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半夜支撐不住了,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一看,腳果然就消腫了一些。


    算了算,應該還沒到二十四個小時,她就又繼續用冰袋敷著,一隻腳挪著去洗漱了一下,外頭就有人敲門了。


    開了門一看,卻原來是昨天聊天的那幾個姑娘,想叫她一起去吃早飯。


    對於這種待遇,岑肆還是挺受寵若驚的,畢竟之前的時候,她還是形單影隻,這幾天卻多了很多熟人。


    果然女孩子之間的友誼,有時候隻是需要一個契機而已。


    看了她腳的狀況,幾個姑娘就擔心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問了一通,又要給她帶飯。


    岑肆想了一下,還是不願意麻煩別人,而且她想去餐廳吃些熱熱乎乎的飯,再要上一杯奶茶就更好了。


    思考了一會兒,她就提議道:“要不這樣吧,能不能幫我找一個東西?”


    蘇行止早上起來之後,還挺惦記自己這個小秘書的,覺得她的腳崴了不太方便,吃飯什麽的沒辦法出去。


    他就想著過來看看,結果剛剛走到了樓下,就看見岑肆在幾個同事的陪伴之下,右手拄著個拐杖,很從容的走了過來。


    頓時他也無語了。


    行吧,這麽自強不息的一個人,沒單腳蹦著去吃飯就已經很不錯了。


    其餘幾個姑娘看見他,就都停了下來,低頭叫了聲:“蘇總。”


    岑肆也跟著看了過來:“蘇總,早啊。”


    “去吃飯嗎?去吧。”蘇行止點點頭,就讓她們過去了。


    …


    下午團體活動的時候,岑肆就沒有去,專心在房間裏養傷。


    她其實挺佩服自己這個運氣的,正是出來玩兒的時候,她倒受傷了,就能窩在房裏,哪兒都不能去。


    算二十四小時差不多到了,她又趕緊換了熱水敷腳,這會兒腫就差不多消下去了,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


    試著下地活動了一下,勉強能走,就是速度慢些罷了。


    當晚她就繼續熱敷,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到了淩晨的時候才睡了一會兒,再起來的時候,卻是錯過了鬧鍾的時間。


    一定是迷迷糊糊給按掉了。


    岑肆就懊惱起來,看了眼時間都快九點了,她一向是很守時的,今天也隻是因為吃了些內服的散瘀藥,有副作用,導致睡過了頭。


    今天就是團建結束的日子,本來早上八點的時候就要集合,一起坐大巴車回公司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人來叫她?


    腳踝差不多消腫,已經能夠走路了,隻不過要小心一些,她就趕緊下來洗漱,把東西都裝進背包裏,下樓一看,大巴車果然都已經走了。


    一輛黑色的路虎停在不遠處,正是蘇行止的車子。


    岑肆走過去,正要低頭往車窗裏看一眼,那車門就已經從裏麵打開了,蘇行止正坐在後座上低頭看平板,駕駛座上坐著司機。


    “上來吧,岑秘書。”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很熱情的下來,幫她把背包拿了進去。


    “李師傅,你怎麽來了?”岑肆認識他,就打了聲招呼。


    司機就說道:“是蘇總叫我過來的,他有工作要處理,沒時間開車,本來時間就挺緊,又在這兒等了大半天…”


    那司機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後座上的男人打斷了話。


    “來不及吃早飯,先回公司。”蘇行止抬起頭來,衝著岑肆示意了一下:“上車。”


    “啊,好的。”她才答應一聲,急忙上車去。


    車子平穩的向前行駛了起來,岑肆低頭看了眼手機,上麵的郵件一直在蹦個不停,都是關於工作的。


    這次團建本來就是在正常工作中挪出來的時間,所以一回去就要趕快開始上班。


    抬手攏了下頭發,她就迅速讓自己進入了工作狀態之中。


    大致掃了眼郵件的內容,岑肆才抬頭說道:“蘇總,下午兩點環貿的陳總要求跟你見麵,說是有事情商量,是這樣嗎?”


