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絨是真的害怕,主要是他被這種靈異事件折磨太多次了,已經有些神情恍惚,口不擇言了:“人都要死了,哭算什麽?真見鬼了我說不定還會失.禁,早知道這樣當初我求你去買生活用品時就該讓你帶幾包尿不濕回來……”  沈秋戟:“……”  沈秋戟沒和顧絨拌嘴,他承受著顧絨幾乎整個身體的重量,步伐沉穩地帶著顧絨朝樓梯處走去——之前去給顧絨買日用品時他就記得樓梯口在這裏,電梯反正他是不會坐的,那麽狹小的一個空間,進去後真要發生了什麽事那是跑都跑不掉的。  “我記得樓梯就在這——就到了,你再撐一下。”沈秋戟半拖半抱,把顧絨帶到了樓梯口,“我們先看看這是幾樓吧,還是在二樓的話我們就下樓跑出去,在負幾層的話就上樓,總之先離開這裏。”  “好。”顧絨每走一步都會拉到手術傷口,他痛得忍不住嘶氣,卻不敢停下腳步,努力跟隨著沈秋戟的步伐前行。  兩人走過一段走廊,一路上都很平靜,這裏似乎沒有任何“人”,除了不知從哪傳來時不時就哭喊兩聲的淒厲嬰啼和能給人極大心理壓力的血紅色燈光,  “兩位先生,你們要去哪裏?”  眼看樓梯口就在距離他們僅有十幾步路的地方了,結果這時他們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道空靈陰冷的女聲,沈秋戟和顧絨同時回頭,就看到他們路過的護士站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背對著他們,隻能看到後腦勺的女護士。  女護士身材還不錯,曲線分明,凹凸有致,穿著白色蕾.絲.邊的過膝襪,腳上踩著大概七八公分高的高跟鞋,隻是足尖的方向似乎不太對勁……她的腳尖和後腦勺的方向不一樣,是正對著顧絨和沈秋戟的,所以他們根本搞不清這護士到底是正對他們還是背後他們。  護士詢問完後沒有得到顧絨和沈秋戟的回應,雖然沒有朝著他們走來,但她卻嘻嘻笑了兩聲,用尖利駭人的聲音繼續說:“這裏是婦產科哦,男士們是不可以隨意走動的。”  顧絨的目光在她腳上的高跟鞋上轉了轉,又聽到她說這裏是婦產科,百分之百肯定他們是又撞邪了——而且這不就是沈秋戟剛剛給他講的那個鬼故事嗎?  顧絨忍不住問他:“沈秋戟,你的嘴是不是開過光?”  “別管她了,我們趕緊去樓梯間。”  沈秋戟咳了一聲,轉移話題並握著顧絨的胳膊繼續往樓梯間走,試圖讓青年無視這個女護士。  顧絨沒沈秋戟那麽大的膽子,也沒他那樣好的心理素質,即便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回頭拚命跑或許會好些,可他就是控製不了自己的腦袋,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這一回頭,顧絨就發現那個不動彈的護士也和沈秋戟一樣,邁出步伐朝他們走來了。  顧絨睜大眼睛提醒沈秋戟:“沈秋戟,她、她動了!”  沈秋戟聽到顧絨的聲音也回了頭,同時腳步頓了下,而女護士的步伐雖然也隨著他們一塊停下,不再往前,但眼尖的沈秋戟一眼就能看出護士離他們的距離比剛才更近了。作者有話要說:  絨(絕望):殺了我,就現在。沈:開心點,又是熟鬼,還有護士,你賺了。絨:?  第14章   沈秋戟皺起眉,試探性地往樓梯間的方向挪了一步。  護士的腦袋依舊背對著他們,但是對著他們的足尖卻跟著他們往前足足踏出了兩步。  沈秋戟再往前一步,護士又走了兩步,此時他們和護士,幾乎就隻剩下四五米的距離了。  “顧絨。”  顧絨已經驚得說不出任何話了,聽到沈秋戟喊他才磕磕巴巴地回了他一句:“怎、怎麽了?”  沈秋戟深吸一口氣:“抓緊我。”  話音才落,沈秋戟就像是放棄了攙扶顧絨似的,直接攬腰橫抱起顧絨,扛著他往樓梯間跑去。  顧絨被沈秋戟橫抱著,腦袋卻不由自主地歪向護士所在的那麵,於是他看到護士原本背對著他們的腦袋像是螺帽一樣飛速扭了好幾圈,正常人的腦袋被這樣扭早就斷了,然而護士的腦袋卻還堅強地掛在原位,隻是脖子上的皮被生生扭成了麻花,而她轉過來的麵容,也是難以言狀的怪異長相。  她的臉上全是眼睛,大張著嘴巴裏布滿了利齒,原本該是眼眶的地方是兩張同樣長滿尖齒的小嘴,它們正叼著兩顆血.