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玉米秋播,一眼看去,田裏的土都被翻過了,家家戶戶都在點播玉米,農活蘇惟惟沒做過,可印象中原身隻是把土刨成一行一行的,再挖個坑把玉米粒放進入,一個坑放四顆玉米,之後把坑平了就行。


    應該不難吧?她很快知道自己想多了,刨了幾下她就知道不是出頭刨地,是鋤頭刨她了,蘇惟惟一不留神差點把腳給刨了,加上日頭高,到最後農活沒做多少,臉頰倒是被曬得發紅,一頭是汗。


    琤琤跑過來,拿著塊黃色的手帕子替她擦了擦臉。蘇惟惟心裏一暖,雖然孩子有自閉傾向不愛說話,又是臭小子,但這孩子是真貼心,這不,才三歲就知道疼娘了。


    琤琤很指了指她手裏的玉米粒。


    “你是說你要幫忙?”


    琤琤點點頭。


    蘇惟惟笑起來:“那你知道這是什麽嗎?這是玉米,琤琤會說玉米嗎?”


    琤琤眨巴眨巴眼,張了張嘴,卻不會說,蘇惟惟也不急,把玉米放到他手裏,“還記得我昨晚教你的嗎?一個坑裏放四粒玉米,看這裏,1、2、3、4,這就是四粒。”


    琤琤攤著小手,一粒一粒數著,掌心金黃的玉米粒帶著讓人愉悅的色彩,以前媽媽都不喜歡和他說話的,這是第一次和他這樣親近,他一定要好好表現,這樣媽媽就會更愛他了。


    他一粒不差把玉米粒放進坑裏,隨即把頭抬得高高的,一眨不眨盯著蘇惟惟。


    蘇惟惟一開始沒注意到,半晌才意識到孩子還在盯著她,她腦袋一轉,“你該不會是在等媽媽誇你吧?”


    琤琤很認真地點頭。


    蘇惟惟噗嗤一笑,卻還是摸著他的腦袋誇張地說:“琤琤太厲害了!4粒,正正好哦!”


    琤琤終於笑了,拎著玉米粒的袋子跟在蘇惟惟後麵播種,他那麽小的人兒竟然也做的像模像樣,就這樣娘倆一個刨坑,一個撒玉米粒,速度越來越快,蘇惟惟也幹的越來越熟練。正是秋播時,家家戶戶都在田裏,農村人農忙時中午都不回去,早上帶著餅和菜將就對付著,蘇惟惟自然吃不了這種苦的,可她必須得做樣子啊,她不做樣子,人家怎麽會知道她被劉玉梅逼得大中午來幹活,什麽吃的都沒有,還得照顧3歲的琤琤呢?


    果然,吃飯時幾個村裏的嬸子都圍過來,張桂花家的地和蘇惟惟家靠的近,見她和孩子都在啃幹大餅,當下火了,掐著腰問:“你婆婆就做這個給你吃?”


    雖然是農村人,可幹農活的人都是家裏的勞動力,是家裏的功臣,所以下地這幾天,家裏都會做好吃的犒勞幹活的人,不然哪來的力氣幹活?可這個劉玉梅倒好,給蘇惟惟帶的是不知道多少天的幹大餅,菜就隻有蘿卜幹,也太敷衍了,再說蘇惟惟能吃,這琤琤才3歲啊,劉玉梅連孫子都不願意帶,還讓小孩跟來地裏,就不怕把小孩熱中暑了?


    蘇惟惟瞥了張桂花一眼,張桂花跟蘇惟惟的親婆婆處的好,所以總愛管梁家的事,而劉玉梅雖然是惡婆婆,卻喜歡在村裏人麵前表現,希望大家說她的好,從前原身不敢出去告狀,總是吃悶虧,如今蘇惟惟來了,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做農活?要做大家一起做,憑什麽就她一個人?


    人啊,你幹十分說一分,在人家眼裏你幹的隻有一分,蘇惟惟又不傻。


    “這劉玉梅真是好笑!把自己兒媳婦逼得跳河,現在惟惟身體還沒好呢,就讓她出來做活,連孩子也不幫忙帶,你們說,有這樣當婆婆的嗎?”張桂花嚷嚷。


    中午熱,幹活的人都偎到這棵大樹下乘涼,張桂花這邊一嚷嚷,其他人就紛紛附和:


    “確實不像話,你看把琤琤給曬的,皮子都紅了。”


    “惟惟一個人哪裏幹的了這麽多活?她劉玉梅又不是城裏來的,她那兒子閨女又不是少爺小姐,憑什麽不來幹活?”


