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另一邊,半天沒聽到她的聲音,聞人宴有些擔心,怕她生氣,也怕她多想。“這本不是什麽大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這時候沈離經又說話了:“你說得對,我確實會心裏不舒服。”


    聞人宴蹙了蹙眉,又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但我現在好了,這件事你若是真心不在意,那我也不會在意,這個時候我何必還要庸人自擾。不過你下次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不要瞞著我,我會擔心。”


    沈離經聲音輕輕地落入他耳中。


    聞人宴低啞著嗓子,回道:“好,以後不會了。”


    她靠在門上,問道:“你怎麽突然就來了?”


    “有人說你想見我,我就來了。”實際上他是下了朝剛回府,又急匆匆出了門來找她,還沒走進靜安居的門。


    “我就知道你在白鷺院有眼線。”話裏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我想娶你。”


    聞人宴以前要是說這話,那隔的是朝堂陰謀和家族責任,如今再對她說這話,隻隔了薄薄一層門板。


    “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國慶節快樂呀!吃好玩好要開開心心的哦!


    第81章 大婚


    丞相大婚之日,有賓客從天南地北奔赴而來,其中不乏當初青崖山一同拜師無名道人的師兄弟。


    也有一些是過去和沈家有些淵源的富商,連帶著還有些江湖人士。


    韓麒知道她成親之日,韓將軍夫婦也要回來,索性提前和幾人相認了,也免去之後的麻煩。


    具體是怎麽個相認法沈離經也不大清楚,隻聽寧素說韓麒來找她要了不少傷藥,挨了好一頓毒打。


    韓家和沈家差一點就成了親家,對沈家的事也多有愧疚,知道韓麒護住了沈離經,這才消了些氣,給他留了半條命。


    成婚當日,沈離經被紅黎早早推醒,然後迷迷糊糊開始洗漱穿衣,按在梳妝台前給她描妝。


    眼看著桑采要將□□往她臉上撲,沈離經清醒了不少,攔住她的手。“我很白了,這個就免了吧。”


    最後隻是象征的在臉上掃了一層細膩的脂粉,眼尾卻是暈開了一大團胭脂,嘴上塗了鮮紅的唇脂。


    直到頭上戴了貴重的發冠和步搖後,她心裏才算是有了點要嫁人的緊張感。


    穿上厚重繁複的嫁衣,沈離經站起來轉了一圈,幾個婢女眼中都是難掩的驚豔。


    寧素摸了摸嫁衣料子,感歎道:“聞人宴真是有錢啊,太舍得了。”


    等她說完了,門外等著的幾人也都來了。


    是蔣嘉悅和司徒萋他們,還有幾個書院中和沈離經關係不錯的小姐,韓香縈也在內。


    司徒萋可是好不容易才消了心結,和沈離經重歸於好,隻是對蔣清渠依然冷臉相對。在這種日子,她們便是來給沈離經撐場子,為難新郎的。


    見著她一身嫁衣,幾人也都誇了幾句,司徒萋想了想,又問:“我們怎麽可能攔得住丞相?”


    小郡主:“丞相你也敢攔?”


    “不然我們是來幹嘛的?”


    “這比文比武,我們都攔不過啊,要是讓他惱了......”


    說完後幾人又嘰嘰喳喳討論起來,最後等鞭炮聲響起了,反而還是挺直脊背站在門前。


    沈離經手上執著一柄團花的扇子,頭上頂著重重的發冠,生怕自己摔倒了,便隻好靠在邊上聽動靜。


    催妝詩難不倒聞人宴,等要求射箭時卻是推出了蔣清渠。被司徒萋瞪了一眼,他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將花團射中了。


    想起當初在馬上,這人裝作弓箭都拿不穩,她還好心給他出氣,真是一肚子火。


    好在也隻是個形式,都不敢招惹聞人宴,就乖乖閃了身讓他去接人。


    沈離經將手遞給他,在旁人的喧鬧歡呼聲中,仍是聽見了那一句:“我來娶你了。”


    她無聲的笑笑,將手握得更緊了些。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還是能清晰聽見聞人宴的聲音,是毫不掩飾的輕快愉悅。


    來給聞人宴幫忙的都沒派上用場,傅歸元本來也想一起去,被身邊的宮人一勸再勸,說不能失了帝王儀態,他隻好作罷。


    以扇遮麵隻是一個禮儀,本就沒什麽太大的作用。看到新娘的美貌,不少人也在心中暗自驚歎。時間太久,他們都忘了曾經的沈二姑娘也是怎樣的好顏色了。


    百姓們往日對沈離經的評價褒貶不一,但終究是沒什麽深仇大恨,她再怎麽胡作非為,卻也沒幹過欺壓百姓的混賬事。再加上沈府的慘劇,沈離經的死裏逃生就更加引得人浮想聯翩,都在背地裏揣測這位曾經的天之嬌女是受了多少的苦,最後枕戈飲膽才求得今日。一時間倒是沒人再提起她的不好,反而是想著她過去做過的好事來。


    人人都是對這二人的唏噓感歎與豔羨祝福,再怎麽說,沈離經也是聞名的美人,聞人宴再如何的天人之姿折在她的身上,不算虧。


    沈離經一直坐在馬車裏,心中忍不住想著聞人宴剛才的模樣。


    從未見過他穿紅衣的樣子,眼看他墨發束起,一身大紅婚服,襯得他也有幾分風流姿態。


    被扶著下了馬車後,又是一堆繁瑣的俗禮,他們都按要求做了。


    直到最後拜堂。沈離經先拜,而聞人宴回禮,一共三拜。


    最後送入洞房,聞人宴還要留下來招待賓客。


    他這種能不說話則不說話的性子,要他去招待旁人,還不如沒日沒夜去處理公文。


    本來他並沒有想折騰這些,但傅歸元誠心要灌他酒,鬱覃平日裏被亂使喚的怨氣也來了,一個個都想趁此機會報仇。


    聞人宴不會當麵失禮,又因為心情好,便耐心的應了,隻不過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沈離經帶過來的陪嫁丫鬟隻有桑采和月曇,紅黎的確是伺候她的,卻不是什麽真正的丫鬟,自然不會一直跟著她,也因此在她被送到聞人府後顯得有些無話。


