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寶道:“你若不讓我進來,我今兒就在這兒坐著了。”說著便作勢要往台階上坐。


    胖丫兒怕他真這麽坐著不走,村裏人來人往的,看見讓人說閑話,便閃了身讓他進了院兒。


    李大寶進了院,也不客氣地自己進了胖丫兒的屋子,胖丫兒則跟在他後麵,主客倒像是掉了個個兒。


    一進屋大寶便按著自己早就想好的說辭開口道:“這些日子我總想著跟你單獨說說話,隻一直沒尋著機會……頭先是我喝多了……你別往心裏去……都怪小五子,明知道我那是酒後胡說的,還跟著瞎胡鬧,回頭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他……”


    李大寶邊說邊打量胖丫兒的臉色,見她不言語,又道:“這些日子爹娘沒少罵我,還有咱姐,就連咱那傻姐夫也說了我了,也算是給你出了氣了,你就別氣,跟我回家吧?”


    胖丫兒從李大寶的話音裏全聽不出一點兒在意自己的意思,便隻道:“你走吧,要不等我娘他們回來撞見了,又要打你。”


    李大寶道:“打就打吧,丈母娘打女婿也是應該的。”


    胖丫兒低了頭不言語,李大寶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一陣沉默之後,李大寶開口道:“上回我來接你,趕巧碰見秀兒了……”


    胖丫兒聞言心口一酸,但聞李大寶訥訥地道:“就說了兩句話,真的沒啥。”


    隻說李大寶這些日子在家也不是幹待著,也是用心琢磨了一下胖丫兒的心思,思前想後,琢磨著或是上回胖丫兒見了自己和秀兒說話吃心了,才有後來拒絕跟他回家的話。他原想著這種事兒能不提就不提,能糊弄過去就糊弄過去,現見自己才這些話胖丫兒全不理,方才不得以提了此事。


    上回撞見李大寶和張秀兒一事,確實是胖丫兒心裏的一個疙瘩,這些日子時不時就要想起,想著他倆當日到底說了什麽,想著李大寶注視著張秀兒離開時心裏是怎沒想的,想著李大寶現在心裏到底還多喜歡張秀兒。這會兒李大寶自己提了起來,卻又三言兩語的帶過,反讓她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愈發覺得傷心難受了。


    李大寶自不知胖丫兒心裏這些念頭,隻想自己能說的全說了,她臉上卻一點兒不見緩色,一時也是不知如何才好,不覺地便想起自己那些兄弟這些日子與他說的話,隻說女人家的心思千百個彎彎繞,你說是說不通的,隻不管她樂意不樂意,推到了狠幹她一回,任憑什麽都解開了。李大寶原不當回事兒,隻覺是人家拿他這事兒逗悶子,這會兒自己什麽話都說盡了,也不見有用,少不得念起這話來。


    李大寶心下些蠢蠢欲動,湊到胖丫兒旁邊坐了下來。胖丫兒往旁邊挪了挪,他便又跟著湊過去,直到胖丫兒挪到牆根,躲無可躲。


    ☆、第 13 章


    李大寶試探著抓了胖丫兒的手,湊上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胖丫兒心裏一顫,還未待多想,便忽地被李大寶壓倒在炕上。


    胖丫兒沒防備被他這麽一撲,大驚道:“你幹啥?!”


    李大寶未答,又在胖丫兒嘴上胡亂親了幾口,便去扯她的衣裳。


    胖丫兒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李大寶要幹什麽,慌忙蹬腿掙紮。


    李大寶已是打定了主意,哪容她掙脫,一邊把她強壓下來,一邊道:“丫兒……其實我這些日子也挺想你的……你就不想我啊……”


    胖丫兒聞言一愣,已冷了的心,因李大寶句話又徐徐燃了一絲熱度,想,怎能不想呢。隻這話胖丫兒說不出口,覺得自己對他的心再明白不過了,還要說什麽呢。這麽久的癡心付出都換不來他的一點兒回應,若這會兒再說什麽想他念他的話,當真是半點兒尊嚴都沒了。


    李大寶卻也不在意她答不答、怎麽答,隻趁她這瞬間的猶豫,壓了上去。


    胖丫兒吃痛地掙紮,卻被李大寶死死地壓著動彈不得,狠命捶他踢他也是不管用,最後便也放棄了掙紮,把頭歪向一邊,咬著嘴唇閉了眼。


    完事之後,李大寶一邊穿衣裳,一邊打量胖丫兒的反應。時天色已晚,屋裏沒有點燈,暗暗的也看不清胖丫兒的神色,隻見她平靜地穿著衣裳,未多言語,便想她並未生氣,心想或許真如金祿他們幾個說的,兩口子的事兒就得床上才得解決,便衝著胖丫兒討好地笑了笑道:“丫兒,我往後再不喝大酒了,你就別氣了吧?”


