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惟惟笑笑:“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明中肯定知道未來的路難走,這時候他內心忐忑,如果連作為家人的我們都不能支持他,那他該多痛苦啊。”


    這話說完,梁明蘇蹙眉沒說話,一直低著頭的梁明中頭一次抬起投來,目不轉睛地盯著蘇惟惟。


    他哽咽:“嫂子……”


    “明中,想做什麽就去做吧,雖然可能困難了點,但一個人要是沒夢想那跟鹹魚有什麽區別?我相信你可以的。”


    一直以來,所有人聽到他夢想的第一反應就是覺得他瘋了,認為他異想天開,癡人說夢,認為他不踏實不好好過日子,女朋友也因為他追求夢想跟他分了手,轉頭跟有編製的老師在一起了,嫂子是第一個支持他的人。


    “嫂子,你真的支持我做盲流?”


    蘇惟惟拿起大銅勺要去做飯,被梁敏英攔了下來,梁敏英怪罪道:“不是說了飯我來做嗎?嫂子你去輔導琤琤做作業吧?”


    “沒事,我來就行。”


    “你太辛苦了,你看你,天天忙個不停,做這個做那個,這點小事我來就行。”


    蘇惟惟鬱悶地撓撓頭,想說她每天都閑的要命,根本沒事可做好嗎?


    蘇惟惟一回頭,這孩子還等她的回答呢,她不禁沉吟片刻:“明中,我不是相信你,畢竟我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我願意去相信你,一個有夢想的人在我看來是值得鼓勵的,既然有夢想為什麽不去試試?反正年輕時候總要多折騰才知道能不能成功,再說你長得這麽帥氣,要是真當歌手了,肯定風靡一時,嫂子相信你!”


    梁明中莫名感動,當下鄭重地點頭。


    他一定,不負嫂子的信任。


    “瘋了瘋了都瘋了!家裏瘋一個不夠,現在瘋了兩個!嫂子,你不應該跟著梁明中發瘋的!”梁明蘇很無語地抱著頭,瘋狂抓頭發。


    蘇惟惟哈哈大笑,“此時不瘋更待何時?再說了,你不覺得就咱明中這長相,很適合印刷在海報上貼在牆上嗎?來來來,同意我話的請舉手!”


    琤琤毫無理由地舉手,反正家裏惟惟最大,惟惟說的都對。


    “又瘋了一個!”


    小妹也把手舉得老高了。“嫂子說的都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又多瘋了一個!”


    梁敏英從廚房探出頭來,也跟著舉手,“既然嫂子支持,那我也支持一下吧。”


    梁明蘇真的要抓狂了,“你們怎麽都瘋了?”


    蘇惟惟瞥了她一眼,“所以,你要不要也跟著瘋一下?”


    大家都跟著笑了。


    ——


    小孩剛上學,蘇惟惟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既要培養他們的學習和睡眠習慣,也得幫助他們更好地跟同學老師相處,這幾天她一直在跟倆個孩子講為人處世需要注意的地方,有時候講道理太深奧就借助一些小故事來講。


    人一旦上了學就會變得有學生氣,梁小妹肉眼可見地文靜起來,琤琤沒多大改變,但他坐姿很端正,吃飯時都喜歡把小手放在背後,睡覺時也是,蘇惟惟叫他不要那麽嚴肅,結果他說:


    “老師說她有一個望遠鏡,能看到我們在家的情況。”


    “你覺得真有這樣的望遠鏡嗎?”


    琤琤想了想,搖頭,他覺得是假的,可老師說的神乎其神的,讓他有些想不通。


    蘇惟惟笑了,她不喜歡把孩子弄得這麽緊張,便告訴琤琤老師是在開玩笑,琤琤這才鬆懈一些。


    謝振江已經被關押了很久,為了把他撈出來,劉玉梅和江桃腿都跑斷了,據說家裏能變賣的都變賣的,到處托關係,好在上頭早就盯上了蔣東來,也查明謝振江是背鍋的,再加上其他人的證詞,上頭還是把他放了出來。


    謝振江在裏頭關了這麽久,被打了多次,傷得不輕,他頭上之前就有舊傷,這次被打出腦震蕩,總覺得頭腦不如以前靈活了,腿也被打斷,隻能躺在床上哪都不能去。


    劉玉梅這段時間累得夠嗆,雖然兒子吃了苦也殘了腿,可隻要人能出來她就心滿意足了,她以前自詡是廠長的媽,威風凜凜,眼下兒子落魄她也跟著抬不起頭來,尤其是之前吹過的牛皮無法兌現,不敢想象人家怎麽看她。


