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初,羅萬昌滿懷喜悅之情,將調查材料送時任福建省副省長的賀子珍的哥哥賀敏學。賀敏學派人進一步做了調查,並讓羅萬昌帶楊月花到福州。賀敏學見到楊月花後,禁不住老淚縱橫、無限感慨。他對楊月花說:“你母親身體不好,現在不能讓她受刺激,以後會安排你們母女見麵的。”


    1974年5月末,曾有人安排楊月花和養母去北京一次,由於當時在“文革”期間,因江青等原因未能與毛澤東相見。


    1984年4月19日,賀子珍在上海病逝。楊月花從報紙上得知消息,肝腸欲斷,她可能有所不知,為了尋找親生骨肉,賀子珍不知掉了多少眼淚。賀子珍生前很想看看自己的大女兒,但有人提醒:“你隻有一半的權利。”很明顯,另一半是毛澤東的,毛主席不表態誰敢表態。然而毛澤東在逝世前有人對他一直封鎖消息,毛澤東逝世後,更沒有人敢做主認這個女兒了。


    第19章 寫了抱約的——劉熊生


    1931年春天,劉伯堅和妻子王叔振奉命離滬,同往江西瑞金中央蘇區。劉伯堅任中央軍委秘書長,王叔振做婦女工作。在艱苦的戰爭年月,革命同誌的孩子的生活尤其艱苦。當他們的小兒子熊生剛過滿月時,中央來了緊急通知,要叔振馬上離開閩西芷溪,前往瑞金接受新的任務。革命的人是身不由己的,為了工作就不能再去過多地考慮孩子。伯堅和叔振商量後,就把熊生寄養到芷溪黃蔭胡家。王叔振為了日後能和兒子相認,就同收養人訂下了一紙“抱約”:


    劉門王氏生下小兒名叫熊生,今送給黃家撫養成長,長大在黃家承先啟後。但木有本,水有源,父母深恩不可忘記,仍要繼續我等誌願,為革命效力,爭取更大光榮。特留數語,以作紀念。


    母王叔振字


    公曆一九三一年四月十六日寫於閩西芷溪


    這一紙“抱約”雖寥寥數語,但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催人淚下。不僅蘊涵著母親對兒子的殷切期望,也反映出了革命父母堅定的革命意誌和無私的獻身精神。


    叔振走後,反動軍隊包圍了芷澳,殘酷地殺害了丘滿菊的丈夫、共產黨員、鄉蘇維埃政府秘書黃蔭達同誌——黃蔭胡的弟弟。在黃蔭達慘遭殺害後不久,丘滿菊生下遺腹子——一個女兒。黃家兩兄弟就這麽一個根苗,但因丈夫的犧牲使丘滿菊精神上受了強烈刺激,幾天以後就斷了奶。滿菊在斷奶的情況下要餵養熊生和她的女兒兩個吃奶嬰兒,是根本不可能的!她便硬著心腸將親生女兒送給了別人。


    天底下的父母,有幾個不愛自己的孩子呢?有幾個不心疼自己的骨肉呢?然而,當兩個嬰兒中隻能選擇留下一個的時候,一個農村婦女丘滿菊卻留下了革命遺孤,把親生骨肉送了人。丘滿菊不是偉人,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一個平凡中的平凡人。革命者的後代在人民的犧牲中被保存下來,但革命者本人為了人民求解放,於1935年的春天卻相繼離開人世。


    劉伯堅、王叔振犧牲後,黨組織曾千方百計地尋找他們的兒子。當找到已成人的熊生後,他感謝黨對他的關懷!但他牢記著媽媽的遺囑:“長大在黃家承先啟後”,黃家沒有留下親骨肉,他就是親骨肉,他永遠是黃家的傳人!


