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邊的是你蘇念洲》


    “十二歲那年,他和顧姝蘊兩個人去山上玩,貪玩,讓大雪封山裏了,直到後半夜才把這兩個人找到,鞋襪都濕了,著了涼留個病根,不然你以為喬兒怎麽那麽嬌氣,總是感冒發燒的。”


    “怪不得生理期的時候,疼的小臉都白,這怎麽能改善,我能做點什麽?”


    “你先吃飯吧!”


    宋愁眠心裏擔心著,但不嫌事大,“一一,剛才我們在走廊遛彎排氣,有個小姑娘可要……加你家蘇念洲的微信。”


    柳清一給宋愁眠夾了個丸子,“他沒加吧,你嚐嚐這個丸子,我跑了好遠買的。”


    宋愁眠聽到她說沒加,好奇,“你怎麽知道的。”


    柳清一麵色淡然,“我就知道啊。”


    然後拿出另一個保溫杯,遞給蘇念洲,“目前先喝粥吧!”


    柳清一和宋愁眠吃著好幾個菜,蘇念洲在旁邊喝粥,蘇念洲看著她嘴不停地在吃,飯量一點不低於男生。


    宋愁眠看柳清一吃了一小盒米飯,眼神還在找米飯,他把米飯遞給柳清一,“一一,你這飯量,幾日不見,又見增加啊!”


    蘇念洲忍著傷口疼痛,又給宋愁眠一腳,“吃你家大米了啊,事兒真多。”


    “哎呀……洲兒啊,你總踹我幹什麽,我要嫌她吃得多,我能把飯遞給她嗎?你現在保護的太過分啊,這以後你不在身邊,她能獨立嗎?”


    蘇念洲眼神落在她身上,應該說,他的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她,“她能。”


    柳清一放下飯盒,“你倆吃飯,再多說一句,我給你倆全踹出去。”


    宋愁眠沒幾次看見過她語氣不善,平時都是溫柔軟糯,一下有點適應不過來,“洲兒啊,我有點害怕。”


    “讓你話多,別連累我。”


    宋愁眠吃過飯又去睡了,蘇念洲坐在沙發上,看著收拾著他的衣服的小姑娘,“老宋的話,你別在意。”


    “嗯,沒吃他家大米。”


    蘇念洲笑出聲來,“不吃他家的。”


    柳清一看著床上睡熟的宋愁眠,“看老宋最近狀態挺好的,應該是走出來了吧。”


    “他就是不把事情放在麵上,其實他內心很柔軟的,他父母離開的事情對他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從初二就開始自己生活,自己去銷戶,自己辦升學,他其實就是強大的外表來隱藏自己的最柔軟的內心。”


    “都會慢慢好的,他也會。”(一定要注意老宋這個人啊,是個淚點,我可提醒你們了)


    五天後,蘇念洲活蹦亂跳的出院,醫生說回家還需要注意飲食,金秋國慶,這幾個人約的露營因為蘇念洲身體原因,直接取消,蘇念珠被迫在家裏喝了一個星期的湯湯水水,開學的時候蘇念洲整個人都胖了一圈。


    ……


    外麵煙花四起,柳清一站在窗邊看遠處煙花,正是一年元旦,煙花從未停止,她喜歡……


    蘇念洲在樓下喊她,她向下望,蘇念洲,蘇喬慕,顧姝蘊,蔣聽嶼,盛夏,宋愁眠都在。


    柳清一打開窗戶,伴隨著煙花炸開的聲音,聽到蘇念洲說什麽,“大小姐,下樓,帶你去看煙花。”


    柳清一換下睡衣,換上衣服就下樓,“媽媽,我出去了啊,你們自己吃晚飯吧。”


    孟繁星從廚房走出來,“你不在家吃了啊,你去哪?”


