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張聲勢,裝腔嚇人;翻臉無情,栽贓害人;賣身投靠,仗勢淩人;不分皂白,胡亂殺人;這些都是這些流氓的特點,而這些流氓,卻儼然以“江湖義俠”作比擬。孰不知封建社會中的所謂江湖義俠,表麵上講信用,打抱不平,與流氓完全不同,實則他們是那種社會的維護者。但封建統治階級常把兩者混淆起來,把反抗統治階級的叫做流氓地痞,把為統治階級利用的稱做俠客義士。


    列位看官,在下不敢說熟悉當年上海流氓內幕,拉拉扯址一大堆,無非介紹蔣介石當年在其中打滾,練出了一手“好功夫”。眾所周知,一“上海三聞人”是蔣的“老友記”,這幾個流氓頭子都靠著黑社會的勢力,成為江浙財閥的人物。這種流氓組織是各帝國主義者在上海的經濟剝削的支柱,同時又是政治的迫害支柱,蔣介石經過他師父、“兄弟”的傳授,領略了各種冒險的秘訣,而所有這種流氓組織及其活動的各種特點,也都是蔣所代表的大封建奴隸主義,與大洋行買辦政治事業的集中表現。


    正是:有福幾人享,有難億人當,“仁義禮智信”,簡直是荒唐。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擇。


    第十三回  寄人籬下飽受排擠 證券交易大搶帽子


    話說蔣介石在上海叨光“上海蘭聞人”和幫會的勢力,倒也不愁吃穿,偶然興起,或者想打一仗“名震天下”,間也參加軍隊,可是他的軍隊紀律實在太壞,為了酒色財氣,往往還沒有打到(不是打倒)敵人,自己內部卻先打起來了。例如在民國五年,蔣奉命率楊虎打江陰要塞,內部忽然叛變,殺得個狼狽而逃。同年有兩件事對他很有關係,一是陳其美被刺,使蔣介石大為傷心,也大為灰心。另一件倒是樁喜事,十月六日那天,戴季陶和蔣介石在日本的姘婦生了個兒子,到後來這個混血兒便由蔣介石收養下來,取名“緯國”,這事情知道的人太多,表過不提。


    且說民國七年間,蔣介石開碼頭開到廣東,福建。當過陳炯明和許崇智的幕僚和營長,後調參謀,也當過福建長樂縣的縣太爺;這都是當年粵軍的係統,他不是廣東人,滲不進去,升不起來,鬱鬱不得誌。他所帶的隊伍又到處姦淫燒殺,雞犬不寧,可是老百姓的反感對他倒無所謂,粵軍係統內的排擠卻使他憤恨莫名。有一次隨陳炯明部隊駐軍福州附近,他受不了這擠軋的冤氣,一個人跑到鼓山湧泉寺,住了一個多月,找到一個石匠,刻了塊“其介如石”的石碑,表達了他憤感的心情:寄附粵軍籬下,終非久計,一朝得誌,必報此仇!


    打仗既不行,蔣介石浩然有歸誌,回到上海以後,索性棄軍從商。聽說上海證券交易所經紀人這門行當,非常吃香,便正式參加進去,報行情、寫行情,權充第三十二號經紀。他這個飯碗是由徐青甫介紹的,所以蔣稱徐為老師,其故在此。不過當年的交易所,其設備與香港“海派”的什麽什麽金號比較起來,就差得遠了。舒舒服服的沙發固然沒有,汽水、咖啡、西餅、紙菸更談不上,冷氣、電爐當更不用提。看官試想,香港炒金用的是“劃線小姐”,而當年蔣介石卻在做“劃線先生”。難怪他“得發”以後,不準人家提到這回事了。


    交易所“搶帽子”是個什麽玩意兒呢?原來“交易所”是個不費什麽本錢的買賣,看價格要漲,便先買進,再賣出;看價格要跌,便先賣出,再補進。看準了賺到漲跌的差額,萬一看錯,也不過蝕去了差額。不漲不跌,則貼去了交易所的手續費,買賣當場了結,不能拖到第二天。這種買賣,在交易所中,術語就叫傲“搶帽子”。當時同蔣介石一起做文易所經紀這行“買賣”的,有張靜江、張弁群兩堂兄弟(張弁群是張乃燕的父親)、周佩箴、孫棣三、朱孔陽等,這些人是江浙的富豪。戴季陶、陳果夫同蔣另成一格,本錢甚少。此外尚有吳嘉謨、吳潔忱、王子新、王子恆、邱成鐸、張望征等。因為蔣介石本錢最少,有點不好意思,便記了一個假名叫做“蔣偉”。在這些有錢的朋友中間,尤其是在年齡較打的富豪麵前,完全是以一個夥計的姿態出現,見風駛舵,鑒貌辨色,甚至有一點清幫門中徒弟伺候老頭子的格式。譬如他們正在打麻將,其中有一個想解手,或者想起了一件什麽事要去做,便向一旁站立的蔣介石叫道:


    “阿偉,來替我!”那個被叫做“阿偉”的便一臉笑“奉命出戰”。等到人家回到牌局:“阿偉!好哉!”(“好哉”意即“好啦!”在此作終結之意。)


    那個被叫做阿偉的,便恭恭敬敬起立,回到一旁作壁上觀,招呼煙茶點心、遞熱手巾去也。


    直到民國九年十二月十五日,蔣介石連年大搶帽子,除了嫖賭所費,居然還剩了幾個錢。同時他長袖善舞,擅出主意,在交易所已經頗有地位了。於是在上海進行的商業投機,有了進一步的發展,與人簽下了合同,套句老話來說,該是“大展宏圖”罷!


    這裏是一張當年蔣介石他們的“恆泰號”合同原文:


    “立合同契約


    吳雋記 吳子記 吳吉記 孫棣記 王慎記 蔣偉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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