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儀器嘀嘀作響,太宰的意識也在清醒和沉淪中來回切換。


    一會兒是頭頂明晃晃的手術燈,一會兒是各種光怪陸離的場景。


    醫生好像在和一邊的護士說著些什麽,但那些字句,現在的太宰完全沒法去理解思考。


    他的靈魂貌似飄去了奇怪的地方。


    咚咚,咚咚,咚咚。


    誰的心跳聲?好吵啊……


    太宰感覺自己被推了一下,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奇怪的視角,除了他自己,周圍的一切都能盡收眼底。


    黃沙漫漫,駱駝排成一隊在沙海中前行。


    除了悠揚的駱駝鈴聲,還有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白袍人在嘰裏咕嚕。


    “沙漠,打卡。”這句話是日語,太宰聽懂了。


    這人是在對他說話嗎?好奇怪。


    一望無際的黃沙慢慢模糊,景象再開朗起來時,周圍已經換了一副模樣。


    熱鬧的街道,衣著奇怪的路人,還有另一種聽不懂的嘰裏咕嚕的語言。


    太宰的視角隨著某人的移動而改變。


    在街邊買了特色小吃和神奇商品,出了城,搭乘城外的出租……龍???


    呼嘯的風聲,飄飛的衣擺,然後不知道從哪裏飛來了數不清的各色花瓣。


    巨龍在花海中心降落,又掀起一陣花瓣雨。


    “花海,打卡。”


    “還蠻好看的嘛,我也想要。”


    的確很好看,連綿不絕的花海一眼望不到邊際,夢幻得不像是現實世界。


    當然,都能騎龍了,太宰也不覺得這是現實。


    不過他有點好奇,自己在做夢嗎?還是靈魂飄太遠了?


    絢麗多彩的花海黯淡下去。


    太宰重新意識清醒時,先聽見了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隨後周圍的場景才清晰起來。


    樹冠高聳入雲,樹枝幾乎將陽光遮掩得一絲不漏。


    地麵上是不需要陽光就能生長的幽藍色蘑菇,像是點綴在夜空裏的星星。


    “樹精森林,打卡。”


    高大的巨樹瘋狂用樹藤驅逐著不速之客,整個森林都在搖晃。


    她這次打的什麽卡?!地獄門票卡?太宰對這個到處打卡的人有點感興趣了。


    周圍的場景隔一段時間就會變化一次,人文地理,刺激冒險……


    太宰覺得自己在進行一場奇幻又怪誕的旅行。


    不知道為什麽開始,也不知道終點在哪裏。


    環境不停的變化,他每次睜眼都是未知。


    唯一不變的,隻有這位帶他到處打卡的小姐。


    太宰偶爾會想,她有發現他嗎?想來是沒有。


    畢竟她很少說話,除了那句在某某地方打卡之外,幾乎不怎麽對他說話。


    終於有一天,他聽見了她不一樣的台詞:


    “玩夠了,最後帶你看看我的老家。”


    旅程似乎要結束了。


    終點是個奇怪的地方,天空一片純黑,地上的人們隻能靠燈火照明。


    從前幾天的那個陰天之後,這個世界的天空再也沒有亮過。


    戰爭、死亡、空間崩塌……最後一切重歸寂靜。


    “走到這一步,差不多了吧?”


    這人在某天沒有再移動過,周圍的景色也定格在一片漆黑。


    如果死後是這種世界,太宰感覺還挺折磨的。


    她不走了嗎?看過那麽多的風景,一個人停留會很寂寞哦。


    “走嘍,去過大團圓吧,主角。”


    沒看出來,這人居然還是個中二病,哪裏會有人自稱為主角啊?


    不過這樣也好,這個黑漆漆的地方,太宰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值得她留戀。


    “撒由那拉~”她輕輕說著。


    太宰發現,這位小姐的日語水平好像不怎麽好,用詞不當呢。


    再見的這種說法,其實更偏向於訣別和徹底結束。


    但旅行不是會繼續嗎?那她用【加內】會比較好哦。


    之後的許久,太宰沒有再聽見半點聲音。


    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好像……被放生了?


