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握手行禮,簡單地介紹自己,算是認識新朋友。朱很快把季的事情拋在腦後,轉而去招惹耿教授的學生,學生們都是愛笑又靦腆的小年輕,愣愣地朝朱招招手,然後不好意思地低聲笑著轉過身子去收拾箱子裏的土壤和岩石樣本。“坐標儀上的生物專家傳來了有關資料,看著,各位朋友,”符衷把懸空的屏幕放大,上麵呈現出解剖圖片,“就是這些東西,像蛇,但是長著爪子,頭上還有角。dna匹配找不到。”“我知道,我親身經曆了被巨蛇攻擊的那天,那將是我永生難忘的一場戰鬥,符首長、指揮官,你們很勇敢。”耿教授說,他指著玻璃罐中的屍體,“難道這個也是嗎?”符衷點開一張骨架圖,繞到季身邊去小心翼翼地將屍體翻一個麵,檢查了爬龍的頭部,說:“不太像,這應該是兩種不同的生物,可能都屬於......爬行類?”“有較厚的鱗片、用肺呼吸、陸地上產卵,這是爬行動物的特征。它用肺呼吸嗎?在陸地上產卵嗎?”“我無法確定,教授,這得要解剖一下才可以,但這裏誰可以操刀做這件事情?朱醫生,聽說你做過外科手術,你可以嗎?”“這又不是人,你叫我怎麽弄?我說你就該把坐標儀上那一群生物專家叫過來,他們天天待在好地方,都不曉得我們這些人的疾苦。”“現在不行,大豬,太晚了,會有危險。你現在已經是我們團隊中的一員了,你該擔當起責任。把你的手術刀拿出來。”“我他媽的什麽時候又變成你們團隊中的一員了?”“剛才你已經與耿教授握手了,而耿教授是我們的人,說明你也加入了我們。好了,廢話不要多說,手術刀拿出來,搞快點。”“你們非要知道它是不是爬行動物幹什麽?問題難道不是它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嗎?”“正經點,想想,這是46億年前的地球,進化程度怎麽也不可能趕上我們那個時代,所以這是爬行動物的祖先。它們也許不需要陸上產卵,也不需要用肺呼吸,誰知道呢?”助理在一旁發話了:“在寒冷地區生活的爬行動物,他們是卵胎生,生下來就是成型胎兒。因為卵在體內比在外界暖和得多。”“稍微讓讓。”朱提著箱子坐到屍體麵前去,翹著手指撥弄了一下屍體的頭,“沒想到我居然還能當一回獸醫,請問還有什麽是我不會的嗎?聽著,三土,我這回幫你忙是我善良。”他拿出器械消毒,手指在爬龍的腹部按了按,選擇了一個合適的下刀部位,用筆做上記號。他回頭提醒周圍的人離遠點,別擋住光線。耿教授帶著他的學生們去另一邊做關於研究範圍內的工作,符衷抱著電腦和季交流時間局的相關事務,談論到符陽夏身上。朱凝神運動手裏的解剖刀,他小心翼翼地動著手腕,劃開胸部。正當刀鋒提起的時候,他注意到早已凍僵的屍體的腹部,居然鼓動了一下。忽然一陣血氣竄上腦中,朱揉了揉額頭,以為是自己太過凝神導致眼花,或者是下午長長的一覺還沒睡醒。他見腹部又沒動靜了,皺了皺眉頭,繼續解剖。腦子裏閃過什麽畫麵,血漿橫飛的r級片場景一直在腦中播放,朱覺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沒等他開始動第三刀,屍體的腹部又出現了動靜,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掙紮著要出來。朱當機立斷地丟掉手裏的刀,發出很大的聲響,眾人都以為他大功告成了,符衷卻一下拔出手臂上的槍,對準躺在玻璃罐中的屍體。“怎麽回事?”“它肚子裏有東西,還活著,要出來了。”“你在說什麽胡話?它早就死了,液氮裏麵凍了這麽多天,肚子裏有什麽也早就死透了。”“那是什麽東西?!”耿教授忽然發出聲音,“什麽東西爬出來了?!”原本死透的硬邦邦的屍體仰麵躺著,發白的腹部朝上,出現了兩條裂縫,一條是朱開刀後準備觀察肺部的,一條是從內而外被撕裂開,有個活物正在裂縫中掙紮著往外爬動,渾身沾滿粘液。“退後。”符衷命令眾人,他讓兩個助理如果等會兒真的幹起來注意找東西隱蔽。季身上沒有槍,他從袖中抽出折刀,一抖手腕將刀鋒亮出來,一道明亮的光反射到牆壁上。艙內無人再講話,耿教授也拿起了手邊敲碎石頭用的鎬子。活的東西終於從裂縫中鑽出來,它看起來相當費勁。那是一條新生的爬龍,外型與它的母親別無二致,全身覆蓋有鱗片,長著一張狹窄奸詐的人臉,趴在母親的屍體上,露出毛骨悚然的微笑。