    靜安居她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看到這裏被裝扮成這副模樣。換作往日誰想把這裏搞得一片紅,聞人宴興許會提著劍去和人打一架。


    她將扇子丟下去,伸手去摘那頂要壓斷她脖子的喜冠,被桑采製止了。


    “小姐,這不合規矩!丞相尚未回來呢。”


    她坐在榻上,問一旁的侍女:“你們公子什麽時候回來?”


    侍女回道:“公子未曾吩咐過,隻交代夫人到了,想做什麽便做,等不及了就先歇息一會兒,他會盡快。”


    沒多久就有人端進來了飯菜,都是沈離經喜歡的。


    自從她提過一次聞人府飯菜不好吃以後,聞人宴就讓人去不醉樓挖了一個廚子回來,每日裏變著花樣做菜,這才是她漸漸不回白鷺院的原因。


    從早上便沒吃飯,又因為接親時一大堆俗禮耽誤時間,她已經餓了許久,還是準備摘了喜冠去吃些東西。


    桑采又準備絮叨,被一記眼刀丟過去不敢說話,乖乖幫她卸下厚重的妝發。


    等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聞人宴也回來了。


    沈離經正坐著看書,聽說他醉了,便起身去迎。


    一見到是她,聞人宴便推開了扶著他的鬱覃,指著院門:“你快點走。”


    他都想說“滾”了,方才灌酒時,一個比一個不留情麵。好在傅歸元最後還念著有個等他的沈離經,才開口讓人扶他回去,皇帝說的話誰人敢不聽,就這樣他才勉強脫困。


    鬱覃走了,其他人也沒留下,隻剩下聞人宴和沈離經,關了門,聞人宴直接伏在她肩頭,悶悶道:“等的是不是有些久?”


    他麵上有微醺之意,卻也不是真的全醉了,還是帶著幾分清醒的,但身上的酒氣確實不清。


    沈離經拍拍他,說道:“剛才讓人去備了醒酒的湯藥和茶,你想喝哪個?”


    “不想喝藥......”他還是沒起來,仍然緊貼著她不鬆開,“苦......”


    “那就喝茶”,她覺得好笑,這人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一副什麽都能喝下的樣子,這時候倒是喊苦了。


    “先起來。”


    聞人宴聽了總算起身,朝床榻走去,又被沈離經拉回桌案前,將茶推過去。


    他沒接,反而是先將桌上的合巹酒拿起,又遞給她一杯。“先喝這個。”


    眼下他有些糊塗,沈離經就隻好隨著他去,剛想將酒一飲而盡,又被他攔住了。


    不覺間有些惱了,斥聲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聞人宴被她一凶,神情上有幾分不解,還有點委屈。“不能這樣喝。”


    他說罷,將自己的身子挪近,將沈離經手臂抬起,與她相纏,堅持要喝交杯酒。


    “好,我不凶你了。”沈離經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凶了,隻好放輕語氣,想哄著他趕緊喝了醒酒的茶去睡覺,一天折騰下來也不指望聞人宴還去想著洞房的事了,她隻想趕緊睡覺,


    合巹酒喝完了,聞人宴定定的看著她,眸中似有一團火正燒的灼熱,喝完茶就被沈離經催著去睡覺了。


    此時他腦子不太清醒,竟也沒覺得不對,連喜服都沒脫,倒在榻上就睡著了,臉上還有些紅。


    沈離經此時卻覺得麵上滾燙,喝了酒也不覺困了,想出去吹吹風冷靜一下。正好此時天色正暗下來,也不算晚,想必賓客也沒有全散。


    出了門,靜安居的人都沒有問她為何此時出來,乖順的站在一旁,隻等她吩咐。


    “我出去一趟,丞相正歇著,若有什麽需求,你盡管去應,他要找我就說我很快回來。”


    “是。”


    沒了重重的喜冠,一頭柔順墨發隻用幾根簪子別起來,紅色喜服被她脫了外麵最重的一件,也輕便了不少。


    賓客此時都聚集在前院,她便想著偷偷去看看傅歸元他們幾個在不在,興許也能與他們喝上幾杯,在走過長廊時,倒是聽見了旁的聲音,勉強聽出來了,是孫憐霏。


    沈離經探頭去看,瞧見了一抹粉色身影,正和一個藍袍的男子靠的近。


    “複哥哥,你好點了嗎?”


    媽的?是聞人複!


    本來還以為這孫憐霏是攀上了書院哪個有權有勢的小公子,跑這兒來郎情妾意了,原來勾引的是聞人複!


    想來也是,比起聞人複,書院中那些人又算什麽,難怪她把心思放到有婦之夫上。


    “你別過來,離我遠點。”


    聞人複口吃還算清晰,應該是醉的不厲害。


    沈離經一身紅很是顯眼,聞人複看到了,便出聲叫她:“小妹。”


    “大哥。”沈離經提起裙子,直接從長廊翻過去,輕瞥一眼往後躲的孫憐霏。“孫二姑娘怎麽在這兒?”


    “與你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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