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看他看著江若,笑容明媚的給他挑菜,“一律,你快吃,不用管他,小孩子愛說謊,就得給他長個記性。 不然等他大了,就很難教育了。” 她這話,半是說給一律聽,半是說給江先生聽的。 不過聽她說話的兩人,神色都很冷淡,對於她怎麽教導孩子,沒有絲毫的興趣。 柳意抿緊了嘴角,暗暗有些不喜。 午飯安靜的吃完了,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一律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刷喜洋洋。 江魚穿過牆壁,躺在床上在他跟前滾來滾去,聲音嘶啞的喊他,“哥、哥哥……” 一律抬起頭,神色冷淡的看著他,有事說事沒事滾。 江魚挨挨蹭蹭的,想過來抓他的袖子,又怕被啪,聲音嘶啞的跟他說話,“我、我想跟醜小孩玩。” 一律,“……”那你就去啊,跟我麵前晃悠啥。 江魚睜著血紅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他、他餓了。” 餓就餓唄,他餓了,關我啥事。 他爹媽都不管他,我是他誰啊,還得去給他弄吃的。 正想著,門被輕輕敲響。 柳意手裏端著個青花瓷碗,笑盈盈的走進來,“一律,廚房熬了綠豆湯,拿冰塊震了,清涼解暑的。 我給你端了碗上來,快過來嚐嚐看甜不甜。” 一律,“……” 你兒子還餓著,你是不是都忘了?! 現在這些當媽的,都是怎麽回事。 他神色冷淡的做起來,柳意進了門,就冷得打了個抖。 笑著念叨著,“空調不要開得太低,不然感冒了可就會難受呢。” 她抬頭看了眼空調,沒開,忍不住心裏泛嘀咕,奇怪,怎麽會這麽冷啊。 被冷氣一激,雞皮疙瘩起了滿身,環顧四周,發現窗簾沒拉,屋裏就是陰冷冰涼。 有點鬼氣森森的,柳意背後發涼,忍著轉身離開的衝動。 把手裏冷冰冰的綠豆湯放下,在床鋪上坐下來,捂著眼睛開始哭。 剛剛在花園,她身上有美人蠱的事突然被揭破,她心中事萬分驚駭,隻想著要避開。 回去仔細想想,覺得就這樣不行,必須要將小和尚安撫住,不讓他把事情捅出去才行。 妝也沒化,素著張臉,更顯得皮膚嫩白,五官精致。 眼睛裏含著淚水,哭得梨花帶雨,聲淚俱下,“你既然知道美人蠱,想必也知道,使用美人蠱,需要經曆多少的疼痛,才能達到變美的目的。 我出生不好,家裏麵窮,從小就因為長相的問題,各種被人歧視,受盡了屈辱,如今社會就是這樣,喜美厭醜。 就連我的父母兄弟,都恨不得裝作不認識我,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狠心要使用美人蠱,效果確實好,可我經曆過的痛苦,卻也不是假的。 就改造過程中,就硬生生的痛暈過去三次,別人都說生孩子痛,可美人蠱吞噬骨頭的疼痛,是生孩子的千倍、萬倍……” 一律,“……”哦。 他神色平靜的坐著,看著柳意聲淚俱下,哭的梨花帶雨。 柳意擦眼淚的動作僵住,眼神裏有些驚愕。 ……就、這,我這賣力的哭了半天,你就給我來這個表情? 說好的出家人慈悲為懷,佛祖憐憫世人呢,你這個和尚,到底怎麽回事啊! 她忍著驚愕,哭的滿臉的痛苦,“這個世界以貌取人的太多,我隻是想讓自己好看點,又有什麽錯呢。” 一律抱著平板,神色無比冷淡。 若是單純的想要變美,確實是沒錯,每個人都有追求美的權力。 不論是選擇動刀,還是用美人蠱。 隻要你能給得起錢,忍得住疼,別人都不能多說。 但不管你曾經為變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意誌力有多堅定。 都不是你在明知江先生有妻有子的情況下,用盡手段勾搭上的江先生。 並且在他兒子死亡,妻子發瘋的時候,堂而皇之的住進江家別墅。 還在心裏各種盤算著,要當好江家女主人的理由。 拿著平板,“噠噠噠”的敲字,“你到底想怎麽樣?” 柳意哭哭啼啼的,想來拉他的手,被一律閃身躲過去。 