    隻這當口,忽聽院門有想動,卻是胖丫兒的家人回來了。李大寶登時嚇了一跳,隻跟被抓包的小賊一般,慌忙得不知如何是好,抬眼看見了屋後的窗戶,想也沒想地就推了窗戶跳了出去,及又不放心地探回頭小聲叮囑胖丫兒道:“我過兩日就來接你回去,你想著跟爹娘說啊,想著說啊!”說完地從小後門兒一溜煙兒地跑了。


    胖丫兒從始至終沒應一句,仍隻蜷坐在炕上,臉上無甚表情,心中卻已是至寒而無淚了:原來說想她,卻是這個意思。


    從前和李大寶行夫妻房事,她雖然被他弄得生疼,但因能和心愛之人如此親密,心中也是歡喜的。她有這個想法,便覺對方多少也會如此,總歸會有些許喜歡她。但現下他才把她休了,如今找上門來,沒說兩句話就行此事,可見真似村裏三姑六婆說的那樣,這事兒於男人當真算不得什麽,與喜歡不喜歡全沒什麽關係。


    更何況,即便在行此最是親密的事時,他都不屑親親她,隻一味的脫褲子,如若換做張秀兒……


    胖丫兒腦中又魔障似的閃出李大寶親張秀兒臉蛋兒的畫麵,想著李大寶當時的神情,再想適才他對自己的光景,隻覺自己跟張秀兒比,果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了。


    晚些時候,胖丫兒娘進了屋來,見胖丫兒黑著燈獨坐在炕上發愣,心下又是一歎,上前道:“怎的不點燈?又瞎想什麽呢。”


    聽到娘關切的聲音,一直靜默無聲的胖丫兒忽地受不住地趴在膝頭嗚嗚哭了起來。


    胖丫兒娘心疼地上前安慰道:“怎的好端端地又哭上了。”


    胖丫兒忙擦了擦眼淚,喃喃道:“我沒事兒,娘,忙了這半日,您趕緊回去歇著吧,明兒還要起早兒過去幫襯呢。”


    胖丫兒娘道:“你這樣子,讓娘怎麽歇著?”


    胖丫兒又縮了縮身子,道:“我真的沒事兒。”


    胖丫兒娘歎了口氣道:“怪娘,原想著敲打敲打那混小子,誰成想他竟真的不來了。如今這不上不下的,叫怎麽檔子事兒呢。”想了想,又道,“娘知道你頭先說不跟他走,必是氣話,回娘找找人去他們村兒看看,看李家到底存的什麽心。”


    胖丫兒愣了半晌,搖了搖頭,道:“別去了,倒叫人笑話。”


    胖丫兒娘道:“誰笑話?我看誰敢笑話。”


    胖丫兒搖了搖頭,道:“真的不用了,你們都說他這回是酒後辦了混事,我卻覺這才是他的真心意。”


    胖丫兒娘安慰道:“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別胡思亂想嗎,像我閨女這般模樣俊、性情好、一雙小手又是出了名的巧,這十裏八村的打著燈籠找去,能找著幾個?他哪能會真心想休你呢。”


    胖丫兒苦澀地彎了彎嘴角,道:“在爹娘心裏,我是千好萬好,可在他心裏,我卻什麽也不是。我原想著,隻要我一心一意地待他,時候久了,他必然能知道我的好,終歸能喜歡我。隻我現在才明白過來,其實全是我想差了。我好不好,與他喜歡不喜歡我,原是不相幹的。他心裏沒我,我就是千好萬好,也是無用的……”語畢,便戚戚落下淚來。


    胖丫兒娘想要再勸一勸,可知現下閨女的心境,說什麽也是徒勞。


    胖丫兒擦了擦眼淚,努力向母親擠了個寬慰的笑容,道:“娘,別費心了,就這樣吧。”


