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身邊的段月吞了吞口水,顫著聲也告訴她:“我看見了……你說的那個女人。” 兩人坐立難安的對視片刻,又互相收回目光,詢問四周的人有沒有看見有人攔車,得到否定的答案後趕緊握緊從水官廟裏求來的護身符,秦雨安慰段月說:“我們看到了沒關係,反正隻有我們兩個人能看見,司機沒停車,證明他也看不見,他不停車那女鬼就上不來,我們很安……” “安全”這個詞還沒說完,秦雨就聽見坐在她們前方兩個男生開口了。 那是陳港和黃嘉慎,他們弱弱地問司機:“師傅……您能不能停下車啊?” 如果有人仔細聽,還能聽出他們話語裏的顫抖。 “不可以——!” 結果司機還未來得及搭腔,秦雨和段月兩人就異口同聲,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喊出這句話。 陳港和黃嘉慎被她們的喊聲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其他人也被秦雨和段月忽然的大喊嚇到了,可反應都沒陳港和黃嘉慎那麽劇烈。 陳港和黃嘉慎壓下狂亂的心跳後就解釋說:“我們就是想換到後麵那輛大巴上去坐,隻有我們兩個下車,不影響你們的。” “不行!絕對不能停車!”秦雨和段月瞪大眼睛,非常暴躁地否決兩人的提議。 黃嘉慎也有些生氣,語氣很不好地反問兩人:“為什麽不可以?我剛剛也聯係好我兩個同學了,他們願意和我們換座。” 秦雨和段月回答不上來,她們總不可能說她們看到路邊有女鬼在招手攔車,她們怕車一停女鬼就可以直接上車吧? 於是她們決定把問題拋還給陳港和黃嘉慎:“那這輛車怎麽了?逼得你們就非要換座位?” 陳港和黃嘉慎也是語塞。 因為他們也不好說,是因為覺得這輛車很邪門不吉利吧?因為就在剛才,他們好像聽見了一聲嬰孩喊“媽媽”的聲音。 “你們在吵啥嘛?”司機被他們吵得頭疼,放慢車速回頭仰頭看了一眼後視鏡,“到底要不要停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隨著司機的開腔被他吸引過去了。 陳港和黃嘉慎看向後視鏡,從鏡子裏,他們驚恐地看到,司機的眼睛上捂著一雙小手,和他們當初在煥山後山看到捂著楊老師眼睛的那雙小手一模一樣。 “啊啊啊!停車!” 陳港和黃嘉慎抱做一團。 “不準停!” 秦雨和段月也拔高聲音尖銳地喊道。 “等一下……”另外一道輕弱的女生在他們吵得火熱時開口。 是丁曼果,她回頭望著後麵,詢問眾人:“我們後麵有車嗎?” 蘇紅釉聞言就說:“蘇老師和楊老師他們不就在我們後麵嗎,誒?是不是他們開慢了,沒追上來?” 蘇紅釉改口是因為她沒在後麵看到另一輛大巴的身影,大家也沒看到蘇老師和楊老師乘坐的第二輛大巴超車,所以就隻能以為他們車子開得慢,落後了。 大家一聽她們的話,都齊齊回頭朝後麵望去,可是忘了有兩三分鍾吧,別說是另一個輛大巴車,他們連其他車的影子都看不見。 唐思思淒惶地問:“我們走了多久了,紅釉姐,你不是說開車十分鍾就能到溫泉池了嗎?” 他們在路上走了有快二十分鍾了吧?為什麽還沒到溫泉池呢? 陳港和黃嘉慎也僵在了原地——後麵都沒車了,現在停車還有什麽用? 車裏是死般的寂靜。 坐在後座些的顧絨和沈秋戟比較特殊,他是本來就容易看到邪門的鬼怪,而沈秋戟則是為了弄清楚這幾人在吵什麽又用柳葉開了陰陽眼。 所以秦雨陳港他們看到的東西,他們兩人也看到了。 顧絨深吸一口氣,緩緩和沈秋戟說出自己剛剛沒說完的話:“我會覺得這輛車不吉利,還不是因為我看見這輛車上有我就算了,這兩天也撞邪的丁曼果唐思思秦雨和陳港他們也全都在這輛車上。” 這哪裏是溫泉旅遊大巴,這是送葬的殯車吧? 顧絨忍不住抓住沈秋戟的胳膊,問他:“沈秋戟,你覺得這次撞邪,到底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他們六個?” “雖說我覺得人多力量大,但是吧……”沈秋戟沉吟。 顧絨接過他的話,指著自己又問:“一人更比六人強?” “不,我想說的是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沈秋戟也無奈地歎氣,“所以這次我們撞邪,我覺得你和他們六個都有責任。” 顧絨:“……” 顧絨有責任他肯定會承擔,但是目前那麽多人撞的邪都不是衝著自己來的,顧絨就否認說:“不,我覺得這次和我關係不大。” “大不大都沒關係。”沈秋戟說,“遮住司機眼睛的鬼嬰就是白天我去後山找陳港和黃嘉慎他們時碰到的,鬼嬰遮了司機的眼睛,他看不到路,一直在帶著我們兜圈子,所以才到不了溫泉池,我過去收拾一下那個鬼嬰就行了。” 沈秋戟說著就要起身,誰料大巴在這時猛然停下,剛站起來的沈秋戟又被慣性給摔回原位,還撲到了顧絨身上,顧絨也被他這一擠直接跌出座位,“吧唧”坐到了地上。 顧絨呆了,沈秋戟也呆了,車上的人都呆了。 剛才吵個不停的秦雨段月和陳港黃嘉慎這會倒是不約而同地質問司機:“師傅,你停車幹嘛?!” 回過神來的沈秋戟沒管車停沒停,而是趕緊去抱地上的顧絨,雙手從他腋下伸去想把人提溜起來,結果顧絨抓著椅子不撒手,食指顫抖地指著大巴的前門。 大巴的前門是開的。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也很呆,他愣了一秒,訥訥道:“不是咱停的車啊,車熄火咯。” 丁曼果崩潰道:“那前門呢?也不是你開的嗎?” “也不是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