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聲音哽咽著,“你不要把美人蠱的事情,告訴你爸爸,行嗎。” 一律收起平板,朝她伸出手掌。 柳意愣了愣,哭聲沒收住,“什、什麽?” 一律,“……” 當然是封口費啊,不然咧。 你哪位啊,我憑什麽要免費給你保密。 他敲著平板,言簡意賅,“給錢,你自己看著給。” 柳意瞪大了眼睛,被他的理所當然給噎住,半響才繼續開口,“可是你們出家人,不是慈悲為懷麽。” 一律敲著平板,“要不是慈悲為懷,我早就將美人蠱的事情,全部捅出去了,趕緊的!” 柳意露出些猶豫,一律神色冷淡的從床上跳下,穿好鞋子要出去。 剛到門口,就被柳意抓住,咬著牙齒,“我給!” 說著掀開旗袍,在大腿上摸了半天,摸出張卡來,有些肉疼的遞給他,“這是我這些年的全部積蓄,都給你。” 當務之急,就是穩住這小和尚,至於錢麽,等她慢慢再找江先生要。 一律收了錢,臉色好看了些,拿著平板敲字,“行,我保證不說出去。” 反正江先生接柳意回來,是靳二爺的示意。 等他把靳二爺摁趴下,柳意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兩下,說不說的沒甚兩樣。 拿著卡,讓柳澳開車送他出門。 路程有些遠,兩個半小時後,他跟趙然在城外的山野旅館離碰頭。 他通過靳二爺頭發,找到的位置,就在這座旅館前麵不遠,山腳地下的別墅裏。 靠在牆上,從百納包裏麵掏啊掏,將積攢好的紙人紙馬,全部都分給趙然和小白楊。 趙然看著那厚厚的一疊紙紮,起碼得值個幾十萬,激動的不行,“這、這些都給我用嗎,師叔,隨便我用啊。” 小白楊拽著趙然,看著手裏的紙紮,神色嚴肅,“情況很嚴重?” 他們都是親眼所見,十來具行屍,兩張紙馬就能解決,這麽多紙紮,能對付多少行屍?! 一律點點頭,情況確實嚴峻,畢竟靳二爺跟蘿卜絲交過手的。 若他猜的不錯,蘿卜絲還曾經在靳二爺手裏,吃過不小的虧。 不愧是幹刑警的,總能切中要點,正中紅心。 哪像趙然,看到紙紮,就光想著值多少錢了。 就那麽丁點兒出息,活該被小白楊吃得死死的。 趙然見他表情嚴肅,也顧不得數紙紮了,警惕的看著前麵。 低聲建議道,“師叔,咱們趕緊走吧,現在下午三點過,正好是陽氣最盛的時候,咱們的勝算是最大的。 要是拖到太陽下山,陰氣從地底升起來,就比較麻煩了。” 一律回過頭,淡淡的看了他眼:你是在教我做事? 此時無聲勝有聲,趙然秒懂他的眼神,生怕他跳起來,拿平板敲人。 尷尬的笑著,“……不敢,師叔您請說說話,您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會往西。” 一律翻著白眼,拿平板敲著字,“等會。” 趙然條件性反射,開口便問,“等誰啊,師叔。” 話音還沒落,公路上開過來輛車,林右從車上下來,臉上的黑氣未散,反而愈發濃重。 神情憔悴,看著蔫趴趴的,行動間動作有些遲緩。 看到是他們,臉上露出些疑惑,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後麵跟著個絡腮胡、國字臉的中年男人,走過來跟他們握手。 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特殊調查組王與,這次多謝你們的消息。” 一律笑著點點頭,摸著平板敲字,“不客氣。” 旅館離別墅,還有些距離。 他們趕著太陽正盛,陽氣充足的時候,去解決問題。 簡單寒暄兩句,就各自上車往別墅開去,他們這邊是小白楊開車。 趙然跟他坐在後麵,悄咪咪的問道,“師叔,你怎麽把林右喊來了。” 一律抱著平板,“噠噠噠”的敲字,“他被行屍和蠱蟲所傷,屍毒拔除起來很簡單,想對付蠱蟲卻很難。 正好我們這邊缺人手,就通知他過來幫忙咯,他不是要解蠱毒麽。” 趙然聞言,衝他翹起了大拇指,“師叔不愧是師叔,厲害厲害。” 一律略挑眉,這就厲害了,我剛剛還從柳意那裏,坑了七百六十萬呢。 怕說出來得羨慕死你,還是先不要說了叭。 車速很快,不到十分鍾,就開到了靳二爺的別墅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