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張黃骨漿紙則沒有蹤跡。


    “章叔,可好些了?”


    文澤才拉出他嘴裏的帕子,看著滿頭冷汗的章全問道。


    章全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快、快把我翻過來”


    聲音又幹又澀,一是疼的,二是渴的。


    張大師連忙遞過來一杯水,鍾叔扶住章全,喂他喝了下去。


    章全仰頭躺在椅子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文澤才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與我曾經遇見的一種邪術有些相似,所以便用了同一種解法,你中的這邪術更厲害些,所以我隻解了三分之二,還有三分之一沒解開。”


    隻有那鬼臉完全的消失了,才算解開了。


    章全笑了笑,“能解開三分之二都非常了不得了,我現在不疼不癢,好得很。”


    文澤才搖頭,“要是一個月之內沒解剩下的三分之一,那個鬼臉會再恢複到之前的模樣。”


    章全的笑容漸漸消失,他麵無表情地看向鍾某人。


    鍾某人一臉愧疚,“章兄,你想吃什麽?我去做。”


    身為一個單親父親,鍾叔做飯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肉,我要吃肉。”


    章全冷哼道。


    張大師連忙道,“你們身份不便,我出去買,馬上回來!”


    這也是故意避開,讓他們有說話的空間。


    不得不說著張大師非常會做人。


    文澤才收回視線,看向章全他們,“聽張大師說,他的人找你們的時候,你們在避人,是因為觸動了陳家後堂那個邪術師,所以陳家在找你們?”


    “不隻是陳家,還有周家,”鍾叔掩住麵,不敢看章全的臉色。


    因為周家發現他們也是鍾叔的原因。


    章全指著鍾叔的鼻子罵,“明明知道那老家夥要找野術師去填他的陰池,你還巴巴地送上去,真是越來越糊塗!”


    鍾叔也不委屈,因為確實是因為他。


    文澤才雖然好奇,可對方不怎麽想多說,他也就不問了,隻是笑道,“好在你們都沒多大事,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麽向衛國他們交代。”


    這下輪到鍾叔和章全紛紛愧疚了。


    “也是因為我們自己考慮得不周全,所以才惹出這麽大的事端,還麻煩你走一趟。”


    文澤才點頭,有些惆悵,“是啊,剛開學不久就請假,也不知道學校會怎麽想。”


    章全與鍾叔更愧疚了。


    “河麵上的那個迷局要不是我機靈,說不定第二天就被人從河裏打撈起來了。”


    文澤才幽幽道。


    對麵兩人的腦袋垂得更低了。


    “所以這次過後,你們還是跟我回老巷口陪袁叔吧,別出來了。”


    章全與鍾叔對視一眼,最後點頭。


    鍾叔沒有帶人偶,章全一個人也翻不出天,隻能等冬天人偶能出來的時候再行動了。


    文澤才非常滿意他們的識相。


    第106章


    張大師也實在, 買了三斤肉不說還買了一隻老母雞, 老母雞是在外麵殺好的, 價格一定不便宜。


    章全都為他肉疼。


    鍾叔挽起袖子拿著食材去了陽台處,一點不覺得肉疼的張大師笑眯眯地坐在文澤才的對麵。


    “破費了,”文澤才很不好意思。


    “是啊,太破費了。”章全也跟著道。


    張大師擺了擺手, “這叫什麽破費,文大師啊,之前我說.....”


    文澤才連忙點頭,“盡管問, 我知道的不會有隱瞞。”


    張大師雙眼一亮,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嘴巴和筆就沒停過, 不過文澤才給他的幫助並不大,多數都是章全解答的。


    “你師傅是野術師啊?”


    等張大師心滿意足地收起小本本的時候,連喝了好幾口茶水的章全問道。


    張大師點頭,“是啊, 我師傅說當年他年輕的時候想拜在周家做外門弟子, 可周家已經不收外姓人了,所以便跟了我師祖, 成了野術師,不過我師傅的天資不怎麽樣, 隻學了點皮毛,而我就更不用說了。”


    不然那河麵上的迷局,他們師徒早就破了。


    都是野術師出家, 章全不免對張大師多了幾分親近,“不知道你師傅現在在哪裏?”


    “去年便上路了,”張大師微微一歎。


    章全也有些遺憾。


    鍾叔的手藝還在,文澤才終於吃了頓好飯菜,吃過飯後,張大師樂顛顛地去洗碗,剩餘三人坐在客廳裏說話。


    “陳家不簡單,我們原本以為依著河陸坡的傳言,死的應該是陳家那個小姑娘,不想死的卻是她爹陳副縣長。”


    章全話音剛落,鍾叔便接話道,“那陳副縣長死的蹊蹺,屍身完整,麵色如常,我們懷疑.....”