    胖丫兒娘蹙眉道:“你說這話,是當真不想跟他過了?”見胖丫兒不言語,又道,“娘知你現下是寒了心了,隻你一個女人家終歸是要嫁人的,就是不與他過,將來再尋了人家,也未必能事事如意,到時候也不過了不成?如今好歹是原配夫妻,能過下去就過下去。”


    胖丫兒娘話音才落,胖丫兒便淡淡地道:“過不下去了。”


    胖丫兒娘一怔,她閨女最是溫順聽話的,從沒有過這般神色,心下猶疑道:“丫兒,你跟娘說句實話,你跟大寶之間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啊?”


    胖丫兒不答,隻道:“娘,我知這回是我任性了,可我真的想就這麽算了,我知往後我若再要嫁人,未必真能過得比現在好,可縱真是再嫁得不好,我也認了。”


    胖丫兒娘從未見閨女有過這般決絕堅定之色,隻想其中大概真有什麽閨女不好與她說的話,若果真如此,她強把二人扭在一起,怕也是委屈了閨女。如今好歹閨女歲數還小,改嫁或也未必就是壞事,總好過一條道兒走到黑的強。


    李大寶不曉胖丫兒的心思,隻覺事情成了,回了家忙跟家說已經說好了,第二日就過去接。李家人歡喜地放了心,想著之前到底是李大寶做得過分,如今接人家回來必要正式些才是,李大寶爹娘做公公婆婆的不方便親自去接,便讓李荷花跟著一塊兒去。


    第二日,李大寶帶著姐姐去了王家,可王家人壓根兒沒聽胖丫兒提過,仍隻覺得李大寶自年前就沒來了,已然是鐵了心斷了這門親事,如今再見著人,哪會給他什麽好臉色,隻跟看了什麽仇人混賬似的,隻因跟她來的李荷花懷著身子,不好拿棍子轟人。


    李荷花一頭霧水地看向李大寶。李大寶也有些搞不懂狀況,臊著臉說:“爹,娘,我頭先與丫兒說好了,她不生氣,願意與我回去了。”


    胖丫兒爹疑惑地看看胖丫兒娘,胖丫兒道:“不可能,我閨女已然說了,再不跟你過日子。”


    李大寶待要說話,卻被李荷花搶了先,她見親家臉色不好,隻怕弟弟再多說什麽激了矛盾,便道:“親爹、親娘,事情鬧到今日,全是我們的不是,本該早來賠不是,接胖丫兒回去的。隻我爹娘被大寶幹的這混事兒氣了一身的毛病,也怪我這當姐姐的沒想周全,早該替我爹娘過來,如今耽誤了這些日子,難怪您二老生氣……大寶這混小子我們在家全罵了他了,我爹也沒少掄他棍子,胖丫兒這麽好的媳婦兒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他現在知道錯了,真心實意地把她接回去好好疼著過日子……二老也是盼著閨女過得舒心,如今他知道悔過了,還求您二老給他個機會……”見人家不應,又道,“要不……叫胖丫兒出來說說話?才大寶也說和她說好了,也許胖丫兒真是肯原諒他了,再不成,隻讓他當著二老的麵給胖丫兒陪個不是作個揖。”


    胖丫兒爹娘相互看了看,心裏也是存著疑惑,明明閨女這些日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何這李大寶卻說與她見麵說過話,可看他這樣子也不似撒謊。兩人猶豫了一下,荷花娘便回屋把胖丫兒叫了出來。


    見胖丫兒出來,大寶緊忙湊過去道:“丫兒,你沒跟爹娘說?”


    胖丫兒娘一把拉了胖丫兒擋在自己身後,隻怕被大寶欺負了似的。


    胖丫兒看了看大寶沒吭聲,又見了荷花,方小聲喚了聲:“大姐……”


    胖丫兒娘問道:“他說和你說好了?你之前見了他了?”


    胖丫兒抬頭望著屋裏眾人,紅著臉點了點頭。


    胖丫兒爹娘驚詫得愣住,李荷花道:“這便是了,想是他們小兩口私下裏和好了。”說著又對大寶佯嗔道,“你也真是,縱是急著接媳婦兒回去,也得先跟嶽父嶽母說明了才是,這會兒還不趕緊著給你爹娘磕頭賠不是!”


