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被打死的時候,有不少人暗搓搓地存著小心思,希望姑娘就是殺人狂魔,期盼姑娘死了,他們就能出去。  這些見不得光的心思,被顧小風無遮無掩地拎到了台麵上,再毫不留情地潑上一盆冷水,澆得透體冰涼。  顧小風不管這些人是什麽反應,說完自己的話,就轉頭過來,繼續走自己的路。  這些人的死活,關他屁事。  在他決定事不關己的瞬間,窗外的天空滾過一道悶雷,天色跟著陰沉了許多。  那東西生氣了。  顧小風睨了眼窗外滾滾的烏雲,先前的氣悶浮躁一掃而空,腦袋也越加的清明。  那姑娘說有鬼。  鬼在哪兒?  又或者誰是鬼?  顧小風眸色微沉。  憑著姑娘的那幾句話,可以知道姑娘和他一樣,有著一些特殊的能力,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這樣就可以解釋剛上車的時候,為什麽她看見那份早餐會那樣恐懼,也可以解釋,為什麽胖子找她要糖的時候,她自己不吃,卻不肯給出去,而花襯衫把糖抓給胖子的時候,她想阻止,卻沒有開口。  所有一切,都是因為她在害怕。  害怕那個鬼。  另外姑娘說吃了糖會……  會什麽?  她想告訴他的是什麽?  顧小風覺得自己像要想到什麽,但又留著一層皮,捅不破。  薑樓雙手揣在褲兜裏,不緊不慢地跟在顧小風身後,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前麵比他略為瘦削的背影。  剛才那事兒,顧小風就像拿了一顆糖給喜歡吃糖的小孩,小孩高高興興地剝了糖紙,正準備把糖塞進嘴裏,他卻又無情地搶走那顆糖,對小孩說,這糖不給你了,直接把那小孩氣到吐血。  薑樓淡淡地掃了眼窗外烏雲裏閃動的電光,看回前麵顧小風的後腦勺,發現自己心情難得的不錯,握拳擋著唇,低笑了一聲。  混在人群裏的沈芳,看著天氣的變化,掌心全是冷汗,以她過往的經驗,激怒那東西都不會有好事,現在這情形,那東西顯然被顧小風激怒。  又是一道雷電穿過雲層,落在頭頂,仿佛要把車廂劈成兩半。  沈芳越加慌得一逼,顧小風是老郭費了好大力氣才求來的,這才進第二個獵場,就這麽給搭進去了,她和老郭可以以死謝罪了。  顧小風和薑樓一前一後地走來,兩個人個子都高,還相當的帥,一路走來,特別惹眼。  現在的情況雖然糟心,但沈芳還是覺得自己被帥到了。  這一分神,才注意到顧小風氣定神閑,而跟在顧小風後頭的大佬癱著張冰塊臉,屁事沒有。  她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出了事,車廂裏的人都站了起來,沒有誰能穩坐在座位上,但這時卻有一個人抱著膝蓋埋頭縮在座位上,整個人裹在一團汙濁黑氣裏。  死氣!  顧小風站住。  他剛停下,那個人突然一挺身,手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他的臉轉眼間因為窒息感而漲得發紫。  那人用力吸氣,卻吸不進一點空氣,痛苦得眼珠子突了出來,卻不放鬆掐著自己喉嚨的手。  旁邊的人被那人突然的舉動嚇得慌忙退開,露出一地的糖紙。  看著那些糖紙,車廂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那人因透不過氣而發出的‘嗬嗬’聲。  顧小風立刻看向四周,沒有看見鬼怪或者其他邪物的身影。  幾分鍾後,那人突然七竅流血,身軀重重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不動了,和死掉的胖子的情形一模一樣。  這個人死在姑娘被打死之後,姑娘是殺人狂魔的說法完全立不住腳了。  廣播再次響起:“你們都得死。”  車廂裏頓時炸了窩,尤其是吃過糖果的人,臉都慘綠慘綠的。  啞了的花襯衫又活了過來,扯著雞公嗓門,指著顧小風叫道:“他是殺人狂魔,他才是殺人狂魔。他走過去,人就死了,一定是他幹的。”  胖子死的時候,顧小風在車尾,姑娘是花襯衫殺死的,這種鬼話沒有人會信,顧小風不屑理會,薑樓卻轉身回去,停在花襯衫麵前,拇指蹭了蹭嘴角。  “你要做什麽?”花襯衫被薑樓盯得打了個哆嗦,往後縮了縮。  “你別出去了。 ”嗓音雖然很冷,但也很磁性好聽,但這時落在眾人耳中,卻像地獄的召喚,讓人陣陣發寒。  