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月雖說當慣了俯瞰眾人的大長公主,但是這樣一個為官體驗倒是讓她覺得新鮮,所以對吏部尚書的嚴苛態度,她倒是恭敬應下。


    吏部尚書這才消了氣兒,這些年青人就是需要曆練,若是不服,他真的要拿出官場那套手段對付她了,他清了清嗓子,朝著徐明月道:“雖說你是六品,但是新來的,東邊兒那桌是明兒個呈給皇上的折子,且收攏歸類,不做完不許回府,年青人少睡些也死不了。”


    剛說完,那些官員便急匆匆的收拾物品,趕時間似的撒丫子撤了。


    徐明月看著最後一人離開,便抿嘴一笑,翻著徐佑的折子,半晌又邊走邊打量著吏部的構造,唇角噙著滿意的笑。


    先前幼年時節,她還曾扮作同母弟徐明尋的模樣來吏部玩兒,那時的吏部似乎沒這麽多人,布置也簡單些,不像現在南麵能放下十個古籍書架,紙筆墨硯也是用的頂好的。


    薄雲微微散開,淅淅瀝瀝的雨也被柔和的陽光照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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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佑推開門,瞧見徐明月一身緋紅的官服,唇角含笑的看著那一排排的書架,一雙清媚的眉眼彎彎的,比天邊的日光還要皎潔幾分。


    徐明月走到墨硯旁,看到有塊兒半截的墨硯,便百無聊賴地磨墨。


    徐佑伸過手來,輕輕地撫摸她的發心,看著她手裏的墨硯,耐心道:“給你封官是圓你一個女官夢,別戲弄朕的朝臣才是。”


    徐明月忍住生氣的衝動,一腳踢在他的小腿處,“現在是你的朝臣,嫌棄本宮是靠著魏嬪上位的,他們都走了,欺負本宮這個新人。本宮還未訴訴委屈,你倒是怕起本宮折騰你的朝臣了。”


    徐佑身為帝王,被她鬧脾氣踢在小腿上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勾唇逗哄著發惱的女人,見她不搭理自己,便抬手箍住她的腰身,認真道:“趕明個兒,去養心殿跟朕對弈,若是你贏了,朕便封你為欽差,讓你不再受朝臣的氣。”


    徐明月知道跟他對弈肯定不是容易的事,不過想著欽差能自由些,便爽快的答應下來。


    她這隨口一答應,倒是忙壞了養心殿那幫人,鑽營取巧的為了討好帝王,便將外邦進貢的命鳳血玉雕刻棋盤擺上了軟榻,還專門找了棋博士來擺棋。


    窗外的天色還黑蒙蒙的,便見到養心殿的那幫人急切的收拾著。


    “哎呀!這棋博士直接擺了殘局,真是個不識貨的,讓咱們皇上直接下殘局嗎?”那些奴才沒料到會中途出岔子,一時不備,弄了個手忙腳亂。


    另一個小太監好笑道:“你啊,慢點兒,仔細著芝麻糕和茶果,千萬別亂了方寸,要不上頭怪罪下來,有你受的。”


    這邊兒忙的炸了鍋,吏部那邊兒倒是氣氛凝重。


    吏部尚書厲聲朝著徐明月怒喝:“魏莊,本官再次囑咐你幾句,免得你殿前失儀,丟了咱們吏部的顏麵!”他深吸了一口氣,橫眉斥道:“首要一條,那就是在聖上麵前少說話!不管別人怎麽爭先,你盡管裝耳聾,這樣才不至於招惹禍患!”


    正陽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徐明月隨著吏部的朝臣一起進殿。


    當然徐明月也是認真吸取了尚書的話,立在朝臣最後麵,聽著那些朝臣和言官唇槍舌戰,樂得濫竽充數的看著,看了半天,忽然眼皮子發沉的耷拉下來,一隻小腦袋也不由的往前趔趄。


    徐佑一眼便看到那女人在打瞌睡,隻是這等地方,歪頭點地兒的難免磕在前麵的臭男人身上,沾了別的男人的濁氣兒,那就不好了。所以徐佑抬起繡著金龍的衣袖,嚴厲的指了指站在最後麵的徐明月來發表關於桐城地震賑災的意見。


    徐明月睡的迷迷瞪瞪的,忽然被徐佑點名兒,一下慌亂的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徐佑陰沉著臉,猛地一拍桌子,“跟朕去養心殿!”


