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音想到被封無寂給的玉瓶,頓時覺得頭疼,封無寂就是個bug吧,在他身上用《仙祭》的技能簡直和耍小聰明似的,效果全無。


    不管為了盡快升至仙王境,擺脫病弱的體質,還是為了以後和封無寂相處不再受到掣肘,自己都要抓緊時間修煉啊。


    “準備好了麽?”


    “嗯。”


    陸星音剛應下,四周的場景倏地一變,綿延的雪山被一園子的楓林取代,滿眼的橘紅色,濃烈極了,原本站在對麵的垣洄,已然不見蹤影,“堅持幾秒,幾個時辰看你自己,倘若有天你身上不再有傷痕,便過了第一關。”


    垣洄話落,靜謐的楓林登時殺機四伏,千百棵楓樹拔地升高,樹冠於半空中合攏閉合,讓人無法離開,而漂亮的楓葉瞬間脫離楓樹,化身為利刃,從四麵八方對著陸星音攻擊,每一葉都堅不可摧,劃在身上絕對會有一個血粼粼的大口子。


    《承風決》一共有三層,楓葉林旨在考驗靈活性、敏銳性、全局性等,在力量不足以正麵對抗時,靈活的躲閃必不可少。


    陸星音前世就有輔修煉體,基礎的理論都有,要做的就是將理論優化,同時在垣洄的幫助下提升身體強度,讓陸星音學《承風決》很重要的原因在於,《承風決》講究飄逸靈活、以柔克剛,絕不會練出硬硬的肌肉塊。


    “紅棗,揍它們!”陸星音這一回沒有將劍傘分離,單純以劍傘合體來和楓葉對打,即使垣洄有削弱楓林的危險,對現在的陸星音來說,依舊吃力。


    紅棗早就躍躍欲試了,“好嘞!”


    陸星音彎腰躲閃正前麵衝上的楓葉,同時抬手擋下右側的攻擊,但胳膊上和腿上到底出現了血痕,身體跟不上思維的弱勢在楓葉的攻擊下,很明顯的突出。


    “壓製在玄寶的級別。”被楓葉掃的一踉蹌,陸星音吐出口血,眼睫上同樣掛上血珠,半個時辰不到,穿著的青色裙衫上被鮮血染了大半。


    “……好。”


    紅棗不甘不願的應下,緊接著將自己壓製在玄寶的實力上。


    站在楓林外的垣洄目光落在陸星音一雙晶亮的眼眸上,看得出裏麵沒有畏懼和害怕,滿是執拗、堅定,他覺得半個時辰已經是陸星音的極限,卻未料到小丫頭硬生生的堅持了下來。


    四麵八方攻擊的楓葉,相當於被數百虛空境圍攻,曾經被練了幾年的垣洄深知其中的困難。


    看著陸星音不服輸的樣子,垣洄忍不住低語,“說不準小丫頭真的可以衝到第四層去,一旦過關,天族背負的使命或許——”


    未說完,垣洄搖搖頭,幾位族長都不能改寫的宿命,可不能把重擔壓在一個小丫頭身上,對她太不公平。


    楓葉攻擊中,陸星音將全身存的靈力都匯在雙腳,躲閃的動作從一開始的生澀到熟練,偶爾垂眸打量著身上染血但丁點損壞都沒有的裙衫,陸星音自得其樂的想著,幸而裙衫屬於特殊布料織的,不然自己可能真得穿著破爛成條的衣服打鬥了。


    一個時辰悄然過去,垣洄望著依舊不準備出來的陸星音,擔憂湧上心頭,他看的出來,陸星音已經耗費了全部的靈力,再下去隻怕有危險,“星音,差不多了。”


    陸星音似聽見了有誰在叫自己,但她根本聽不清內容,匯在雙腳的靈力全部用完,靈基上再調不出一絲一毫的靈力,可為什麽自己仍然在打呢?


