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找!”席明德顫抖著手指向黃地痞,“把他全身上下都給我搜遍了!”


    護院們頓時一哄而上,就差沒把黃地痞的衣服給直接剝了,這還是因為有不少女眷在場才收斂了點。


    黃地痞疼得吱哇亂叫,“腰上!我藏在內袋裏了!你們往哪兒找呢!”


    護院才不管他喊什麽,一通搜尋,老實匯報,“什麽也沒找著。”


    黃地痞難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間,“我的荷包呢?!”


    這下不僅是包氏搖搖欲墜,就連做了完全準備的席向晚也微微一怔。她知道金蓮偷走了自己的荷包,也知道這荷包被三房拿去準備栽贓汙蔑,為此她連對策都準備好了……怎的那被偷走的荷包不見了?


    席向晚還沒來得及想通,那頭黔驢技窮的黃地痞就開始撒潑打滾起來,“大姑娘呢?我要見大姑娘!她和我有山盟海誓,不會扔下我不管的!”


    席元坤突然上前了兩步,他打斷了黃地痞的哭嚎,“你證明不了你和大姑娘有私情,等寧大人將你帶走,你知道自己會得個什麽罪名嗎?”


    他不等黃地痞回答,就自顧自地往下道,“你是平民,言辭汙蔑官家嫡女清白,是以下犯上,輕則杖二百充軍,重則斬立決。”


    黃地痞愣愣地看了席元坤一會兒,見他的樣子不像在說笑,頓時痛哭流涕地招了,“有人給了我銀子和一個大姑娘的荷包,令我今夜子時三刻從南牆這狗洞進來,見到有紅布條的院子就直接進去,隻要能摸到大姑娘的屋子裏,就給我五十兩銀子的賞錢!”


    作者有話要說:


    寧端:…………………………定情信物,誰撿到自然就歸誰了。


    第22章


    “誰找的你?”席明德怒火中燒。


    “是……是……”黃地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秦媽媽,這也是他在場中唯一一個認識的人。


    包氏見勢不妙,驚呼一聲,整個人翻著白眼往後跌倒了下去,不省人事,幾個婆子合力才將她給扶住了。


    這下席府南牆邊上簡直是炸開了鍋,席明德的腦袋都快炸開了。他揉著自己的額頭,大喝一聲,“都給我住口!還不將她送回院子裏去!”


    秦媽媽連聲稱是,攙扶著包氏就帶人匆匆離開。


    席明德胸口起伏著劇烈喘了好幾口氣,才沒好氣地道,“還都站著這裏幹什麽?回自己的院子去!”


    席向晚原本想過要借黃地痞的口直接將包氏捅出來,可沒想到包氏居然連裝暈這招都用出來了,再有席明德這個真正的席府主人在場,恐怕事情也就鬧成這樣了。


    黃地痞的供詞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在場的人都不傻,今日的事情從頭到尾想一遍,就能知道是包氏做的局。


    席明德最要臉麵不過的人,決計不會讓這件事流傳在外的。


    ……包氏雖然動不了,但她的左膀右臂秦媽媽,這次是跑不掉了。


    “阿晚,走了。”席元坤喚回了席向晚的思緒。


    席向晚回過神來,見寧端還站在牆底下,臉上神情淡淡的,好像這世上就沒有能讓他動容的事情似的,不由得莞爾一笑,朝寧端稍稍一福身,就轉身隨著席元坤往回走去。


    等人都走完了,席明德才麵色難看地轉向寧端,“寧大人,此番……家醜不得外揚,還請寧大人關照一二。”


    寧端垂眼看看這位已經開始漸漸傴僂起來的左宗人,想起他從頭到尾都不曾試著維護席向晚的清白,反倒現在想著為了席府名聲來和他套近乎。


    他下意識地用大拇指撫了撫自己腰間佩刀,這動作令席明德的眼皮子不安地一跳,立刻道,“寧大人,我明日便去都察院拜——”


    “左宗人安心,人我帶走了。”寧端打斷了他的話,彎下腰去單手將黃地痞一提就拋過了牆頭,比扔塊小石頭還輕鬆。


    “寧——”席明德根本沒能喊住寧端,他身輕如燕地躍上南牆,又悄無聲息地跳了下去。


    很快,黃地痞的呼痛聲和官兵的步聲也都遠去了。


    立在席明德背後的管家席遠小心道,“老爺,我一早便讓人來將這洞給堵上。”