    眾朝臣看到徐佑臉色不對勁,便各掃瓦上霜的退避,吏部尚書臨走時借著人流,朝著徐明月道:“萬事記得,皇上說什麽,你便應什麽,其餘的老夫給你兜著!”


    徐明月以拳抵唇咳嗽了一下,眼睛帶著感謝之意,朝吏部尚書微微頷首。


    第50章


    殿門一關, 徐明月腰上忽然一沉, 她一驚, 隻見徐佑緊緊的將她攬進懷,“朕很困乏, 咱們回宮歇歇。”


    徐明月睨他一眼,卻當他是在戲弄她,嘀咕了兩句他小心眼。


    “在朝臣上朝的地兒應該和養心殿的刺激感不一樣,月兒我們換個地兒玩兒?”徐佑說完,便垂首飛快地脫衣裳,一時間龍袍落地,不過片刻光景,就見徐佑已經半裸著健碩的胸膛。


    徐明月下意識的退步, 見徐佑作勢要吃豆腐,便抓緊了領口,一手抓在徐佑的胸口, 隻是手感卻被凸起微微鉻了一下, 徐明月默默撤走手, 一本正經的清咳幾聲:“手抖……”


    徐佑看著小紅豆下麵那幾道血印子, 不由的嘴角勾起,一把握住了那刁鑽不安分的指尖兒。


    徐明月訕訕看他臉色,便認慫的任由他抱著從正陽宮的暗道去了養心殿。興許是他腳步太穩, 徐明月腦袋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均勻的睡過去了。


    在養心殿候著的蓉妞看到主子睡在皇帝身上,忙要招呼嚴任絨過來,徐佑卻怕擾醒懷裏的小人兒, 直接揮手屏退了下人。


    他靜靜的看著身側的女人,一雙彎彎長長的睫毛,安詳又可愛的酣睡著,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喧鬧都不會打破她甜甜的夢。


    徐明月抬眼,下一刻卻愣住了,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徐佑抱著翻轉,壓在龍床上,徐佑手稍微一提,徐明月的衣裳“嗤啦”一聲碎裂在床上,徐佑張口咬住她脖頸上的兜肚兒,遠遠丟到床尾……


    任和正要進殿伺候徐佑,剛到門口就看見床榻上天雷勾動地火,明黃色和緋紅色的深陷在激烈的狂吻中,忽淺忽深的吸吮,緊接著便是嬌嬌柔柔的呻.吟聲。


    耳邊這聲呻.吟倒是讓弓著腰身的任和徹底震驚了。


    這……這帝王和吏部六品小官兒滾在榻上……這是斷袖之癖啊。任和死死咬住手指頭,小步退出外殿,一邊搖頭一邊輕手輕腳的掩上了殿門。


    難怪,後宮的娘娘們失寵了,原來是好上了這口兒。


    清晨,鳥鳴幽幽,徐明月微微睜眼,看了看天色也就是剛明。


    任和打了個哈欠,這次可真是盼星星盼月月亮的熬到了天亮,他站在小太監端來的淨麵水旁,照了照,隻見眼底下麵一圈濃重的黑眼圈。


    “行了,把水給咱家,咱家去伺候皇上洗漱”說完,便接過金盆朝殿內走去。


    “皇上……皇上,奴才進來了!”任和說罷偷偷瞄了內殿一眼,隻見裏麵床幃裏倒映著兩個人影。


    徐明月咬牙偏頭,真想張口咬斷這個男人的喉嚨,簡直被這男人戲弄的憋屈!明明一開始是自己做女官,逍遙又拿捏著帝王,可是到最後,發現被吃豆腐的是自己?!