    因此,劉玉梅不管到哪,隻要有人聚在一起議論別人,她就覺得人家在講她壞話,這天,鄰居石桂英家買了一台黑白電視,石桂英跟劉玉梅是小學同學,倆人上學時就不對盤,後來做了鄰居,更是容不下彼此,尤其是劉玉梅,到處說石桂英壞話,說石桂英不如她,說石桂英的兒子沒出息,可現在謝振江落魄,人家石桂英的兒子給家裏買了電視,對比之前,劉玉梅心裏更不舒坦。


    這日,石桂英跟人說事,隻不過聲音小了點,劉玉梅就覺得石桂英肯定是在議論她。


    她一下子爆了,掐著腰指著石桂英罵:


    “真是欺軟怕硬,我兒子不過是倒黴了點,你就這樣糟蹋我,我人還沒到你家門口呢,你就罵上了,當我劉玉梅好欺負是吧?”


    石桂英脾氣也上來了,“我說劉玉梅,你講話要有證據,我怎麽欺負你了?我又沒說你。”


    “呸!我看你是做賊心虛!”


    倆人大吵一架,事後石桂英跟蘇惟惟訴苦:“我說什麽了我?我不過是說想來看電視的就晚上八點過來,就這一句,她就說我罵她。”


    劉玉梅看石桂英跟蘇惟惟說話,料想她們肯定聯手在背後罵她,她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是睡不著覺,睡不著覺她就想做點什麽,她確定自己不會讓石桂英好受的,一想到石桂英家裏買的黑白電視她就不舒坦,那麽大的電視,雖然不是彩電,卻也值點錢,她這個原廠長夫人竟然比不過石桂英!劉玉梅咽不下這口氣。


    月黑風高,劉玉梅推門出去,皎潔的月光下,村裏子清晰可見,劉玉梅走到石桂英家菜園旁,見菜園裏子有幾行蒜苗,不禁手癢,她伸手就把那幾行蒜苗就拔了,不過這石桂英家的蒜苗怎麽跟她家的不大一樣,上麵還開著花呢,沒事,反正是蒜苗就行。


    明天一早石桂英要是發現家裏少了這麽多蒜苗肯定要氣死吧?


    劉玉梅心裏得意,去了廚房,她忽然想到自己一天沒吃飯,眼下家裏可沒吃的,但有這蒜苗,可以炒點蒜苗雞蛋吃吃,劉玉梅便把這蒜苗給炒了,開始時沒什麽,誰知睡覺睡到一半,她忽然掐著脖子喘不過氣來。


    第28章


    劉玉梅好不容易才把梁富貴叫起來,當下她躺在地上臉色鐵青,手掐著脖子喘不過氣,梁富貴嚇一跳,又去喊謝振江,到那才反應過來謝振江腿殘了,他和江桃費了不少勁兒才把人弄去醫院,到了那醫生給劉玉梅輸液,又詢問她吃了什麽。


    “就……吃了點炒大蒜苗。”


    “炒大蒜廟?你腹痛、嘔吐、眩暈,這情況像是中毒了,肯定不是蒜苗中毒,你再形容一下,這蒜苗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劉玉梅想了想,石桂英家菜園子裏的蒜苗好像開花了,大晚上的她也沒仔細看,就覺得像蒜苗便給薅了,雖然她沒看過開花的蒜苗,不過這農家菜園裏除了蒜苗還會有什麽?那肯定是蒜苗啊!


    醫生琢磨片刻,又問:“你形容一下這蒜苗。”


    劉玉梅便簡單表述了一下,長得跟蒜苗差不多,但是會開花,可能是蒜苗的新品種?那石桂英真是跟她反衝,她就吃個蒜苗竟然吃進醫院來了,難道石桂英家的蒜苗都跟她反衝嗎?


    劉玉梅難受的緊,醫生詢問完病症又急著給她輸液,但因為送來的路上耽誤了,醫生給她洗完胃她依舊不好,梁富貴又回去把她吃的東西取過來,醫生一看,歎著氣搖頭:“這不是水仙嗎?”


    “水仙?”梁富貴含著旱煙,沒點火,就吸了兩口。


    “水仙是一種花,雖然長得像大蒜苗但不是蒜苗,水仙有毒,如果對香味敏感的人聞味道都會中毒,更別提吃下去了,你這肯定是水仙中毒,話說你家裏種什麽你不知道?怎麽會把水仙當成蒜苗呢?”


