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客棧怪事譚 作者:蓮兮蓮兮文案:管重六好不容易在槐安客棧找了份跑堂的差事,客人不多待遇又好,卻發現天下果真沒有白吃的午餐。他知道有些客棧老板同時會兼做些當牙人訂做商品抽取傭金的生意,隻是沒想到他的老板代言的匠人竟然都是……妖怪?管重六:東家,這工作太危險我要漲工錢。祝鶴瀾:行啊。薪酬翻倍,包吃包住,每個月給補貼新衣服。(遞給新契約)管重六(喜出望外接過看了一遍):……東家,這是賣身契。祝鶴瀾微笑:錯了,這叫永久職位。古代克蘇魯文,1v1,互寵懶散腹黑美人攻:祝鶴瀾吃苦耐勞跑堂受:管重六掌櫃和跑堂一起跑生意,順帶著談戀愛和拯救世界。內容標簽: 靈異神怪 甜文 懸疑推理 異聞傳說搜索關鍵字:主角:管重六,祝鶴瀾 ┃ 配角:鬆明子,槐樹 ┃ 其它:克蘇魯,誌怪,觸手一句話簡介:雇傭妖怪的神奇客棧立意:通過一名努力工作的小人物視角來多元解讀中國傳統民俗傳說,展現人們追求幸福的執著願望==================第1章 嫁衣(1)重六在槐安客棧當跑堂已經三個月了。槐安客棧坐落在汴河碼頭附近,不論白日三更販夫走卒、行人遊客絡繹不絕,原該是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可是偏偏財神爺就像是對此處有些芥蒂,在整條街上走來走去,就是不肯進這間客棧的門。兩旁的食肆酒樓明明都紅火到飯點時會排起長隊的地步,偌大的槐安客棧大堂裏卻仍舊坐不滿人,二十四間客房也鮮少有住滿的時候。生意雖不大紅火,但是也算不上門可羅雀,早晚飯和中午點心時間也都還是會有高峰時段。槐安客棧像是某種不用澆水施肥也能活的野草,悄無聲息地存在著,天然就是這條汴河大街的一部分。住在周圍的居民沒有一個能說出來這家店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張的,哪怕是七八十歲的老翁,從記事起也都記得這座客棧掛著萬年不變的褪色招牌,安安靜靜地立在那固定的位置。生意不忙的時候,人也就跟著清閑。但奇怪的是,槐安客棧給所有工人的工錢,上到掌勺師父下到後廚幫工,全都是其他客棧的翻倍。重六最開始還納悶,怎麽會有這麽大方的東家,看平日裏客人的數量也不可能支付的了這麽高的薪水啊。後來才從另外一個叫朱乙的跑堂那聽說,原來槐安客棧的主要收入是來自掌櫃經營的另外一項生意——給人當牙郎。所謂牙郎,便是負責在買主和賣家之間牽線搭橋的重要一環。比方說一名富商初來乍到,想要雇傭靠得住的工人,但是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如何招人,便會雇傭牙人來幫他尋找合適的幫傭。雇主要是同意雇傭該人,牙人便可以抽取一小部分傭金。除了作為招工的中介,也有牙人負責幫忙置辦田地、采買貨品、鋪麵過戶、草擬契約等等。城裏的牙人不少,各有各的長處。至於掌櫃拉攏的到底是什麽樣的買賣,似乎誰都說不清楚,隻知道好像是幫忙介紹合適的工匠給一些需要幫忙、手裏又有足夠銀子的客人。跑堂三個月,重六總覺得,這槐安客棧上上下下的人,都有點怪。和他一起跑堂的朱乙比他年紀小,看著也就十八九歲,平日裏愛說愛笑,也是個勤快討喜的性子。隻是一到晚上……情況就有些不一樣了。朱乙晚上有時候會說夢話。說夢話原沒有什麽奇怪的,隻是他說的夢話的內容,讓人有些悚然。重六第一次聽到朱乙說夢話是在他開始在槐安客棧跑堂後的第三天。