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後,世逸每個月都會把木材公司的分紅按時打到她卡上,丁汀不缺錢花,平時刷卡也不手軟。


    隻是這次打開錢包時,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慕言給的副卡,她還從來沒用過。


    昨天的氣還沒消,剛才又自己腦補了離婚大戲。


    丁汀鬼使神差拿出那張卡遞過去,“刷卡。”


    狗男人天天不回家忙著掙錢,那就花他的,花的他沒錢娶小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慕言:花就花,還要罵我?


    第11章


    後來,丁汀憑著那股怒氣,拽著邵卿又大戰三層樓,吃穿用度買了個遍,刷卡毫不手軟,連標簽都懶得看。


    “嘖,我收回剛才那句話。”邵卿像踩在棉花上,氣喘籲籲跟在她身後。


    丁汀正在試鞋子,纖細腳踝在落地鏡前踢踏,這樣一雙腿,無論穿高跟還是平跟,魚嘴還是綁帶,都是極為漂亮的。


    兩種顏色抉擇不定,她低頭細看時反問,“哪句話?”


    “豪門太太生活不易這句話,簡直是今年我說過最傻的話,”邵卿歪倒在柔軟沙發椅上望天,“給我這種生活,老公一輩子不回來也可以。”


    低笑著搖頭,丁汀不甚讚同。


    人是不會滿足的貪婪動物,總想著擁有後可以放棄什麽,實際上一片葉子都舍不得。


    她彎下腰把腳上這雙芭蕾綁帶鞋換掉,跟旁邊始終服務的櫃姐點頭,“這兩雙都包起來吧,到時候有人來取。”


    天色漸晚,邵卿必須回家看孩子,解放似的坐上出租車,興高采烈跟丁汀告別。


    推推搡搡的人群裏,霎時間又剩了一個人。


    廣場上音樂噴泉孜孜不倦放著喜慶兒歌,燈光絢爛流轉,數不清多少小孩從她麵前經過,帶起一陣陣風,留下一段段笑。


    想著自己也該回去均桂園,丁汀掏出手機,準備讓趙西抽時間來商場幫她取東西。


    結果另一個人的訊息卻先一步到達。


    [慕言:在匯月廣場?]


    他到底怎麽知道的!


    丁汀頭皮發麻,下意識四處尋找,卻也不見形跡可疑之人。


    這個男人掌控了臨市的監控總站嘛?


    問當然……是不敢問的。


    昨天還鬧矛盾,今天又要若無其事,兩人在這點倒是重合相似,有著不言而喻的默契。


    [丁汀:嗯,買了很多東西,你找人來幫我拿回家吧。]


    [慕言:我馬上來。]


    我?


    惜時如金的工作狂突然要來接她?


    怎麽想,都像是來興師問罪的,畢竟今天下午她刷卡的短信都是發給他的。


    坐在噴泉旁邊的長椅上,丁汀像隻鵪鶉瑟瑟發抖,心想——


    要不待會兒把錢還給他算了。


    -


    臨市夜晚的光影格外好看,打在容貌姣好的男人臉龐,細細碎碎流光溢彩。


    慕言低頭研究今天下午傳來的無數條短信。


    全部都是扣款信息。


    副卡是結婚第二天就給丁汀了,但是兩年多過去,始終毫無音信,就像當初的給予是場奇幻夢境,或是給他們關係劃分提供了證據。


    突然它被啟用,還是高頻率使用,令人有些雀躍。


    他之前坐在辦公室裏,心思從工作轉移到短信上,像被一把鉤子勾住,隻等著她再多刷幾次。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不斷增進他對這場婚姻的信心。


    “你說,她這是不生氣了?”


    趙西站在旁邊整理桌子,聞言還沒反應過來。


    扭頭觀察了他幾秒鍾,立馬機靈明白所指何意。


    他沉吟片刻,斟酌用詞道,“女生嘛,生氣時就會想買東西發泄,夫人本來也不是大手大腳的人,今天這樣……估計還是生氣吧。”


    作為秘書,對老板的幸福負責,大概也是工作內容之一。


    好聽話都會說,他跟慕言久了,眼見著他從扯線木偶有了點情感波動,還是希望他能好。


    “那我該怎麽辦?”


