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煜輕柔哄道,“是我錯,我平日裏太忙,連陪你回娘家都不能,夫人恕罪!”


    傅清凝嘴角微微勾起,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不生氣了?”趙延煜輕聲問道。


    傅清凝轉身,一眼就看到晏兒已經下地,正認真看著兩人,“爹,你不是走了嗎?”


    趙延煜彎腰把他抱起,“爹舍不得你和你娘,所以就又回來了。”


    晏兒歡呼一聲,“爹真好。”


    傅清凝眼神裏滿是溫柔,高興過後,問道,“趙伍也沒回去?你的行李呢?”


    趙延煜和晏兒低聲說話,聞言答道,“行李趙伍早就拿上來了,現在他正和沐央在底下艙房歸置。”


    傅清凝眯了眯眼,“你早就打算好了?刑部還能告假?”


    趙延煜放下晏兒,笑著攬過她,“不是告假,是梁洲那邊有事情需要刑部官員去查。整個刑部,誰還能比我更熟悉梁洲城?”


    這倒也是,不過,傅清凝瞬間就覺得不對,“你一個人?”


    趙延煜有些無奈的笑笑,“清凝,你太精明了。還有傅大人和張大人。”


    一下子來了三位,看來案子不小,公事上傅清凝一般不問,如果有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趙延煜會給她說的。


    門又被敲響,這一回來的是沐央和留書兩人,“夫人,該用午膳了,今日要去廚房領嗎?”


    來的時候,於氏給他們準備了好些點心和鹵味,傅清凝想了想,道,“看看去,今日菜色應該不錯,拿些好的來。”


    船隻剛剛啟程,才補給過,船上現在的夥食應該不錯,隻有到了前後不著的時候,那夥食才叫差。


    留書應聲去了。


    傅清凝很高興,對著不太好的夥食也用了兩碗飯,然後看著外麵的景色,道,“外麵這麽冷,也不知道一路上……”


    趙延煜捂住她的嘴,“別胡說。”


    傅大人和張大人就和他們住在一層,中間隔了幾個屋,白日裏趙延煜還會過去和傅大人一起商議事情,傅清凝無聊,這個時候,傅夫人找上門來。


    值得一提的是,傅夫人是隨著傅大人一起出門,而張大人那邊,張夫人沒有來,隻讓丫鬟跟著。


    傅清凝閑的無聊,現在外頭那麽冷,船頭上也站不住人,還想著有人聊聊天。一開始還好,傅清凝說些梁洲的風土人情,傅夫人說些她家中的事。


    太傅府中,她這輩嫡女就兩人,下麵庶女七八人,堂姐妹加在一起,十五往上了。傅夫人以出身太傅府為榮,一說起府中的事情就滔滔不絕,傅清凝含笑聽著,時不時應上幾句。兩人都有心,知道未來大半個月都得擱船上相處,倒沒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可惜張夫人沒有來,然後我們三人就更熱鬧了。”傅夫人語氣裏滿是惋惜。


    傅清凝失笑,“張大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張夫人丟不開也是正常的。”


    “要我說她就是傻。”傅夫人滿臉不以為然,“你說女人辛辛苦苦持家,也不見家中男人心疼,該睡丫鬟的時候一點沒耽誤。”


    這個話有些粗俗,不過也是事實,那位伺候張大人的丫鬟白日是丫鬟,夜裏也沒回底下丫鬟的艙房。不過,可能也和張大人暈船離不開人有關係。


    自從上船,張大人就跟丟了半條命一般,根本下不了床,渾身無力起不了身不說,還會吐,又吃不下,兩日時間,看起來就像是病入膏肓了一般。


    傅清凝不想和她一起說這個,起身道,“不如我們去看看張大人?”


    說是探望,其實就是站在門口問詢一番,表示一番擔憂之情也就得了。


    往日都是張大人身邊那丫鬟,名紅薔的,出來接待她們,她們也沒想著進門。今日也一樣,敲開門就看到紅薔站在門口,看到是她們倆,忙福身行禮。


    傅夫人擺擺手,眼神示意她起身,問道,“張大人今日好些了嗎?”