    “小二他們找我去看煙花,可能會回來的晚。”


    孟繁星拿著錢包走過來,“錢夠不夠啊?媽再給你拿點。”


    柳清一擺擺手,“夠了媽媽,我先走了啊。”


    “你注意安全,早點回來,別亂吃的東西。”


    他們一行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蘇喬慕跑過來拉著柳清一,“快走,時間要來不及了,第二場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小二叫了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柳清一小步跑著,她穿的有些厚,還在生理期,跑的有些吃力,蘇念洲拉住她,把她從蘇喬慕的手裏拉回來,陪她走在後麵,不讓她跑。


    門口停了一個大型的商務車,他們都已經上車了,盛夏暈車坐在了副駕駛,蔣聽嶼坐在第二排的單獨位置,被蘇念洲趕後麵去了,“你去後麵坐著去。”


    蔣聽嶼一臉無辜,“幹嘛?為什麽我要去後麵。”


    “快去,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蔣聽嶼擠在蘇喬慕和宋愁眠之間,宋愁眠看著他,真的說不出的煩,“你為什麽要坐在我倆中間,煩不煩,你煩不煩人!”


    柳清一坐在前麵的座椅,生理期不舒服的她,確實不想在後麵坐著,前麵的座椅比後麵舒服多了。


    幾個人在第二場煙花開始還有五分鍾,到了最佳觀看點,柳清一衣服沒有帽子,小耳朵凍的紅紅的,小鼻子也凍的紅紅的。


    蘇念洲靠近她身邊,“冷嗎?”


    柳清一搖了搖頭,“不冷。”


    他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她圍好,把她的兩個小耳朵都藏在圍巾裏,“這是真不冷了吧。”


    還沒等她仔細的去他她的表情,煙花已經升上天空,炸開了第二場的第一朵花,蘇念洲把她的腦袋轉過去,“是你喜歡的。”


    他在人群中,站在她身邊,目光沒有在她喜歡的煙花上,看著她的側臉,哪還有什麽煙花的地方,滿眼都是她,聲音隱藏在陣陣煙花聲中,“是我喜歡的。”


    柳清一轉過身,仰起頭,看向那個比她高很多的人,“你說什麽?”


    “沒說什麽,看煙花。”


    在他眼裏,世界上一切美好事物,不及某人。


    顧姝蘊站在一邊,像是有心事,柳清一走過去,“怎麽了?”


    “今年家裏可能又是我一個人。”


    “晚上來我家。”


    “沒事兒的,去你家裏睡,我不習慣,別擔心我了,看煙花,你喜歡的。”


    柳清一看著失落的她,“你也最喜歡了!”


    顧姝蘊淡淡一笑,掩蓋了她臉上的失落,“是啊!我也最喜歡了。”


    柳清一沒有再說什麽,她在人群中看向蘇念洲,再次對上他的視線,他倚靠在扶手邊,那樣的耀眼,煙花不及他萬分之一……


    時間過的很快,距離寒假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第二節課間回來,柳清一看著自己的卷子,“考砸嘍。”


    蘇念洲接過她的卷子,“大題錯的有點冤啊,還有十天就期末考了,這樣的題型多注意點。”


    蘇念洲剛要給她講要注意的地方,班主任拿著手機走進教室,“柳清一,你出來一下,你媽媽電話。”


    柳清一放下卷子,走出去,等她再回來的時候,眼睛和鼻尖都是紅紅的。


    蘇念洲看她眼睛濕潤,不免有些慌亂,“怎麽了?”


    柳清一收拾著書包,“爺爺走了,一會兒他們來接我,去y市。”


    蘇念洲聽到這個消息,看著柳清一的臉色,“你還好嗎?”


    “還好,我先走了,幫我告訴喬兒和姝姝一下。”


    蘇念洲擔心她,她曾說過,爺爺對她來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爺爺的、突然的離世,對她的打擊,不是一句兩句的安慰,能讓她緩過來的。


    中午午休時間,蘇念洲去了三班,“姐,一一的爺爺走了,我得去趟y市,我得陪她。”


    “我和姝姝也去,我去要假條,你等我下。”


    “我得先走了,假條不能給,我走之後讓媽和老師解釋清楚。”(不要學習啊,重要的事情也要遵守規矩,及時和家長和老師溝通。)


    蘇念洲剛翻過爬到牆上,學校保安就追了過來,“幹嘛呢?”


