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見過哪個五星級酒店安裝過針孔攝像機,還故意將所有我露臉的部分都刪掉了。”韓旌羽道,聲音越發沉冷,“顏顏,你不乖。”


    他生氣的時候不會直接發怒,不會從眼神或者表情當中透露半分。


    但他說這話的時候,祁慕顏知道這事兒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她吐了一口濁氣,說道:“除非你自己知道,否則沒人知道是你。”


    是啊,除非韓旌羽自己承認,否則不會有人知道那人是誰,就算有人猜到了,也不會主動去爆料。


    祁慕顏要的是其他人的爆料嗎?


    “你知道,我不會承認的。”


    韓旌羽一句話就將祁慕顏打入十八層地獄。


    他不會承認。


    哪怕她現在身敗名裂,哪怕她眾叛親離,韓旌羽也不會主動承認。


    得到這個答案的祁慕顏,笑了一聲,她看到電視機上反光的自己,真的是狼狽極了,可憐極了。


    “我知道啊,你為了守護你光輝偉岸的形象,肯定不會承認事件的男主角就是你。我早就知道,我這麽做,也不是為了讓你出麵來解救我,我不需要。”祁慕顏說道,“這不是我的本意。”


    電話那頭有幾秒鍾的沉默,而後那個男人問道:“那你的本意是什麽?”


    “是……當了那麽多年的乖乖女,我想撕下臉上的麵具,告訴他們,我不乖。”祁慕顏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借口,“我本來就不乖,現在隻想做回自己。”


    哦……原來是這樣。


    “顏顏,服個軟並不是什麽難事。”


    服軟?


    不,祁慕顏覺得自己的字典裏麵沒有這個詞,她不會向父母服軟。


    “做都做了,服什麽軟?不會向我爸媽服軟,這輩子都不會。”


    “你不光是不會向你父母服軟。”


    當時的祁慕顏沒有深究韓旌羽話裏的意思,她隻知道,就算在這種情況下,韓旌羽依舊不願意出麵承認他們的關係。


    他寧願給宋攸寧母親捐肝,都不願意將她從深淵裏麵拉出來。


    看來,她堵上所有要的一個結果,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輸得一塌糊塗。


    本來說好誰先動心,誰就輸了。


    祁慕顏願賭服輸,“韓旌羽,我詛咒你,這輩子都不能和你最愛的人在一起。”


    說完,祁慕顏掛斷電話。


    她一生氣,就將手機砸向牆壁,手機彈回大理石地板上,手機屏幕碎得四分五裂。


    ……


    手機這端,韓旌羽拿著手機,裏麵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他眉頭緊皺,表情駭人。


    如果剛才祁慕顏願意服軟,願意求他幫忙,願意求求他。


    也許他就念在他們先前的情分上,幫她。


    但她就不。


    就像當初他兩睡完,他看到床單上的暗紅,驚覺自己做了一件非常過分的事情。


    他想正兒八經地聊聊,她卻說都是成年人,別放在心上。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好像他說要負責她就能立刻翻臉就走了的樣子。


    後來,他們睡完一次又一次,他以為他們是睡出了感情,能從那什麽友變成關係正常一點的。


    但人家又說誰先走心誰就輸,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算了。


    在比賽這件事上,韓旌羽還沒有輸給誰過。


    看,他不是一路贏到現在?


    祁慕顏這個女人,果然是沒心沒肺又自私膽大妄為的女人,看她到底還能倔強到什麽時候。


    ……


    醫院,宋攸寧在秦遇時病房外坐了一段時間,將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之後,才往手術室那邊走去。


    手術還沒結束,而這個時候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宋攸寧來說,都是煎熬。


    她等了三年都沒能等到母親醒過來,她總是想著母親醒來之後他們一家三口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但……老天並不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宋攸寧站在宋星河身旁,問:“星河,如果這次手術結束之後,媽媽還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我們……”


    因為知道宋攸寧要說什麽,所以宋星河先拉著姐姐的手,接下她沒說完的話:“好,我答應你。”


    如果這次手術之後,母親的身體持續惡化,宋攸寧就不能再拖著病懨懨的母親繼續留在這個世上。


    對她,對母親,對弟弟,都是一種折磨。


    母親是身體上的折磨,而她和弟弟則是心理上的折磨。


    而且她還不知道繼續治療下去,將會給她身邊的人帶來什麽樣的變故。


    宋攸寧覺得,不能因為她一個人的執念,而讓所有人來承擔這個後果。


    手術從今天淩晨一直做到下午五點,不僅有有器官移植,還有其它一些檢查和矯正。


    當手術室外麵的燈暗下來的時候,宋攸寧都覺得雙腳沒力氣了。


    她焦慮地等待醫生從手術室裏麵出來。


    很快,穿著藍色手術服的醫生出來跟家屬通報情況。


    宋攸寧匆匆問道:“醫生,我媽媽怎麽樣了?”