    李大寶聽了正要下跪,卻被胖丫兒娘攔了,隻道:“別忙跪,我可受不起!你們說好了就好了?我閨女的委屈白受了?”說完又轉對胖丫兒低聲道,“怎麽回事兒?你見了這混小子怎的不跟娘說?你真應了他回去?可是他逼著你的不是?沒事兒,你隻管說出來,這是咱自家的地方不怕他耍混!”


    眾人的目光都匯在胖丫兒身上,但見她垂著眸子不言語,半晌方咬了咬嘴唇,抬眸回道:“我見了他了,但什麽也沒應,我不跟他回去。”


    李大寶聽了搶過去急道:“怎麽沒應?前兒晚上說好的!”


    胖丫兒娘厲聲道:“怎的!還想當著我們的麵打人?”


    李荷花見勢不妙,緊著過去拉了大寶,道:“你急什麽,有話好好說,可嚇著胖丫兒了。”


    李大寶急道:“不是,我們真的說好了,真的!”說著也不理眾人,又往胖丫身邊擠了擠道,“你怎麽不認?前兒晚上明明說好了,你要是沒應,怎麽能跟我……”


    “沒有沒有……”胖丫忽地打斷了大寶的話,滿臉漲紅地隻怕他說出那晚的事。


    眾人見他二人這光景全不明所以,卻是胖丫兒娘先開口道:“人你們也見著了,話也聽著了,我閨女再不願跟著回去受你們家的委屈。”


    李大寶這會兒沒了說辭,隻直勾勾地盯著胖丫兒,一臉的不解委屈。


    李荷花見事情要僵,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軟語對胖丫兒道:“姐知道你的委屈,我替你教訓他,他頭先在咱爹麵前發了誓,說往後再不對你冷臉了,你看在咱爹娘的麵上,看在姐姐麵上,隻饒他這一回吧……”


    胖丫兒看了看李荷花,又望了望李大寶。


    李荷花知胖丫兒是個心軟的丫頭,又對大寶一心一意的好,見她已被說動心幾分,又緊忙勸道:“大寶這小子嘴上混,可心裏是個實心眼兒的,你跟他過了這麽久還不知他是什麽人?你走這些日子他也苦得什麽似的,他心裏稀罕著你呢……”說著便扯了扯李大寶的胳膊,示意他趁胖丫兒心軟的當口說幾句好聽的軟話。


    可李大寶卻愣愣地怔在那兒直勾勾地望著胖丫兒,啞巴似的不吭聲。


    李大寶沒吭聲,胖丫兒卻是先開了口:“大姐……我沒福氣,做不得咱家媳婦兒,是我對不住爹娘……”說著跪了下來,給李荷花磕了兩個頭,低泣道,“這是我給咱爹娘磕的,謝他們往日疼我,我今後不能在他們跟前兒盡孝了……我往後日日燒香,求菩薩保佑他們長命百歲……”說完也不容李荷花回話,站起來抹著眼淚兒回屋了。


    李荷花沒了話,胖丫兒素來溫順靦腆,人前都不敢大聲說話的丫頭,今日當著眾人說了這些,可見真真是鐵了心了。


    王家人見這樣,也再不與李荷花二人多說,甩了臉子把他們趕了出去。


    回來的路上,李荷花氣得一直數落李大寶,隻道:“你是啞巴啊?剛胖丫兒明明都已經回心轉意了,你怎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說句軟話能要了你的命怎的?”


    “木頭樁子似的直杵在哪兒,你看戲呢?這是你媳婦兒,不是我媳婦兒,我說一百句好聽也不頂你說一句!”


    “她正經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婦兒!喝了喜酒,拜了天地,鄉親父老都看著呢,又不是才相親的小姑娘小小子,隻讓你在人前說句喜歡她的話,有什麽害臊說不出口的!”


    李大寶全沒了往日的活泛勁兒,隻耷拉著腦袋在荷花後頭跟著,任由她數落。李荷花走在前麵自顧自地說了半天,見李大寶一聲不吭更是生氣,站住轉身氣道:“我跟你說話呢,你倒是回一句啊,我這兒挺著大肚子跟你走這麽遠來了,可是看你裝啞巴來的?”


