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吳梅見田秀芬沒了笑臉,也暗罵自己沒事找事兒說,“不說這個了,人各有命,以後能幫一把是一把,說說你們家吧,娘和建國已經把屋子清理幹淨了,柴房那裏還放了些木炭,過年的時候烤火取取暖.......”


    “大飛的地不多,隻有兩人份,不過現在有了孩子,等他回來給孩子上戶口的時候,正好可以把孩子添進去,說不定能成三個人的地。”


    田隊長說起土地的事兒便笑眯眯的,語氣也十分溫和。


    “至於你們,去年回來的時候阿南的戶口便已經添進去了,所以家裏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份地,咱們兩家的地是挨著的,你們不在家我們也能幫忙看著。”


    文澤才早就猜到會有多少份地,在回來的路上他就跟田秀芬商量好了,“爹,大哥,我畢業後打算在聊城闖闖,秀芬也想繼續開店鋪,所以常年不在家,地也不能荒著,所以我和秀芬商量後想請爹和大哥種,要是爹和大哥忙不過來再給別人種。”


    “忙得過來!當然忙得過來!”


    田隊長的雙眼亮晶晶的,土地土地,那可是他們莊稼人的命啊!誰還會嫌命多?


    田建國雖然也高興,但是理智還是站在上風,“我們也不能白種你們的地。”


    “對,不能白種!”


    田隊長也清醒過來,跟著點頭。


    即使是他的女兒女婿,也不能讓他們吃虧。


    文澤才見父子二人雙雙盯著自己要個話,有些哭笑不得,“你們幫我們種著也是有利的,想想這地,一年沒人種就會生雜草,兩年沒人種這土質就會變差,可常種的地卻不一樣,越種越肥啊,所以爹,可別說什麽白種不白種了。”


    文澤才雖然這麽說,可田建國和田隊長卻沒放在心上,午飯後等文澤才他們回家了,田隊長對田建國道,“每年種了多少糧食都記下來,他們以後要是不回來就換成錢給他們,要是回來就直接給糧食,五五分吧。”


    “是。”


    家裏幹淨得很,根本不需要打掃,文澤才和田秀芬將孩子和自己的房間都鋪好被褥後,便去灶房將碗筷燒開水煮了一遍。


    一年沒在家,碗筷得消消毒。


    “也不知道春華姐在家沒。”


    田秀芬一邊洗碗一邊道。


    “到年關了,應該回來了,不過她既然已經出嫁了,應該就不會在娘家待著。”


    田秀芬哎呀一聲,“真是想糊塗了,那待會兒咱們過去看看?”


    周春華的婆家在隔壁村。


    結婚的時候他們也沒回來,現在回來了怎麽著也得去看看。


    下午沒下雪後,文澤才他們把孩子送到田家,然後夫婦兩就帶著禮去了黃家。


    周春華的丈夫叫黃清聞,在家排行老七,卻不是最小的,他下麵還有一個弟弟,父母便是跟著弟弟生活的。


    而黃清聞和周春華結婚後的一個月,黃家便分家了。


    周春華升職以後,黃清聞便來到婦社看大門,兩人一來二往的就有了感情,現在兩人住的地方很小,也有點破,但是日子卻過得舒心。


    一是分了地,二是兩人雖然在鄉下住得不好,可在婦社那邊卻有一間小愛巢。


    隻不過年關婦社都沒人,他們也想回村裏過年,所以便回來了。


    “春華姐?”


    文澤才和田秀芬也不知道他們是分了家的,這黃清聞有五個兄弟,全在村裏,隻有三個妹妹嫁出去了,所以問村裏人黃家的位置時,他們也不知道怎麽指的,都不是一個地兒。


    找到第四家時終於找對了。


    周春華剛準備出去找點菜,這一出門便遇見文澤才他們了。


    “哎喲!秀芬和文知青啊!”


    周春華高興地猛拍大腿,大步上前一把就抓住田秀芬的手,“咋突然就過來了?啥時候回來的?”


    “今天回來的,這不是你結婚的時候咱們也沒趕到,現在過來給補上嘛!”田秀芬說著便從文澤才手裏接過禮袋塞到周春華的手裏,“祝你和姐夫和和美美,百年好合!”


    周春華笑得合不攏嘴,往院子裏叫了一嗓子後,便拉著田秀芬招呼著文澤才進院子。


    說是院子,其實就是竹片和泥巴造的泥牆,不過院子裏和屋子裏都是幹幹淨淨的。


    黃清聞正在修整鋤頭,一聽見家裏來客人了趕忙出來迎接,他是黑皮膚,高高瘦瘦的,這一笑顯得牙特別白,人長得也不錯,和周春華站在一起還挺登對。


    “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秀芬妹子,這是文知青,也就是文大師!”


    周春華指著兩人給黃清聞介紹著,黃清聞連忙請文澤才他們進屋裏坐,木柴火燒得正旺,熱乎乎的,撲麵而來的熱氣讓文澤才和田秀芬都舒了一口氣。


    “你說你也是,之前不是給我寄了衣服回來嗎?怎麽又帶東西過來。”


    趁著黃清聞去灶房放鋤頭,周春華瞪著田秀芬道。


    “那怎麽比得上我們親自給你的禮呢?再說你跟我們客氣啥。”


    “是啊春華同誌,”文澤才順著田秀芬的話點頭。


    周春華高興極了,“那你們先坐著,我去地裏找點菜回來,晚上給你們做好吃的!”


