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黑暗中傳來了風箏的笑聲,從暗處走出了風箏。


    “是你?”金袋子重聲道,“你不是回窯睡覺去了?”


    風箏道:“我現在才知道,我和風車,跟著了一個膽小如鼠的男人!這個男人,竟會被一件女人的衣衫給嚇破了膽!”


    “你!”金袋子臉上的肉跳了下,“你想試金爺的膽?”


    風箏道:“這個膽字,也配從你的嘴裏說出來麽?”


    “風箏!”金袋子怒聲,“你給我記著,金爺不喜歡玩這一套!我想試金爺的膽到底有多大,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拿槍對著金爺的眉心打!”


    “真話?”


    “金爺說的每句話,都是真話!”說罷,將手裏的槍打開了機頭,扔給了風箏。


    風箏接住了槍,抬起手,把槍口對誰了金袋子的眉心:“那我就真的開槍了?”


    “再給我記住!手裏拿著槍的時候,就得閉嘴!”


    巧妹子在一旁愣愣地看著,吱吱地叫喚。“滾開!”金袋子對巧妹子罵了聲,“這兒沒你的事!”巧妹子跳開了。“開槍吧!”金袋子看著風箏的眼睛,“金爺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金爺!”


    風箏的手指緊緊扣著板機,突然手一鬆,槍落了地,大聲道:“你說!剛才為什麽不讓我陪你喝酒?”


    “和我一塊喝酒的女人,都是想害我的人!”


    “你以為我風箏也會害你?”


    “我不能不防!”


    “現在還防麽?”


    金袋子不作聲了。風箏的眼睛逼視著金袋子:“告訴我,喜歡我麽?”


    金袋子一愣。“說!”風箏重聲道,“你喜歡不喜歡我?”


    金袋子從巧妹子手裏接過遞來的手槍,插回腰間,看了一會風箏美麗的臉,默默地轉身走開了。


    兩行淚水從風箏眼裏湧出,她罵道:“金袋子!你給我滾!我不要你送馬了!你現在就滾!”


    金袋子從地上拾起自己的羊皮襖甩肩上,回過臉來道:“好吧,聽你的,等過了駱駝嶺,我就滾。”他拎起酒葫蘆,找地方喝酒去了。


    窯頂上坐著風車,雙手托著臉,在看著剛才的這一幕。風箏朝窯門跑來。“你真的喜歡他?”風車在窯頂上突然問。


    風箏嚇了一跳,抬起頭,看著妹妹:“你……你都看見了?”


    風車道:“要是你真的喜歡他,就不該問他喜歡不喜歡你。”


    “九春院”茶房裏,邱雨濃和白玉樓對坐著。


    白玉樓道:“你的那份軍火訂單,我已經寄往德國克虜伯兵器工廠,憑著我與德國人的多年交情,他們一定會將軍火如期運到。”她打開手包,取出一張銀票,放到邱雨濃麵前,道:“按咱們這一行的規矩,這九萬大洋,是你的回扣。”


    邱雨濃取過銀票看了看,微笑著,用手指彈了彈票麵,道:“白大姑娘能替邱某辦成了這事,邱某已是感激不盡。這九萬大洋,就算是我替你付的茶錢。”


    他把銀票放回白玉樓麵前。


    白玉樓一笑:“邱副官,你不會是想用這九萬大洋,想從我手裏買下另一樣東西吧?”


    “是麽?不知白大姑娘說的是什麽東西?”


    “汗血寶馬。”


    邱雨濃看著白玉樓,看了好一會,笑了起來:“區區九萬大洋,怕是隻配給汗血寶馬打四隻鐵掌吧?”


    兩人相視著,一起笑了。白玉樓道:“想讓我揭穿你麽?”


    邱雨濃道:“如果你覺得這很有趣的話。”


    “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麽?當今做軍火生意的人裏,早已劃去了我白大姑娘的名字,我白玉樓早已是昨日黃花。可你,卻不找別人,卻偏偏找到了我!這裏麵,難道僅僅隻有‘軍火’二字麽?”


    “有意思,說下去。”


    “底下的話,還用得著我點穿麽?你邱雨濃要是不知道我白玉樓正在為汗血寶馬忙著,你會找到我麽?”


    邱雨濃笑了:“如此說來,我和你是——同道的了?”


    白玉樓道:“你想得到汗血寶馬,另有途徑可走,為什麽要盯住我白玉樓?”


    邱雨濃道:“三個原因。其一,你和我一樣,都是留過洋的,你的頭腦和我一樣聰明;其二,你是中國絕無僅有的女軍火商,你的勇氣和膽魄,不在我之下;其三,我這個人,天生喜歡和幹冒險營生的女人在一起。”


    “你還少說了一個原因。”


    邱雨濃看著白玉樓:“是麽?”


    “你之所以要盯住我,是因為你覺得我這個單身女人是條容易上鉤的魚兒!”


    邱雨濃笑了笑,習慣地扶正眼鏡,笑道:“我小時最喜歡唱的一個童謠裏,有這麽幾句:你是一個滾子,快快磨出粉子;我是一個石磨,快快磨出麵沫!”


    “你是說,我和你一樣,都是磨麵的磨子?”


    “不是磨麵,而是磨自己。”


    “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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