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綰,你可願意?”


    衛綰臉頰激紅,又不忍心推他,嗓音細如蚊蚋:“殿下你這個壞蛋,大壞蛋,騙子……”她嗚嗚的聲音被他一把攫住,又是一番忘我的抵死纏綿。簾帳隨著不斷起伏的木榻晃悠了大半夜,最後金鉤扯落,女子嬌吟無力戛然而止,方才停息。


    深夜裏於殿外聽著動靜的月娘捂著嘴,發出了輕輕笑音。


    作者有話要說:


    夏夏越來越不像夏夏了233333是什麽促成他從純情少男變成了老司機,是綰綰每次對他的縱容哇,想吃就吃可還行。


    第 51 章


    衛綰也不知自己被殿下折騰得死去活來, 是憑著一股什麽毅力將殿下熬得睡了過去,自己卻雙腿打顫、艱難地翻過身, 爬下了床榻, 替殿下繼續上藥的。


    見他迷迷蒙蒙睡著, 雙眉揪得很緊, 衛綰忍不住隔著厚重的棉褥, 拍了拍他的背。


    這時節洛陽也積了幾重厚重的白雪, 天冷得滴水成冰, 衛綰怕月娘她們還在殿外等著, 故出門去看了一眼,果然見到還在雪地裏跺著腳等候的月娘,月娘滿麵紅光喜色,見衛綰出來,便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身上瞧。


    衛綰也困倦得幾乎撐不開眼, 忙道:“月娘, 你且去休息罷。”


    月娘應了聲, 卻沒有依言離去。


    想當初太子殿下與太子妃離開洛陽時,彼此之間還生分著, 連圓房都不肯, 也不知在河西經曆了甚麽,回來之後竟親熱如此,殿下那說話語態, 溫柔如膩,月娘素來隻聞他沉穩狠辣的一麵, 卻不知他竟能對女子嗬護備至,怎能不喜。


    她點了點頭,看得衛綰愈發紅透了臉頰,道:“姑娘,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衛綰應了,月娘伸手握住衛綰,低聲道:“奴說句不該說的,那楚王殿下成婚四年如今無嗣,陛下再怎麽偏心,也不得不念著這點,姑娘心疼殿下,可早些為殿下添個兒子……”


    衛綰一怔之後,手指僵硬,“月娘,你同我來。”她朝身後看了眼,見裏頭並無動靜,知曉殿下沒有醒來,但為防萬一,她將月娘喚到了別處。


    月娘不解其意,納悶地跟隨著她。


    二人繞過偏殿的紫瓦琉璃簷,至一處後花園,臨著冷月寒霧,朔氣侵體。


    衛綰本隻是打算出來散了宮人,著衣不多,微微打著顫,咬唇望著月娘道:“月娘,殿下好像不願我為他生養子嗣,你說,我該問他麽?”


    月娘驚詫,“啊?這是怎麽回事?”


    說來衛綰也不知,殿下愛她寵她,她不是木頭人,分明感受得到,可,“自頭一回之後,他再也不肯弄裏邊了,即便偶爾不留神,也會事後替我清理幹淨,我知道,男人這樣便是不願女人受孕。我從前不敢多想,月娘如此一提點,我實在心亂如麻,我該問他,為什麽這樣麽?”


    說到這裏,衛綰早已顧不得害羞,越說,心頭越是感到萬分的難過與委屈。


    月娘神色複雜地望著衛綰,她還以為殿下必是早已愛上了姑娘,這才溫聲軟語,好言欺哄的,可男人一張嘴,大多是靠不住的,這點她倒是忘了,月娘道:“也許是太子殿下覺著你們才初成婚,時機尚未成熟,不願現在便讓姑娘受孕,再等些時候,若還是如此,你再問不遲。”


    衛綰也是作如此想著的,她點頭,不再多言,離了月娘回寢殿去。


    寢宮溫暖如春,她伸手撫過簾門,心事重重地一抬頭,隻見殿下正坐在床邊盯著她,不知他何時醒來的衛綰駭了一跳,忙走了過去。


    “去了哪?”


    衛綰咬唇道:“隻是與月娘說了些話。”


    夏殊則握住了她的手,衛綰小手冰涼,身上也俱是冷意,他沒說話,將她的掌心慢慢地搓熱了,抱她上榻。


    衛綰道:“殿下怎麽醒來了,是我驚動了你?”


    “身旁無人,忽然不安。”


    男人隻回了她八個字,可衛綰卻覺著這分量極重極重,她忽然鼻頭酸澀,險些脫口問出。


    夏殊則見她神色怪異,有話將說不敢說,道:“有話要說?”


