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林子舟那隨意的樣子,礙於麵子,她又不高興停下來順了林子舟的意。她靈機一動,手上動作大了一些,隻見林子舟突然放下了手中雜物,雙手伏地一撐,整個人倒立起來。


    秋水長天居外修士匆匆,應著家主跟少主的封府令,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等候著排查。沈家這麽多年,頭一回搞這麽大陣仗來應對一個元嬰期刺客,府中明事理的人都知道這回背地裏雇凶傷人的這一位觸了逆鱗,怕是不能善終。


    不同於居外森嚴,長天差事辦了一半,回來稟告時便看見先前威風凜凜攔住刺客的姑爺此時站在院中,頭頂著屋內的青花瓷盤,而他家少主靠在門上,麵色不善地看著姑爺。


    長天腳步一頓,轉頭就走。


    做人就要學會看臉色,該慫的時候絕不能猶豫!


    作者有話要說:  等解決完莊夫人就應該安排度蜜月了=w=


    謝謝閱讀。


    第 43 章


    沈不瑜暢快的報複行為直至陳三思上門複診才休止。好在她還沒忘了兩人目前還是一對情投意合的夫妻,教訓林子舟的機會日後還有,不急於一時。


    陳三思給沈不瑜把脈時,發現自家姐姐雖然還未完全恢複過來,不過眉眼間隱約有喜色,顯然心情不錯。


    “這幾日再喝點藥膳調理一二,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沈不瑜:“好。”


    陳三思將藥箱收拾好,道:“之前說花州有些舊典籍,這幾日事多,妹妹倒是忘了。我晚些時候遣人送過來。”


    沈不瑜點了點頭,又看到陳三思衣裝輕便,好似趕著時間,“你這是打算走了?”


    陳三思抿嘴一笑:“嗯,姐姐身體無礙,我就要趕去無雙城了,與道上幾位長輩有約,不好再推辭,一會就走。”


    “那我送你。”


    陳三思搖頭,餘光瞥了眼一旁看書的林子舟,“姐姐今日氣色雖不錯,可這身體剛恢複過來,莫要太強求自己。”她一臉了然,目光慈愛,眼睛還上下打量了會。


    沈不瑜突覺驚悚,而陳三思站了起來,將藥箱背在一側,作揖道別。


    雖說不送,但沈不瑜還是陪她走了一段路。姐妹兩人這幾日才能好好地說了兩句家話。陳三思知道的事不少,江湖傳聞的事情到她耳中總能變了個花樣,沈陳兩家事不少,大多數時候沈不瑜還是從她嘴裏聽他人的八卦。


    而陳三思自認識林子舟後,總莫名愛把這類瑣事往她夫妻兩人上說,她看事總有另類挑剔的目光:“這幾日的事我零零散散聽了些,往日大多傳聞都是在你的性子跟姻親上做手筆,如今姐姐也成了親,他們便換了個方式來找你麻煩。”


    “後院事多,姐姐無心沈家瑣事,但縱星閣總歸是傀儡道上名門,他們也是碰到了姑父的底線。”陳三思又道:“姐姐也是有了想法吧?”


    沈不瑜目光淡淡:“我的事並不重要,名聲與我而言也隻是身外物。可縱星閣不同,沈家自祖輩留下傳承皆在縱星閣中,它是沈家的心血,也是我的責職。”


    “說我隨意。”沈不瑜輕笑一聲,語氣轉而冷冽:“可碰縱星閣,論處當誅。”


    陳三思聞言低低地笑了幾聲,道:“看來往後沈家的趣事要少了些,不過無妨,不瞞姐姐,妹妹半月前認識了一位友人,恰好是清虛門中弟子。”


    沈不瑜疑惑地看向她。


    陳三思道:“我實在好奇江湖上傳言徐哥哥成家立業一事,恰好我有意往東海走走,待妹妹探聽一二,再說與姐姐聽。”


    沈不瑜心中一頓,陳三思要去禍害徐清光了?!


    她仔細旁敲了幾句,聽陳三思的話不像是隨便說說。陳三思打算中原辭別長輩後,親自動身去清虛門探聽虛實。陳大小姐一生在意唯有兩事,一是懸壺濟世的醫術,二是江湖上名門的傳聞流言。


    沈不瑜不在意這些,可聽朋友的事就不一樣了,特別還是她朋友老徐。兩人就此事展開了討論,最好決定相約東海。


    陳三思道:“姐姐打算去東海一事,跟姐夫說了麽?”


