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像天劍宗這樣的龐然大物,也仍然在渴求著任何一個有飛升希望的天才。


    百花穀的皇族血脈就是這樣的外掛體質:一旦發現,隻要不半路夭折,百年之內必定飛升,盡管時間短了些,但對於百花穀來說,又是百年的興旺和鼎盛。


    全百花穀知道紫陽存在的人都緊張得要死,百花穀穀主帶了一票人直接出穀去和趕來的蒔蘿三人碰頭,生怕半路上出了一點兒差錯就導致紫陽給夭折了。


    而趕路三人組裏,真急得頭疼的隻有蒔蘿一個人,謝懷碧和楚燚都悠閑得很。


    謝懷碧從前每天都在精分和演戲,忙得腦闊疼,重生一回,一開始也兢兢業業走著劇情路線,好不容易被楚燚逼得破罐子破摔,當然是分分鍾放飛自我,感受一下四國大陸的風土人情。


    蒔蘿完全不能理解他們的旅遊態度,“你們就不擔心天劍宗的人再追來嗎?”


    “追什麽?”謝懷碧捧著一盒熱騰騰的桂花糯米糕,吹了兩口氣,笑著反問,“他們能被打退兩次,當然也能被打退三次。”


    “上次是有你們楚家的隱世高手出麵,但現在我們已經離開洛城了!”蒔蘿氣得漲紅了臉,跳腳道,“真被追上的話,我們又打不過他們!”


    “你打不打得過我不知道,”謝懷碧安慰地往蒔蘿嘴裏塞了塊糕點,“反正楚燚能打得過就行。”


    “我修為還比他高呢!”蒔蘿鼓著臉頰口齒不清地說,“也不知道他有哪點好,讓你能這麽死心塌地跟著他!”


    “死心塌地?”謝懷碧玩味地笑了笑,她轉頭望了望身旁跟著的楚燚,伸手把吃了一半的桂花糯米糕往他手裏一放,拉著蒔蘿就去下一個攤子買吃的了。


    楚燚抬手把糕點存放進儲物戒指裏,裏麵已經塞滿了謝懷碧吃到一半就膩了的各路小吃。


    俗話說得好,女朋友就是要慣!要給她花錢!楚燚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心得,好在他不缺錢。


    “楚燚!”蒔蘿在那頭喊他,“來付錢!”


    楚燚淡定地掏出了四國大陸通用的晶卡。


    謝懷碧拿到了一份類似於麻辣燙的小吃,她呼呼吹了兩口氣,突然問楚燚,“是不是有人跟著我們?不像是天劍宗的人。”


    “不是。”楚燚隻給謝懷碧買了單,沒管蒔蘿的份,“看來天劍宗不願和百花穀在明麵上翻臉,另辟了蹊徑。”


    蒔蘿氣得翻遍全身,好不容易找出了幾枚錢幣扔給小攤攤主,湊過來正想給楚燚上點眼藥,就聽見了楚燚的話,皺起眉毛,“那我們得加快速度了,離和穀主約定的地點還有好幾天的路程呢,不加快腳步是不行了。”


    “不急。”楚燚用指尖蹭蹭謝懷碧的腮幫,那裏不知怎麽的沾上一點糖粉,“讓他們盡管來。”


    謝懷碧雙手都拿著東西,想了想沒在大街上朝楚燚索吻,“是哪一路的人?”


    “想跟我搶人的人。”楚燚勾了勾嘴角,笑得陰鷙,“竟敢將你當成鼎爐,死日也該到了。”


    謝懷碧腦筋一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百花穀人本就是最好的鼎爐之一,如果皇室血脈這事是真的,魔門必定是蠢蠢欲動想將她掠回去的。


    魔門並非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門派組織。修真界裏除了各路的正統修真人士以外,當然也有著走火入魔的人。墮魔之後,這些人無一例外地會被原本的門派逐出,久而久之,這些人自成一體,強者為尊,被統稱為“魔門”。


    楚燚在魔門裏也有一兩位紅顏知己,不過如今劇情亂得一塌糊塗,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都有出場的機會。


    謝懷碧嚼嚼嘴裏的食物,覺得太辣,反手又還給了楚燚,“有熟人嗎?”


    “沒有。”楚燚的神識隔著一座城的距離也將所有的追蹤者看得清清楚楚,“沒派什麽高手,大約是覺得用不上。”


    謝懷碧哦了一聲,“那你隨意。”


    皇帝不急太監急,蒔蘿忙不迭地給百花穀穀主傳訊通知了這個消息,想了半晌上前抱住謝懷碧手臂,擠出笑容,“這裏太危險了,不如我們加快腳程,也許還能甩下他們呢?”


    “離開城鎮的範圍,豈不是更加危險?”謝懷碧繼續用吃的堵上蒔蘿的嘴,“就這麽幾個不長眼睛的,教訓教訓也省得之後再有不上路的東西擋路。”


    蒔蘿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無法想象剛才這句話居然是從一直看起來溫良恭儉讓的謝懷碧嘴裏說出來的,“你這修為還時靈時不靈的,難道就不覺得害怕嗎?”