    “好些了。”紅薔語氣欣喜,沒了昨日的愁容,“奴婢去船頭熬藥的時候,剛好碰上一位船上的廚娘,她說有秘方可以治暈船,奴婢鬥膽自作主張讓她過來試試,沒想到真的可以,我家大人已經可以自己起身,大人自己都說沒那麽暈了。”


    傅夫人喜道,“那可真是好事。”頓了頓,又問,“那個廚娘在哪兒?我想問問她這個暈船的秘方,我的丫鬟也下不了床。”


    紅薔側身,“她在這兒。”


    傅清凝就看到一個十七八歲一身布衣的姑娘,正在張大人頭上按著,手指纖長,手法似乎自有韻律。


    這廚娘,有點太年輕了。


    張大人興許是在兩人過來時就已經睜開眼睛,,著道,“勞煩兩位夫人惦記,我已好了許多了。”


    好了就行,傅清凝和趙延煜包括留書沐央在內,都不止坐過一回船,哪個都不暈,就是晏兒,整日裏精神不錯,除了不讓他出門,他精神和以前一樣活潑。她也就不請教什麽暈船秘方了,先行告辭離開。


    回去之後不久,趙延煜就回了,這艘船是直達梁洲的,期間隻停下來采買補給,沒有貨物上下,如果一路順利的話,半個月就會到梁洲。現在已經過去了五日,算算很快就能到了。


    傅清凝心情不錯,翌日,張大人還能和趙延煜他們一起議事了。


    傅夫人又上門來了,來得太勤快了。傅清凝也有點煩,難道還不興讓人睡個懶覺什麽的?


    傅夫人沒有煩人的自覺,神秘兮兮道,“昨天那個廚娘你看到了吧?”


    傅清凝有點困,隨意點點頭。


    “廚娘不應該都是婆子嗎?”傅夫人低聲問“你有沒有覺得她太年輕了,還沒嫁人呢,跟著一群男人跑船。”


    這個語氣……傅清凝垂眼,如果可以,哪個未嫁的大姑娘願意跑船?


    見傅清凝不以為然,傅夫人低聲道,“還有她那個秘方,可能你不知道,不隻是按頭上的穴位,還得按背上和脖頸……”


    傅清凝訝然,“真的?”


    傅夫人攤手,“這還能有假?昨日她還去給我那丫頭按過一遍,我從頭看到尾。”


    她靠近了些,“張大人那邊,很可能會把人收房。”


    如果真要親手去按背部和頸間,說不得還真要為了姑娘家的名節把人收下。


    十日後,船隻到了梁洲,張大人身邊,還真就多出來了那位做廚娘的姑娘,脫去了灰撲撲的布衣,一身粉色衣衫,倒真有了幾分女子的秀美,姿容秀麗,肌膚是健康的麥色,別有一番韻味。


    傅清凝掃一眼就顧不得了,因為她隱隱看到了傅誠和吳氏,在碼頭上往這邊左右搜尋,一看就是找人。


    她的眼睛突然就酸澀起來,腳下加快,拉著抱著晏兒的趙延煜,“我看到爹娘了,趕緊的。”


    和傅誠站在一起的,還有梁洲知州吳大人,他是特意來接趙延煜三人的,不止如此,還在驛站給他們安排了住處後特意來接人。看到傅誠後,因為趙延煜的關係,自然就站在一起等。


    看到趙延煜,吳大人拱手,“趙大人可算是到了。”又往他們身後看,“其餘兩位大人呢?”


    趙延煜含笑回禮,“還在後麵,吳大人稍等片刻。”


    傅清凝站到了吳氏麵前,眼淚汪汪的,“娘。”又看向傅誠,“爹,我回來了。”


    幾年不見,傅誠越發沉穩,吳氏眉間皺紋又多了些,此時兩人滿臉笑容。


    傅誠上下打量她,見她肌膚白皙,身形還豐腴了些,笑著道,“好,好……”一連說了幾個好字,可見他的激動。


    吳氏拉著她的手,“得了消息說你要回來,這幾日我天天算日子,左等右等總算是到了日子了。”


    兩人又對著晏兒打招呼,故意逗他說話,一時間溫情脈脈。


    趙延煜過來,慎重對著兩人一禮,“嶽父,嶽母,小婿帶著清凝回來了。”


    傅誠想要伸手拍他的肩,手已經抬起,又想起什麽,放到了他的手臂上,“挺好的,回吧。”


    這時,張大人和傅大人帶著下人和行李過來了,和吳大人見過禮後,又和傅誠打招呼。


    他們會和傅誠打招呼,純粹就是看趙延煜的麵子了。


    吳大人伸手一引,“幾位大人一路辛苦,不如先去洗漱休整一番,本官在酒樓訂了一桌酒席為幾位接風,還望賞臉。”


    傅大人和張大人都看向趙延煜,等他示下。


    趙延煜點頭,“兩位大人且隨吳大人去,許久未歸,我得回家去看看。”


    這也是人之常情,於是,眾人就在碼頭上分成了兩撥。


    吳大人帶著他們先走,趙延煜和傅清凝則和傅誠他們一起走。


    等他們走了,傅誠帶著他們去了馬車處,低聲道,“你爹走時,家中是留了管家的,前幾日我特意讓人送了消息去趙府,想來家中應該早有準備才是。”