    “春華姐別忙活,我們坐不了多久就回去,家裏還有孩子呢,再說這雪也不知道啥時候又會下來,要是吃了晚飯指不定回不去,孩子見不到咱們,會鬧的。”


    田秀芬連忙將周春華拉著坐下。


    “來來來,喝杯熱茶,”黃清聞端著茶杯過來,遞給文澤才他們。


    文澤才接過手道了謝。


    黃清聞並不是表麵上看著很沉默的那種人,他很會看人臉色,也很會找話題,這種人心計不少,但是他對周春華是真的好,他看對方的眼神就錯不了。


    文澤才瞅了幾眼後,也放下心,這黃清聞財運不錯,關鍵是對方用情專一,不會對不起周春華。


    回家的路上,文澤才說起黃清聞的麵相,田秀芬聽完後笑道,“之前我就想春華姐這麽好,一定會有個好歸宿,這不,就是了。”


    文澤才點頭。


    兩人離開後,黃清聞也說起文澤才,“你秀芬妹子這個丈夫真的是以前那個混賬知青?”


    文澤才之前的大名黃清聞可是聽了不少的。


    周春華踢了他一腳,瞪眼道,“怎麽,你也和那些長舌婦一樣啊?”


    黃清聞一把抱住她,柔聲求饒,“我不是那個意思,隻不過親眼見過人後,和傳聞中的確實不一樣。”


    第127章


    “甭管別人怎麽說、怎麽傳, 咱們都隻能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所聽見的,不能因為那些不著邊際的流言去評判一個人的品性, 你可得記住了。”


    放下手裏的東西, 周春華轉過身一臉正色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黃清聞知道自己媳婦最討厭長舌婦/男,聞言立馬舉起手, “我絕對會按照周同誌的話去為人處世,絕不會將周同誌的臉抹黑!”


    “這才是好同誌!”


    周春華也高興, 聲線拔高幾分道。


    一早起來, 文澤才便感到寒意,他搓了搓手,先給熟睡的田秀芬掩了掩被子, 隨即穿上外衣,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阿南和曉曉也還沒醒,文澤才看了看兩個小家夥後才將堂屋門打開, 這門一開便是一陣寒風襲來,其中還夾帶著雪花。


    下大雪了。


    而且下了有些時候,院子裏都鋪白了一層。


    原本打算今兒去縣城楊家的計劃隻能擱在一旁,文澤才剛把院子的積雪掃出去,田建國便過來了。


    “都起了?”


    “秀芬和孩子們還睡著,”文澤才放下掃帚,準備請對方進屋子說話,誰知田建國並沒有打算進去。


    “早飯已經做好了, 這幾天先在咱們家吃,娘可說了好幾次,待會兒記得過來。”


    說完田建國便拉了拉帽子,哈著氣出去了,他得去村裏四處轉悠轉悠,了解一下今年大夥兒的房屋受雪情況,隔壁鎮子有個生產隊去年可是凍死了好幾個人,不能大意。


    “成。”


    文澤才應著。


    等田秀芬他們起來收拾好後,一家人便去田家吃了早飯,田家有火房取暖,女人們都聚在火邊上,手裏拿著毛線或者鞋底忙活著,文澤才和田隊長說了幾句話後便起身去了李大順家。


    說來也巧,文澤才剛到李家院門口,便聽見後麵的岔路方向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樂了,“回來了?”


    大包小包挎著的林愛國咧嘴笑著,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可不,你啥時候回來的 ?”


    “昨兒,比你早一天,你媳婦呢?”


    林愛國已經結婚了,之前給文澤才寫信提過一句,文澤才還遺憾沒有喝上喜酒,不過禮物還是寄給對方了的。


    林愛國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臉上也帶了幾分傻氣,“托你的吉言,我媳婦懷孕了,這不是怕來回折騰嗎?所以就讓她去我老丈人家過年。”


    得利於當年李村醫一家的恩情,林愛國是雷打不動的要回來過年的。


    “恭喜恭喜。”文澤才笑道。


    話音剛落,李家院門便嘎吱一聲打開了,開門的是薛麗麗,穿得賊厚的棉襖瞪大眼睛看著他們,文澤才和林愛國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對方便往裏麵叫著。


    “爹、娘!大順!你們看誰回來了!”


    昨兒文澤才他們回來時,李家沒人,都出去了,今兒一早才回來。


    李大順聽見他媳婦的聲音便大步出來了,一瞧也樂了,“進屋!都進屋!媳婦泡茶去。”


    薛麗麗應了一聲,趕忙去了。


    李村醫正在起火房的火,幾個大男人坐下後也不覺得擁擠,說了些家常話後,林愛國看向文澤才,“我那地方缺人,之前擔心大順去會出事,現在那事兒也過了這麽久了,是不是可以出門的?”


    “大順的劫數已經過了,”文澤才在李大順和李村醫期待的眼神夏點頭,“不會有事的。”


    “太好了!太好了!”


    李村醫激動得很,一個勁兒地拍打著李大順的肩膀,拍得李大順那是齜牙咧嘴的笑。


    開心啊!


    現在家裏也有地,種下的糧食都是自家的,又能出去幫忙幹活得些錢,日子可不就是越來越好?


    這當然是值得開心的。


    從李家出來後,文澤才去看了看分給趙大飛的田地,那小子可會問了,回去後也能告訴對方具體位置在什麽地方,都是些什麽土壤,趙大飛的地是給李村醫一家人種的,這是趙大飛的意思。


    “文、文大師。”


    怯生生的聲音從旁邊傳進文澤才的耳裏,這聲音文澤才並不熟悉,他疑惑地轉過身,隻瞧見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娃子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尊敬與小心。


    身上的衣服雖然有補丁,可男娃子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看著並不髒亂和小氣,這個孩子的輪廓讓文澤才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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