    沈不瑜一頓:“還沒。”


    “怎不先說?姐姐都想與姐夫去世外寶島了,應早做準備才是。”


    沈不瑜被這麽一問,頓時啞口,過了會幹巴巴:“給他點驚喜吧……”


    陳三思聞言輕笑一聲,“成親真好。”


    “啊?”沈不瑜一愣。


    “姐姐也會給人準備驚喜了。”


    成親真好?沈不瑜不覺得,甚至看到林子舟坐在她麵前看書時,她都心生懷疑,當初怎麽就迷昏了頭跟林子舟成了親。


    林子舟發現沈不瑜自送陳三思回來後,整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偶爾瞟來的目光還帶著一絲怨念。他被這麽看久了,看書也不自在,隻好放下,問道:“還在生氣?”


    “啊?”沈不瑜回過神,“自然是生氣。”


    林子舟失笑:“氣誰呢?”


    “氣你啊。”沈不瑜坐直了身子,把垂到肩胛的外袍勾了勾,譴責道:“你前幾日怎麽對我的?就沒話說?”


    “我何時惹你生氣?”林子舟淡淡道:“那夜救你的是我,陪你去上課是我,幫你收服異火也是我。莫非我做錯了?”


    這個男人為什麽每次總有理由堵她話?作為傀儡就難道沒有點自知之明嗎?尊重主人是第一條,能不能學學落霞跟孤鶩?


    林子舟看到沈不瑜微抿著嘴,一臉不想交談的模樣。頓時就想起了那小小傀儡的可愛表情,沈不瑜這張臉確實有欺騙性,麵無表情像積怒生氣,其實她隻是懶得說話而已。


    傀儡模樣的沈不瑜一顰一簇都是顯而易見的,甚至還隱隱帶著她本身性情,不會讓人畏懼,反而覺得可愛。也許是與她接觸久了,如今同樣是麵無表情,林子舟卻覺得這張凜冽的臉並不可怕,反而越來越令人喜歡。


    沈不瑜覺得她治不了林子舟,她拿不準林子舟的弱點。別人還有軟肋,可林子舟此人高深莫測,不提這老古董身份,他自身修為就高於現在大多數人,心思還重,令人琢磨不透。


    “是不是人活久了,就會變得像你這樣無欲無求?”沈不瑜突然問。


    小姑娘方才還抿嘴賭氣,這會又像個無事人一樣問話。林子舟道:“你為何會這麽覺得?”


    沈不瑜道:“我發現你這人除了剛來那會還有點破綻可尋,而現在就算煉器堂塌了你也隻會在旁邊看著,人活著還有點追求,隔世島一事,我也沒見你焦急過。”


    林子舟很是淡然:“我若焦急,隻會自亂陣腳。沈不瑜,你自己的爛攤子還沒解決,這麽有心思關注我活了多久?”


    得了,你活了幾萬年我也不會在意。


    沈不瑜氣笑:“林子舟,你說成親是讓你開了什麽竅?別莊那會你還是挺正常一男的,跟我客客氣氣。這成親完我倒黴不說,你還挑著刺來踩我痛腳?對待恩人能不能客氣點?”


    林子舟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我踩你痛腳?”


    “不是嗎?”


    沈不瑜看到林子舟無奈搖頭,什麽也不說低頭繼續看書。


    我還委屈你了不成?


    隔日,沈家大堂中坐著主家的話事人,連支脈的好幾位族老都特意趕來。


    堂中肅穆,沈不瑜半合著眼坐在林子舟旁邊,座下來往侍從把一個個隻穿單衣的囚徒拉到眾人麵前跪著。沈不瑜這才看到那日放箭矢意欲傷她的元嬰修士,衣裳破損,整個人萎靡不振。


    刑堂的管事把罪狀書遞上來,沈獨行接過草草看了幾眼,後問:“黑市?”


    刑堂管事道:“是的,屬下查過,此人是黑市有名的刺客,專接世家的暗殺單子,他交代說,是有人去黑市找他,雇他行事。”


    沈獨行冷笑道:“區區元嬰,沈家的人也敢殺?”


    座下寂靜,周圍人麵麵相覷,莊夫人亦在其中。今日一大早,她便聽前院傳來消息,讓府中各位夫人一同前去。


    婦人不應議事,莊夫人入沈家十幾年,從未有過這等待遇。她作賊心虛,不敢多做打聽,便與其他兩位夫人一同來到了議事之處。


    一來才知道各位族老都被請來,沈獨行是打算下死手了,不然不會處置一個刺客動用封府令還請來族老。莊夫人心中不安,好在出麵行事並不是她,沈獨行未必會發覺。


    她稍微一抬頭,就看到坐在對麵的沈不瑜半合著眼,目光冷漠地看著她。莊夫人頓時一驚,額角已生冷汗,她避開沈不瑜的目光,錯眼看見林子舟那雙沉寂的眼。


    莊夫人呼吸不穩,陡然加快的心跳讓她心神不寧。她暗自心驚,這個偽裝金丹修為的男人,仿佛知道了什麽。


    刑堂管事與沈獨行交代完,便告退站到了一旁。沈獨行壓製心中怒氣,他已經知道了刺殺一事的原委,沒想到居然是府中仆人行事。


    他知沈不瑜平日淡然,也不會收斂性情,加上她那張凜冽的臉,被他人誤解並不奇怪。他閨女又無傷人性命,也未行傷天害理之事,卻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傷她性命。