    玄之又玄的體悟下,陸星音不禁合上了眼,單單靠著直覺和所剩無幾能用的神識,在黑暗中縱躍,閃躲,橫掃,豎劈。


    ——很累,真的很累,累到抬一根手指都費勁兒。


    正在和楓葉拚殺的陸星音,形象上十分的狼狽,淩亂的發絲,麵上沁著薄汗,傷口裏流出的血在肌膚上凝固,很難相信眼前的女孩兒平日裏那麽愛美。


    很像。


    垣洄看著染滿血的陸星音,眼中帶出回憶,在陸星音的身上,他看見了天族老族長的風度和氣質,單單站在那,就讓人安心穩妥。


    累極,陸星音大喘著氣躺在地上,紅棗盡職盡責的擋著不停攻擊的楓葉,她有些苦惱的抱怨,“前輩,你走神太久了吧?”


    被打斷回憶的垣洄,瞧見麵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忙揮手撤去了楓林,四周再次被白茫茫的雪景覆蓋,陸星音仰麵躺著,潤澤的唇瓣已經幹到脫皮,可唇角卻彎的大大的,瑩黑的眼眸晶亮極了,打完一仗很累但渾身舒坦,“前輩,我待了有一個時辰麽?”


    “一個時辰?”垣洄行至陸星音身側,背手而立,垂眸看人,憋不住的冷斥,“你在裏麵都待了三個時辰了!不怕死麽?死了我不給收屍!”


    “誰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教的後輩死。”


    陸星音吃了兩顆納靈丹,精神頭好了些,又從儲物戒中拿了兩枚自己昨晚心血來潮做的糖畫,其中一枚分給了垣洄,“我用流朱果做的,酸酸甜甜帶著果香,滋味不錯。”


    望著手裏的蛟形糖畫,垣洄眼底閃過驚奇,舔了幾口,眸色又亮了,真心實意的誇讚,“你手藝不錯啊?”


    小丫頭會燒烤,會做糖畫,而且有不服輸的勁頭,真給他們天族爭麵子。


    陸星音給自己做的是一個星星糖畫,咬下一個角哢嚓吃著,含糊說著話,“剛到楓林中時,我一直都記著背誦的法訣,但打到後麵特別累,累到我腦子做不到再想其他的,就閉眼憑著直覺打。”


    “對,有天你瞎了都能打。”


    “你可以用個文雅點的詞。”


    “啥詞?瞎了兩個字不文雅?失明文雅點?”


    “………”陸星音單手支著地麵坐起來,三兩口將手裏的糖吃完,“比如心劍,一聽就很高大上。”


    垣洄見陸星音半天不站,索性跟著坐下,胳膊搭在膝蓋上,似在回憶,“咱們天族當初都追求人劍合一,褚蘊族長走無情道的路子,希望有天能讓天族恢複往日的輝煌。”


    “無情道都失敗了?”


    陸星音一向覺得修真界內高階女修會少於高階男修,隻在於女修會比男修感性,一旦將來有了道侶,女修生下孩子,十有八九會修為倒退。


    而天族能當族長的,隻有女人,如若沒有失敗,垣洄可能不會出現在玉簡裏,甚至對大陸上天族的現狀都不清楚。


    垣洄一聽陸星音的話,直接吹麵具瞪眼的,咋咋呼呼的拍著膝蓋,“放屁,褚蘊無情道沒等修煉到家,就被魔祖給騙了,那個魔祖哦,真他丫的不是個東西,專門騙小姑娘感情,等你往後出門在外,說不準碰到的哪個宗門的宗主、峰主的,就是魔祖流落在外的孩子。”


    “仙魔的種,可不一般呢。”


    “仙魔……的孩子,天賦很好?”陸星音本欲說出個仙魔混血,但忍住了,而且沒想到天族衰弱,居然和魔教有關。


    糖畫吃完,垣洄繼續用袖子擦嘴,不屑的冷哼,“十個仙魔的種能活一個就算有天大的造化,能一般麽?”見證了魔教對天族的殘殺,垣洄對魔教丁點好感不存,雖然說禍不及子孫,但理智歸理智,情感歸情感。


    陸星音琢磨的同時,順嘴問道:“對了,那個魔祖叫什麽?”往後有機會報仇,得記得仇人名諱吧,一旦垣洄口中魔祖被下任魔祖給打敗了呢?


    “叫——”垣洄一怔,真被問住了,一開始那家夥用假名,後來都魔祖魔祖的叫,誰閑得慌記名兒,“對,龍傲天,那個死東西叫龍傲天!居然姓龍,真給龍族敗壞名聲!”


    陸星音:“…………?”


    什麽傲天?


    龍什麽天?


