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黎明之前的怪事。符衷剛回來沒多久,那時候天還沒亮。他撤掉了季門前站崗的兩個兵,問了他們兩句關於指揮官的事情。進門的時候季睡著了,符衷靜悄悄地脫掉風衣,然後坐在床邊吻他額頭。忽然浴室的門被人打開了,符衷一下子被打斷,扯下浴巾圍在腰上,抽掉淋浴房的門把抬手對準門外門把竟然是一柄嶄新的伯/萊/塔,子彈滿匣。季拂開水汽站在浴室裏,襯衫領口大開,顯然是沒有打整過,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麵。他扶著腰,抬手舉起沙鷹對準裏麵,於是兩個人就這麽在浴室裏拔槍相見了。“寶貝。”符衷看清來人之後叫了一聲,慌忙看看手裏的槍,他怎麽能把槍口對準首長。收槍舉手表示他不反抗,順手把伯/萊/塔卡回原位,並關掉淋浴頭。季沒戴眼鏡,他看不清楚。等符衷走近了一些,他才恍然驚覺自己的槍口對錯了人。季收回手,臉色顯而易見地緩和下去,背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寶貝。”符衷又叫了他一聲,在他臉頰上親一下,“為什麽醒得這麽早?天才剛亮。”季臂彎裏搭著風衣,鬆了一口氣之後腿也軟下去,符衷抱住他的腰,季讓他把自己抱到洗手台上去,他坐著會舒服一些。“昨晚上去哪了?”季抬槍從符衷的胸口擦過,仰著下巴問他,“出門去也不跟首長打報告,我教你的全都還回來了?老子昨晚上就沒睡著過。”符衷說:“昨晚外麵有點情況,我出去解決了一下。首長太累了需要休息,就沒有告訴你。”季抬腿圈住符衷的腰,一手撐著洗手台,一手拿冰涼的槍口描符衷的胸肌輪廓:“什麽情況要找人在我門前站崗?外麵三架飛機在那晃悠,我還以為是要來殺我的。”“全都是我派去的。”符衷垂著眼睛承認,手按在季腰上,皮帶扣在視線裏閃光,“我特意叫他們別搞出動靜,怎麽還是把你吵醒了,我得要去說一說。”季挺起腰在他唇上親一下,說:“不是他們吵醒的,你走了我就醒了,然後睡不著,布置了一下房間,要是真有什麽對我不利,我隨時準備開戰。”符衷想起房間裏的那些東西,雖然藏得很隱蔽,但他進門的一刹那就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條凡爾登戰役的戰壕。“我怎麽會搞這種事情,他們我派去保護你的,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也能幫你擋一陣子。”季抿唇看著符衷的眼睛,把沙鷹丟到一邊去,從風衣口袋裏翻出兩張卡:“你拿著這個去冒充我去調動那些戰備?”“他們認卡不認人。”符衷說,“首長可能不知道。白卡的權限比黑卡高,隻要通過它發布命令,時間局所有的東西都為你所用。”季翻了翻卡片,這條規矩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撩起眼皮看符衷的臉,把卡遞回去:“拿著好東西就好好用,別濫用特/權,要是被我知道你用這東西去亂搞,到時候是要命的。”“我已經把白卡交給你了,所以它是屬於你的,不用還給我。什麽東西有我一半也有你一半,首長記著就好。”符衷笑著低頭咬他的耳尖,季搭著他肩膀,手指繞進符衷的頭發。季的襯衫領口歪歪斜斜的,符衷吻下去,一直吻到鎖骨,前些日子留下的印記已經有些淡了。“寶貝。”“嗯?”“你知道你剛才拿著槍問我昨晚幹什麽去了的時候,像什麽嗎?”“像什麽?”“像妻子在清晨質問昨夜晚歸的丈夫。”“......”季一下子紅了脖子,他知道符衷就是騷話多,偏偏一騷就騷到他心裏去。他在符衷肩上撓一把,把他抱得更緊些,聞他身上濃鬱的香味,浴室裏的水汽還是一如既往的充沛。符衷把吻痕留在鎖骨下三寸,季的長腿一直盤在他腰上,手指還不安分地在他胸前繞著那個點,鉤著他脖子不放。“我昨天晚上看到......”符衷隱約猜到了首長的心思,他故意開始說別的東西,雖然他們經常一邊調情一邊說正事,說著說著就滾到床上去了。季當然沒讓符衷繼續往下說,他用嘴把符衷的話堵回去,身子主動地貼近他,襯衫被符衷撩上去,腰窩和脊梁溝起伏分明,就算在這樣健美的男性的軀體上也顯得很性感。他們在洗手台上做了一會兒,符衷把季抱出去放在沙發上。沙發的靠背鬆軟平滑,季拽住身下的墊子,一手攀在符衷肩後,抬高雙腿接納他的進入。客廳的窗簾拉得嚴實,光中,塵埃慢慢地浮動。“指揮官,您在嗎?人已經送到了,名單要交到您手上。還有您要的鋼琴,要給您搬進去嗎?”忽然傳來敲門聲,季的身子跟著抖了一抖,但符衷把他壓住,堵他的嘴唇,不讓他去理會外麵可憐的搬運工。茶幾上的文件一片狼藉,射出的液體濺到了文件紙上,那些蓋著章的,簽著名的,蓋的是時間局的章,簽的是季的名。名字被乳白濃稠的液體遮蓋住,濕透了好幾層。站在外麵的技術員敲了很久的門,指揮官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叫他稍等。技術員抱著厚厚一遝紙不知所措,指揮官一直不來開門,裏麵隱隱約約有喘氣的聲音。所以......季首長是在進行早晨的鍛煉?“指揮官,您還不出來嗎......”技術員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準備敲門,他有點怕了,他知道季脾氣最差,最討厭事多的人。磁門打開,季戴著眼鏡,穿著齊整的西裝,皮鞋鋥亮的能照出人影,連頭發都是一絲不苟的。他一如既往的嚴厲,繃著嘴角問:“你怎麽還在這裏等?有什麽文件要給我看?”他的聲音有點啞,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技術員被季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他們這些下麵的人都很怕這位指揮官:“從燕城監獄運過來的囚犯,來充當勞工,這是名單,上麵吩咐務必要交到指揮官本人手裏。”季看了看技術員捧上來的一疊紙,伸手抱過來,隨手翻看一下,皺眉:“知道了。其他還有什麽事情?”“指揮官,您要的琴也送到了,現在方便的話,我們就給您搬進去。”技術員側過身子,露出身後用布罩著防塵的鋼琴。季點點頭:“進來吧,小心一些,放在窗旁邊。”他打開磁門放人進去,自己則抱著文件走到沙發旁坐下,悄悄揉了揉腰。茶幾上散亂的紙已經被符衷全都收走了,現場處理得很幹淨,季四處看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東西。“指揮官,是放在這裏嗎?”技術員問,鋼琴擺在了陽光中,季看到細小的塵埃在飛舞。他想了想,說:“靠過去一點,對著那邊那座雪山,放在花架旁邊,讓花正好垂在上麵。”技術員心說首長確實很有品味,他指揮幾個勞力搬動鋼琴,很快就挪好了位置,季這下才滿意。鋼琴罩子撤下來,季過去掀起琴蓋隨手彈了幾個音,點頭說好。“指揮官會彈鋼琴?”技術員出門的時候鬥膽問了一句。季笑著搖搖頭:“我不會彈,有人會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