    “堵得上洞,堵得了這麽多人的悠悠眾口嗎!”席明德怒罵一聲,摔了袖子回身走。


    另一頭,剛進到自己的屋裏,包氏就掀開了眼皮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秦媽媽手腳利落地泡了杯參茶送到包氏手中,惴惴不安道,“那丫頭厲害得緊,好在夫人反應及時,否則也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


    包氏垂眼抿了口茶,久久沒有說話。


    她在席府有二十年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什麽辦不成的事情過。


    大房不受席明德重視,二房中庸愚昧,四房雖貪了些卻蠢得可以,隻要哄好了席明德,一切都是那麽順利,包氏險些都忘記了這府裏不是人人都服她管教的。


    順風的日子過得太久,居然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教訓不了了。


    思及此,包氏恨得將手裏的參茶連著杯子一起摔在了地上,嘩啦一聲,濺得到處都是。


    小丫頭們連忙上前拿著簸箕將碎瓷片給清理了,大氣都不敢出。


    包氏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問道,“卿姿呢?驚醒沒有?”


    “剛讓人去看了,睡著呢。”秦媽媽趕緊答道。


    “今日的事情,讓全府的下人嘴都給我把嚴了!”包氏陰冷道,“誰敢把消息傳到府外和卿姿耳朵裏,我發賣了誰全家!”


    “是,夫人。”秦媽媽低下了頭,什麽也沒敢說。


    其實包氏自己心裏也是知道的,這一晚上的事情,數十個人目睹了,牆外頭還有不知道多少官兵聽著,消息怎麽可能封鎖得住?


    風言風語一旦流傳開來,會演變成什麽模樣,誰也預料不到……


    和輾轉難眠一整晚的許多人不同,席向晚神清氣爽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洗漱後去了席老夫人那兒請安。


    席老夫人身體一向不好,昨晚那麽大動靜也沒親自去,隻派了身邊的嬤嬤看了全程。她是在後宅裏成了精的人,哪能不知道晚上那出戲究竟是誰想演的、又是誰給砸了的。


    見到席向晚出現,她不由得就笑了起來,“我的晚丫頭,今日真水靈。”


    席向晚笑嘻嘻地進了內屋,道,“祖母也是光彩照人,碰上什麽喜事兒了?”


    祖孫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隻是有祖父護著,包氏是傷不了元氣的,左右他偏心三房又不是一兩次的事情。”席向晚想了想,道,“隻是包氏不是也被禁足一月麽?昨兒個晚上,那才禁足沒幾日呢就自顧自地出來到我院子裏捉賊,真不拿規矩當回事。”


    “席府上下,規矩本就亂了。”席老夫人不以為然地說道,“你且耐心著,別急,包氏再這麽橫下去,總有一日自取滅亡。”


    席向晚聞言沉默了下來。


    包氏和三房一係確實是自取滅亡了,可是連帶著的,卻是整個席府一同被吞沒在了熊熊烈火中。


    “不過昨夜,你做得很好。”席老夫人歎道,“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沒這般手段呢。”


    席向晚抿唇笑了笑,“是祖母教得好。”


    “我什麽時候教過你這些了。”席老夫人失笑著點點席向晚的額頭,“今日來得正好,再過幾日就是十五,砸壞的那套頭麵,我令人給你趕工修好了,錢從三房的賬上支的。”


    她一揚手,就有嬤嬤將先前席向晚隻見過一眼的那套完整頭麵拿了過來,琳琅滿目的十來件,看著格外莊重。


    席向晚隨手撥了撥那圍髻上的水晶珠子,笑道,“我若真要去國公府賞花聽詩,豈不是又要和三房四房懟上一架?”


