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孫強仍舊在激情昂揚的解說:“大家快看看啊,就是這女的,忘恩負義,沒有良心,她爸媽當初死了,多虧她舅舅舅媽才把她養活大,長大之後她卻一跑了之,跟本就沒有回去報恩的想法,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都不管!”


    過往的事情被這麽添油加醋的講出,任憑岑肆再鎮定,也忍不住爆發了,顧不上麵前的攝像機,她直接冷冷的看了過去:“你閉嘴,我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發話,把蔣玲玲叫出來。”


    這一下,倒讓那孫強更加得意,往前走了幾步,指著她的鼻子,有恃無恐的繼續罵道:“說到點子上了吧,看把你氣的,我是蔣玲玲的男人,怎麽就不能代表她了?今天叫記者來,就是為了揭穿你的真麵目,你有本事就別跑啊!”


    當著攝像機的麵,這孫強並沒有敢說什麽髒話,即便如此,他那兩根指指戳戳的手指也夠叫人厭惡的了。


    岑肆一直討厭別人這麽指著自己,當下也不想說別的了,直接就打算伸手給這孫強一拳頭。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頭看了一下,居然是本該在樓上開會的蘇行止。


    男人一身合身的黑色西裝,整整齊齊打著領帶,看起來氣場冷淡而強大,目光淩厲的掃了一眼對麵那姿態醜陋而猥瑣的孫強,將這人逼的後退了些。


    轉而看向岑肆的目光才又變得溫和起來,微微低下頭,忽然伸手去解她衣領前頭類似領帶的那根係帶,大手很靈巧的挑開那蝴蝶的繩結。


    岑肆本來就被他的忽然出現弄的有些懵,一時也就沒來及阻攔他的動作,她今天上衣穿的是一件蝴蝶領的紗布襯衫上衣,為了好看,領口處還配了這麽一條帶子,挽成很漂亮的形狀。


    此時被男人很靈巧的就抽了出來,一撕兩半,而後仔仔細細的纏在他兩隻手掌上,就跟受傷了纏繃帶的樣子差不多。


    岑肆就更不明白他要幹什麽了,包括周圍圍觀的員工和記者也是一樣,一幫子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的動作。


    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男人這才不緊不慢的往前走了兩步,正好到了那孫強的跟前,有些厭惡的皺了下眉,他忽然一拳打過去,趁著孫強身子後倒的瞬間,又敏捷的抓住這人剛剛指過岑肆的右手,朝著反方向扭了一下。


    語氣平靜的問:“你剛才指誰呢?”


    第28章 028


    岑肆覺得吧,蘇行止‘你剛指誰呢‘這句話,說出來特別有狂拽酷的那種氣勢,就跟東北大哥的‘你瞅啥’有異曲同工之妙。


    說實話,她還真沒看過他跟誰打架,一直以來,這男人的形象都是遊離在人群之外,討厭過多的接觸,也不喜歡處理這些糾紛。


    脖子上頭涼颼颼的,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樣,這才反應過來,蘇行止拿她領口的係帶纏手,就是因為嫌那孫強髒吧?不想直接用手碰到這人。


    這理由也是太獨特了吧?她剛剛還被嚇了一跳,以為他要幹什麽呢。


    前頭,那孫強已經開始冷哭鬼嚎了起來,半蹲在地上抱著他受傷的那隻手腕子,一直在大聲喊叫:“我手斷了,斷了!還愣著幹什麽,送我去醫院啊!”


    說到後麵,已經開始大聲咆哮了起來,明明一開始還表現的一臉凶相,結果輪到他自己受傷,就是這樣一個熊德性。


    那些記者好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全都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除了那個扛攝像機的還盡職盡責守在原地。


    岑肆看見鏡頭還在記錄,就覺得事情不能這樣持續下去了,剛剛她之所以不叫保安阻攔這些采訪的人,歸根結底還是不想給公司添麻煩,免得他們以後歪曲事實。


    但現在卻不同了,作為亞創的總裁,蘇行止被拍下打人畫麵的話,這就是絕對的大事,流傳出去肯定會被做文章。


    因此當機立斷,她立刻就回身把那個保安室的主管叫來了:“別在這兒待著了,趕緊叫人把攝像機奪過來啊,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視頻傳播!”


