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以前,哪有這麽嬌氣,她再重再累的活兒都做過,這會兒也不過是仗著這男人寵她,故意作妖呢。


    戀愛中的這些心境,岑肆也才剛體會了一小部分,這會兒自己都覺得很有意思,也便順著自己的心意來。


    結果就看見蘇行止低下頭來,拿過櫃子裏的外套就給她罩在了身上,連人帶箱子推出臥室,來到門邊才給她穿上鞋子。


    “就這麽走啊?”岑肆轉頭看了看自己這一屋子東西,挑挑眉問道。


    “先拿重要的,剩下的過一陣子慢慢收拾。”蘇行止這麽說著,就又打算繼續推她出去。


    大半夜的,怕驚擾到鄰居,岑肆這才站起身來,跟著一起把箱子拿出去,鎖好門之後,下樓坐上車子。


    等到了他那別墅,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岑肆一向作息規律,往常這個時候早就休息了,進門之後她就打了個哈欠。


    “你的房間在我臥室旁邊,快進去睡吧。”蘇行止把箱子替她拿上去,再下樓時,卻看不見人影了。


    他就在一樓四處找了找,才看見露台上有個窈窕的身影。


    手裏拿著個噴壺,岑肆正小心的給幾盆子菜澆水呢,又仔仔細細的低頭觀察了一會兒,聽見他過來,她便回過頭來埋怨道:“你還真不給菜澆水啊?你看都蔫巴了,根本沒一開始買回來的時候綠。”


    “有時候太忙,就忘了。”蘇行止站在她身後,臉上根本沒有半點兒愧色,彎腰從後頭就把人給抱住了,低頭親親她的側臉:“你要再不去睡覺,咱們就幹些別的?”


    胳膊肘向著後頭打了他一下,岑肆就蠻不樂意的瞪了他一眼,順勢掙脫出來:“虧你還利用這些菜威脅我呢,看蔫死了你怎麽辦。”


    說著,她就直接跑上樓睡覺去了。


    兩個人的房間是緊挨著的,蘇行止跟著上樓,回到了旁邊他自己的臥室裏麵。


    雖然理想狀態下,此時兩個人應該是共用一間房的,但這種事情還是需要循序漸進的,他也就沒著急,畢竟人就在隔壁,已經離得很近了。


    同居這個事情,也就算是這麽定了下來。


    …


    之後幾天,岑肆就一直都住在蘇行止這裏,除了回去拿過幾次東西之外,她幾乎就沒怎麽在出租屋裏待著。


    因為是轉租的原因,岑肆之前是沒有直接跟房東聯係過的,這次她就多了個心眼,跟黃芷打了個招呼,讓她跟那學姐把號碼要上了。


    除此之外,岑肆還要了左右鄰居的聯係方式,送了些水果表示感謝,希望再有人上門找她時,這些鄰居可以通知她一下。


    這麽安排完之後,果然幾天之後,有一個鄰居就打電話過來,說又有幾個人砸她的門大罵之後,攤開鋪蓋在樓道裏住下了。


    這是準備一直守著她回來吧?方法還是老一套,撒潑打滾的惡心人,不過是為了能訛些錢罷了。


    之所以他們不來公司,估計也是怕被保安驅趕。


    經曆了這麽多,岑肆的心態早就平穩了很多,下班跟蘇行止一起坐上車子,她才把這事兒跟他說了一下。


    男人的態度跟她差不多:“先吃飯,過一會兒我陪你過去。”


    雖然事情終究要解決,但是多晾這些人一會兒,還是可以的,岑肆都打算過幾天再去呢,但是怕打擾到鄰居,還是作罷。


    當下兩個人慢悠悠回到家裏,做了頓簡單的飯菜,吃過之後才又開車出來。


    老式的居民樓裏,路燈都不怎麽亮了,一到晚上又有很多野貓在叫,岑肆之前聽見這聲音,還有些不適,這幾次有蘇行止在身邊,她就沒有這種感覺了。


    兩個人一起從那烏漆麻黑的樓道裏上去,剛到二樓,就聽到一陣雜亂的響動,兩個中年男女一臉凶相,嘴裏咒罵著正在拍樓上的門。


    這樓道的聲控燈時好時不好,這會兒又微弱的亮了起來,岑肆站在台階下微微仰著頭,便看清了砸們那兩人的麵貌,正是她的舅舅蔣興和舅媽曹娟。


    有多少年沒見到這兩個人了?她皺了下眉,覺得記憶都有些模糊了,看著這兩張臉,就跟在看陌生人差不多。


    心情多少還是會受到影響,想當年,她六歲多的時候就到了蔣家,那麽小個孩子,每天吃不好穿不暖,還要學著做家務,生活不可謂不艱苦。


    雖說是親人,但這兩個人她稱作舅舅舅媽的人,卻從未給過她親情。


    心裏頭的厭惡愈發濃重,岑肆又轉了下頭,又看見靠在牆角正在玩兒手機的一個微胖的年輕男的,這個正是蔣玲玲的哥哥,蔣承承,舅舅舅媽最疼愛的小兒子。


    看來這一家子是都來了啊。


    這蔣承承從始至終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任憑著他爸媽怎麽鬧,就是抱了那手機不撒手,都已經是成年人了,看著還跟以前小時候差不多,怎麽看怎麽像是智商不夠。


    手機的屏幕一暗,這會兒他忽然抬起頭來:“流量不夠了,有無線嗎?我要連無線!”


