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顧小風的精神力高於邢彥,他們身邊的人,邢彥不敢動,其他人恐怕都被邢彥種下了惡蛆。  邢彥利用精神力催動惡蛆,這些人就會變成被邢彥控製的傀儡。  原來變數不是陳樂樂和解斐臣,而是這些人。  他差點大意了。  薑樓腦海裏閃過千年前萬鬼衝破結界的那一幕,臉色沉了下去,猛地一揮手,將那東西拍得四分五裂,消散在空氣中,翻身上馬,往回急馳。  夥計擱下手裏舉著的門板,追出去,人已經走遠追不上了。  薑樓去校場找到陳亮,讓陳亮立刻派人,把他們進四方城那天所有進城的人聚集起來。  四方城每天都會收留很多難民,但為了防止居心叵測的人,對城裏每一個難民的行蹤都有嚴格記錄。  現在又是備戰階段,沒有人員流動。  不到一個時辰,就把人全聚攏起來。  以前進過獵場的人,都知道獵場裏殺人比殺雞還容易,突然被抓起來排查外來者,頓時就往要死人的方向補腦,說什麽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所有進入獵場的人都變成了古裝打扮,但他們畢竟生活在現代,和土生土長在這個年代的人,習性上有不小的區別,很容易區分。  但這些人的不配合,還是耽擱了不少時間,原本心裏就壓了塊石頭的陳亮,心裏越加煩躁,排查身份的士兵也被這些人磨得火起,推拉時的動作也就粗魯了許多。  這些人已經知道要打戰了,現在被挑撿出來推來推去,就補腦出各種慘無人道的劇情,如祭天、誘餌、肉盾……  膽子小的嚇得臉白唇青,膽子大些的勉強衝著他們喊了幾聲:“你們想要幹嘛?”  解宣和魏軍約定的時間已經逼近,沒有時間跟他們慢慢解釋,薑樓隻說仗打起來,刀箭無眼,他們都是從現代過來的人,沒參加過古代戰爭,也沒經過訓練,城主怕亂起來他們幫不上忙,還拖後腿,所以把他們統一轉移到安全的地方,等仗打完了,再放他們出來。  薑樓說完,也不管他們相不相信,便讓陳亮將他們帶走。  陳亮按薑樓的指令,將這些人全部關進地牢。  這些人見要被關進地牢,不幹了,但無論是武力值,還是人數都被完全輾壓,也不敢強行反抗。  事關四方城的存亡,陳亮親自盯著牢門上了鎖,又留下兩人在地牢外看守,吩咐那二人,如若地牢裏出現狀況,不可開門,立刻向他匯報。  薑樓目送那隊人走遠,心裏閃過一絲不祥。  這次進入獵場的人,隻有和他一起進來的那隊人,和幾個方周那樣的,總共加起也就三十幾個人,相比之前的獵場,人數算是極少的。  這麽大的一個獵場,隻進來了這麽點人,說明這些人不是用來獵殺的獵物,而是在某些時候發揮作用的工具。  至於用來幹嘛,他已經猜到了。  他猜到邢彥打的什麽主意,能做的也做了,索性不再多想,轉身回了城主府。  方周盡忠盡職地坐在顧小風房間門口,看見薑樓回來,跳了起來:“老大,你回來了。”  薑樓掃了他一眼,就看向他身後的房間門,方周立刻主動匯報:“我進去看過,顧老大睡得挺香,一直沒醒。”  這小子機靈。  薑樓又看了方周一眼,他知道方周有一堆問題想問,但他現在實在沒心情跟旁人說話,隻輕點了下頭,就推門進屋。  薑樓的表情一直很淡,很難讓人看出情緒,但方周仍然感覺這位大佬現在心情不怎麽樣,他撓了撓頭,知趣的閉上嘴,也沒跟著進屋,坐回了管別人要來的小板凳上,繼續守著門。  薑樓站在門口,望向床上躺著的人。  顧小風平躺在床上,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就連被子角都是他之前掖過的形狀。  薑樓原地看了一會兒,才反手輕手輕腳地掩上房門,走到床邊坐下。  被子已經蓋得很好,但他仍然習慣性地伸手去壓了壓被角。  日已偏西,太陽光斜照進來,把他和床上躺著的人投影到牆上。  他壓被角的時候,手臂越過顧小風身軀,牆上的影子像他俯身去摟著人。  薑樓看見牆上的影子,手頓了頓,不再收回來,垂眼看向被他圈在手臂間的顧小風,手臂微微回帶,手碰著被子,卻不敢當真抱實。  不是不想抱,是怕抱住了,不舍得放開。  手不敢動,目光卻落在那張俊秀的臉龐上,順著眉眼一路往下貪婪地舔過,落在一動不動的喉結上。  他生來無心,便注定情緣寡絕,知道即便窮其一生,能有的也不過是半縷雲煙,仍不肯舍棄。  原以為這一世,能給他們多一點時間,但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往日的纏綿溫潤觸感在心頭滾過,薑樓慢慢俯身下去,心髒跳得即快又重,像隨時能從胸膛裏衝撞出來,他想就這樣不理不顧地親下去,卻在隻剩一線的地方生生停住。  薑樓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快要壓不住的欲望,慢慢退開。  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有人低聲問方周:“鬼將軍可在這裏?”  “鬼將軍,誰?”方周問了一聲,便住了口,顯然已經猜到來人說的是誰。  薑樓沒理門外的人,在顧小風鼻息上方,輕輕一彈,一絲甜香化開,顧小風的呼吸立刻變得更加沉長。  薑樓盯著顧小風看了一會兒,確認那藥確實有了效果,才大膽地摸了摸顧小風的臉,又低頭下去,親了親他的眉心,然後順著鼻梁往下,吻在閉合的唇上。  