    劉玉梅躺在床上暈暈沉沉的,聽了醫生的話她恨得牙癢癢,那石桂英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在菜園裏種水仙,就是知道她會吃下去,石桂英就是想用水仙把她害死!她原本想報複石桂英,現在好了,沒報複到反而把自己害進醫院來了,又是吊針又是洗胃又是住院的,且醫生說她要住院好久呢,她手裏的錢都花在謝振江身上了,哪來的錢住院?最後劉玉梅一拍大腿,準備去告石桂英!讓石桂英知道她劉玉梅不是好惹的。


    連江桃都覺得害臊,這偷人家東西本就夠丟臉的,現在吃中毒了還去告人家,可劉玉梅打定主意了,再說她也沒錢給劉玉梅看病,她幹脆裝死就當不知道這事。


    劉玉梅把人告了的事在村裏傳遍了,周保國要被她氣死了,當即怒道:


    “她就不能消停點是吧?偷人東西還好意思告人家,這是看不得我們村好?”


    “就是,據說她是半夜去桂英家偷的水仙花,”張桂花直歎氣,這石桂英家庭雖然說不上特別好,但孩子孝順走正道,一家人手都緊,能攢錢,這不,家裏剛買了電視機,石桂英沒什麽經濟負擔,平常就愛養養花和仙人掌,在菜園子裏栽花也不是頭一次,怎料那劉玉梅這麽沒見識,連水仙都不認識,還把水仙當大蒜苗,吃進了醫院。


    “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今天我把這事告訴桂英,她都懵了。”說到這,石桂英一家進來了,石桂英一臉鬱悶,她跟劉玉梅一直不對盤,可她也沒膽子去害人啊。


    “他叔,你看這事鬧的,我在我家菜地裏種水仙,她來偷我家東西,最後吃中毒了還叫我給醫藥費?這也太沒天理了!”石桂英鬱悶的要死,恨不得把劉玉梅給撕了,可她一個平頭百姓還是很怕吃官司的。


    周保國歎氣道:“我打聽過了,從法律上來說,這事你要負責任的。”


    “什麽?憑什麽我要負責任?”石桂英瞪大眼滿是不樂意。


    “簡單說,就是如果有小偷上你家偷東西後來死了,你這主人就要負責任,當然,法律上的事我不懂,上麵的意思是這事最好協商解決,你說都是鄰居,真鬧上法院像什麽話,要我看你就人倒黴,息事寧人算了。”


    石桂英一口氣下不去,她種水仙又不犯法,現在吃中毒還怪她咯?哪有自己花被偷了別人中毒還叫她給醫療費的?看她好欺負是嗎?


    石桂英氣得去劉玉梅家門口罵了一頓,罵的江桃和謝振江臉都黑了卻不敢出去。


    蘇惟惟聽笑了,劉玉梅真是個奇葩,偷人家東西還理直氣壯的,江桃和謝振江也是,這一個個簡直是不要臉了,這幸虧是偷了石桂英的水仙,要是偷了她蘇惟惟的,那她豈不是要被劉玉梅給訛死?


    這邊,劉玉梅在醫院最終等到了去付醫藥費的石桂英,石桂英板著臉,麵無表情地把錢扔下就走,劉玉梅心裏暢快,總算叫石桂英出了點血,然而石桂英越想越不甘心,周圍的病人問她是怎麽了,她幹脆把劉玉梅幹的奇葩事抖出來,這下好了,整個醫院傳遍了,從病人到醫生,誰都知道劉玉梅幹出這種缺德事,劉玉梅偶爾聽到別人背後議論,不敢跟人撒潑,隻黑著臉辦住院回家了。


    她身體沒好,需要有人伺候,然而江桃要伺候謝振江,她眼珠子一轉,吩咐梁富貴去找蘇惟惟。


    “讓我做飯洗衣伺候她?”蘇惟惟聽笑了,搖頭道:“爸,我有心無力啊,你看這家裏還有倆孩子等我伺候呢,再說媽自己又不是沒有兒媳婦,媽跟我不親,我去伺候她她也不自在啊。”


    “江桃不是要伺候振江嗎?你放心,你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去伺候她她肯定高興的。”


    蘇惟惟略顯為難,思來想去點頭道:“行,既然媽都開口了,我這不去也不好,那媽需要我做什麽?”