淋淋的眼球,像是看到活人有些激動,右邊的眼眶嘴巴尖刺刺.破了眼球,流出裏頭的膠質,而眼眶嘴巴卻仿佛嚐到珍饈般將眼珠“吸溜”吃了進去,並開始咀嚼,爆開的眼珠和血液唾沫順著麵頰滑落,就像是在流血淚似的。  “嘻哈哈哈——!”  “眼球,新的眼球!!!”  吃掉自己眼球後,她便詭異地尖笑著朝顧絨和沈秋戟追來。  好在他們很快就跑到了樓梯間門口,有著血紅色燈光的醫院走廊和嘴怪護士被他們拋在身後,那扇樓梯間大門的背後就像是代表著救贖和安全的聖地,沈秋戟抱著顧絨猛地撞過去,將大門頂開了。  隨後,迎接他們的是另一個絕望——樓梯間大門後麵根本不是樓梯,而是另一個醫院走廊,如果說他們背後是血色的猩紅走廊,那現在他們麵對的就是一個有著慘綠色燈光的靈異長廊。  這裏沒有什麽所謂的出口,這是一個閉環的鬼域,樓梯間後麵還是醫院,沒有人能從這裏離開。  顧絨和沈秋戟的臉被這些綠燈照得綠陰陰的,不過就算沒有這些燈光,他們的臉色估計也是綠的,因為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綠色走廊中央,也站著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沒女護士那麽多花樣,直接就是正麵對著他們的,她的臉是正常人的臉,隻是白得有些過分,嘴唇也是慘白的,沒有任何血色,身體也是正常的身體,沒有多長手或者是多了幾條腿,唯一不正常的地方是她在哭。  而她的眼淚是血,殷紅的鮮血。  這在一片陰森森的綠光中顯得是那樣怪異驚悚,那些血淚從她的眼睛裏成串的落下,很快就將她身上藍白相間的病服也給染上成片可怖的鮮紅。  她應該是原本獨自一人在走廊上徘徊的,看到顧絨和沈秋戟出現後她就看向兩人,流著血淚一步一個血腳印,幾乎是在眨眼的瞬間就移動到了他們麵前,哭得淒厲:“我的孩子不見了,你們可以幫我找找看嗎?”  這該不會就是鬼故事裏那個流產自殺的女人吧?  顧絨還沒反應過來,沈秋戟就理所當然地拒絕了:“你都這樣了,你的崽肯定也死了,找不到的,放棄吧。”  血淚女鬼聞言臉上痛哭的表情登時就變了,聽到沈秋戟說自己的孩子死了她更是目眥欲裂地瞪大眼睛,嘴角不正常的高揚,仿佛找到了宣泄的途徑,慘白細痩如骨架的手也跟著高高揚起,厲聲叫囂道:“那你就去死吧!”  沈秋戟還是不怕她,像是每個鬼故事裏作死的炮灰那樣,不僅不知危險,還要皺著眉斥責激怒女鬼:“不幫你你就這樣?你這是道德綁架。”  可女鬼就是這樣不講道理,顧絨眼睜睜地看著女鬼的利爪朝沈秋戟的脖子伸去,但最後不知道為什麽硬生生地拐了個彎,變成朝他的脖頸襲來。  於是顧絨的腦袋落地了。  顧絨:“?”  他還沒閉上眼睛的頭砸到地上時,顧絨甚至還能看到沈秋戟望著他的疑惑表情,像是不知道為什麽女鬼攻擊的人是自己,自己也沒拿顧絨擋槍,但偏偏最後死的人卻是顧絨似的。  而這次顧絨失去意識的速度比他還在學校第一次頭掉地時要快,而顧絨的意識完全消失前最後一刹的念頭,是:沈秋戟我求求你閉嘴吧。  不過或許死了也好……  死了他大概就能回到上一個時間點了,等做完手術後就立馬出院,不要再管醫院裏的任何事,也許這樣就能活下來了。  可惜顧絨太倒黴了,因為他意識回籠後才發現,自己依舊在綠光走廊裏。  他仰起頭,抱著他的沈秋戟在和女鬼對噴——  “我的孩子不見了,你們可以幫我找找看嗎?”  “你都這樣了,你的崽肯定也死了,找不到的,放棄吧。”  “那你就去死吧!”  “不幫你你就這樣?你這是道德綁架。”  哢嚓,顧絨的腦袋又掉地上了。  他媽的!顧絨反應過來了,時間存檔點變成血淚女鬼讓他們幫忙尋找孩子這裏了!  於是在顧絨第三次聽到女鬼詢問他們能不能幫她找找孩子時,顧絨趁著沈秋戟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趕緊抬手一把捂住了沈秋戟的嘴巴,大聲喊道:“可以!”  “我可以——!”  雖說在一般的鬼故事裏,一般碰到這種女鬼問這種問題都是無解的,比如裂口女,她問你她美不美?你說不美,她會把你變得和她一樣不美:你說她美,她也會把你變得和她一樣“美麗”。  然而顧絨實在沒有辦法,他不想再折騰自己的腦袋了。  