    “也就是惟惟老實,換做是我,我可饒不了她。”


    “就是,太過分了!你看吃的這餅,可憐的琤琤啊,都咬不動,快琤琤,來吃奶奶的。”


    說話的紅玉嬸子強行把餅塞給琤琤,蘇惟惟紅著眼歎息:“我婆婆要做飯呢,可能是家裏家務忙吧。”


    “做飯?你看你吃的是什麽!要我說這劉玉梅也太不要臉了,敢情就是看惟惟不是她親兒媳婦,自己在家專職做飯,還讓惟惟吃蘿卜幹,不帶這樣欺負人的,惟惟你聽我的,你別那麽實心眼,你就回家賴著不做,或者去你媽家躲兩天,我倒要看看這麽多活劉玉梅還做不做!”


    蘇惟惟眯著眼故作為難,“這不好吧?哎,其實我吃點苦沒關係,誰叫我死了男人呢?人家都說寡婦難當,我以前不知道,現在卻懂了,我帶著琤琤孤兒寡母的,受點罪也是難免的,其實我倒是沒什麽,隻是心疼琤琤……”她拍了拍琤琤,也沒指望琤琤有反應,畢竟孩子不會說話,到哪都吃虧,可誰知琤琤眨巴眨巴眼睛,竟然哭了。


    豆大的眼淚掉下來,配合著他抿唇時的倔強表情,這分明是一個死了爸爸,被惡奶奶欺負的小小少年啊,蘇惟惟看懵了。


    琤琤一哭簡直激起了民憤,眾人討伐劉玉梅,說看把孩子給委屈的!


    梁鶴鳴是他們這些長輩看著長大的,當初城裏傳話說他死了時,村裏人誰沒哭過?蘇惟惟的親婆婆為人和善,大家都喜歡她,到現在還念著她的好,劉玉梅來了以後大家難免拿兩個女人比較,便越看越覺得劉玉梅不順眼。


    “惟惟你聽你桂花嬸子的,明天一早你就帶孩子回娘家,有我們給你打氣,你別怕!”


    蘇惟惟推辭許久,終於,勉勉強強答應了。


    等她們離開,達成目的的蘇惟惟勾了勾唇,她瞥了眼琤琤,奇了,“我說兒子,剛才你怎麽知道配合媽媽?難不成你知道媽媽說那話的意思?”


    琤琤一雙黑眸盯著蘇惟惟,認真地點頭。


    蘇惟惟奇了,雖說文中說過琤琤是繪畫天才,可這麽小的孩子,不至於什麽都懂吧?


    “所以你是故意配合媽媽才哭的?你知道如果你哭的話,大家會更生氣?”


    琤琤嗯了聲,把蘇惟惟給震到了,她有一種智商被碾壓的感覺,她三歲時在幹什麽?那麽久遠的事她當然沒腦子記住,可她分明記得當初上大學時她還不怎麽會看人臉色,大學畢業進入職場才知道修煉,可琤琤竟然三歲就有這麽高的智商?


    不過,他們第一次合作就展現了前所未有的默契,蘇惟惟眯著眼表示很滿意,她麽麽了琤琤好幾口,琤琤被弄得臉頰通紅,不好意思地摸著臉。


    ——


    農村有農村的規則,蘇惟惟一個兒媳婦,真要跟婆婆鬧得太難看,又沒人撐腰,在家裏村裏的日子都不好過,有桂花嬸子在背後撐腰,她就算跟婆婆撕破臉,多少有點底氣。


    至於秋播,吃不上飯跟她有什麽關係?反正她沒打算在這裏待太久,她現在身上一點錢沒有,連雙襪子都買不起,好歹要留點錢在手裏吧?蘇惟惟決定賺點錢,然後給讀了三年高三卻沒考中大學的老二梁衛東送溫暖去。


    第5章


    次日天沒亮,蘇惟惟就收拾了包裹,帶著琤琤騎著自行車,偷偷摸摸從家裏跑出來了,這自行車是梁富貴買的,但平常是謝振江和江桃在騎,蘇惟惟要是不偷,哪裏能把車騎出來?這才三點多,琤琤睡得迷迷糊糊,揉著眼睛看蘇惟惟。


    蘇惟惟把他放在單杠上,“乖,睡吧,等到了我喊你。”


    琤琤眯著眼,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繼續睡去。


    倆人剛走出幾步,身後忽然傳來梁小妹的聲音,她跑過來拉著蘇惟惟的車哭道:“嫂子,你不要丟下小妹,小妹不能沒有你。”


    蘇惟惟咽了口唾沫,“誰丟下你了?嫂子出去有事,帶你不方便。”


    “你胡說!你連琤琤都帶上了,肯定是不要我了,我不管,我不讓你走,你走了,就再也沒給人小妹梳頭了。”梁小妹哭得很傷心,她對母親的印象不深,她出生後沒多久,親娘就死了,對母親的印象全都跟劉玉梅掛鉤,可劉玉梅對她不好,說她是倒黴鬼,說她命不好死了親娘,一輩子沒大出息,以前嫂子對她也不好,可現在嫂子對她很好很好,她真的不想失去嫂子。


    梁小妹滿眼驚恐,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把蘇惟惟看得哭笑不得,她隻不過給梁小妹梳個頭,怎麽就認定她了呢?不過孩子對她親,她也不是無動於衷,便拍拍車後座,“上來吧!但有一點,我出去做什麽呢,絕對不可以告訴別人,你親哥親姐也不許告訴,知道嗎?”


