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城位於底比斯北方四百公裏以外,一百五十年前卻一片荒涼。自從埃赫那頓過世之後,皇宮就離開這個埃及的中部大城,再度返回阿蒙的城市。那些傳統的宗教儀式再度復興,舊神抵重新被祭拜,摧毀阿吞神,那個轉世自惟一神明的紅色日盤。埃赫那頓功敗垂成,這個日盤本身背叛了真理。上帝超越萬有形象和代表,他住在天上,人類在地下。為了讓許多神明可以在此生活,埃及反對採納一神教。


    歐費爾原是埃赫那頓一位利比亞籍顧問的後裔,他陪國君度過一段很長的時間。埃赫那頓曾向他口述一些神秘的詩詞,這位外籍人士則負責將它們傳播到全近東地區,甚至傳給那些西奈半島的族群,當然還有猶太人。


    是何漢赫勃將軍、塞提和拉美西斯所隸屬的朝代的開國元老,消滅了歐費爾的祖先,他被視為一位可怕的煽動家和魔鬼巫師,犯下影響埃赫那頓、使其忘了履行本身義務的過錯。


    是的,這些就是那位利比亞人的企圖:為他的人民所受的冤屈雪恥,削弱埃及,利用埃赫那頓那日薄西山的健康狀況,說服他放棄所有的防衛政策。


    整個計劃幾乎已經成功了。


    今天,歐費爾重燃戰火。他僧恨埃及,心中的怨恨讓他想盡辦法要將它擊倒。想戰勝埃及,就是打倒法老,打倒拉美西斯。麗姐雙眼無神。然而,歐費爾仍一一向她描述所有國家的建築物,一幢幢的高官別墅,帶她參觀那些手工藝之家和商業區,還有埃赫那頓收藏珍禽異獸的動物園。連續幾個小時,歐費爾和麗姐在法老與妮菲蒂蒂和女兒們即麗姐的祖母之一所玩耍的皇宮裏徘徊。


    在這趟愈來愈荒涼的太陽城的新旅途裏,歐費爾覺得麗姐變得較專心了,好似她對外麵世界的興趣終於甦醒了。她停在埃赫那頓和妮菲蒂蒂的寢室前,俯身麵向一個殘破的搖籃,然後放聲大哭。


    當她停止哭泣後,歐費爾拉起她的手,把她直接帶到一個雕塑工作室去。在一些木箱裏,有幾個以珍貴石塊雕出半身像前所使用的女人頭部的石膏模型。


    巫師將它們一個個拿出來。


    突然,麗姐開始撫摸其中一個石膏頭型,一個清秀的臉龐。“妮菲蒂蒂。”她喃喃地說。


    然後伸手撫摸另一個較小的頭顱,輪廓十分細膩。“梅麗特,阿吞的愛人,我的奶奶。這是她的姐姐,那是她的另一個姐姐… …


    我的家人,我被遺忘的家人!他們再度回到我身邊,如此的近!"


    麗姐將這些石膏頭像緊緊地抱在胸前,但是有一個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歐費爾擔心她會狂叫,但是這名年輕女子連發出一聲尖叫都


    茜斯五部曲之二


    百萬年神段


    沒有,久久地站著不動。然後她將其他的頭像丟向牆壁,踐踏那些碎片。


    “過去都死了,我將它殺了。”她說,眼神僵硬。


    “不,”巫師反駁,“過去永遠不會消失。你的祖母和母親都遭遇過虐待,隻因她們信仰阿吞神。是我收留了你,麗姐,是我將你從流放生活和註定的死亡中解救出來。”


    “這是真的,我記得… …


    我的祖母和母親都埋在那裏,在那些山丘上,我本早該與她們會合,但是你負起了父親般的責任。”“報仇的時刻來臨了,麗姐。假如你隻認識痛苦和不幸,未曾享受過快樂的童年生活,那是因為塞提和拉美西斯。第一位過世了,第二位殲滅了一個民族。我們應該處罰他,你應該懲戒他。”“我要在我的城裏走一走。”


    麗旭觸摸神廟的石塊和屋宇的牆壁,仿佛她擁有這早已死去的整座城。太陽下山時,她走上妮菲蒂蒂皇宮的陽台,眺望她的魔鬼王國。


    “我的靈魂空蕩,歐費爾,而你的思想將它填滿了。”“我希望看見你執政,麗旭,那麽你就可以執行一神教的信仰。”


    “不,歐費爾,這隻不過是個空談。因為你痛苦,恨的力量驅使著你。”


    “你拒絕幫我?"


    “我的靈魂空虛,你以你摧毀的欲望填滿它。你耐心地塑造我,塑成一個為你和為我報仇的工具。今天,我像一把銳劍已準備好要戰鬥。”


    歐費爾屈膝感謝上帝。他的祈禱終於實現了。


    21


    小酒館因一群職業女舞者的性感表演而熱鬧非凡,其中混雜了來自綠洲的埃及女人和皮膚黝黑的利比亞女人。她們的輕巧柔軟吸引了摩西,他坐在館內的最角落,麵前擺著一杯棕桐酒。他度過了艱難的一天,一天當中他適時地避免了兩樁意外事故的發生,這位猶太人覺得需要獨自處在一堆嘈雜的人群裏,觀察著別人的生活,但自己卻不加人這齣鬧劇裏。


    離他身邊不遠處,有一對男女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那位年輕的女子年紀很小,金髮,長得圓圓胖胖的,很迷人。那個男人看起來比她老多了,臉上一副不安的樣子:瘦小,顴骨凸出,鼻子高挺,雙唇極薄,下巴輪廓分明,讓人聯想到某種野獸的臉。因為四周嘈雜,摩西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隻能從那個男人單調冗長的談話聲中聽見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


    那些努比亞女舞者邀請客人同樂,其中一位是五十歲左右的醉漢,把手搭在那名金髮女子的右肩上想邀請她。她嚇了一跳,推開他。那位酒客勃然大怒,更加堅持。女子的朋友伸出右手指向這名挑釁者,醉漢像被重拳擊中一般,後退了整整一米遠。整個場麵慌亂不安,醉漢嘟濃了幾句抱歉的話,不敢再堅持。那位表情優慮的男子的動作極為迅速謹慎,這一切並沒有逃過摩西的眼睛,這位稀客似乎擁有一些神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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