他和朱乙兩個人共享後院裏的一間小屋,兩張床鋪中間隔了一張飯桌,所以躺在床上時,猛一眼是看不清對麵床上的人的。當時重六忙了一天,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半夜卻忽然被一陣絮絮的說話聲硬生生拖出了夢境。“別睜眼,千萬別睜眼。”重六打了個激靈,驟然驚醒了。就在他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便聽到朱乙說,“你看,我說了不讓你睜開吧。”重六試探著問了句,“小朱?”“噓!別說話!會被發現的!”重六整個人都懵了,從被窩裏爬起來,看了看四周。屋子裏靜悄悄的,風聲細細如低語,搖晃著窗外的樹枝,映在紙糊的窗戶上。“小朱?你說什麽呢?”“嗬嗬嗬嗬嗬,千萬千萬千萬千萬千萬別看床下。!@#¥%¥……”朱乙的聲音很輕,語速卻很快,快到幾乎有些神經質的地步,後麵的話全都模糊成了一團。重六感覺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梁骨擴散到全身,狠狠地打了個冷戰。床下有什麽?他僵在原地,腦子裏浮想聯翩,嚇得聲音都有些發抖,“朱乙!你小子到底說什麽呢!什麽床下!”“你不知道吧?這間客棧,進來就出不去了。”說完這句話,朱乙翻了個身,開始打呼嚕。重六愣了一會兒,才隱約意識到這臭小子說夢話呢。他鬆了口氣,卻又總擔心那不僅僅是夢話,折騰了半宿沒有睡著。三天兩頭說夢話還不算,偶爾這朱乙還會夢遊。有一次重六半夜被尿憋醒了,一睜眼睛,卻差點被嚇得直接尿在炕上。朱乙就蹲在他的床邊,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掛著古怪的微笑,盯著他。“小朱……你又他媽發什麽瘋!”重六抓著被子往後縮。朱乙看著他,嘴巴裏發出一連串沒有意義的怪聲,然後忽然說,“胡運通,一十二。張二娘,三十一。錢喜,三。”說完了,他便用僵硬的動作站起身,轉身爬回他自己的床上,蓋上被子又呼呼睡了。他說的那三個名字重六都知道,都是在客棧附近居住或做小生意的幾戶人家裏的。因此,當三天後錢喜在汴河大街上被疾行的馬車撞死的消息傳來時,重六心裏頭咯噔一聲。米鋪的胡運通胡老板突然倒地猝死,也恰好是在十二天之後。一個月後,給客棧送酒的張二娘遲遲沒有出現,反而是另外一個夥計來了。他告訴重六,張二娘害了風寒,剛剛過世。是巧合嗎?重六旁敲側擊問過朱乙,但是朱乙總是抓抓頭,不好意思地說他根本什麽都不記得。重六現在睡覺都會在耳朵裏塞上棉花,能不起夜就不起夜,因為他總是怕,怕從朱乙嘴裏聽見他自己的名字。在後廚掌勺的廖師傅也是個怪人。這位廖師傅人瘦高宛如竹竿,沉默寡言不愛說話,手中時常拿著個小巧的紫砂壺,沒事對著壺嘴嘬上兩口濃茶。廚藝了得的同時,也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生人勿進的氣場,在他手下的幫工們一個個都被訓練得手腳麻利,腦子靈活,很有眼力勁。偶爾大堂裏有客人醉酒鬧事,廖師傅便拿著茶壺從後廚出來,腰間別著菜刀,也不說話也不動手,就站在那看著鬧事的人。十有八九,那鬧事者便會自行退散。重六聽熟客說過,這廖師傅年輕時候是個劊子手,手上有不知道多少人命。雖不知傳言真假,但廖師傅身上有股旁人沒有的煞氣,這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