“原來是條懷孕的爬龍,凍了這麽久都沒凍死它孩子,看來體內確實比外界溫暖。”季說,“可以推測,它也許生活在寒冷的地帶,或者是生活在水中,因為水會對蛋造成破壞,隻能胎生。而它的出生方式,竟然是撕裂母體爬出來?怕是有點殘酷。”“它們是在山區中出現的,來攻擊我們的飛機。山區氣候溫暖,不像是寒冷地區。所以它們很大可能是生活在水中,起碼要有很大的濕氣。”“別忘了它們攻擊飛機的時候下著暴雨,那種濕度,夠他們生存了。”季說,它看了眼外麵,“這裏還有一片海,也許它們生活在海中。”符衷握緊槍柄,朝前走一步,低聲道:“那我們可真是運氣不好,落入它們的老巢了。那麽西藏出現這種生物也有理可循,因為高原寒冷。所以他們水陸兩棲?”話音剛落,幼體爬龍張開甚至還沒發育完全的嘴,它的上下顎絲絲縷縷地連在一起,像是融化的血肉。它發出尖利的嘶叫,聲音如人類嬰兒的哭聲,忽然在艙內彌漫開來,讓人背後發涼。它綠色的眼睛盯著符衷的方向,朝麵前的人類露出凶狠的表情,腳爪不斷地抓撓母親被撕爛的腹部,指甲上纏滿長條狀的生物組織。符衷的槍裏塞的是麻醉彈,他不能弄死了這東西,他得留活口,日後好做研究。再上前了一步,忽然一隻手出現在玻璃罐上,緊接著砰一聲響,罐子被蓋上,幼體爬龍被困在了其中。耿教授的高個子助理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實驗台後麵,手按在玻璃罐上,眼睛看著裏麵在血肉中胡亂衝撞的醜陋生物,白著臉大口喘氣。“我......我把它捉住了。”助理說,他害怕得說話都說不利索,“要留活的。”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耿教授握著鎬子的手終於得到休息。季放下折刀說:“把它鎖起來,強製冰凍。我得叫楊奇華和肖卓銘來一趟,他們得幹點活了。”第144章 星沉月朗耿殊明檢查自己身上的防護服沒有錯處,方才上前去鎖上玻璃罐。事發突然,母體爬龍爛掉的屍體不得不一起鎖在了裏麵。幼龍在罐中爬動,它的視力似乎不是很好,到處瞎撞。“爬行動物,還能水陸兩棲,零下兩百多攝氏度居然也凍不死,我有點搞不清楚了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了。”符衷說,他把槍別回去,“難道是蜥蜴的祖先?也不對。”“蜥蜴是和恐龍同時代的生物,並一直存活於世。恐龍時代的地球,從三疊紀開始,一直到白堊紀。想想,朋友們,那時候的氣候條件,溫暖、多濕,養不出耐寒生物。”朱喝了口大棗茶水,撇著嘴角彎腰去觀察玻璃罐中怪叫的幼龍,前前後後看仔細了,才甩甩手說:“得讓分類學家來看一下,看看分到哪一科哪一屬。”季讓人將罐子抱去強製冰凍,一般這種冷凍機製隻用於長時間通道飛行,為的是停止一切生命活動,防止時間異常流失。“為什麽不直接放進液氮中,把這小東西凍住了就行?”助理問,他們一人抬著玻璃罐一頭,走進中央控製室,季專門打開了一座空的休眠艙。“你忘了嗎?剛才這罐子就是從液氮中取出來的,然後一條活的幼體從死掉的母親的肚子裏爬出來。你想想,我們還能繼續用液氮嗎?”符衷戴上耳機調控休眠艙中的溫度,眯著眼睛看屏幕上變化的數子,說:“而且我們也不能保證這條幼龍能存活多久,它可不能死了,它是珍貴的研究材料。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強製冰凍。”耿殊明讓助理們小心點,別把罐子弄碎。休眠艙關上後裏麵很快充上保護性氣體,符衷設置好參數後拉下閘門,一股電流很快接入冷凍係統,瞬間之後就完成了整個冰凍過程。從休眠艙的玻璃門可以看見,幼龍已經不動了,它保持剛才爬行的姿勢被定在原地。符衷摘掉耳機,把亮著的屏幕關掉,提醒旁邊的朱不要亂按開關。“我一直很想知道強製冰凍的原理。”耿殊明繞著休眠艙走了一圈,拍拍外頭冰冷的金屬框架,“既沒有常規的製冷設備,也沒有非常規的時間藏匿設備,我就不是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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