    文澤才眼皮微微一動,“他是假死?”


    “很有可能。”


    章全點頭,然後回憶起陳家後堂的陰氣以及那個怪異的邪術師,“那人應該是陳副縣長找來的,為的就是掩護他假死。”


    這事兒越來越麻煩了。


    文澤才抿了抿唇,眼眸中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正好此時張大師進來了,他聞言笑了笑,“其實我也猜到了陳副縣長會來這一招,應該是現在河陸坡被他找過來的野術師都懷疑他假死。”


    三人看過去。


    “可陳副縣長家的後堂陰氣實在是太重,”張大師坐下身,“隻有人死的前七天,那放著牌位的地兒才會聚出這麽多的陰氣,要是陳副縣長是假死的,那陰氣是從何而來?”


    “替身!”


    章全恍然大悟。


    他側頭對文澤才和鍾叔道,“那個邪術師的任務隻有一個,將替陳副縣長死的屍體護在那後堂,沒人會想到大堂中央的棺材裏根本沒有人,更沒想到後堂放牌位的地方居然有具屍體!”


    替死的那人被拘在後堂,陰氣自然也就在後堂的位置,其他玄門中人即使疑惑,也會覺得人真的死了,因為陳家的後堂除了陳家人能進外,根本沒有其他人可以進。


    他們沒想到活人或許不能進那個地方,死人卻是可以的。


    “我和老章貿然進去,那人以為我們發現了陳副縣長的計劃,所以才對咱們下死手,現在陳家到處搜查我們,一是確定中術後你有沒有死,二是想抓住我們,以防咱們走漏了消息。”


    鍾叔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這輩子還沒有這麽狼狽過。


    而且是很沒有理由的那種狼狽。


    這件事有些亂,反正左右一句話,陳副縣長假死的目的很有可能是為了他的小女兒,而陳家現在搜查章全他們為的就是封口,不管章全他們能不能猜到,都得死。


    “周家追你們做什麽?”


    張大師好奇道。


    文澤才看向他,張大師連忙解釋,“周家人行事很囂張的,比陳家人的動靜還大,很容易就知道了。”


    章全清咳一聲,別過了臉。


    鍾叔摸了摸鼻子,小聲道,“這次周家帶頭來河陸坡的人叫周清山,別看那小子年齡不大,命術還不錯,其餘周家弟子對他唯命是從。”


    周清山可以說是周七叔比較看好的一代年輕人,加上天資過人,所以性子被養得十分驕縱,他們比章全兩人先一步到河陸坡,過河的第一件事便使命術勾了一容貌清秀的姑娘。


    “巧的是咱們住在同一家旅館,”章全的臉上帶著幸災樂禍,“我一眼便看出那姑娘不對勁兒,和老鍾一說,他咳咳那啥,反正壞了那周家小子的好事,還差點斷了子孫根。”


    張大師頓時合攏腿。


    差點斷了子孫根,這話一聽便大有來頭。


    “結果周家人太多,逃跑之時被他們看見了臉,這不,這幾天一直在追咱們.....”


    鍾叔清咳道。


    “那姑娘呢?”


    文澤才皺眉問道。


    “姑娘沒事兒,事發時,旅館裏也有不少被陳家找過來的野術師,大家都明白是怎麽回事,有好心的偷偷將清醒過來的姑娘送回去了。”


    那周清山丟了麵子不說,還敗了興致,現在一頭都撲在在找他們頭上,倒是沒去再去找那姑娘。


    “等章叔的術解開後,我們就離開河陸坡吧,”文澤才想了想後說道。


    現在不能正麵杠上周家人,一旦捅了一個分支,就會驚動周七叔。


    傍晚,文澤才與張大師一起出了門,隻有章全兩人現在就是過街的老鼠,隻能乖乖地在張大師的屋子裏歇著。


    要想解章全的術,最快的辦法就是找到對他下術的那個邪術師。


    好在他們過招的時候,鍾叔扯了對方一根頭發,正好能讓文澤才順利找到對方。


    “今天是屍體聚陰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陰氣就會散開,到時候他們會做什麽,咱們也不知道。”張大師與文澤才此刻正躲在陳家院子側麵的樹林裏。


    此刻的陳家院子已經沒有賓客了,不過陳家人依舊披麻戴孝,這更印證了陳副縣長假死,用了“替死”那人就是他們陳家的罪孽,為了不讓對方成為替死鬼,他們必須披麻戴孝整七天。


    “文兄弟,咱們現在這麽辦?”


    在文澤才的強烈要求下,張大師總算不一口一個文大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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