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正在看戲的餘杭縣官差們瞧見這一幕後,也都紛紛行禮。


    “卑職參見葉總領!”


    葉軒墨瞧見他們那舉動,他趕緊開口道。


    “各位不必多禮。”


    緊接著,他轉頭看向自己麵前的鄧少儒邀請道。


    “鄧知縣,不知可否與本官同行一程?”


    鄧少儒一聽葉軒墨的邀請,他的神色顯得更加恭敬,禮貌的朝著葉軒墨施禮後便點頭答應下來。


    “葉大人相邀,下官莫敢不從。”


    當鄧少儒登上馬車之後,他便再次朝著葉軒墨行禮道。


    “下官不知葉總領微服至此,未能遠迎,還望葉總領恕罪!”


    葉軒墨瞧見鄧少儒那客氣的舉動,他的嘴角微微翹起,趕緊示意鄧少儒起身。


    “鄧知縣言重了,你為百姓修建水渠,何罪之有?”


    隨後,葉軒墨便與鄧少儒閑聊起來。


    “鄧知縣為官多久了?”


    鄧少儒聞言,他便立馬回答道。


    “回稟葉總領,在下是安康十三年浙江鄉試舉人,之後仁治年數次會試不中,絕了會試的念頭,回到家鄉參加吏部大挑。”


    “有幸在吏部大挑時取得一等,從一縣主簿做起,到了今天差不多快十五年了。”


    葉軒墨聽完鄧少儒的解釋,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眼前這位已近知天命年齡的鄧少儒點點頭。


    按理來說,沒關係、沒錢、沒能力的舉人官很難坐到知縣的位置,眼前這位鄧少儒一看就知道,最少缺前麵兩項。


    未等葉軒墨開口詢問,這鄧少儒就主動開口道。


    “葉總領可是想問下官為何能補上這餘杭知縣的缺?”


    “其實主要還是葉大人的赫赫威名讓下官撿漏了,各衙門候補官員明白餘杭之地靠近寧波。”


    “他們都害怕自己在餘杭搜刮民脂民膏的時候,會被百姓捅到葉大人這裏,擔心會被葉大人持尚方寶劍一劍斬之。”


    葉軒墨聽到這裏,他眉頭微微皺起。


    “本官在他們眼裏有這麽可怕嗎?”


    鄧少儒瞧見葉軒墨那眼神,他實誠的連連點頭。


    “葉大人您在這些貪官的眼中,不亞於洪水猛獸。”


    “畢竟您在寧波為百姓做的事情太多了,大家都覺得您想要效仿海瑞名垂千古,故而不敢在您麵前露頭。”


    葉軒墨聽完鄧少儒的解釋,他並沒有生氣,隻是微笑著看向自己身邊的鄧少儒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你不害怕?”


    鄧少儒一聽葉軒墨這話,他抬頭看了葉軒墨一眼,然後一本正經的開口道。


    “不怕,我這人行的正坐得直!”


    “我當官就一個念頭,那就是向海瑞前輩學習,即便是舉人出身又如何?我一樣能做一個好官,不比他們那些進士出身的人差。”


    說到這裏,他又謹慎的看向葉軒墨補充道。


    “當然了,下官再怎麽比,也比不過葉大人。”


    “所以我決定追隨葉大人的腳步,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官。”


    葉軒墨聽完鄧少儒的解釋,他麵色平和的看著鄧少儒笑了笑,然後給他鼓勁道。


    “好,既然如此,那你可要時刻記得自己曾經說過什麽。”


    “若是在處理公務時遇到困難,可來總領府尋本官,本官為你撐腰。”


    葉軒墨知道,舉人出身的知縣很不好做,首先他們的身份比之那些進士知縣就差了一些,沒有他們那般龐大的座師,房師,就連同年的實力也要差上許多。


    若是在斷案時遇到上官阻撓,怕是政令都難出縣衙。


    鄧少儒聽到葉軒墨的承諾,他激動的朝著葉軒墨連連行禮致謝。


    他明白葉軒墨這是什麽意思,從今往後,自己也是有靠山的人了,而且這座靠山在四府之內,穩如泰山。


    “下官多謝葉大人抬愛,今後必不忘今日所言,自當全心為百姓辦事。”


    葉軒墨聽到鄧少儒這番話,他擺擺手示意他不需要這麽客氣。


    緊接著,他神色嚴肅的看向鄧少儒求證道。


    “鄧知縣,本官在你治下可是聽說了改稻為桑之事,此事屬實否?”


    鄧少儒一聽到葉軒墨提及這個話題,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接著,他眼神中充滿著驕傲的望著葉軒墨小聲道。


    “沒想到葉大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下官本想等促成此事之後再借此事入大人法眼呢。”


    葉軒墨望著鄧少儒那驕傲的表情,他有些好奇的看向鄧少儒發問道。


    “對於改稻為桑之事,你沒什麽好解釋的嗎?”


    鄧少儒聽到葉軒墨的這番話,他神色奇怪的看了葉軒墨一眼。


    “此事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嗎?為何還要解釋?”


    不過鄧少儒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從一無靠山的舉人官走到今天,對於察言觀色之計自然是爐火純青。


    一瞧葉軒墨那臉色,再結合他剛剛的話語,這使得鄧少儒瞬間領會到其中可能有自己不清楚的誤會。


    故而鄧少儒一臉真誠的看向葉軒墨開口道。


    “葉大人,下官改稻為桑的初衷絕對是利於百姓的,這其中或許有什麽隱情,還請葉大人給下官一個自辯的機會!”


    葉軒墨瞧見鄧少儒那表情變化,他讚賞的看了鄧少儒一眼,腦子轉的就是快,瞬間就猜到了自己的意思。


    接著葉軒墨就將自己這一路的所見所聞告訴了鄧少儒。


    鄧少儒聽完葉軒墨的敘述,他立馬朝著葉軒墨行禮開口道。


    “葉大人,下官冤枉啊!”


    “下官之意,確實是種稻種桑者隨意,而且下官主張的是,這些百姓們能夠種水稻的同時,一邊種植桑樹。”


    “其實,對於改稻為桑之事,下官是仔細盤算過的,在市舶司未開之前,改稻為桑,養蠶繅絲的收入能比種水稻高出三成左右。”


    “如今市舶司一開,對於生絲的需求必然上漲,到時候生絲價格也必定隨之水漲船高,到時候或許就能高出五成,甚至更多。”


    “而生絲多了,那能生產的絲綢也越多,絲綢越多,那賣的也越多,如此一來,市舶司的稅收就越多,同時這工坊內需要的織女,織工也越多。”


    “如此一來,在田地中勞作的百姓得利,在城中的織女,織工得利,那些生產絲綢的商人得利,就連市舶司也會因此得利。”


    “一舉數得,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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