    第26章


    龍傲天三個字成功的讓玉簡內的氛圍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中。


    “咋個,你有聽說?”垣洄眼睛尖著呢,一眼就看出陸星音神色有異,問完,又被自己腦補的猜測給嚇到了,抬手扶穩臉上的純金麵具,蛟尾在後麵敲打著地上的雪堆,“你該不會碰見了個自稱龍傲天的臭不要臉吧?”


    “他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專騙小姑娘給他生孩子,真不要臉。”


    “沒有。”


    陸星音被垣洄的話,給鬱悶的一噎,坐了好一會兒,待恢複體力後,半點不心虛的回看垣洄,“我隻是單純好奇,原來龍族會分仙龍和魔龍麽?”


    龍傲天。


    陸星音琢磨著三個字,腦洞極大的懷疑自己穿到了兩本書裏,聽垣洄前輩三兩句的描述,前一本可能符合傳統的男頻升級流後宮文。


    聞言,垣洄倒信了陸星音的借口,撇著嘴,一臉的看不上,“什麽龍啊,據說龍傲天出生在個小山村裏麵,叫王什麽來著,家徒四壁,天賦一般,經常被族內的小孩子們欺負,大宗門的收徒門檻都夠不到。”


    “後來他得了魔教的傳承,修為上突飛猛進,但誰會想到他的傳承其實和魔教有關,直到千年前在仙魔峽穀的大戰中,他親自統領魔教攻打大陸,在所有人麵前暴露出野心。”


    垣洄說話間都不禁搖頭輕歎,畢竟自己當年有見到幾麵化作人修,改名軒轅傲的魔祖,卻偏偏被他表裏不一的模樣給糊弄了。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除了有點花心,倒看不出來別的。”垣洄說完,想到什麽,不甘心的補充,“當然了,花心屬於我給的評價,其他人都說他俊逸風流,有幾位紅顏知己很正常的。”


    雲瀾大陸一向強者為尊,高階修士養幾個妻子/幾個丈夫都常見,但說實話沒誰做到像龍傲天那般,到處留情,到處留孩子,龍傲天勾引小姑娘的目的,似乎就在於留下血脈。


    後來龍傲天魔祖的身份暴露,有的女修當機立斷,割發斷情,要麽生下孩子不說生父,要麽一顆藥流了孩子,例如褚蘊,有的則生下孩子,深情不悔,例如星象門那位。


    其實垣洄很不理解褚蘊為何看上龍傲天,不修無情道前,褚蘊一直期盼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結果修了無情道,反而對龍傲天周圍一堆的鶯鶯燕燕接受良好,敢情你修個無情道,修的走火入魔了?


    聞言,陸星音不由回憶善水森林的事情,依據前輩的說法,龍傲天是由人轉魔修的,而自己在奇寶閣內被高階魔教下了印記,當時隻和夜雲絕、陸懷柔離得較近。


    得不到心頭血機緣的夜雲絕應該不會已經被魔教傳承找上,準備當下一任魔祖吧?陸星音猜測完,忙搖了搖頭,好好的一個男主,哪能那麽倒黴,而且如果魔祖龍傲天真的隕落,消息必然會傳到雲瀾大陸。


    “眼下大陸上偶有魔教來犯,上上次大規模在八十年前,再上次小規模,在二十年前。”陸星音對大陸曆史有惡補,因著新守郡的位置特殊,兩場戰役都對陸家造成了很慘烈的影響,聽陳叔的意思,原主的哥哥離家和二十年的戰役有莫大的關係。


    “前輩,千年前,魔教同樣像現在這般猖狂麽?”


    “四大聖器都在的時候,他們不敢冒犯,但千年前在仙魔戰中南鎮焱樓被損毀,四鎮不固,再有個狼子野心的龍傲天,魔教時不時的騷擾大陸很正常。”


    垣洄越說越生氣,“你說龍傲天,當初他娘咋就不把他給直接掐死呢?生個不要臉的浪費晶幣不說,禍害大陸啊。”


    仙魔戰中,天族因著褚蘊,被龍傲天得知了諸多招式破解法,以至於在戰鬥中傷亡慘重,垣洄平時的好友大都死在了戰場上,哪怕三千年過去,再回想隻有零丁幾個影子,垣洄依舊覺得有口鬱氣堵在心頭,難受的要命。


    陸星音本順口問的,但得到的消息卻讓她一時有些難以消化,“南鎮的聖器損毀了?因為毀了,所以南域的善水森林正好是兩個大陸結界的薄弱之處?”