    徐明月見他下床,便微微起身抓起鴛鴦戲水,朝著徐佑的脊背重重砸去。


    任和看到後,嚇的哆嗦,額上的冷汗突突的冒,手裏的水盆也插點兒掉下來。


    “輕些扔,仔細手腕子。”徐佑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隨後彎身撿起枕頭,拿在手裏拍了拍,湊到徐明月的跟前,將軟枕塞在了徐明月的腰下,低聲道:“等朕回來。”


    任和看到這一幕,像是受了多大的打擊,眼裏流竄著一股震驚難以置信。


    他伺候徐佑多年,他一向獨斷專行、六親不認,便是在太後跟前都不會放下身段,可是這時竟然願意低聲下氣地和床榻上的那個六品小官說話,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奇跡。


    他不由的眯著眼睛不住的朝著床幃裏打量,隻是下一刻,就見徐明月穿著徐佑的帝王裏衣徑直下了床。


    任和嚇的咬住手,額頭上的冷汗嗖嗖的冒。


    穿著帝王裏衣的徐明月卻坦坦蕩蕩的,語氣就帶了一些身為主子的尊貴威脅,“任和,你頸子上的腦袋還能掛多久?”


    任和想到那日在養心殿踹的拿腳,尷尬的笑了笑,隨後趕緊跪在地上,道:“奴才這輩子隻有嘴最嚴實,就是旁的人打死奴才,或者要發落處死奴才,奴才也斷斷不會多說大長公主一句壞話。”任和笑的諂媚,言語間對徐明月在誓忠心。


    徐明月聽了之後,一臉冷嗤,一抬手三根銀針直直的射在任和的發梢兒處,“你是個聰明人,而宮裏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徐明月湊到任和的耳邊低低道:“可是在這宮裏,聰明沒忠心的死的最快。你若多嘴,本宮會把你們任家所有的男丁全部淨身,全部貶到皇城的佛寺為僧人擦背。”


    這等子擦背的活兒,是太監裏最低等的,平日裏甚至吃不飽。


    任和搖搖欲倒,跪在地上朝著徐明月不住磕頭,‘大長公主明鑒,奴才生是大長公主的人,死是大長公主的鬼,您就是奴才的依靠的金大腿的,斷斷不敢對公主您橫生異心。”


    聽到這裏,徐佑立即拔劍出鞘,手指捏著軟布細細擦著那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劍尖兒擦著任和的左臉而過。


    任和身子一抖,若不是克製著,檔裏就尿濕了。


    任和跪伏在地上覺得做奴才難,做這倆人的奴才更難。


    徐明月看著任和跪伏的模樣,隻覺得憋悶,便抓起枕頭躺回龍榻上。


    “好好歇著。”徐佑走過去親了親她的額頭,放軟聲音哄著她道:“朕下朝後,與朕一起用膳,禦膳房已經做了你喜歡吃的菜式。”


    任和聽到這耐心又溫柔的語調,不由的抖出一身冷汗。


    ****


    五月末,皇室一行到了汴州。


    剛到了那裏,朝廷裏就傳來羅州藩王反叛的消息。


    “不過,羅州府尹似乎失蹤了……新上任的羅州府尹是當朝太傅推薦的,行事荒唐,在羅州引起軒然大波。現在羅州百姓也是捕風捉影的猜忌……甚至有人調出來斥責當朝太傅結黨營私。”徐明月低低說了一聲。


    徐佑聽到徐明月的話,站在涼亭裏,似在沉思。


    徐明月進退有據,看他微微皺眉,手指按著玉扳指,便知道他在考慮事情,所以轉身出了涼亭。


    走近紅角門時,一個影衛從牆上翻下來,朝著徐明月一跪,沉聲道:“公主,方才有個著異族裝飾的女子一路尾隨您的車駕,奴才想著是不是仇家尋上門來了,就一路跟隨。”


    “沒成想這異族女子竟一路暗中破壞羅州府尹逃跑的證據,奴才是不是要除掉這個異族女子?”


    “除掉倒不至於。”徐明月立即搖頭,“這女子不是普通人,指不定能問出些什麽來。”


    徐佑走過來,睨了暗衛一眼,冷漠道:“不用留情,問不出來直接殺了便是。”


    聽到他的話,徐明月忍不住打趣道:“指不定是個絕色,殺了還成?!捉來才是。”說完示意影衛把那異族女子邦來。


    那異族女子正了正臉色,知道自己一路破壞羅州府尹失蹤逃亡的消息,違背正道,所以朝著暗衛狡猾一笑,隨後大聲叫喊道:“強搶民女啊,救命!”