    聽見他的說話聲,他爸媽也就回過頭來,順便也看到了站在樓道口的岑肆。


    “好啊,你終於肯回來了。”舅媽曹娟眼前一亮,立刻就叫了起來,手指往前指指戳戳:“當初收養你的時候,怎麽不知道你是個這麽沒良心的人?辛辛苦苦撫養你那麽多年,一成年就跑了,養個狗都知道對主人叫幾聲呢,養你一點兒好處都得不到!”


    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些,隨即就被蘇行止握住了,男人的手掌寬厚而幹燥,溫溫暖暖,帶給她無盡的力量。


    側過臉向他輕輕點了點頭,岑肆才看向舅舅舅媽這兩個人,語氣淡淡的:“為什麽跑你們心裏很清楚,不回來也是因為不想見你們。”


    懶得再拐彎抹角,她就直接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控製著沒罵髒話,也是她最後的底線。


    一旁的舅舅這時候才發了話,恨恨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這就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讀了大學有什麽用,連做人的道理都不懂,所以我們當初就讓你老老實實嫁人!”


    直到現在,這兩個人都還擺著長輩的架子,趾高氣揚的同她說話,仿佛之前對她有多盡職似的。


    心中的厭惡一陣接著一陣,岑肆是真帶不想再麵對這幾張虛偽的臉,和這種胡攪蠻纏的人講話,其實跟對牛彈琴沒什麽區別。


    他們心中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處事邏輯,觀念也早就根深蒂固,根本就不可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的。


    岑肆也不想再廢話了,直接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來,拿在手裏打開了:“這是我家當年的存款單據和房屋憑證,加起來一共價值五十多萬,本來是我成年後繼承的,現在卻不翼而飛,想必都被你們貪去了吧?我現在就可以上訴告你們,讓你們原原本本吐出來。”


    “是我們拿了又怎樣?都當作你的撫養費了!”舅媽的表情才慌張起來,大聲喊道。


    岑肆接著又拿出一個文件袋來:“這裏麵是我從十二歲開始,每個月打工的證據和交學費夥食費的單據,證明這些都是我自己付的,和你們沒有半點的關係。”


    這些東西她其實一直都是有收集的,每到一個打工地點,也都會把合同和每個月的工資條都保存起來,包括學校繳費的單據也是一樣,為的就是怕之後會被找麻煩。


    如今看來,這麽做都是對的。


    這對夫婦一來就直奔她的住處,看來是已經知道了蔣玲玲的事情,但是對於這個親生女兒,他們卻一聲都沒有提,隻是一味的嚷嚷著讓岑肆報恩,可見心腸是多麽的硬。


    眼見岑肆並不吃他們這一套,這夫妻二人臉上就有了怒色,猛地往前撲了過來:“你個沒良心的賤人,如今有錢了就想忘恩負義,把我女兒都害了,我們今天就跟你同歸於盡!”


    這就是最後的招數了,死纏爛打不管用,索性就使用武力,打過打不過都另說,最後不一定還能訛點兒醫藥費。


    相處了那麽多年,岑肆對這些套路已經非常熟悉,對這些狗皮膏藥犯不上動真格,她就拉了蘇行止後退幾步,沒有正麵衝突。


    樓下,警車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正是因為熟知這些套路,所以岑肆早早的就已經報了警。


    雖說舅舅這一家的行為並沒有構成犯罪,但他們一直在樓道吵鬧砸門,怎麽也算是擾民了,完全可以被口頭教育。


    眼見一家子明顯慌張了起來,岑肆也懶得再說什麽,就打算和蘇行止直接下樓去。


    多年來的宿怨,怎麽可能光通過一次見麵就解決呢?但是又有什麽辦法,這種死皮賴臉的人,一旦被纏上就沒什麽好事,隻能態度強硬一些,讓他們知難而退。


    變故就是這時候發生的,一直在後麵看手機的蔣承承,這會兒卻猛地站起了身來,嘴裏吼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向前衝來。


    岑肆原本是背對著這一家的,猛地聽見聲音不對,再回頭已經是來不及了,隻覺得身子一歪,被蘇行止摟了過去。


    有什麽帶著閃光的東西從身邊過去了,緊接著蔣承承就被男人一腳踹了出去,手裏那東西就叮鐺一聲掉了出去,是一把刃子挺尖的水果刀。


    岑肆隻掃了一眼,心裏就有點兒發毛,鼻子裏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她下意識上前先把那刀踢到樓下去,這才回身抓住蘇行止的手臂。