    “是忽然提出的,我答應了。”蘇行止點點頭。


    “那…”岑肆就有些奇怪,既然有這麽重要的事情,幹嘛不早早回去啊。


    就聽男人又說:“原計劃是等你一個小時,你要再不下來,車子直接開走。”


    岑肆就低頭看了眼手機,這會兒的時間正好是九點整。


    幸好啊,不然她就得一個人打車回z市了,打車費估計就得一百多…


    不過雖說是晚出發了一個小時,時間還是很充裕的,從這裏到z市的市區,車程大概是三個小時,回到公司的時候正好中午十二點,不耽誤下午和陳總的見麵。


    話雖是這麽說,結果一路上卻非常的堵,偏巧前方的一個路段剛出了事故,好幾個車連著撞在一起,好在並沒有人重傷,但也還是把路都給占住了。


    後頭都是一連串的車,掉頭都沒有辦法,車子就足足堵在那裏將近一個小時,等進了市區,都中午十二點多了。


    正趕上中午的高峰期,市區裏比郊區還堵,就這麽又走走停停了一陣子,眼看都快一點了,離亞創的大樓還是有挺大一段的距離。


    岑肆看了眼窗外,明顯就急躁起來,其實事情說起來,還是有她一部分的原因,如果車子沒有等她的話,估計就不會遇上前方的車禍,也就不會堵這麽長時間,這會兒早就到公司了。


    辨認了一下大概的方位,她轉頭說道:“蘇總,咱們要不下車,換個其他的交通方式吧?”


    …


    正好前麵路段不遠處,就有一個地鐵口,岑肆和蘇行止兩個人穿過馬路,走了五分鍾就到達了。


    一下了樓梯,裏麵的人就多了起來,z市旅遊業發達,所以常年都有大量的遊客湧入,地鐵大部分時候都是滿的。


    這也就是岑肆寧願坐公交車,也不想坐地鐵的原因,實在是太擠了,有時候鞋子都能擠掉。


    但今天也是沒辦法了,畢竟這是唯一不會堵車的方式。


    岑肆的腳腕已經能正常行走了,隻是速度稍微慢一些,蘇行止去自動售票機那裏買了票回來,遞給她一張,兩個人慢慢跟著人流進去。


    正好剛站定,就有地鐵到站,車門一打開,裏麵的人本身就挺多的,岑肆和蘇行止兩個人進去找了角落站定,身邊還是源源不斷的有乘客上來,不一會兒就擠的滿滿當當。


    人和人幾乎都是緊挨著,岑肆感覺自己都快被擠死了,好在她是在車門的旁邊,緊貼在車壁的角落裏,還有一絲喘氣的空間。


    蘇行止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男人的眉頭緊緊皺著,大手握著把手站在那兒,身邊的人擠來擠去,好幾次都撞了過來,感覺他隨時都在發脾氣的邊緣,隻是在盡力忍耐而已。


    岑肆抬頭看了看,莫名就想起之前男人所說的那些話來。


    所以,他現在仍然是很討厭被別人碰到吧?尤其還是這麽多的陌生人,有些人不怎麽愛幹淨,身上還帶著一股子汗味。


    就這麽擠在一起,別說是蘇行止忍受不了,她都覺得很難受…


    這麽想著,她就伸手拽住男人的袖口,拉了他一下。


    蘇行止一開始還不知道她要幹嘛,也就順從的按著她的指引往前挪動了一些,隨即才看見女人費勁兒的從人群邊上擠了出去,而後擋在了他的前頭,兩隻手一邊兒一個抓著上麵的扶手,雞媽媽護崽似的張開胳膊,正好把他保護在了裏麵。


    地鐵車廂的小角落裏,小姑娘瘦瘦的胳膊努力向上撐著,就這麽替他隔絕了熙攘的人群。


    一瞬間,好像與周圍變成了不同的兩個空間。


    氣味雜亂的車廂裏,如今卻隻剩了她身上的淡淡甜香,蘇行止沉默的低頭,就那麽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目光沉了沉,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在心頭翻湧。