    “對啊。”回完,垣洄眉宇一皺,“你在南域?南域目前誰掌管?”


    南麵屬火,鎮物焱樓由九上神耗費心神設立,損毀後重新搭建倒是可以,但永不熄滅的火心卻無他物可替代,唯有讓人修以己火點燃維護,而長期以往,人修的境界和壽命都會受到影響。


    垣洄到玉簡前,南域被封家接手了,他們族內嫡脈都屬單火係天靈根,而且隻他們傳承的異火能和曾經長久燃燒的火心有的比。


    平凡人修的本命火,不說能堅持幾個時辰,單單點火,就點不燃。


    “南域府和玄雲宗。”陸星音說完,就見垣洄麵色有點古怪和類似憋屈的神情,登時奇怪了,“前輩和南域府、玄雲宗有淵源?”


    “玄雲宗當初有個姓喬的——”垣洄說到一半,捂著自己嘴,搖頭晃腦,“不說不說,被聽見的話有我好受的,對了,南域府比玄雲宗危險,你少打交道,他們封家一家子的瘋子,瘋起來血親都殺的。”


    而且玄雲宗會搬到南域,便證明虛妄大陸不安分,且結界真的薄弱了,但一宗門的劍瘋子,應該會保證一域平安。


    “你們南域淨招瘋子。”


    陸星音:“………”


    垣洄吐槽完,結果微抬眼皮就一下子觸及到陸星音的神情,心裏突然咯噔了下,“你想說什麽?”


    在垣洄真誠詢問的目光下,陸星音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佯裝自然的站起來,“前輩,從今天開始算的話,再有不到一個月,我就得帶著前輩寄住的玉簡,嫁去封家了。”


    “我有事得回洞府,回見!!!”


    陸星音閃離玉簡前,很明顯的捕捉到垣洄眼瞳裏流露出的震驚和世界觀被重塑的萬念俱灰,和封無寂幾次相處後,她倒是有點理解垣洄了。


    而陸星音身影消散的幾息後,垣洄終於反應過來了,氣急敗壞的搖著尾巴,拍打的雪地上雪花紛紛的,“你個小丫頭,肉肉肉呢!說好的練完吃烤串啊!”


    雪色的裙衫被巨大的蛟尾搖晃的在空中颯颯作響,垣洄鬧騰完,耷拉著眉眼,難過的一張嘴都能冒水泡了,伸手從自己的尾巴上掐了個銀色鱗片下來,疼的嘶了聲,嘟嘟囔囔的像特別不情願,“承了你給的內丹,當前輩的隻能出血回點禮。”


    尾巴上就十枚銀色鱗片,而垣洄掐鱗片的位置,已經禿了兩塊,可見垣洄以前曾經同樣掐了兩枚銀色鱗片下來,他單手摸了下禿的地方,眼中劃過回憶,須臾,嫌棄的別開眼,“真他娘的難看。”


    說完,一揮尾巴,古樸的鑄造台憑空出現在眼前,垣洄單指敲了下麵具,而後將閃爍著細碎光輝的鱗片扔到了台子上。


    噗嗤,赤紅色的火焰冒出,火光熊熊,映照在垣洄純金的麵具上,借著火光,能依稀辨別出,原來左右兩側麵具上的花紋有些微的不同。


    垣洄有些不滿火焰的旺盛,再次揮出靈力,火舌竄天而升,刹那間湮滅了鱗片。


    回到洞府精神放鬆,陸星音嫌棄的瞥了眼自己身上穿著的青色裙衫,雖然由於布料特殊,被劃破了那麽多次,都沒有變成一條一條的破布衫,但到底不能再穿。


    “待會兒在寒潭裏泡完澡,再換件新的好了。”陸星音說著話,抬腳往寒潭而去。


    南域府。


    全部由暗元素晶石打造的宮殿肅穆陰森,除了殿內的兩人一鳥,四周再沒有活物,寂靜的讓人心生壓抑,封苦神情微斂的站在門側,肩背筆直,全神貫注的和在戰場中沒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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