    梁富貴見她鬆口答應不禁覺得意外,畢竟這兒媳婦自從上次跳河後就不好拿捏,平常一點虧不肯吃,現在竟然肯退步,夠讓人意外的。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做飯、洗衣、擦身體、端端尿盆什麽的。”


    蘇惟惟麵不改色,笑眯眯答應了。


    她跟著梁富貴去了劉玉梅那屋。


    看蘇惟惟那低眉順眼的樣兒,劉玉梅不僅沒覺得痛快,反而心裏更添堵,她跟蘇惟惟一直不對頭,經常挑刺挑理兒,以前不覺得有什麽,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段時間她越來越不順,總是做什麽都倒黴,好比水仙這事,你說她就薅人家幾根苗,怎麽就能中毒呢?


    再看蘇惟惟,自己越來越倒黴,可蘇惟惟卻活得越來越滋潤,皮膚白了,身材好了,眼睛都有神了,一個農家女人經過農忙和一夏天都被暴曬不僅沒黑還白了潤了,你說這氣人不氣人?她懷疑是蘇惟惟把這黴運帶給了她。


    蘇惟惟還沒幹活,就先把紙筆給拿出來了,劉玉梅眉頭皺得緊緊的,一臉嫌棄:


    “你幹什麽?後娘也是娘,我叫你伺候還叫錯了,你拿紙筆幹什麽?”


    蘇惟惟略顯為難道:“這……”


    “什麽這那的?問你你就說!說個話都不利索,我們老梁家真是到八輩子黴才找了你這樣的兒媳婦。”


    蘇惟惟歎了口氣,像是不要麵子一般,道:“原本我是怕打你臉沒好意思,既然媽你開口了,那我就直說了,你看你去人家偷大蒜苗最後吃中毒了都叫人家賠醫藥費,為了這事,桂英嬸子好幾天不開心,見到我就流眼淚說她冤枉,最近鄰居們都說了,她們可不敢靠近你,生怕沒注意把你碰到你會叫她們賠錢,你現在叫我來服侍你,是,我這個做兒媳婦的應該伺候婆婆的,可問題是萬一我哪裏伺候不周到,或者你吃了我做的飯菜中毒了叫我賠償,那我可怎麽是好?我這一窮二白的,哪來的錢賠給你?我思來想去,這人不能不照顧,但錢我是真沒有,我想著還是叫您簽一個免責協議,這樣對彼此都好。”


    她話裏話外都是諷刺,劉玉梅這幾天本就不高興,被她點破這麽一說,不禁羞憤。


    “免責協議?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話不能這麽說,免責協議其實也簡單,就是免去我的責任,你立個字據,萬一我照顧不好你,萬一我不小心端尿盆時把屎尿扣你頭上去,做飯時不小心讓你中毒,喂您吃藥沒仔細看讓你吃錯藥病的更嚴重什麽的……我得讓人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你想要我照顧必須讓我放心,萬一我真那樣了,您說好了不去法院告我,這樣我才敢伺候您!”


    蘇惟惟說的理所當然,還一臉無辜表情,劉玉梅越聽越氣,臉漲紅了,嘴也長大,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蘇惟惟是什麽意思?是故意諷刺她是吧?什麽尿盆扣頭上,什麽中毒吃錯藥,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你你你……”劉玉梅捂著心口,兩眼發黑。


    蘇惟惟拿出紙琢磨道:“媽,你也別生氣,你就簽個字,按個手指印也行啊!”


    “你你你你……滾出去!”劉玉梅氣得把床頭的瓷罐子猛地一扔,還好蘇惟惟躲得快,就這樣那罐子也砸到了門上,差點割到蘇惟惟。


    那邊周保國和張桂花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


    周保國作為大隊長,想著劉玉梅生病住院,他怎麽也該來看看,誰知剛進門就看到劉玉梅扔東西,氣得要命。


    敢情背地裏劉玉梅就這樣對兒媳婦的?敢情蘇惟惟不是她親兒媳她不心疼是吧?


    張桂花冷著臉把蘇惟惟拉過來,“我聽說你來照顧你婆婆,怎麽她還打你?”


    蘇惟惟低眉順眼,難過道:“我婆婆嫌我做的不好,可能是我不討人喜歡,讓她老人家看著生氣。”


    “你還不討喜?你長這樣不討喜,她還指望天仙來伺候她?”


    張桂花推開門,這劉玉梅以前就不注意個人衛生,身上騷裏騷氣的,眼下屋子裏悶久了也不通風,這屋裏什麽味道都有,汗味、煙味、藥味、飯味……聞一下都反胃,也難為蘇惟惟竟然能硬著頭皮進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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