    楚燚立刻注意到謝懷碧回頭看了自己一眼,他心情頗好地笑了起來。


    謝懷碧千擔憂萬糾結的,至少有一點想法正中他的心坎:她知道這個危險重重的世界裏,隻有他能全力以赴、毫無保留、百分之一百地保護她。


    因而再有橫生枝杈的什麽顧慮,她隻要不升起“死”這個念頭,就明智地絕不會離開楚燚身邊。


    這正好中了楚燚的下懷。


    俗話說日久生情,時間長了,感情總是可以培養的嘛。


    魔門的人遠遠墜在後麵,肆無忌憚地用神識探查著城內小吃街裏優哉遊哉的三人,嘲笑不已,“三個不諳世事的奶娃娃居然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難道真覺得一個元嬰期一個金丹期就能夠無憂無慮橫行江湖了?”


    “他們初生牛犢不怕虎,對我們來說反倒節約了不少麻煩。”另一人嘶啞著嗓子道,“捉了人立刻就走,也不知道暗中覬覦那女人的有多少勢力,先到先得,哪怕隻分一杯羹也是合算的。”


    “何止合算啊?”先前開口那人舔了舔嘴唇,目光在謝懷碧身上遊蕩,從頭到腳轉了一圈,才眼露邪光,“真是個大寶貝兒……”


    他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嗷地一聲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痛得在地上打起滾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啊啊啊——!”


    身旁幾人立刻無情地堵住了他的嘴,“瞎嚷嚷什麽?萬一驚動了城中其他的修真者就麻煩了!”


    地上翻滾那人什麽也聽不進去,從眼睛內部傳來的劇痛令他痛苦地摳著自己的眼眶,覺得眼球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似的。


    謝懷碧似有所感地回頭看看楚燚,見他一臉陰沉,“怎麽?有麻煩?”


    楚燚垂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親近的衝動,低頭親了親謝懷碧,憤憤不平地嘟囔,“你就是太好看了。”


    謝懷碧輕而易舉地控製住丹田裏的暖流,稍稍一運轉,神識再度激活擴大,很快就掃到了城外不遠處的一行魔修,見到有人在地上捂著眼睛打滾,嘴角一抽,“幾百歲的人了,別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二合一好爽哦,你們喜歡每天的更新分開發還是一起發?


    第48章


    蒔蘿擔心幾人離開城鎮後會招來更大的危險, 堅持入住了城鎮中的一家小旅館,還特地要了兩個房間,一個給楚燚,另一個給謝懷碧和她自己住。


    楚燚佇在門口不肯走,“我才是保護她的人。”


    “我也是!保護她晚上被你傷害的人!”蒔蘿氣呼呼地插著腰,“好在你小子還有良心沒碰過她……不然可能紫陽都活不到我找到她!”


    “什麽意思?”謝懷碧聽她這話說得就不太妙。


    “百花穀的皇族血脈, ”蒔蘿訝然地轉頭解釋,像是根本沒想到謝懷碧會不知道這設定似的,“在飛升之前,都必須保持處子之身,如果破了,會有生命危險的。”


    謝懷碧:“……”她不由自主地抬頭和楚燚對視一眼, 瞧見他眼裏遮掩不住的笑意後,伸手將蒔蘿拽進房裏, 啪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楚燚吃了個閉門羹,反倒更加忍不住笑, 摸著鼻子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 正要轉身離開, 又見到謝懷碧打開了門, “怎麽?”


    “跟著的那幾個魔門的人,別弄死了。”謝懷碧小聲說道。


    “這麽好心?”楚燚高高揚起眉毛。


    “天劍宗這麽陰險, 總要還他們一筆大的。”謝懷碧不以為然地說,“魔門的人現在隻是第一批,先將他們擊退, 自然有的是其他追兵,等有大人物來了,再弄死他們,把仇恨嫁禍到天劍宗頭上去。”


    楚燚一想就點頭了。


    雖說這事兒明麵上看並沒有天劍宗的影子,但他和謝懷碧都走過一遭原文劇情,自然知道身為名門第一大派的天劍宗並沒有那麽偉光正,他們在吃了虧之後,總歸是要暗搓搓找回場子的。


    見要說的都已經傳達到了,謝懷碧抬手就要重新把門關上。


    楚燚眼疾手快地抵住門板,隻用了一成力道都不到,謝懷碧就推不動門了,“幹什麽?”


    “用完就丟?”楚燚含笑低頭看她、


    兩人這麽麵對麵地一湊近,謝懷碧突然沒頭沒腦道,“你是不是長高了些?”