    梁小妹破涕為笑:“嫂子我知道的,但是哥哥姐姐的事我會偷偷告訴你,我就跟你親。”


    “你這小機靈鬼,”蘇惟惟聽笑了,摸著她的腦袋把她帶上了。


    梁小妹吐吐舌頭,要是賣賣哥哥姐姐就能讓嫂子喜歡她,她願意的!


    ——


    等蘇惟惟騎了好幾公裏的車趕到縣城的廟會時,廟會的早市才剛開始,這時候的廟會還很重要,舉辦的地點都在城裏最中心的街上,一早,小攤販已經擺好了攤子,攤子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頭,不少城裏人早上上班從這裏看一圈,等著中午再來細細逛。


    蘇惟惟沒有攤位,隻能用石灰在地上畫了塊地,當作自己的位置,周圍的攤販都用好奇的眼神盯著她,來趕廟會的攤販很多是從外地趕來的,做什麽的都有,有賣吃的,表演雜技的,賣衣服的,套圈的,可不管什麽類型的攤位,總要有攤子在吧?你什麽都沒有擺什麽攤呢?可蘇惟惟倒好,就一個人在,還是從邊上攤位租了幾個小板凳來,就這樣打算開張了?


    見她寫寫畫畫,周圍的店主圍過去。鍾曉桃是賣衣服的,她衣服剛擺好,見蘇惟惟寫好了便圍過來,“妹子,你這是幹什麽呢?”


    蘇惟惟笑笑,當然是空手套白狼了!


    前世她開廣告公司時,公司隻有三塊廣告牌,可她跟客戶吹她有幾十塊,後來拉到單子她才把廣告牌栽下去,她就靠著空手套白狼公司越做越大,不止是她,後世淘寶上那些做預售的不都是空手套白狼?她現在沒錢,窮的明明白白,空手套白狼是必須的!她毫無內疚感。


    “我寫標語呢,這不,紅布已經寫好了。”


    蘇惟惟把紅布掛好,笑起來:“看!我字還行吧?”


    鍾曉桃想說字確實不錯,可是她爺爺就會寫字,所以字好沒什麽稀奇的,蘇惟惟這字還不如她的長相稀奇,這廟會上擺攤的男男女女都是為了生計奔波的,可蘇惟惟雖然穿的不夠好,皮膚卻白皙透亮,手也細嫩,看著就像是城裏的闊太太,樣子好看,人氣質又好,她不會誇人說不出來,就是覺得這人跟別人不一樣。這樣的人怎麽跟他們一樣來擺攤呢?


    而且擺攤好歹有東西賣啊,看看蘇惟惟掛的標語——


    遊戲!從1寫到600,寫贏的人可拿走10元人民幣!不限時,歡迎挑戰!


    鍾曉桃拉著她,明顯著急,“妹子,這可使不得!從1寫到600,這也太簡單了吧?遇到那些識字的,上學的學生,一寫一個準,難不成你每個都要給10塊錢?不是我說你,你這樣一天沒到晚,至少要好幾百出去呢,你是不是傻啊?”


    套圈的大爺也勸:“不能啊!這不是給人送錢嗎?你這小姑娘一看就是沒吃過苦,千萬不能啊!”


    隔壁賣涼皮的大媽也拍大腿:“就是,小姑娘,不是大媽說你,我孫子數學可厲害了,他一準就能寫到!這真的很簡單!”


    跟他來趕會的孫子害羞地點點頭,“1到600很容易啊,我應該可以寫出來,姐姐,10塊錢好貴的,你會虧本的。”


    這年頭的人都很熱心啊。


    蘇惟惟眯著眼笑:“是嗎?那你來挑戰一下,紙我帶來了,你就寫在這紙上,寫對了我給你10塊錢,寫錯了……大家都是鄰居,錢我就不收了,讓你奶奶給我兩碗涼粉,怎麽樣?”