    啊,原來真的是永別啊。


    “我想好了!”


    意識沉浮之間,太宰聽見了一個萬分耳熟的聲音。


    “小小姐帶我一起去玩吧?”


    “一定要來接我哦。”


    太宰沒想過,自己的聲音居然能夾成這樣。


    他在和誰說話?難道在哄幼兒園的小孩子嗎?


    看不見,聲音也漸漸遠去。


    “嘖嘖嘖。”


    眼前的場景終於又亮了起來。


    這是一個很熟悉的辦公室,在太宰14歲到18歲的人生中,曾踏足過許多次。


    但這次坐在沙發上的女孩並不是愛麗絲,站在沙發前的男人也不是森鷗外。


    雖然依舊是熟悉的兩個人。


    太宰聽見這個酷似晴和的小女孩說:“為什麽他們會哭?明明沒有任何意義。”


    沙發上全是鮮血,讓人琢磨不透剛才發生了什麽,也顯得她這種平淡的詢問態度非常怪異。


    然後太宰又聽見自己的聲音:“哭也不需要意義。”


    晴和看樣子好像不太理解,她繼續詢問:“可是眼淚解決不了問題,哭又有什麽用?”


    “這個嘛。”沙發前的太宰治想了想,才回答:“但是大部分人哭,都不是為了解決問題。”


    “為了宣泄情緒而已。小小姐要知道,人類很脆弱哦,壓抑久了就會壞掉呢。”


    晴和看向他,太宰還是第一次發現,她的眼睛能變成紅色,裏麵還有圖案。


    “那你怎麽不哭?”晴和覺得,這裏最壓抑的人就是他。


    太宰治笑了一下:“因為沒有意義。”


    眼淚沒有作用,哭解決不了問題,沒有意義的事,不需要進行。


    “不過,要是小小姐朝我掉眼淚,我就該很頭疼了。”


    “?”晴和歪著腦袋思考著,他為什麽會頭疼?


    她想起在小說裏看到的描述,大膽開口:“一聲哥哥,紅眼掐腰,命都給我?”


    太宰治要被這個給命文學無語笑了。


    “咦,微妙的有點惡心,小小姐到底從哪裏學到的要命發言?”


    他歎了一聲,顯露出幾分真情實意的關心:“還有心思和我胡扯,不痛嗎?”


    “痛得要死。”晴和這不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嘛。


    他別問痛為什麽不哭,自然是因為——沒有意義。


    而且啊。


    “要是大喊大叫說【好痛】,感覺不夠帥氣。”


    “是是是,今天是超帥氣的小小姐。”


    所以,不要死啊,小鹿,不要比我先死。


    伴隨一聲歎息,太宰終於能掌控一點身體控製權了。


    光影明滅之間,場景已經轉到了戶外。


    又是一個熟悉的地方——擁擠、破落的貧民窟。


    太宰現在正被一群牛高馬大的混混堵在巷子裏。


    “小子,要怪就怪你跟錯了人。”


    混混老大把玩著手中的瑞士軍刀:“那個黑醫害死我兄弟的事,你替他留條胳膊,就算這麽過去了。”


    太宰記得這件事,是森鷗外還在做小診所黑心醫生的時候。


    至於為什麽當初他沒有被堵住,如今卻被堵住了……夢嘛,不需要真實性。


    “那你們盡管去找森先生好了。”


    就算這是夢,太宰也不會大方到替森鷗外犧牲。


    混混老大臉色瞬間陰沉:“你沒得選。”


    太宰正打算和對方分析一下,他不僅有選,而且還有手段能摁死他們。


    “餓了。”


    太宰感覺有人在拽著自己的外套衣袖,他偏著頭看了過去。


    哦呀,還是小晴和。


    非要說有什麽不一樣,那就是比剛才看見的還要再小一點,大概隻有三四歲的樣子。


    果然是夢吧?


    先不說她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人生經曆中,她的年齡就不太對。


    他從十四長到二十歲,她從四歲到六歲?


    好沒有邏輯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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