    蘇行止這會兒下來,身邊並沒有帶人,所以一切都還得她張羅著。


    當下那保安室的人才反應過來,一幫子人衝過去,總算才把那攝影給圍住了,一方麵交涉著拿回記憶卡,一方麵也算擋住了鏡頭。


    岑肆這才鬆了口氣,回身再看蘇行止,男人還站在原地,正慢條斯理的把那手上的係帶拿下來,一回手扔在垃圾桶裏。


    在他的腳底下,孫強還在那兒嚎呢。


    就跟沒聽見似的,蘇行止鎮定的轉身,朝著岑肆走過來,垂眸看看她:“你領口的那條帶子髒了,下次給你買新的。”


    都這會兒了,他居然還有心情說這個,岑肆也是有點兒佩服,搖搖頭道:“沒關係的,蘇總,很抱歉我沒有處理好這些…謝謝。”


    說到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就有些低,把自己私人的事情鬧到公司裏來,大庭廣眾之下給大家添麻煩,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結局。


    但是眼下已經是這樣了,她也沒有辦法,一時又有些後悔,自己前幾天沒有當機立斷的處置,才給了這孫強一夥繼續鬧事的機會。


    當下也沒管孫強,她就直接對蘇行止說道:“後麵的事情讓我自己處理,可以嗎?”


    女人的麵色稍稍有些發白,一雙眼睛卻是出奇的鎮定,神情比以往更加堅定。


    蘇行止就這麽看了她半晌,還是點了點頭:“去吧。”


    他是知道自己這小秘書性格的,一向都是很獨立,不喜歡麻煩別人,雖然有一些見外,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最後的結果是由她掌控的,也能順了她的心意。


    對於這地上的孫強,蘇行止是滿心的厭惡,原本正在開會,他聽見外頭有人在說話,一會兒又不見了岑肆的影子,這才叫人進來問話。


    結果下來就看見,這個又瘦又矮的男人指著岑肆的鼻子大喊大叫,當時他就不爽了,想把那兩根手指頭給掰了。


    指什麽指,我的秘書也是你能指的?倒也沒想別的,心裏就這一個念頭。


    岑肆這邊兒聽他答應了,這才重新轉身,直接叫了一個保安過來,上樓去了公司的衛生間那裏。


    一間一間找過去,裏麵並沒有人,她又開始在幾個茶水間尋找,過一會兒,終於看到樓梯轉角處,有一個穿著清潔工衣服的人正拿著拖把,裝模作樣在清潔地麵。


    那人的身影看起來非常年輕,根本就不像是平時在這裏工作的清潔工阿姨,腦袋還用帽子緊緊包住,臉上戴著口罩,看起來形跡可疑。


    岑肆直接上去,一把扯了這人的口罩,又扭著她的肩膀把人轉過來,讓她的正臉藏無可藏。


    看著麵前這張熟悉的年輕女人臉頰,岑肆挑了挑眉,聲音很冷:“蔣玲玲?”


    長相還算清秀的一個女子,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看起來卻顯得比同齡人市儈很多,一雙眼睛轉來轉去,她忽然討好的笑了一下:“姐姐,你肯認我啦?”


