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鴿驚訝地瞧著那些怪人,忽地被謝臻拉了下手,葉鴿回頭用目光詢問,謝臻卻示意他去看一個人。是望安老道!葉鴿一眼就認出了他,上次他無端帶著徒弟出現在山村中,便極為蹊蹺。事後謝臻再派人去道觀中尋他時,卻被告知他出門雲遊去了。如此一連幾個月,雖說謝臻不定期總會派人去找,但至今都未能找到他。想不到,他居然會來這裏--葉鴿不禁皺緊了眉,他想起了之前給謝崇和銅鏡的那個遊方道士,會不會也是這位望安老道呢?但他又思及那萬亨觀好歹也是滄城的名觀,而這望安道長,平日裏也常出麵做法事,沒由來謝崇和便一點印象都沒有吧。那些形色各異的人,都紛紛在雅座上坐了下來,謝臻顯然已經盯上了望安老道,尋著機會護著葉鴿暗暗擠到了離他更近些的地方。借著暗光,葉鴿偷偷地打量著望安老道,總覺得他相貌確實未變,但周身那股子騙人的江湖氣,卻幾乎完全看不出了,整個人都沉靜很多。等到那些“貴客們”都坐好後,台上深色衣裙的女郎,也再次開了口,她的聲音嬌媚中又添了些許鄭重:“各位貴客既然已經到了,那我們可就要開始了。”開始?謝臻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半虺杆,他倒是很想看看,這《夜叉圖》中,究竟要搞什麽花樣。隨著那女郎說話,雅座上的那些人中,立刻有人應和調笑著:“自然都到了,便是不為什麽旁的,單單來見你紅姬一麵,也必須要來。”此人說完,周遭的怪人們都跟著大笑起來。女郎聽後也笑了笑,似抹了血的紅唇再次開合,嬌嗔地說道:“小女哪有那般能耐,想必貴客們都是為我這裏收到的寶貝才肯來的。”“哪裏哪裏,紅姬你這麽說,我們可就不樂意了。”另一個長著猴子嘴的男人,操著尖尖地嗓音,也與女郎玩笑起來。紅姬女郎裝作生氣,衝他甩了下手臂,才繼續所說道:“為著招待好眾位,小女可頗花了一番心思。今日,咱們不妨就學學和尚那一套,來搞場唱衣。”“唱衣?”葉鴿從未聽過這樣的說法,於是就悄悄向謝臻問道:“什麽是唱衣?”謝臻的頭低下,靠得離葉鴿更近了些,解釋道:“就是競價,看眼下這意思,應當是夜叉這邊出寶物,那些賓客競價,價高者得。”正說著,幾個披著人皮的夜叉,便搬上了第一件準備“唱衣”的寶物。紅姬衝台下笑笑,一伸手便掀開了蓋在上麵的黃色綢緞,卻是一截石質的佛手。“此物乃是雲佛寺秘窟中的如來手,前些日子小女逃出時,順帶攜走,想來那些禿驢們,都還蒙在鼓裏呢。”謝臻聽後,在葉鴿耳邊冷冷地笑了聲:“元休和尚如今是越發鬆懈了,竟連寺中的佛手都能讓人偷出來。”那佛門秘窟之物,於常人修行而言,可算是極好的靈物。此佛手一出,雅座上的人們立刻紛紛出價,一時間又熱鬧起來,直到一捂著臉的人物,出得高價,紅姬唱過三遍後,無人再出,那佛手才被他收走。接下來,又陸續上了幾件寶物,其中多半與雲佛寺相關,葉鴿越聽越覺得可惜,又想起就連這《夜叉圖》都是被人偷出的,如此人偷妖也頭,真不知這雲佛寺的家底,如今還能剩多少了。不過那些東西,到底也與他們沒什麽關係,最多不過事後再告知元休和尚,能否追回便看雲佛寺那邊了。正在引得葉鴿與謝臻注意的,還是坐在不遠處的望安老道。從開始唱衣到現在,他仿佛壓根對那台上的東西不感興趣,隻是安靜地坐在一邊,捋著自己的胡須。他是真的什麽都沒打算買?還是在等待著什麽東西?葉鴿也知道,此事半分急不得,隻好按捺下性子,耐心地繼續看下去。也不知究竟又過了多久,統共已經賣出了十幾樣東西了吧,可望安老道還是隻坐在那裏,一次價格都沒喊過。又一樣寶物被競價買走了,可這次夜叉們卻並沒有抬上新的東西,隻有紅姬還站在台上。這是……所有的都賣完了?可望安老道還是什麽都沒買呀,葉鴿有些著急地想著,難不成今晚就白耗了這麽久的時光?謝臻看出了小鴿兒嚴重的急切與失望,無聲地按按他的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雅座上的人也沒看到有新寶物,於是也有人高聲問著,是不是都賣完了。但紅姬聽後,卻搖搖頭,笑著說道:“是快賣完了,不過還有最後一樣。”“這是陰市那邊的人,托我來倒賣的,但因著怕那東西衝撞了我這兒的姑娘們,所以就沒搬過來。隻待著哪位貴客買了去,小女可親自奉陪去取。”“什麽東西,竟要這般麻煩!”媚姬這麽一說,立刻就有人抱怨起來,但紅姬也不惱,繼續陪笑著說道:“既然是好東西,自然是有些麻煩的。”這時,沉默了一整晚的望安老道,終於開口,向那台上問道:“究竟是何物,還是快快說來吧。”紅姬笑著看了他一眼,而後嬌聲說道:“旁人許還不知,但望安道長您,應是早早得就得了消息了吧?”望安老道捋著胡子,沒有說話,隻是抬頭看著媚姬,等待著她終於說出了那兩個字。“獸魄。”作者有話要說:我,我下次一定早點qaq看在咕咕今天女裝的份上,嘿嘿嘿第66章 舞廳魅影(九)“獸魄?”紅姬此言一出,立刻引得台下的人紛紛議論起來。“這年頭,獸魄可不容易得了。”“可不是嘛,自從沒了那落林村,上哪去找大批的貨。”“紅姬,你這是弄了多少獸魄來?可別是隻有一壇兩壇的,涮著我們玩兒。”不少人並不信這夜叉們能搞到獸魄,質疑聲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