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鳥隊長本人:“……”“最邪門的還不是這。”潘叔腔調漸漸有了點說書人的意思,“我給你講,那麽大一片蝕沼啊,就在眾目睽睽下沒了!沒了你知道嗎,跟浴缸拔了塞兒似的,直接滲進地下。之前誰見過這陣勢啊,都說東邊出了問題,那邊蝕沼不對勁。”“那他們找到它沒?”束鈞有點心虛地接話,那蝕沼正在他體內歇著呢。“哪還有空找啊,接著祝元帥就給變異獸叼走了。上頭亂成一團,據說老元帥發了好大的火。”……祝元帥就在您家旅店歇著呢,束鈞差點被餅噎到:“還是說說這蝕沼吧。畢竟我們哥倆兒要去討生活,現實問題最重要。”“哦哦,”潘叔摸了摸頭上的黑瘤。“那接下來的情報就要錢了,小兄弟,你看——?”束鈞漸漸習慣了這人的套路:“您……您說吧。”“和明白人打交道就是爽快。”潘叔搓搓手,嗬嗬笑了幾聲。“你倆也就朝東走,前段時間可是有人去死城邊邊了。”“死城?”“x市啊!”潘叔說,“當然不是進去,那夥人就是在外麵轉,淘點稀罕東西回來賣。結果你猜怎麽著,他們搞到個從未被發現的怪物屍體,據說長得和人三四分像呢。”束鈞停住咀嚼動作:“然後呢?”“然後他們被那個怪物屍體詛咒了。”潘叔壓低聲音,“人全死啦,死得叫那個慘。這些還是大家翻他們日記看到的。”“小夥子,你們往東走可以,千萬離死城遠點兒,那地方邪門。”作者有話要說: 祝元帥被變異獸叼走了x祝元帥被束鈞叼走了√第20章 易寧早晨八點,祝延辰悠悠醒轉。他很久沒有睡得這麽好過。並非是因為精神上的安穩,這是確確實實的身體變化——為了掩飾十幾年間的病變,讓外人看不出問題,艾蕭蕭從他身上取下了無數的肉瘤和增生骨。她將它們作為研究素材,保存得挺好。按艾醫生的說法,那些東西足夠再捏個成人出來了。祝延辰很清楚,在數不清的手術後,他的軀體就像一個拚湊出的機關木偶。塗上漆,套上衣服,外部看著光鮮,內裏早已破敗不堪。所以疼痛也一直如影隨形。那不是些無法承受的劇痛,隻是連綿不息,從未終止,在身體各個角落緩慢爬動。因為這個,祝延辰睡眠質量一向不怎麽樣。比起睡個囫圇覺,他更習慣碎片式睡眠。睡得著就繼續睡,痛醒了就幹脆起來工作。祝延辰快忘記上次睡這麽久是什麽時候了。自己吃食沒有改變,環境也沒有變太多。可能是束鈞做了什麽,但要對方做了什麽大動作,自己不可能毫無察覺。這是一個值得記錄的情報。祝延辰抬眼看向束鈞——束鈞沒和他擠一個床,而是躺在緊挨淨化機的沙發上。沙發有點窄,束鈞別扭地蜷了身子,勉強仰躺。他把大劍周一抱懷裏,嘴半張著,犬齒尖從唇縫裏露出一點,睡得很香。淨化機還在哢哢運轉,空氣裏多了股烙餅的香味。祝延辰靜靜地坐了會兒,隨即披上外套,下了地。大劍被束鈞人肉固定在淨化機邊,別提有多委屈。這會兒它也不管祝延辰是敵是友,淒淒慘慘地開口:“救……救……”祝延辰:“……”他無視了嗚嗚求救的劍,去夠桌上的行李箱。金屬搭扣發出一聲輕響,下一秒,一陣冷風拂過皮膚,劍刃停在祝延辰兩指外。祝延辰一步未動。“是你啊。”束鈞打了個哈欠,收了劍。“抱歉,睡迷糊了。你好點沒?”“好多了。”祝延辰從箱內取出抽血針,“胳膊,抽血。”“先吃早飯唄。我買了烙餅,在淨化機上烘了半宿,現在還熱著。老板送了袋冰糖,我一起烘上了,待會兒衝水喝。”束鈞又打了個哈欠,鬆開了還在粗聲粗氣喊“救”的周一。祝延辰禮貌地點點頭,拿著抽血針不動。束鈞抓抓亂騰騰的頭發,唉聲歎氣地伸出手臂。幾天下去,他的外貌變異沒有任何消失的跡象。“張嘴。”將血樣放入檢測機,祝延辰又要求。不過這回他猶豫了幾秒:“如果你不喜歡我戴著手套來,我可以脫掉。”布料入嘴是不太舒服,不過束鈞果斷拒絕了:“戴著吧,我怕我胃口起來,咬到你的手指。”祝延辰麵無表情地扯了扯手套邊。五分鍾後。“……一切正常。”祝延辰看了下束鈞的口腔,又觸摸了會兒變異的牙齒。這回檢查時間比上次長得多,束鈞下巴有點發酸,但看對方檢查得專注,他隻好忍了。“你的身體已經初步穩定了。”祝延辰取出濡濕的手指,“有什麽不適,記得隨時跟我說。”束鈞托了托下巴,語氣相當誠懇:“烙餅快烘幹了,我心裏挺不適。昨晚我吃了一個,真挺好吃,還有醬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祝延辰目光軟化了一點。他收好箱子,乖乖坐下來吃早飯。如果不看那些被侵蝕的痕跡,這個房間布置還不錯。兩個人相對坐著吃飯,竟有了那麽一丁點兒溫馨。還有種模模糊糊的既視感,束鈞甩甩頭。祝延辰對束鈞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我們一會兒買個大型泥橇,去x市隻需要十天左右。以你的身體狀況,去x市不需要防護。”束鈞盯著祝延辰的眼睛,眉頭微皺,心不在焉:“嗯。”“我計劃在x市考察三周。”祝延辰還在繼續,“接下來繼續往東走,一路走到海邊。最後往回走……能走多遠算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