    “你跟我說句實話,又或是你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真的打心眼兒裏不喜歡胖丫兒?”


    李大寶抬眸看了李荷花一眼,避開目光不言語。


    李荷花見他這模樣歎了口氣,道:“我知道,當初讓你娶她你就是不情不願,存著委屈呢。可你倆都一塊兒過了這麽久的日子了,總不能一點兒感情沒有吧。就是不當著王家人,我也是這話,胖丫兒這丫頭真不錯,除了模樣不如小秀兒標致,當真是挑不出一點兒不是來,可這兩口子過日子總不是單看模樣的不是?”


    “你摸摸良心想想,胖丫兒嫁你這麽久,可有一點兒對不住你的地方嗎?她真是實心實意地對你好,我知道你和小秀兒是自小的感情,可說句你不愛聽的,縱你當日真娶了小秀兒,她也未必能像胖丫兒對你這麽好……”


    “再想想你是怎麽對人家的,動不動就甩臉子,冷言冷語的……別說人家心裏怎麽委屈,連我看著都覺得不忍心,我這還是你親姐姐呢!你也不是個不會疼人的,當初怎麽把小秀兒放在心坎兒上惦記的?如今怎就不能人心換人心的也對胖丫兒上些心?”


    李荷花說了半天,李大寶卻依舊是一聲不吭,到最後李荷花也隻無奈地搖頭搖頭,歎道:“罷了,人說兒大不由娘,孩子大了連娘都管不了,我這做姐姐的就更管不得什麽……你要是當真一點兒不喜歡她,我們這兒死命催著把你們往一塊兒湊也是沒意思,人家姑娘受委屈,你心裏也難受,倒不如大家放開手,往後男婚女嫁的各不相幹,兩家人也沒這些個不痛快……隻你記住了,往後你娶了別的媳婦兒,過得不如意再想起人家的好來,可沒有後悔藥給你吃!”


    李荷花說完瞪了李大寶一眼,轉身往家走,不想再搭理他,待走了很遠,聽不見身後李大寶跟上的聲音,方轉身望去,但見李大寶仍隻站在剛剛的地方,耷拉著腦袋,攥著拳頭,也不知在想什麽。


    話分兩頭,隻說胖丫兒自回了娘家便很少出門,一則是自己心裏難受不願動,另一則是怕出去被村裏人當笑話看。父母兄弟本就寵她,如今更是把她當個寶貝那般護著,終日裏由她把自己關在房裏,家事一概不讓她做,恨不得一日三餐都端進她房裏。


    時候長了,胖丫兒自己便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雖說她是得了休書回的娘家,但算起來也是她自己狠下心不想再回去的,多少有些任性,爹娘兄弟全由著她,全沒說她一句任性不懂事的話,如今再在家裏這般閑懶下去,縱是爹娘兄弟不說,時候長了,兩個嫂嫂卻不知會不會嫌她,是以有機會便搶了家事來做,家裏人見她終日不再悶在屋裏,便也由得她。


    這日,胖丫兒收了家裏人的髒衣裳往河邊去洗,她特意挑了人少的時候,隻走到一條巷子轉角的時候,還是聽見了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在說她的閑話。


    “胖丫兒真的被休了?這麽好的孩子,怎麽能呢?”


    “不是吧,不是說是那個李大寶喝多了胡鬧嗎?我頭些日子倒也看那小子來咱村兒好幾回,可不是來陪不是了?估計是老王家氣不過,想拿一拿人家。”


    “咳,這事兒可說不好,也許鬧鬧就成真了。”


    “這要是成了真,那胖丫兒往後怎麽辦。”


    “那就再找唄,好歹歲數小,你別說,我這手頭兒上就有倆,到挺合適的。”


    “我看你還是看看再說吧,回頭人家隻是小兩口兒鬧別扭,你直愣愣地去給人家說改嫁的事兒,可不是讓人家不待見嗎?”


    “要真是鬧著玩兒的,也沒有大過年這麽鬧的,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胖丫兒縮在牆角兒聽了幾句,臉上臊得很,如何也不好再出去了,隻轉身尋了另一條路。因才聽見別人說她的閑話,隻怕再要遇見人,是以便挑了一條鮮有人走的小路,避開村裏大姑娘小媳婦兒常聚洗衣的地方,往河邊更遠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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