    第20章 林蘇生與鄧瑞生


    1954年春節,中央人民政府秘書長林伯渠帶著兒子林秉蘇,去看望中央農村工作部部長鄧子恢。林老和鄧老是故交,早在中央蘇區時,兩家關係就十分們料想不到的,但希望你們不要責怪父母,密切,所以才鬧出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大笑話。那天,鄧老也把自己的兒子鄧蘇生叫到了身邊。


    林秉蘇和鄧蘇生不知兩位老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都瞪著莫名其妙的眼睛期待著。林老先開了腔:“有件事我們早想對你們說,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時間。因為這件事隻與你倆有關,所以就讓其他人都迴避了。”林老的話使兩個孩子更摸不著頭腦,他倆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你們不要緊張,這件事是你不要責怪父母不愛你們才會出這種事。那就是林秉蘇不姓林,而是姓鄧;鄧蘇生不姓鄧,應該姓林。一句話,我們把你們倆個孩子搞錯了。既然搞錯了,就應該糾正過來。其實,你們姓林、姓鄧,不管姓什麽,這並不重要。人的姓名隻不過是個符號,是個相互區別的稱呼……”


    鄧老看到兩個孩子仍然迷惑不解的樣子,就接著林老的話說:“要把這件事說清楚,必須從你們的身世談起。1934年9月底,範樂春同誌也就是林老的頭人,蘇生的生身之母生下了蘇生。10月13日黃秀香同誌我的愛人生下了秉蘇。秉蘇剛剛生下3天,蘇生剛剛生下半個多月,也就是1934年10月16日,中央紅軍主力從瑞金出發,開始長征。根據中央的決定,林老隨紅軍主力長征,範媽媽生產尚未過滿月,留下和我一起堅持根據地的遊擊戰爭。秉蘇剛生下3天就得了一種不會吃不會哭的病,當地人稱為‘鎖病’,如果不立即治療,就難保性命。黃秀香同誌當時隻有20歲,頭一胎生孩子,抱著秉蘇急得死去活來。真是生不逢時啊!紅軍主力要出發,我是留守根據地的負責人之一,在這樣的緊急情況下,哪還有時間考慮孩子問題?多虧了你範媽媽啊!是她想辦法挽救了你們兩條小生命。你範媽媽是永定人,是張鼎垂同誌1929年發展的第一個女共產黨員。她聰明勇敢,1930年就擔任了永定縣蘇維埃政府主席,1934年調中央根據地任優待紅軍工作局局長。在紅軍主力出發那一天,她顧不上去和你林伯父告別,背上背著蘇生,懷裏抱著秉蘇,騎馬向江西會昌奔去。她的堂兄在會昌謀生,就把兩個孩子寄養在堂嫂跟前。他堂兄家十分貧苦,為了兩個孩子活命,紅軍挑了兩石穀子去。堂嫂當務之急的是給奄奄一息的小秉蘇治病,請來農村的家傳中醫,用碗碴將秉蘇嘴裏兩腮的肉劃破,擠出一粒粒像小米一樣的白色顆粒,孩子終於哭出了聲。小秉蘇得救了,但養兩個尚未滿月的孩子談何容易!堂兄用紅軍的穀子,雇來一個奶媽,她已經是個餵了9個月奶的孩子母親。根據當時農村情況,孩子吃奶到一歲就斷奶了,奶媽隻剩下了奶尾子,難以養活兩個孩子。正在萬般無奈的時候,鄰村有個紅軍家屬,其丈夫姓賴已隨紅軍長征,妻子生個女孩夭亡,想要個男孩。這真是天賜良機!送哪個孩子過去呢?秉蘇瘦弱多病,送給人實在不放心,蘇生長得強壯,但是堂妹範樂春親生?這兩個孩子又都是堂妹重託,稍有差池,她是無法向堂妹交代的。看著懷裏的秉蘇,像個瘦小貓一樣,連哭喊聲都是細聲細氣的,她深知這個孩子是經不起折騰的,就隻好忍痛將堂妹的親生送給賴家。為了不暴露這兩個孩子的真實身份,秉蘇改名叫範宜德,稱養母養父為母親、父親。蘇生到賴家後,更名叫賴亞平,稱紅軍家屬為母親。沒有想到沒過多久,國民黨又占領了這個地區,逼迫所有的紅軍家屬都改嫁,誰要不改嫁以共產黨論處。亞平養父的兄弟怕亞平養母禍及全家,就狠心地將亞平養母和亞平一起賣掉。從此,宜德的養母就和亞平失去了聯繫。”鄧老講到這裏,看到兩個孩子都流出了熱淚,不免也有些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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