    醫生的表情不算好,但也沒有說出讓她保重身體這樣的話。


    “肝髒移植手術很順利,但排不排斥還得要觀察一段時間。病人始終昏迷了三年,身上的各個器官都出現了衰竭對的情況,所以手術進行了比較長的時間。如果病人沒有經曆過先前呼吸管被拔掉的意外,她其實醒過來的概率,很大。”


    那次薛崢嶸姚青策劃的事故差點要了母親的命,雖然沒有成功,卻也讓母親受了很大的苦。


    現在更是因為那次的事故,母親遲遲沒有醒過來。


    宋攸寧深呼一口氣,問道:“醫生,我媽媽她……很辛苦,是嗎?”


    醫生沒有回答宋攸寧這個問題。


    但其實他們都清楚,一個昏迷三年的人,一直靠著藥物和營養液維持基本的身體機能,如果是個有意識的人,早就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


    因為她昏迷,隻能接受女兒的安排,強行將她留下來。


    其實誰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痛苦,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以植物人的身份活著。


    是宋攸寧想讓她活著,想等她醒過來彌補她,孝順她。


    可有些決定,她是該下了。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婚途脈脈》,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第197章 你這就開始避嫌了啊?


    宋攸寧覺得上天還是眷顧她的。


    母親的手術不說多成功,但肝髒順利移植,四十八小時內也沒有出現任何排斥的現象,醫生告訴宋攸寧這基本上和奇跡一樣。


    她想等情況差不多穩定下來的時候,再和宋星河商量一下,看是否繼續治療。


    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把秦遇時的身體養好。


    怎麽都是做了肝髒移植的,開了刀,要將他的身體補起來。


    清炒豬肝,豬肝煲湯,豬肝燉粥……宋攸寧上網查了,豬肝補氣血。


    這些菜還都是現學現賣,她自己嚐過味道,還行,不難吃。


    就是不知道秦遇時挑不挑剔。


    做菜這事兒,宋攸寧這回沒有麻煩季微,她隻知道季微從蕭啟程公司離職,這幾天在家裏休息。


    她也沒讓趙姨教她,怕被趙姨知道。秦遇時住院這事兒,趙叔知道,但是被秦遇時叮囑了不許跟別人說,這個別人也包括趙姨。


    中午的時候,宋攸寧就提著先前在家裏做好的飯菜去了醫院,要敲門進去的時候,聽到病房裏麵程池和秦遇時的對話。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偷聽,隻是不小心聽到的。


    “七小姐照片的事情,現在差不多就是這個情況。我還打聽過了,七小姐好像和家裏鬧翻了,祁家那邊並不打算再管七小姐的事情,而照片上的那個男人,也一直沒有出聲。”程池跟秦遇時講了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秦遇時聽著,最後隻說:“用薛氏ip發的照片,就一定是宋攸寧上傳的?這些人想象力是不是太豐富了一些?誰會蠢到用自己公司的ip發那些東西?”


    “但那些網友的主觀意識就已經認定是太太上傳的,這個ip地址的出現,正好佐證了他們的想法。”


    秦遇時沒有繼續聽下去,隻說道:“給那些捏造事實的媒體發律師函,一個都不準放過。小七那邊……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都到這種時候了,韓旌羽還不出麵,真沉得住氣。”


    “畢竟韓旌羽身份擺在那兒,他要是承認照片上的人是他,估計前途盡毀。”


    在病房外聽著裏麵對話的宋攸寧,內心無比複雜。


    先前她其實都有過秦遇時會去幫祁慕顏處理照片的事情的想法,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始終有一點點的懷疑。後來知道他是來做手術,她才放下心來。


    她也擔心過秦遇時在知道這件事之後,還是會選擇以朋友的身份去幫助祁慕顏。


    但是,秦遇時說這是一件他管不上的事情!


    甚至,在所有人都言之鑿鑿地認定她是照片門的幕後黑手時,秦遇時根本就沒有懷疑過她,隻覺得是那些營銷號的捏造事實。


    他相信她多過她相信他。


    宋攸寧想到那天晚上她對秦遇時說,以後會無條件地信任他。秦遇時卻說這話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說出來的,得在遇到問題的時候才能體現出來。


    宋攸寧為自己先前沒有百分百信任秦遇時而感到愧疚,感到不好意思。


    他總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教會宋攸寧很多道理,言傳身教。


    宋攸寧在深呼一口氣之後,敲響了病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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