    小孫子看向大媽,大媽笑嗬嗬拍拍孫子的肩膀,這涼粉都是自家做的,成本沒幾個錢,就是請蘇惟惟吃兩碗也不礙事,她當下應了,那小孫子信心滿滿地坐下來,因為怕出錯他寫的很認真,從1開始寫,慢慢寫,寫的一字不錯。


    他在學校數學很好的,老師誇他有數學天賦,他做數學題從沒有錯過,這麽簡單的數數他怎麽可能錯呢?一開始他寫的很輕鬆,因為前麵的數字小,寫起來很簡單,寫到一百多時他已經明顯感覺到焦躁,漸漸地,他越來越沒有信心,寫到兩百多時他已經需要檢查好幾次才能確保正確率,寫到三百多他眼開始花了,寫到四百多他開始走神想那些有的沒的。


    但他還是勉強寫完了,用了二十多分鍾,他把紙拿給蘇惟惟,蘇惟惟笑眯眯查完,指著那紙說:


    “你看,這裏中間少了10個數,還有這裏,457你寫成451了,後麵錯誤的更多,你自己看看吧!”


    小孫子一愣,不可能啊,雖然中途走神了,可他反複查了好幾次,絕對不會有錯的。


    但是一檢查,蘇惟惟說的沒錯,他有好多處錯誤,那大媽見狀拍著大腿道:“奇怪了!這麽簡單的事,怎麽就做不對?”


    也有其他人來挑戰,蘇惟惟笑道:“下麵來挑戰就要給錢了,挑戰前先交1塊錢押金,輸了錢我拿走,贏了的話,我給你們10塊錢。”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來挑戰了,他抹著袖子道:“我當了一輩子數學老師,我就不信這麽簡單的事我做不出來。”


    蘇惟惟笑:“1塊錢押金。”


    男人摳出一塊錢,放在桌子上。


    蘇惟惟笑眯眯給他一張紙,男人胸有成竹,從上衣口袋掏出鋼筆就寫,他越寫汗越多,到最後頭發都濕了,擦了擦汗,他停了片刻,“我能不能休息一下?”


    “可以啊,不限時的,不過盡量不要休息太久,因為我這裏座位有限嘛。”


    男人點點頭表示理解,蘇惟惟是個年輕漂亮的女性,哪個男人也不會找她不愉快,當下還有好幾個人要挑戰也都坐下了,蘇惟惟給他們發了紙,幾人交了一塊錢,信心滿滿地下筆寫著。


    他來挑戰後,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了,別看蘇惟惟這裏什麽都不賣,可圍的人卻是最多的,甚至比隔壁套圈的人還多,越是人多就越是有人想進來,大家原以為蘇惟惟是賣什麽稀奇物品的,圍過來才發現,她竟然什麽都不賣,再看標語,什麽?這都可以!從1寫到600而已,這並不是什麽稀奇事吧?雖然這年頭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很多人年紀輕輕就輟學了,文盲也多,但是會數數卻是基本的,隻要上過小學的人就能寫,這門檻也太低了點?再說寫數字而已,有的幼兒班小朋友都會咧,怎麽還有人敢發明這種遊戲來賺錢?


    “我來試試!”


    “我就不信邪了!你就等著給我10塊錢吧!”


    “大妹子,我這位朋友可是大學生,人家是當初縣裏前幾名呢,做事很專注,這個遊戲他一定能完成!來,剛子,你給妹子露一手試試,咱們賺了10塊錢晚上回去喝酒吃肉!”


    叫剛子的大學生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似乎沒把蘇惟惟這個遊戲放在心上,他是文化人,這廟會上大部分都是沒有文化的人,都說知識決定命運,他一個文化人難不成還能輸給這些沒有文化的?他並沒把這個遊戲放在心上,作為縣裏前幾名的學生,他對自己的數學很有信心,再說他就是數學不好,隻是寫數字而已,怎麽會寫不出來?


    沒一會功夫,蘇惟惟攤子前便坐了七八個挑戰的人,這些人一開始都是信心滿滿,寫到最後都滿頭大汗。


    當下,大媽端了兩碗涼粉來。


    “謝謝大媽。”


    大媽見蘇惟惟嘴甜,笑嘻嘻把涼粉遞給倆孩子,“我給你也端一碗來?”


    “不用,我早上吃過飯了,您能給孩子涼粉,我已經很感激了。”


    大媽哪裏看不出她處境艱難?這裏來擺攤的都是淩晨三點多就動身的,大家都沒有好好吃早飯,看梁小妹和琤琤這穿著,蘇惟惟家裏肯定也不富裕,早上來到現在,琤琤和梁小妹盯著別人家的麻團看直流口水,要是有錢,蘇惟惟能不給孩子買?


    大媽心裏有數,她也是過慣了窮日子的人,早些年自己家裏男人死了,帶著孩子很不容易,要是有人幫她一把她能記幾十年,所以她幹脆回頭又端了一碗塞到蘇惟惟手裏,蘇惟惟要給錢,她不要。


    “都是自己家做的,你就別跟大媽客氣了,不過姑娘你跟大媽直說,你這遊戲有什麽訣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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