    “怎麽,你不高興?”席老夫人笑著打趣道,“我看你這丫頭最近心野得很。”


    席向晚噗嗤一聲笑了,她將頭麵中央的雲紋鑲紅寶石掩鬢拈起來看了看,才慢慢道,“這倒是,孫女最近高興得很。”


    包氏越是想找回場子來,她就越是想讓包氏接著吃癟。


    國公府可不是普通的人家,賞花詩會又極其盛大,再者也沒有席明德替三房張羅打點,要是在那裏鬧了什麽醜事來……整個汴京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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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原本昨日席向晚便打算將金蓮收拾了,可沒想到寧端帶著人橫插一腳,席明德死要麵子,包氏又裝暈過去,竟是沒能將金蓮的名字給扯出來。


    就連金蓮自己,昨天也是驚魂不定,嚇得回到雲輝院之後一晚上都沒能睡著,第二天青著兩個眼圈起來,連席向晚的屋子都不敢進。


    “金蓮,你怎麽了?”碧蘭被金蓮好似生了場大病的臉嚇了一跳,“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給嚇著了?”


    碧蘭這梯子都遞過來了,金蓮自然忙不迭地點頭,“是、是啊!我想到昨日那賊人差一點誤打誤撞摸進咱們姑娘院子裏,就嚇得兩腿直打哆嗦……”


    好在她隻是偷了個荷包,除了包氏和秦媽媽之外,誰也不知道偷走荷包的人是他。


    那地痞雖然被官兵帶走,也不可能供出她來。


    想通了這點之後,手腳冰涼的金蓮方才覺得好受了一些,勉強擠出了個笑,“我去廚房取姑娘的早膳,你去服侍姑娘起身吧。”


    碧蘭不疑有他,朝著席向晚的屋子就去了,輕輕地敲門喊了聲姑娘。


    金蓮深吸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臉蛋,強打起精神出了雲輝院。


    不多久,雲輝院裏來了一群粗使婆子,為首的一個恭恭敬敬問李媽媽,“金蓮那丫頭呢?”


    “去廚房了。”李媽媽抬眼打量眼前這婆子,“什麽事?”


    這婆子早些年受過李媽媽的恩惠,對她十分感激,四下看了看,悄悄湊到李媽媽耳邊道,“大理寺的人來了,說是要拿金蓮回去問話,老太君命我們來帶她去前邊。”


    李媽媽眼皮子跳了跳,立刻想到昨天被帶走的黃地痞。


    怎麽,難道三房的人找流氓時,仔細到連荷包是誰偷的都給交代出去了?


    李媽媽知道席向晚原本就要收拾金蓮,隻是錯過了昨晚最好的時機,交給官兵倒不失為省力的辦法之一,“你們在這兒等會,金蓮也該回來了。”她起身又叫了幾個小丫頭的名字,“等金蓮回來,馬上將她手中吃食接過來,別打碎了,曉得麽?”


    “李媽媽放心。”為首那婆子笑道,“怎麽好讓大姑娘餓著。”


    金蓮帶著幾個下人進雲輝院的時候,路上已經想了許多許多,雖然仍有些提心吊膽,但覺得自己應該是躲過了這一劫——除非,包氏和秦媽媽主動找到席向晚告訴她各中內情。


    放下心來的金蓮剛剛跨進雲輝院裏,就見到了院中多了七八張不太熟悉的麵孔,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身為席向晚的大丫鬟,自然認識府中上上下下幾乎所有的下人,比如說這幾個,明明都是在老夫人身邊做事的。


    就在金蓮愣怔的功夫,旁邊兩個小丫鬟上來就將她手中的托盤接走了。


    金蓮雙手一空,皺眉道,“這是姑娘的早膳,你們做什麽呢!”


    李媽媽朝身旁婆子點點頭,“帶走吧。”


    婆子應了聲,上前幾乎不廢什麽力氣就將手無縛雞之力的金蓮給製住了,和另一個婆子一道鉗著她離開了雲輝院。


    金蓮驚慌不已,昨晚最恐懼的幻想都成了現實。她張嘴就想大喊,可身旁婆子眼疾手快,從兜裏掏出個布頭就塞進了她的嘴裏。


    “被大理寺傳喚走了?”席向晚用早膳時才聽說了這事兒,婆子們帶人的手腳太快,她竟連動靜也沒聽見,“約莫是地痞說了什麽,又或許秦媽媽說漏了嘴,等兩天便知道了。”


    關於昨夜之事,席向晚最在意的卻不是金蓮,而是她那不翼而飛的荷包。


    “李媽媽,另做的荷包還在嗎?”席向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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