知道身下的人不會醒,卻仍然吻得很輕。  門外的人站到了門邊,壓著聲音,輕叫了一聲:“鬼將軍。”  薑樓仍然沒理門外的人,唇繼續往下,在剛才想碰卻沒敢碰的喉結上親了親,才起身壓了壓沒有弄亂的被角,轉身走到門口,拉開房門。  陳亮的親兵立刻後退一步,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禮:“鬼將軍,太子怎麽樣了?”  “還在睡。”薑樓轉頭看向站在旁邊被震呆了的方周:“小風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你好好守著,不要讓人打擾他。”  “好。”方周木訥點頭。  薑樓想了想又說:“等今晚過了,就能回去了。”  “哦。”方周抓了抓頭:“不需要我做什麽嗎?”  “不需要。”薑樓回頭,望了望床上一動不動的人影,輕吸了口氣,關上房門,和親兵快步離開。  薑樓走了好半天,方周才回神過來。  他穿進獵場,在這裏有一個對應的身份,別人有對應的身份不奇怪,但這兩人的身份實在太嚇人了。  還有就是,薑樓說過了今晚,明天就能出去了,他感覺還什麽都沒做,有種躺過副本的感覺。  能出去是好事,但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出去的原因,他居然高興不起來。  亥時!  城門緩緩打開。  假解宣穿著一身破舊的布衣,扮成倒夜香,推著糞車,往城外走。  數道人影閃身出來,同時撲向假解宣和等著關城門的護城軍。  刀光血影。  和上輩子一樣,隻在眨眼間,便屍橫一地,不同的是躺在地上的是黑衣殺手,而站著的是陳亮和他的數十名身手極好的屬下,包括假扮成解宣的人。  守城軍把從殺手身上搜出的信號彈放出,並用殺手藏在城外的信鴿,給魏軍送了封信,說解斐臣死了,他們這邊也有傷亡,以至於屍體沒辦法送過去。  薑樓令人將殺手屍體運到後山焚燒。  子時,夜深人靜。  魏軍的大軍悄然無聲地逼近四方城北門,在離四方城隻有一裏距離的地方停下。  人影綽綽,放眼放去,如同在黑夜裏的鬼魅。  統領騎在馬上,抬頭望向牆頭。  城牆上幾個守城軍抱著槍杆打瞌睡,風一吹就偏偏倒倒,像隨時都會一頭栽下城牆。  統領轉頭望向西門的方向。  他率領的不過是幾千人的先鋒軍,他們的大部隊由大統領率領著前往西門。  接收到大統領發出的信號,他們便開始呐喊攻城,吸引四方城內的主力軍。  在這同時他們的人會打開西門,放他們的大軍進城,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約定的時間到了,城裏一片寂靜,隻偶爾聽見幾聲狗吠,一個信號彈衝上天,統領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抬起手,正要喊一聲“殺”。  突然身後一道亮光劃破夜空。  他回頭看見一隻火箭,從背後飛來,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他媽是誰射的箭,喊了一聲:“射下來。”  在這同時,一個人影在西門城牆上站了起來,薑樓一腳蹬在城牆上,打燃火折子,點燃手裏的箭,搭上長弓,‘嗖’得一聲,火箭射向城下戰車上蹲著的禿鷹。  那隻禿鷹‘呀’得一聲慘叫落地,火箭帶著鷹屍插落在地麵上,點燃地上的火油,火焰‘嗖’地一下向四周漫延開。  埋伏在城牆上的弓箭兵放出火箭,一排排火箭從天而降。  北門城外地麵上也燃起了火光,被火光驚了的馬嘶叫著亂跳亂竄。  有人急喊:“我們上當了,快撤。”  背後黑夜中亮起整齊火把,震耳的呐喊聲響起,是西關調來的援兵。  無數火箭從背後升天,當頭落下,阻斷了魏軍退路,落地的火箭迅速引燃地上的火油,火焰由前後往魏軍大軍中間包抄而去。  被火燒著的人慘叫著四處亂滾,撤退的人撞上後頭躲避火燒的人,相互踩踏,城外魏軍頓時亂成了一窩粥。  上一個世界,魏軍在城裏來回來衝殺,手裏的火把照亮了半天邊。  這一個世界,城外火燒魷魚般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天。  陳亮陪在薑樓身邊,看著城牆下的混亂,眼裏閃著喜悅的光:“太痛快了,連投石車都不需要,就能燒死這幫龜孫子,可惜太子沒能看見這火燒魏賊大好的光景。”  薑樓沒搭理陳亮,緊盯著火焰中掙紮扭動的人影,臉色卻越來越凝重。  陳亮見薑樓神色不對,迷惑地收了笑,重看向牆下。  四方城城牆高達四丈,外有護城渠,火燒不過來,而護城渠外一片火海,連□□都搭不上來,他實在看不出有哪裏不妥當。  薑樓突然單腳城牆上一蹬,躍上城牆外沿。  陳亮吃了一驚:“將軍,你要做什麽?”  城外魏軍雖然亂成一團,但畢竟還有活著的,薑樓站到牆沿上,簡直就是給人當靶子,遇上神射手,一射一個準。  薑樓仍盯著城下,仿佛沒有聽見陳亮的話。  陳亮連忙快步上前,緊握著刀站到薑樓身邊。  陳亮一動,他身邊親兵也跟著跑向薑樓,以便有箭射向薑樓的時候能及時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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