況且出乎他們倆意料的是,血淚女鬼聽到他們的話後並沒有再去搞斷顧絨的腦袋,反而伸手挖出了自己的右眼球。  就在顧絨和沈秋戟疑惑她為什麽突然開始自殘時,他們就看見血淚女鬼將自己的眼球往他們背後一扔,顧絨順著眼球劃出的拋物線朝後望去,這才發現女護士已經追到他們身後了,而女鬼扔出去的眼球轉移了女護士的注意力,她接到女鬼的眼球後就心滿意足地將那枚眼球放到自己的眼眶嘴巴裏,然後笑嘻嘻地退回了血紅色走廊。  活下來了。  顧絨虛弱地躺在沈秋戟懷裏,流著眼淚說:“我要死了。”  說完他還抬手摸摸自己的脖頸,想要再次確認一下這回他的腦袋是不是還穩穩地待在自己身上。  “你還活著。”沈秋戟垂眸望向顧絨,問他道,“二絨你為什麽答應那個女鬼的要求啊?你知不知道答應了她就要幫她,要是你找不到你是會死的。”  提起這件事顧絨就來氣,明明拒絕女鬼的人是沈秋戟,可是每一次死的人都是他啊,他有拒絕的權利嗎?  所以顧絨幽幽地瞪了沈秋戟一眼,然後腦袋一轉“哼”了一聲。  唷,顧絨還哼自己?  沈秋戟不怕女鬼,他隻是好笑地提醒自己懷裏的青年說:“絨啊,我還抱著你的。”  顧絨為了活下去已經不擇手段了,被威脅了就趕緊撫上著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的孱弱模樣,蹙著眉軟聲說:“啊,我好柔弱啊……”  摘掉眼球的血淚女鬼現在已經不哭了,但是她的帶著血淚痕跡的臉龐依舊叫膽小的顧絨不敢直視,更何況她沒了一隻眼球,血淚淋淋的鬼臉比剛才更嚇人了。她見顧絨和沈秋戟站在原地不動,就陰惻惻地催促顧絨:“快陪我去找我的孩子啊。”  顧絨心道:我危。  但為今之計他們也隻能先跟著血淚女鬼找她口中所謂的孩子,沈秋戟依舊沒有拋棄顧絨,抱著他跟在女鬼身後,漫無目的地在醫院走廊裏走著。  沈秋戟體力出奇的好,抱著顧絨跑了那麽久也不見他喊累,反而是顧絨有些過意不去,拉了拉沈秋戟的衣服讓他放下自己,說:“沈秋戟,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  沈秋戟拒絕道:“你屁.股還傷著呢,我不累。”  顧絨是真沒想到沈秋戟和他平時吵歸吵,但是在這樣的時候竟然肯一直這樣保護著他在如此詭異恐怖的地方活下去,明明他們也才是認識了一個多月的大學新室友。  從小他性子就比較孤僻,經常獨來獨往,再加上家裏有兄弟,他又有潔癖,回家和哥哥弟弟玩也不覺得孤獨,所以顧絨幾乎是沒什麽朋友的,也沒有交朋友的欲.望。幼兒園和小學時是顧絨不喜歡那些因為年紀還小,經常搞得髒兮兮的小孩玩耍;到了初中高中後,青春期的男生是最好動的,大家都喜歡在籃球場打籃球或是搞其他的運動,顧絨依舊不喜歡那些運動,所以和同學們的關係照樣是淡淡的。  本來進了大學後,他應該也會和室友保持一個親近卻不親密的距離,等到畢業後漸漸淡去聯係,然而這一切,在他改了個名字後就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顧絨自小養尊處優,他身上可能會有一些嬌氣挑剔的小毛病,但是他人並不壞,顧家家教很好,顧絨或許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但是他做人的品格絕對沒有問題。  他相信人性本善,卻不相信每個人會在絕望危險之際放棄自己的生命,選擇保全他人。  沈秋戟雖然沒有選擇不顧自己而全然保護他,但是他沒有放棄過他,這就夠了。  顧絨承認現在的自己很感動,哪怕幾分鍾前他因為沈秋戟和女鬼對噴而波及自己掉了兩次頭,他也忍不住對沈秋戟說了:“沈秋戟,你真是一個好人……”  男人低低地笑了兩聲,顧絨貼著他的胸膛,自然能夠感受男人笑時胸腔的震動,他聽到男人徐沉微啞的聲音對他說:“你才知道我好啊?”  “……可是你出汗了,所以你把我放下來吧。”  聽到顧絨誇獎自己感動還不到一秒的沈秋戟:“……”作者有話要說:  顧絨(日常絕望):誰動了我的腦袋?女鬼:是我。沈:不是我。顧絨:就他媽的是你!沈:?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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