    冷淡和冷漠完全是兩種意義,平時丁汀對他冷淡無所謂。


    就是昨晚那種事不關己的推拒讓人難以忍受。


    慕言破天荒放下工作,開始琢磨著緩和關係。


    思來想去,還是要麵對麵說清楚的好。


    於是,便是現在坐在車上來回研究扣款信息的樣子。


    到達匯月廣場時,慕言才剛下車,就一眼看見了長椅上瑟縮著的丁汀。


    她隻穿了條長袖開衫和一條及踝長裙,露出的皮膚雖然有限,但在這種蕭瑟季節中,格外顯得單薄。


    烏黑油亮的長發披在肩頭,被風吹得微微蕩漾。


    慕言邁步走過去,“怎麽不在裏麵等?”


    從沉思中回神,丁汀迷茫著仰起頭,這才真心實意感覺到冷,自然而然抱住胳膊,聲音有點顫抖,“啊,忘、忘記了。”


    黑夜中,陰影調和下,男人眉眼更深邃冷冽。


    無論是氣質或是長相,慕言都實屬與親和力不挨邊,此時半彎著腰跟她說話,卻把那種高高在上的氣質掩蓋些許。


    他又問,“不冷嗎?”


    “嗯,有點冷。”


    丁汀實話實說,卻不知該何去何從,更無從揣測慕言突然來找她的意圖。


    長椅的溫度在夜裏越發滲出涼意,她也想走了。


    慢慢站起身,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一陣溫暖包裹住。


    還帶著熟悉的味道。


    呆愣地側目去看他,慕言裏麵隻穿了件黑色襯衣,精壯身材可以完美撐起來,此時正因為給她披衣服而收回手,手臂上的袖箍,在夜裏有些刺眼。


    她認出來,這對袖箍上被她刻了微小的玉蘭花。


    還認出來,慕言的袖口上,是她隨手刻上的皮卡丘。


    這人是不是瘋了?


    或者工作太忙,神經出問題了。


    確實有可能,像慕言這種從小就自製力極強的男人,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不會哭也不會笑的……心理指不定有問題。


    丁汀用手握住西裝衣襟,以防衣服因為寬大而被甩掉。


    她站在慕言身邊,毫無身高優勢可言,說話時還要高仰起頭,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


    “這些都被我拿來練手了,你沒發現嗎?”


    從這走到車上需要跨越整個小廣場,兩人並肩走著,反而有種歲月靜好的氣質。


    慕言從這片刻和諧中低頭,看到了她說的東西。


    反而眼神柔和起來,“發現了,這隻貓還挺好看的。”


    丁汀:“……”


    算了,何必去跟他爭執這是貓還是鬆鼠呢。


    就讓他去丟人,讓他每天指著皮卡丘說是一隻貓,然後想象大家表麵應和背地裏吐槽嘲笑他的場景。


    很好,很快樂。


    -


    上了車,趙西立馬客氣地回頭跟丁汀打招呼。


    “夫人晚上好,商場各店鋪我已經聯係好了,明天會有人把您賣的東西都上到家去的。”


    他辦事向來滴水不漏,丁汀深信不疑,還很不好意思地跟他道了謝。


    結婚以來,她麻煩趙西的頻率比起慕言可多得多。


    這人從來不怠慢她,反而越發恭敬,不像那些捧高踩低的人,人前叫她夫人,人後卻盡可能的拖延她的事情。


    一路駛向均桂園,丁汀在兩廂寂靜中,實在忍不住戳了戳旁邊的男人。


    慕言疑惑著睜開眼。


    “你幹嘛突然想到來接我,其實昨天晚上的事我真沒生氣。”


    她語氣誠懇,染著不經世俗的天真,那雙眼睛永遠藏不住秘密,看人時都帶著坦蕩。


    慕言從她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


    而後淡淡開口道,“是嗎?你昨天那叫不生氣?”


    丁汀窘迫,笑得勉強,“一開始肯定會有點失望嘛,而且昨天雨真的很大,我打到車回來時,渾身都淋透了。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這世上,本來也不是都合我心意的。”


    就像父親去世,母親失蹤。


    或是嫁給了喜歡的人卻日漸消磨了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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