    “我以後長什麽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楚燚不老實地伸手抱住謝懷碧的細腰,心猿意馬,“懷碧……”


    謝懷碧迅速轉頭往後看了眼,好在房間不小,蒔蘿並不在視線範圍內。


    “你什麽時候才會親近我?”楚燚低聲問。


    他問得期期艾艾委委屈屈,倒惹得謝懷碧多看了他一眼,見這人一幅不得到答案就不想走的模樣,敷衍地伸出雙臂抱住少年的腰,“好了。”


    楚燚:“……”這把他當三歲哄呢。


    上輩子天天吃肉,在發現了謝懷碧的存在之後更是每天都當做在玩不同的角色扮演,刺激得不行,結果為她等了這麽久,居然等來了清心寡欲、隻能親親、連上手機會都很少的日子。


    楚燚心裏苦,還沒處說。


    謝懷碧自覺盡到了安撫的義務,拍了拍楚燚的肩膀就抽身退開將門無情地在楚燚麵前關上了。


    楚燚噘著嘴在房間周圍布下各路陣法,掉頭出去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那幾個魔修,人直接扔出了幾百裏地,都有損傷,卻也都保住了性命。


    一夜好睡之後,蒔蘿鬆了口氣,催著二人再度趕路,她一大早就接到了來自百花穀穀主的傳訊,心情好得很,“今日傍晚時分,我們就能在下一個城鎮和穀主碰麵了。有穀主在,想必不會橫生枝節。”


    她這麽說的同時,楚燚的神識已經找到了百花穀穀主的位置,並且微微皺起了眉。


    百花穀穀主這個人物,他在前世並沒有接觸太多,因為蒔蘿從而展開百花穀這段支線劇情之前,百花穀穀主就已經原因不明地死去了。楚燚打交道的是新上任的下一位穀主,而不是眼前這位。


    這一次用神識探查了上任穀主周身靈氣之後,楚燚立刻就知道了原因——這位穀主,她走火入魔了,離墮魔恐怕也隻有一線之差,隻靠本心和意誌苦苦維持。


    這種修真者,是最不適合和魔修打交道的。他們就像走在萬丈懸崖的鋼絲繩上,一陣最輕微的風都可能將他們直接吹入深淵。


    “怎麽?”身側的謝懷碧問道。


    楚燚聞言轉臉看看她,突然笑了,“我想什麽你怎麽都猜得到?”


    “你以為和你日夜相對幾百年的人是誰?”謝懷碧反問。


    楚燚低低笑了起來。什麽百花穀天劍宗魔門仙界天道的,這個世界無論有多混亂,隻要有謝懷碧在其中,他都甘之如飴。


    謝懷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老臉一紅扭開了頭。


    有滿級的二周目男主角在身邊,她有什麽好擔心的。


    這天的謝懷碧和楚燚還是慢悠悠地前進,但大約是有了百花穀穀主的保證,蒔蘿也沒有像前一天那樣催促他們,而是一路上都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心情極好。


    楚燚路上料理了一波又一波悍不畏死又不信邪要來捉鼎爐的魔門眾人。


    三個修為最高不過元嬰期的奶娃娃居然一直都捉不住的消息立時傳遍了整個魔門,在這個強者為尊、沒有道德可言的世界中,更多的魔修開始摩拳擦掌了。


    謝懷碧猜到其中凶險一二,但直到抵達下一個城鎮也沒見楚燚露出疲累之色,也就隨他去了。


    “穀主說她就在城門入口附近等我們!”蒔蘿捏著傳訊玉佩興奮得快要跳起來,“隻要找到了穀主,我們就不擔心路上會有危險啦!”


    謝懷碧見她這麽開心,挑挑眉毛,“你不是瞞著穀主偷跑出來,冒名頂替了那個原本要去天劍宗的人嗎?”


    經曆了大小這麽多事情,蒔蘿早就忘記了這回事,聽見謝懷碧這麽說,頓時瞠目結舌,差點同手同腳,“我……穀主大人有大量,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一定不會和我計較的!”


    她雖然嘴裏這麽給自己打著氣,在靠近城門的時候卻和隻受驚的鵪鶉一樣躡手躡腳地躲到了謝懷碧的身後,小聲對著遠處雍容華貴的女子喊了一聲穀主。


    那女子的視線從蒔蘿身上淡淡掃過,含著一絲笑意,最後停在謝懷碧身上,眼中慢慢浮現驚歎之色,“你就是紫陽。”


    謝懷碧點了點頭,雖然這會兒沒有修為,丹田裏的那一股微弱暖流也沒有強到能運轉法訣的程度,她卻敏銳地察覺到了眼前的百花穀穀主身上似乎有些不對勁的的地方。


    是真元?還是她周圍的靈氣?


    “真漂亮。”百花穀穀主感歎著走到謝懷碧麵前,和煦地主動牽住她的手,“我是百花穀穀主,你喚我魏紫便好。”


    “魏紫姐姐。”謝懷碧報以溫和的一笑,她比起楚燚來,對這位百花穀前任穀主的了解稍微多一些,對方應該已經是出竅大圓滿的修士,隻差一步就能跨入化神,隨後飛升。


    “雖說我是穀主,但等你回去熟悉了百花穀之後,按照族規,我就該讓位給你了。”魏紫大方笑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明顯是以保護者的身位站在謝懷碧身旁的楚燚,“想來你就是楚燚。”


    “是。”楚燚點了點頭,神識幾乎算得上是無禮地在魏紫的丹田裏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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