我才是我的主人,好不好?”江半藍用爪子抓傷了聶音的左臉,惱怒地說道。


    “你這樣就更加可愛了,氣呼呼的表情,真的是。”很明顯,聶音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江半藍的形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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