接著便看見薑樓一拳揮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薑樓:“老婆得護著。”  二分好評,會隨機紅包,麽麽噠。第29章 死神列車(九)  花襯衫仰倒在座椅上,鼻孔裏緩緩淌下兩管鼻血。  薑樓抬起腿,一腳蹬在花襯衫胸口,隻聽‘哢嚓’一聲,花襯衫的胸骨凹下去一塊。  他沒有直接殺人,但這人廢了,現在能做的就是癱在地上等死,確實出不去了。  花襯衫痛得翻著白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不敢說。  周圍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出聲。  薑樓收腳,手揣回褲兜,跟沒事一樣往回走。  顧小風看著從座椅上滑到地板上的花襯衫:“……”  沈芳目瞪口呆。  大佬居然為顧小風出頭,出手還這麽狠。  薑樓回到顧小風身邊,漫不經心地開口:“不用謝。”  顧小風:“……”  他就沒想謝。  薑樓衝死在地上的男人抬了下下巴,問:“有什麽想法?”  顧小風把經過回憶了一遍,胖子和這個人身上都透著死氣,他們最先出事,並不意外,但姑娘身上並沒有死氣,卻被人一扳手打死。  問題出在哪裏?  如果說是糖的問題,可是這裏吃了糖的人還有很多,怎麽就單這兩個人身上透著死氣,難道這兩個人吃的糖多,發作快?  這理由看似說得過去,但顧小風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有人貼了上來,溫熱的吐息在耳邊拂過,顧小風背脊立刻僵直,聽薑樓低低地道:“他們都去過那間洗手間。”  顧小風猛地回頭,和薑樓對視了一秒,看向姑娘對麵的座椅。  三個座位仍然空著。  碰掉胖子糖果的中年人,進了洗手間後,也一直沒有回來。  顧小風轉身回跑,直奔那間洗手間。  他一直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現在知道那不對勁來自哪裏了。  坐在胖子最裏麵的那個人,也一直不見人,如果也是去了其他車廂,他剛才四處溜達的時候,應該會遇見,可是他並沒有看見那人。  車廂裏不見人,那麽隻剩下洗手間……  ‘乘客’上車已經有三天,絕大多數人都上過洗手間,中途並沒有乘務員打掃過,但洗手間特別幹淨,幹淨到一點味都沒有。  洗手間設備也是老式火車的官配,沒有新科技,這過分的幹淨,沒讓喜歡幹淨的顧小風心情愉悅,隻覺得詭異。  車窗開著,窗框上印著一個腳印,而窗邊角落裏站著一團普通人看不見的黑影,一絲絲像髒舊破棉絮一樣的瘴氣,從黑影身上要死不活地往外冒。  那黑影很弱,弱到拎起來隨手一抖就能抖散掉。  在顧小風出現在洗手間門口的時候,黑影就向顧小風看來,和顧小風視線對上,立刻往後一縮,想要逃跑。  顧小風隻看了它一眼,就假裝沒看見它,移開視線,重新落在那個腳印上。  洗手間幹淨得近乎一塵不染,沒理由明晃晃地擺著一個破壞幹淨環境的腳印。  除非這個腳印是最近留下,還沒來得及‘處理’的。  顧小風腦海裏飛快閃過中年人的衣著,中年人腳上穿的是運動鞋,而窗框上的腳印也是運動鞋鞋底的紋路。  對上了……  那麽中年人是跳窗自殺了,還是在窗外?  顧小風瞳孔微微一縮。  黑影見沒有被發現,不再逃走。  顧小風在洗手間門口站了一會兒,走了進去,順手就要關門。  門被人頂住。  顧小風回頭,和麵無表情的薑樓對了個臉對臉。  洗手間太小,站一個人都沒剩多少空間,塞兩大男人,能和黑影臉貼臉。  顧小風一點也不想和那種東西來個貼身熱舞,堵著門口,沒有放薑樓進來的意思。  薑樓撐著門,淡看著顧小風,也不退讓。  “幹嘛?”顧小風不想在任何人麵前暴露能力,何況他對薑樓真的不了解。  “怕你跳車。”薑樓睨了眼洗手間裏開著的窗,放下抵著門的手,伸進褲兜摸東西。  “我沒那麽蠢。”顧小風關門,沒關上,低頭見薑樓的腳卡在門縫裏。  顧小風:“……”  薑樓掏出煙盒,拿出一支,叼在嘴上,略垂著眼皮睨向顧小風:“點個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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