    腳都成這樣了,站穩都成問題,她卻還想著護住別人。


    地鐵的報站聲響起,門一打開,又有一大群人湧了進來,岑肆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快被擠斷了,兩隻胳膊也有些使不上力氣。


    果然擠地鐵是個體力活啊,她心裏暗暗感歎一句,並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


    又有人湧了過來,她腳踝還疼著,不自覺就踉蹌了一下,朝前撲了過去,隨即就落入了一個懷抱中。


    身子被人抱著轉了半圈,她的後背便重新貼在了地鐵車壁上,蘇行止的雙手就撐在她的兩側,反過來替她擋住了擁擠的人群。


    就這麽低頭看著她,他的聲音有些啞,氣息癢癢的拂過她的耳畔:“就那麽想保護我嗎,岑秘書?”


    第25章 025


    蘇行止現在,其實很難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


    他一直都是很淡漠的一個人,每天除了工作的事情之外,對別的幾乎就不怎麽感興趣,就連親近的朋友,也隻有徐旭東一個。


    當然這其中也有臉盲症的原因,交往的人越多,越不利於守住秘密,但更多則是因為,他覺得厭倦。


    人的容貌一旦分辨不出來,除了衣著體型之外,看起來就是完全相似的,相處起來也是如此,品不出什麽差別來。


    一天下來,始終都像和同一個人在一起似的。


    但岑肆卻不一樣,從第一次見她開始,這個女子就一直在給他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徐旭東是為數不多幾個知道他有臉盲症的人,當初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是這樣說的:“一個人終究會累,工作上還是需要找個人幫你分擔一下,我有一個合適的人選,雖然是個剛畢業的小姑娘,但人很聰明,保證會讓你滿意,試試吧。”


    起先蘇行止是沒什麽興趣的,聽徐旭東說這姑娘往亞創投了簡曆,便讓人找出來,讓她參加頭一次的麵試。


    結果出乎意料,他真的就被吸引住了。


    這真的是一個很獨特的人,兩種不同的特質在她身上揉雜,卻又絲毫不顯的違和,她可以很可愛,也可以很鎮定,必要時,還會有很強的爆發力。


    她可以帥氣的被人稱作‘岑哥’,也可以穿起裙子,優雅的踩著高跟鞋款款前行。


    可以是柔弱的,需要保護的,同樣也可以挺身而出,勇敢的守護在你的前麵,不假思索。


    就如同此刻她的行為一樣,出乎意料,而又讓人莫名的心動。


    地鐵仍舊在運行著,低頭看看身前的女人,蘇行止忽然就有些期待,往後的日子裏,她究竟會帶給自己多少這樣的驚喜?


    身後仍有人在不停的擁擠,男人的身子卻絲毫不動,就那麽直直的撐在那兒,即便是被陌生人碰來碰去,他的麵色也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兩個人挨得很近,他的胳膊就撐在她頭頂的兩側,下巴就那麽親呢的蹭在她腦袋頂上,岑肆莫名就覺得,他們現在很像是擁抱在一起。


    事實上,剛剛給她換位置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抱過了,雖然蘇行止很快就鬆了手。


    鼻端全是他身上那種淡而清冽的男士香水味道,岑肆不自在的靠在冰涼的車壁上,腦袋還是有一些懵。


    是不是她剛剛的舉動,傷到了他的自尊心?


    不由自主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耳朵熱熱的,她很想捏一下,但是太擠了,根本就沒辦法抬手,隻好就這麽忍著。


    剛剛問過那句話後,蘇行止的目光似乎就一直都在她的身上,岑肆覺得,自己頭頂上的那一片頭發都快被他盯禿掉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又小心翼翼的仰起頭來。


    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男人的雙手又往裏收了收,把距離縮得更近了一些,語氣壓迫力十足:“為什麽,告訴我。”


    能有為什麽啊,就是看他忍的很辛苦而已啊,明明不喜歡被人碰到,不喜歡在這種人滿為患的地鐵裏擠來擠去,卻還是為了要準時回公司,不得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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