    男人胳膊上的衣服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裏頭的皮膚也被傷到了,正在往出滲血。


    “沒關係。”另一隻沒受傷的大手在她腦袋上撫了一下,他倒先安慰起她來了。


    “去醫院吧。”岑肆吸了口氣,又仔細看了看,確認了傷口並不嚴重之後,才從包裏拿出幹淨的絲巾給他把胳膊纏住,打了個結固定。


    拉著他下樓的時候,岑肆沒忍住,又在那躺在地上的蔣承承身上踢了一腳,這會兒樓下的腳步聲響起,警察已經上來了。


    讓蔣承承這麽一鬧,這事兒直接就變大了,岑肆先陪著蘇行止去醫院處理完傷口,這才又回到警局處理。


    一進門,舅舅舅媽就哭哭啼啼的撲上來,態度就緩和了許多,口口聲聲求著她救蔣承承,想必是已經受到了教育。


    蔣承承就坐在桌子前頭,腦袋一直低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岑肆心裏就有些奇怪,畢竟是一起生活過,這男孩兒的性格她又不是不了解,最是軟弱窩囊,被他媽爸慣壞了,隻會窩裏橫,在外麵被同齡人欺負多了,連個高中都沒讀完。


    他怎麽有勇氣做這種事?


    當下就走過去問道:“請問,警察同誌,他這麽做有沒有幕後指使?”


    “你怎麽知道?”辦案的警員就有些驚訝,遞過一個號碼來:“這是他最近一直聯係的網友,他說這個網友一直在鼓勵他要勇敢保護父母,今天才偷偷藏了刀過來。”


    岑肆接過來看了一眼,是個社交軟件的賬號,她就又遞給蘇行止。


    男人的胳膊雖然包住了,他的基本行動不受影響,隻是臉色不怎麽好看,稍微思索片刻,他說道:“是沈曦霖的賬號,從以前開始,他在每個社交軟件上就都使用一樣的昵稱和頭像。”


    “他不是已經被看管起來了嗎?”岑肆神情也嚴肅起來。


    “但是不妨礙他使用網絡。”蘇行止將那寫著賬號的紙條保存起來,想了想又說:“這次看來他哥把他管的比較緊,所以他才通過這種方式。”


    “那你準備怎麽辦?”岑肆皺了下眉,又問。


    他便搖搖頭:“目前還不清楚,需要更進一步的調查,起碼要看看他人在哪裏。”


    這麽說著,那邊蔣承承的處理結果也就出來了,由於沒造成什麽嚴重的傷,對他也隻是拘留一天,外加罰款罷了。


    岑肆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道謝之後走出警局,跟著蘇行止一起上車,外頭這會兒淅淅瀝瀝下了些雨,天氣越發涼了起來。


    因為有警察在,舅舅舅媽這兩個人也前有追出來再糾纏。


    已經是深夜了,蘇行止就把車子開了出去,兩個人回到住處,都已經是淩晨了。


    因為這沈曦霖的事情,岑肆就有些憂心忡忡,她怎麽都想不到,這人會陰魂不散,重新出現在她的生活當中。


    對於這種心理變態的人來說,估計人生唯一的樂趣就是看著別人在他的主導下,而變得悲慘起來。


    雖然具體經過還不是很清楚,但岑肆很確定,這沈曦霖一定是因為上次的事情而恨上了她,所以才會調查她的經曆,然後聯係上蔣承承,通過洗腦來控製他傷人。


    不得不說,他做的還是很成功的。


    進門之後,蘇行止就轉頭看了看她,把她輕輕的攏入懷中:“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過不了幾天就會出結果。”


    男人的語氣十分篤定,岑肆當然是相信他的,當下乖乖點點頭,心情放鬆了不少。


    他胳膊上的傷口並不怎麽厲害,所以對日常生活也沒什麽影響,兩個人互道晚安之後,就各自回房間睡覺了。


    …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兩個人不用上班,除了去超市買了些食材之外,就再沒有出門。


    之前搬過來的時候,兩個行李箱都沒有整理,岑肆就趁著這個空閑全都打開,衣服什麽的掛衣櫃,日用品拿出來擺放好。


    晚上的時候,她簡單做了兩碗湯,配著新蒸的小花卷,味道很好。


    兩個人都吃過之後,蘇行止才走過來,拉著岑肆在沙發上坐下,順手給她揉了下肚子:“又吃撐了?”


    “還好吧。”她就懶洋洋賴在他身上不肯動。


    倒也沒吃多,隻是她以前落下了毛病,一吃完飯胃就容易不舒服,有時候就需要喝胃藥才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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