    蘇喬慕把書包給他扔過去,“你快走,我去和你們班主任說,快走。”


    他在路邊攔了出租車,先回家取了身份證,換掉校服,去了車站。


    蘇念洲在車上給蕭黎君打了電話,被蕭黎君一頓罵之後,隻剩下一句話,“照顧好一一,老師那邊,我去給你解釋,僅此一次。”


    (寫到這裏我突然想到衝浪的時候看見的一句話,江蘇大學文學院周衡老師曾說,“我會給你們兩次逃課機會,一定會有什麽事比上課更重要。 比如樓外的蒹葭和今晚的月亮。”)


    他從蕭黎君要了地址,下了火車直接打車過去,走近看見柳之珩和孟繁星在招待著賓客。


    小小的靈堂前,隻有她和奶奶,她跪在那裏,身子一抖一抖的,蘇念洲走近她,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來了。”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看見熟悉的臉,情緒再也繃不住,“我沒有爺爺了。”


    她站起身,撲到他的懷裏,“哥哥,我沒有爺爺了。”


    蘇念洲帶她去一邊,他怕她被誤會,順著她的長發,“爺爺他隻是換了地方,隻要你想著他,他還在。”


    柳清一輕搖著頭,“他走了,這世界上,又少了一個愛我的人不是嘛,爺爺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再也吃不到爺爺做的蘋果糖醋魚了不是嘛。”


    他知道,小姑娘這幾年經曆了外公外婆的去世,現在愛他的爺爺也走了,她怎麽能接受。


    “怎麽會呢,我們大小姐,有很多人愛的,當然,爺爺的愛是無法替代的,我知道你現在沒辦法去釋懷這件事情,但是有些分離,是我們無能為力的,哭出來吧,我陪著你,我就在你身邊,別怕,哭吧。”


    等柳清一拉著他,情緒完全釋放,哭了好一陣,蘇念洲擦幹她的眼淚,去和柳之珩和孟繁星打招呼,“叔叔阿姨,節哀順變。”


    柳之珩拍了拍蘇念洲的肩膀,“我家一一,幫我照顧好。”


    他點了點頭,“剛哭過了,現在狀態還行,我爸媽和顧姝蘊爸媽明天能到,你們注意自己身體,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指使我就行。”


    孟繁星點點頭,“你幫我們照顧好一一,爺爺對她來說,很重要,這孩子心思太細膩了,有些事情她沒有辦法自己去釋懷,你在她身邊,阿姨還能放心一些,後麵廚房有吃的,你餓了的話就去吃,去吧。”


    蘇念洲回到柳清一身邊,她又跪在她剛剛跪著的地方,蘇念洲陪在她身邊,“謝謝你來陪我,我剛剛聽到了,叔叔阿姨他們明天過來。”


    “嗯……放心不下你,提前過來了,他們的工作性質請假不太容易,我等他們比較著急,我就先跑過來了。”


    他從包裏拿出板栗餅,“吃兩口。”


    柳清一接過板栗餅,“你什麽時候買的?”


    “我買完票還有一段時間才檢票,我想你什麽也吃不下,這個應該還能吃兩口。”


    “不是需要排隊嗎?”


    “很不要臉的插隊了,幸好今天的排隊的客人都很好說話,我這才買到的。”


    蘇念洲從來不會做插隊的事情,她吃到的這口板栗餅,是他不要他少爺的麵子換來的,“謝謝。”


    “大小姐和我客氣什麽呢,你多吃幾口,就算謝謝我了。”


    柳清一的爺爺一共有兩個兒子 ,大兒子柳之晏,去國外出差,聽到消息正在往回趕,她的妻子帶著柳清一的姐姐柳絮過來,柳絮現在不知道躲在哪裏。


    晚些,柳清一被蘇念洲帶走,“去吃點飯吧,不吃飯爺爺也會擔心的,好不好。”


    蘇念洲盛兩份飯,帶著柳清一躲到房子後麵的大秋千上吃,“怎麽隻有你在跪。”


    柳清一吃了一口她喂過來的肉,“大伯父是很好的,大伯母心思太多了,我們家也很少和他們來往,我還有個姐姐,你知道的,叫柳絮,她是個大小姐,跪久了,大伯母要心疼了。”


    蘇念洲又喂了她一口,他不喂,她根本沒有吃飯的心思,這都不知道怎麽咽進去的,他知道不妥,喂了兩口就讓她自己吃了。


    蘇念洲看著她沒有血色的小臉,“明天我姐他們就過來了,她倆今天也鬧著過來,翻牆讓老師抓到了,掩護我出來了。”


    柳清一看著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你是逃課出來的。”


    “我媽已經給老師打過電話解釋清楚了。”


    她的視線看向天邊的星星,“那就好,血緣又如何,親情又如何,在我身邊的,不是你蘇念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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