    吳氏擦擦眼睛,看向傅清凝,道,“先回去吧,等收拾好了,帶著孩子回來。”


    傅清凝滿心不是滋味,看一眼趙延煜,道,“娘,我跟你回家。”


    趙延煜含笑看著,讚同道,“對,回去陪娘住。”


    吳氏先是驚訝,然後歡喜,又有些遲疑,“可是……”


    傅清凝挽著她的手臂上馬車,“沒什麽可是,反正我公公婆婆都不在,沒有人挑理,再說,回去了家中也沒人。”


    這麽一說,吳氏頓時放鬆了,又見那邊趙延煜含笑看著,並沒有不高興,笑道,“那就回,這時候回去,清越應該也下學了,他可想來接你了,就是夫子不答應。”


    ,一路上笑語晏晏,傅府還是以前的模樣,尤其她還住在以前未出嫁時的院子,一時間她有些恍惚,這幾年如夢一般,要不是身旁晏兒奶聲奶氣和吳氏說話,她還覺得自己還沒嫁人,還無憂無慮住在這院子裏。


    回家了的感覺就是好,也可能是船上半個月搖搖晃晃住不好,當天夜裏傅清凝睡得很沉,至於趙延煜,他洗漱過後就去了酒樓,什麽時候回來的她都不知。


    趙延煜住在傅府,翌日午後就有人拿著禮物上門想要拜訪,見不到他人,見傅誠也行。


    趙延煜則定下規矩,見人可以,禮物一慨不收!


    但傅誠是生意人,有些人確實不好得罪,上門的人頗多,其實也挺麻煩。眼看著這樣不行,天色漸晚時,趙延煜帶著人搬回了趙府,不過把傅清凝留了下來。


    “你就住在這邊,我們年後就要回京城,時日不多,這一回回去之後,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


    聽了這話,傅清凝也安心住了下來,反正如今於氏和趙瑾都不在,隻要趙延煜答應,就沒有反對她。


    卻不妨還是有帖子送來,是知州吳夫人送來的,這幾年傅誠生意蒸蒸日上,吳大人那邊從不為難,這個帖子傅清凝還是要去的。再者說,吳夫人也是四品誥命夫人,雖然趙延煜是京官,但人家吳大人還是地頭蛇呢,誰也不差誰什麽。


    不過再有別人家送來的帖子,傅清凝就不打算去了。


    這裏頭隱隱還有些是對吳大人不滿,想要從趙延煜這邊尋突破口的,本身做官就不可能不得罪人,那些和吳大人不對付的,自然就想換一個知州來,這個時候,從京城來的拿著當今皇上旨意過來查案的趙延煜,似乎就是這些人的救星了。


    吳氏一直在梁洲,梁洲各家是什麽情形就沒有她不知道的,當下拿著帖子一家家給她指點。


    這樣那樣的指點過後,傅清凝更加肯定,除了吳夫人那邊,別的她都不打算去。


    本來以為她能在這邊住久一點,等著過年了再搬回去,卻不妨趙延煜回去的翌日午後,又有人送禮上門。


    本來趙延煜回來,明裏暗裏有人送禮正常,但偏偏這一回送去的禮物中,有一對雙生姐妹,是今年舫中選出來的花魁。


    趙延煜不在,管家得了吩咐,不收這些禮物。偏偏人家把人送到了門口一句話沒有,放下人就走。


    管家頓時麻了爪,可不敢擅自做主,先前就定下規矩,禮物不能進門,但是這對姑娘放在門口,影響太差了。


    急忙就讓人到傅府來稟告給傅清凝,到底該把這對姐妹放到哪兒去,讓她拿個章程出來。禮物還能不管,如果實在不來拿走,之後就送去給吳夫人捐了。但這美人……把人放在大門口,她們又不肯走,也太難看了些。


    傅清凝得到消息時,剛剛午睡起身,聽了下麵的人稟告,本來還有些困頓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


    到了這時,她才清晰的覺察到,趙延煜的官位真的挺高了。在京城算不得什麽,但在這梁洲,挺多人想要巴結上他。


    腦子清醒了,她心裏卻陡然升起一股怒氣,送禮就算了,送美人這事她忍不了。


    真有那想要送美人的人,一般都會查查人家喜歡什麽樣的,比如嬌俏可人的,還是姿容秀麗的,或者是小家碧玉型的,真要是打聽了,就不可能不知道趙延煜的女人隻有她一個,就這還送來了,這是打誰的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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