    衛綰搖頭,並偷瞟了一眼被弄髒的床褥,濕痕早已幹涸了,殿中仍若隱若無地浮著一點未散的麝味,而捕捉到小妻子這點心思的夏殊則,紅了俊臉,將她抱住了。


    衛綰的眼眶濕漉漉的,如浮動著溪水般,清澈而晶瑩,他捉住了衛綰的香肩,紅著臉嗓音啞了下來,“阿綰,你才十五歲,孤願等你再大些,再為孤生育孩兒。”


    衛綰一怔,瞬間也彤霞罩臉,赧然而無措——殿下怎麽什麽都知道?


    原來不是不想,是覺著她還太小了。衛綰想,雖然這個年紀便已生產的婦人大有人在,但確實,她年紀稍稍小了一些,殿下明知楚王無嗣,盡早生下嫡子的重要,卻不急著生皇長孫,反而是愛護她的表現,她卻在東想西想,實是糟糕。她紅著臉點點頭,輕啄了下殿下微紅的薄唇,望著他清冷而秀逸,浮著大朵紅雲的俊臉,說道:“那萬一,他提早來了……”


    “那便生下來。”


    他吻住了她,衛綰說不出,迷迷糊糊發出一聲“嗯”,心上塊壘盡消,無比暢快。她並不介意孩兒早來或是晚來,隻求男人一個令她滿意的態度罷了,如今她很是滿意。


    夏殊則摟著衛綰不再說話,皺緊了眉。衛綰也漸漸覺察到,殿下的臂膀收得太緊,幾乎到了要勒痛她的地步。


    他想到難產的母後,幼時皇姐尚在,便對他說過,母後在懷他的前兩年,曾流過一個孩兒,那時身子骨便已急轉直下,後來幾年都未曾受孕,直至有了他。母後為了生下他吃了不少苦頭,無數次與閻王交戰,都打了勝仗,但也岌岌可危,直至他的寤生,如壓倒母後的最後一根稻草,母後這才去了。盡管皇姐對他從無怪罪,但他心中明白,若沒有他,皇姐應是有母親寵愛的尊貴的大魏嫡長公主,便未必會被嫁到匈奴……


    從那以後,他便畏懼女人生產。這是這點不能告訴衛綰。


    *


    聽聞居延大捷之後,陛下又賜了不少貴重之物給楚王妃楊氏,薛夫人也讓楊氏不時入宮作陪。如今薛夫人代先皇後執掌鳳印,為六宮之主,她若設宴,眾妃嬪不敢不赴,連衛綰也不得空閑,回宮三日便要被拽去赴宴了。


    洛陽城瑞雪尺深,宮牆瓦簷覆壓素雪百裏,萬千瓊樓,靜默灰白如斯。從先皇後病故之後,那鳳宮便再無人居住,被陛下下令封鎖了起來,無人可近,但薛夫人的寢宮亦是無比恢弘,殿內燒著地龍,燃著檀香,當正一麵氣勢如瀑的孔雀尾羽圖,兩側青釉細口寶瓶各插時鮮梅花,粉白交點,妍姿爛漫。@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衛綰入殿內,更是一眼便望到,鶴頸蓮枝銅燈上高擎著九支燭火,這是皇後的份例。看來是陛下特許的,否則薛夫人不至於大張旗鼓地擺出來。


    但接著她便發現,事有不對。除了宮中眾位後妃外,薛淑慎與衛皎也赫然在列,並且薛淑慎親切地傍著薛夫人說著話,姿態委婉,一旁衛皎垂眸不語,隻在委婉入門時對她給了一個善意的目光,跟著便又垂下了眸子,忸怩萬狀。


    她即將出嫁,想必是薛淑慎要帶著她上後宮來,借著薛夫人的勢撈些好處。


    衛家主母雖出身名門,但目光卻短陋無比。衛綰本應對她嗤之以鼻,隻是在看到薛淑慎在場時,心中便立時感到不太妙,薛夫人招待著她,讓她上座。衛綰隻得客隨主便,坐於薛夫人右手之畔。在場不少妃嬪品級不如衛綰,雖是長輩,也不得不讓著她。不過衛綰卻如坐針氈,直覺這堂上不少人對她目光不善,讓人惴惴。


    薛淑慎今日已是盛裝打扮,並讓她不爭氣的二女兒衛皎,也起了大早,換上了珍貴的綢絨,可一入宮,在這群彩袖輝煌的妃子娘娘中間,縱是容光豔麗,也難免相形見絀。這時又瞧見衛綰那小賤人一朝得勢之後,如今錦紋蓮衣,風嬌水媚,看得出男人灌溉之勤,薛淑慎心頭便尤似哽血,愈發悔痛,也怨恨當初衛邕幾次三番阻攔她的嫡親女兒嫁太子。


    衛綰朝薛淑慎淡薄地施禮,問了安,薛淑慎如今作為臣婦,也隻得起身,不情不願地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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