    暗衛頭回遇見這等刁鑽的女人,當下便伸手捂住了異族女子的嘴,汴州百姓看到兩人捂嘴撓腮的,還以為是新婚的起爭執的小夫妻,便毫不關心的繞道走了。


    暗衛趁機一把揪起女子,一路進了汴州行宮。


    “你……我的布包兒!”女子吃驚的看著徐佑手裏捏的那個灰撲撲的包袱,身子不由的一抖,本以為可以用這些證據狠狠敲詐羅州府尹一番,可不想竟然被眼前這個威嚴貴氣的俊男人剝奪了。


    女子仰頭大笑,一雙充滿異族風情的眼睛盯著徐佑,直接自曝身份道:“我是大宛國的商人唐女,來貴國經商,還望把東西還給民女。”


    徐明月回頭細細打量這個眉清目秀似男似女的異族女子,雖說言語不敬,但是一雙眸子卻是清澈幹淨,不像是個壞人。


    徐佑抬眼示意暗衛,暗衛劍芒如水,順勢將利劍抵在唐女的喉嚨上,微微一斜,劍尖兒割破了脖頸子上的一塊兒細皮兒,唐女脖頸驀然刺痛,登時嚇的臉色發白。


    唐女不由的再次打量徐佑,眼睛裏的不敬已經化作了恐懼,她捂著脖頸,抬手捂住自己傷口,一把抱住徐佑的小腿兒,言語攀附道:“這位公子,民女願為公子的侍妾,為公子灑掃洗衣,請公子手下留情,留民女一命!”


    第51章 051 ...


    徐佑看到唐女撲過來便皺起了眉, 待看到她一雙手抱住自己腿時, 眉頭就擰的益發的緊了, 唐女卻翻身,撩了撩發上的紅色輕紗, 一雙異域風情的眉眼裏波光盈盈。


    徐佑眯著眼睛看她,隻見她得寸進尺,一隻手攀著小腿兒,另一隻手卻探進徐佑的裏衣去,唐女睨了徐明月一眼,湊到徐佑的耳旁低低道:“公子,我們大宛女人不似你們中原女人小氣,公子納了妾, 妾斷不會吃醋拿捏人。”她聲音帶著一股子別致的銷魂,語調更是撒嬌調情。


    徐佑微微攏袖子,抬手抽出暗衛手裏的長劍, 黑著臉殺氣四溢的一劍刺破了唐女的左臉頰, 一抹血珠直直濺在地上, 唐女嚇得後退兩步, 可終究是腿軟腳軟跌在了地上。


    “可惡……”唐女低低咒罵,紅著眼睛瞪著徐佑,“真是不解風情!沒見這般笨的男人!”唐女將半個身子往角落裏縮, 隨後一雙帶著驚恐的眼睛不住的往徐明月身上瞄,嘟囔道:“好端端的妙麗婦人,倒是把男人管的這般緊!”


    徐明月微微挑眉, 還未說話,就見徐佑抬手示意暗衛斬殺唐女。


    唐女大驚,爬過去拉著徐明月的手,頓時哭得梨花帶雨道:“妾真的沒有勾引你男人的意思。”見徐明月麵無表情,便又抹了抹淚,繼續道:“姑娘若是救妾,妾便告訴姑娘汴州陳橋驛匪寇的秘密。”


    徐明月抬手按住徐佑微微抬起的手,打量了唐女一眼,淡淡道:“唐姑娘,你若撒謊,我保證你走不出這扇門。”


    唐女身子一抖,深吸一口氣道:“汴州新上任的縣令因陳橋驛匪寇甚多,便趁火打劫,夜裏讓士兵穿上夜行衣大肆搶奪百姓口糧,現在汴州百姓處境艱難……”


    見到徐明月和徐佑皺眉對視,唐女畏懼的手腳冰涼,隨後一個轉身從左手旁的角門裏跑了。


    暗衛要去追,卻被徐明月抬手按住,她轉身望著徐佑的眉眼,擔憂道:“你安排的人怕是早被那些反賊拆台腳了,現在不想鬧出大風浪,最好是換人。”


    徐佑目光裏帶著一抹陰鷙,臉麵上盈著濃濃的殺氣。


    徐明月頓了頓,抬手牽住了他的指尖,安慰道:“我在吏部翻看折子時,時常聽吏部尚書提起光祿寺卿史萬榮,吏部尚書是個看人老練的,若換成史萬榮,應該比別的人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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