    “把人帶上來。”


    眾人頓時望向門口,幾個侍從拉著兩個身著枷鎖的男人上來,男人身上紅痕交錯,鮮血滲出,他們的雙腳已被折斷,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沈家雖然是傀儡世家,但真正入傀儡道的人並不多。座上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也有從未見過酷刑的沈家族老。這一陣仗顯然嚇到了部分人,有人倒吸涼氣,有人側開臉不敢直視。


    沈獨行揚聲道:“諸位,我沈獨行未虧待過沈家任何人,卻有人心懷不軌意謀他事。今日把各位請來,一是處置聯合外人謀害少主的逆仆,二是借此肅清沈家內患。”


    座上眾人屏息凝視,主座上沈獨行麵色陰沉,“此二人是沈家主家的仆人,亦是與元嬰修士勾結,意欲取沈家人性命。按沈家家法處置,廢其修為,斷其手腳,驅逐出府,以示眾人。”


    莊夫人低著頭看向那兩個趴在地上苟延殘喘的人,心中微動,卻不敢麵對。周圍議論紛紛,有的人說處置高明,正需要這種手段以正家風,又有人說手段過於殘忍。


    莊夫人聽不進去,她的心狂跳,手緊緊抓在扶手上,指尖泛白,青筋微顯。沈獨行這番手段,說是處置他人,實際上是在威脅幕後之人。莊夫人知道,隻要她穩住局勢,不露馬腳,而沈獨行找不到證據,那麽這件事最後就能不了了之。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發莊夫人便當。


    謝謝閱讀。


    第 44 章


    沈獨行說完了話,就沒接下一句。沈不瑜聽著周圍起伏的議論聲,心中不覺有些煩躁。


    沈家主家還好,算起來也就她與父親二人,加上幾個族老,總歸是明事理。可旁支的人不一樣,未明事情就愛表達見解,輕重不分,目光短淺。


    今日把這些人叫來,並不是聽他們來這座上譴責刑堂手段狠厲。沈不瑜知道父親在等,等這些人閉嘴。


    嚷鬧過了片刻,座下看守逆仆的侍衛突然拽起枷鎖,連人帶鎖把人的頭拽後,露出亂發下蒼白狼狽的臉。


    七嘴八舌的沈家人看到這一幕噤聲不語,再去看沈獨行時,發現他已然站起,負手而立。


    “我問一句,在座的各位,可認識這兩位?”沈獨行出聲問道,目光巡視堂內眾人,令人不覺心生怯意。


    莊夫人低著頭,沒敢抬頭與他人對視。她雖然麵上鎮定,實際上坐立不安。沈獨行把話說這份上了,必定是要深究這其中根源。她托好驚蟄安排了後手,即便這兩人熬不住刑罰交代了,也不一定能順藤摸瓜找到她身上。


    周圍人紛紛搖頭,生怕這髒水潑到自己身上。


    “既然你們都不遠交代,來人,把剩下的帶上來。”


    莊夫人心中一驚,她看到驚蟄被人鉗著手押了上來。她早上就尋不到驚蟄,本以為她是出去辦事,卻沒想到居然是被沈獨行抓了去。


    驚蟄是誰的侍女,在座大多數人都清楚。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莊夫人。


    莊夫人按捺住心中忐忑,“老爺,驚蟄這是犯了什麽事?”


    沈不瑜嗤笑一聲,想裝不懂撇開關係?


    “夫人,事至如今你還想隱瞞?”沈不瑜笑臉相迎,嘲諷道:“這可是陪你入嫁的侍女,她幹了什麽,你不知道?”


    莊夫人道:“少主,話可不能亂說,驚蟄雖是我侍女,但我也沒完全禁錮她的行為。她若是想幹些什麽,瞞過我也是容易。”


    沈不瑜道:“巧了,一個侍女還能領著你莊家的令牌去黑市走動,夫人,你說,你們莊家的牌子這麽好拿?區區一個陪你外嫁的侍女也能擁有?”


    莊夫人心慌意亂:“她是偷了我的……”


    沈獨行怒拍桌子:“你還想狡辯?”他餘光瞥了眼身旁的刑堂管事,後者趕忙將另一狀紙送到了莊夫人麵前。


    “你自己看。”


    莊夫人顫巍巍地接過狀紙,上麵白紙黑字寫滿了他人供詞,罪魁禍首皆指向驚蟄,雖未明說是她,但如此多罪狀細數下來她也逃不開幹係。


    “老爺……”莊夫人弱聲道:“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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