    岑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岑肆並沒有接話,忽然伸手過去,從她衣服的側兜裏麵拿出一個手機,拽著她的右手拇指輸入指紋,打開了屏幕。


    “你幹什麽,那是我的手機!”蔣玲玲這才變了臉色,猛地撲上來想要搶奪。


    岑肆往後躲了躲,旁邊的保安立刻上去,把這女人給攔住了。


    直接打開那手機的相冊,岑肆略微掃了幾眼,心裏大概就有底了,把那手機收進自己的口袋裏,衝著保安說道:“幫著我把她帶到樓下吧,謝謝。”


    幾個人又回到樓下,坐電梯的時候,蔣玲玲一直在試圖搶手機,都被保安給攔了下來。


    最後,這女人從終於變了表情,粗俗的扯著脖子大喊:“岑肆,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別讓我碰到你,不然…”


    後頭的話已經沒辦法聽了,就連一旁那中年保安都詫異起來,怎麽年紀輕輕的一個姑娘,能罵出這樣粗俗肮髒的話語呢?


    岑肆站在電梯的另一側,隻稍微皺了下眉頭,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


    一會兒電梯終於到達,樓下還是原來的老樣子,孫強徹底坐在了地下,還是在大聲的哀嚎,看那樣子都快要死了似的。


    在他旁邊,高大的男人就站在那兒,不遠不近的看著他。


    那孫強便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神情越來越恐懼起來。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務室大夫這時走了過來,站下來打了聲招呼:“蘇總。”


    “來了?”蘇行止這才轉頭看看他:“去吧,過去給他治一下。”


    大夫答應了一聲,過去走到孫強邊兒上蹲下,拿著他的手腕看了看,什麽話都沒說,兩隻手給他一掰,把那骨折的地方又正了回來。


    這一下根本就沒打麻藥什麽的,幹脆利落極了,孫強嗓子裏的一聲喊愣是沒叫出來,眼睛翻了翻,差點兒疼過去了。


    “你們這是在折磨人,故意折磨我!我要報警,報警!”過了一會兒,這人才恢複過來,一下子蹦了起來。


    根本沒有人理會他,那孫強的哆哆嗦嗦拿起手機開始撥電話,嚷嚷了半天有人在毒打他。


    但實際上呢?手腕的骨折處已經好好的接了回來,他現在看起來可活蹦亂跳的很,就是精神不大正常似的。


    岑肆就在這時候,帶著蔣玲玲走了過來。


    兩個人一打照麵,孫強倒是愣了,緊接著就抱怨道:“你怎麽不藏好啊?連這麽點兒腦子都沒有嗎,蠢貨,這下後頭的事兒怎麽辦?”


    這麽說著,他才察覺到旁邊這麽多人聽著呢,猛地閉上了嘴。


    蔣玲玲見到這孫強,就明顯忌憚了很多,好像挺怕這人似的,頓時不說話了,隻是轉頭恨恨的蹬著岑肆。


    麵對著這樣的目光,岑肆倒沒怎麽在意。


    麵向圍觀的眾人時,她的表情誠懇而坦然:“很抱歉給大家添了麻煩,因為我的私事,讓你們受到打擾,對不起,但是既然今天這個事情已經鬧到了這裏,我覺得還是需要當麵對峙一下,畢竟是關乎到我的形象問題。”


    這麽說著,她就轉頭看了眼攝像機那頭,發現那些記者已經被勸服了,不再試圖錄像,這才放心了些。


    雖然是要澄清的,但是她也不想自己的事情上了電視,被人們指指點點,當作茶餘飯後消遣。


    看向眾人時,她又說:“也請大家配合一下,不要拍攝視頻,如果有人被發現了,我會告你侵犯肖像權。”


    前頭的話都說完後,岑肆才進入正題,朝著一旁的蔣玲玲問道:“說吧,你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麽?”


    “能有什麽?就是來揭穿你的真麵目,讓人們看看你這忘恩負義的臉,我爸媽辛苦養你這麽多年,成年了就跑的沒有人影,連個撫養費都不給。”


    那蔣玲玲揚了揚下巴,索性就撕破了臉皮,陰陽怪氣的說道:“真是養你還不如養條狗呢。”


    岑肆掃了她一眼:“你口中說的爸媽,就是我的舅舅舅媽,當初我父母出了事故,我年紀還小,被這兩個人收養回家,他們不光賣了我家房子把錢獨吞,就連我爸媽的賠償金都拿走,整日裏讓我幹農活,不出學費,虐待我,這樣的人,我為什麽要孝敬?”


    這一番話,她說的平靜,周圍的人聽了卻無不震驚,表情也都沉寂了下來,默默無語。


    蔣玲玲也想不到,岑肆會這麽直接的把自己身世講了出來,當下也有些慌:“你說什麽呢?我爸媽那點對你不好,你要這麽汙蔑他們,當初別要不是他們收留你,你早就在大街上餓死了!”


    向前走了兩步,看著她這張惺惺作態的臉,岑肆就嘲諷的笑了一下:“是不是這樣,不是你我說了算,明明白白都有證據,到時候查驗就好,至於你麽,我自認為並沒有虧待過你。”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不想回憶這些往事:“作為你的表姐,蔣玲玲,你的父母重男輕女,把你那個弟弟當寶似的,對你動輒打罵,我心疼你一樣是個女孩,從小到大不知替你擋過多少次,雖然不求報答,但我也想不到,你會是這樣一個沒良心的人。”


    用手指了一下旁邊的孫強,岑肆接著說道:“你們兩個一直都是一夥的,是吧?在學校的時候,你小我一級,和這個孫強偷偷摸摸鑽小樹林,被人看到了,就到處汙蔑那個人是我,後來又每天在貼吧上造謠生事,歸根結底,不過是嫉妒罷了,嫉妒我有能力脫離那個家,自己深陷在泥潭裏,你也想要別人陪著。”


    蔣玲玲就這麽聽著,像是被識破了內心似的,惱羞成怒的大喊起來:“你放屁,住嘴!”


    後麵又是一連串的髒話,岑肆聽都不想聽,輕蔑的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這次來找我的目的,不過是看我過的好了,一方麵想要破壞我的生活,希望看到我落魄的樣子,滿足你那齷齪的內心,另一方麵,你是想訛些錢吧?”


    從兜子裏那出蔣玲玲的手機來,岑肆搖晃了兩下:“這裏麵都有記載,你不光偷拍了我的住處和工作場景,還拍了公司的很多機密資料,想要拿此威脅我,又找媒體逼我見麵,就是在謀劃著這些。”


    眼見這蔣玲玲又要來奪手機,岑肆退後兩步,直接幹脆利落的報了警:“一切的證據我都已經保存了,你和孫強,想想在看守所裏的生活該怎麽過吧。”


    說完這些之後,岑肆才覺得身子有些發軟,剛剛那撐在心裏的一股勁兒,如今終於稍稍鬆懈了些。


    從一開始知道自己被盯上之後,她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卻想不到處理的方式卻如此的簡單直接。


    不過這樣也好,雖當著眾人的麵把自己的身世抖落了個幹淨,但至少讓自己身上不再背負著偏見。


    還是蠻輕鬆的。


    身後,忽然有人走了過來,男人寬大的手掌握了下她的肩膀,並沒有講什麽寬慰的話,而是沉聲說道:“走吧,我陪你去警局。”


    …


    鄭梵這會兒正在上課呢,忽然接到岑肆的電話。


    他躲在課桌下麵偷偷摸摸接了,聲音壓的很低:“喂,什麽事兒啊?”


    岑肆就有些抱歉:“對不起啊,打擾到你了吧?隻是現在情況緊急,我需要貼吧那些汙蔑我的帖子的證據。”


    鄭梵一聽就說道:“你等一下啊,這是大事兒,我昨天熬夜都給弄完了,現在就發給你。”


    說著就從教室的後門悄悄溜出去,找了個網快的地方,開始把資料傳輸了過來。


    岑肆打開手機接收完畢,正好就到了警局門口,因為是雙方都報了警的原因,也沒有對哪一方采取措施,要求他們主動去接受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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