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立國道:“十之八/九,她是被人掉了包,送走了吧!”


    第405章 重逢


    回省城後的幾天裏, 安景明找過朱明輝幾次,但都因朱明輝工作太過繁忙,兩人始終沒有建成。


    在衛立國受到安景明的指示,到處找尋林蔓的下落時,城外的精神病院又傳來了一個消息。


    那個以林蔓身份入院的精神病患者突然死了。


    “怎麽死的?”安景明在辦公室聽到消息,立刻放下了手頭的工作。


    衛立國道:“據說是傳染病,她生前的病房已經做封閉處理了。”


    “那屍體?”安景明曾去精神病院看過那個叫“林蔓”病人, 盡管她長相與林蔓有幾分相似,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 那不是林蔓。


    對於心心念念已久的女人,閉上眼睛,夢裏也全是的林蔓,他怎麽會認錯。


    考慮到或許會存在的一個可能, 安景明沒有聲張此林蔓非彼林蔓的真相。


    衛立國道:“他們擔心傳染病擴散,當晚就把屍體送進火化場燒了。”


    桌上的電話響了, 安景明接了一下就敷衍地掛上。


    來電的人是於鳳霞,吩咐他晚上去未來的嶽父家吃飯, 順便討論正在操辦的婚事。他沒有心情,直接拒絕了。


    “你都快結婚了,還是別管林蔓的事了。”衛立國到底是安景明的發小, 一心一意為他的前途著想。


    安景明淡淡地回道:“我並不打算跟那個女人結婚。”


    衛立國愕地怔了一下, 驚道:“你瘋了?就為了林蔓?她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安景明搖了下頭:“即便沒有林蔓,我也不會跟她結婚,那是我父母的安排, 並不是我的意願。”


    衛立國愈發聽不同了,愣愣地看著安景明,欲言又止。


    安景明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就別管了,還是好好幫我去查那些我交代你的事吧!”


    衛立國道:“那個女人死了,線索等於全部中斷,我們還能從哪裏查。”


    安景明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我始終覺得徐飛和朱明輝不會無緣無故去找他。這樣,你派人去查他們近半年的行蹤記錄,隱蔽點查,別讓任何人知道。我要知道他們都去過什麽地方,做過什麽事。”


    因為有特殊的工作性質,安景明自信查徐飛和朱明輝,要比他們查自己容易得多。


    “另外,那個林遠林主任,”安景明又問道:“你查到他去哪裏了嗎?”


    衛立國道:“他和我們屬於一個係統,並且還比我們高幾階。對於那個人,我們根本無從查起。”


    安景明道:“一點消息都沒有?”


    衛立國道:“隻知道他去執行一個秘密任務去了,至於他去了哪裏,執行的任務是什麽,那邊的人口風很嚴,半個字都不願意透露。”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沒線索。


    衛立國隻得按照安景明的交代,開始細細地查徐飛和朱明輝的行程記錄。盡管中間有過一些波折,但一個月之後,衛立國總算完成了安景明布置給他的任務。


    在徐飛和朱明輝的行程中,衛立國發現了一個特別的疑點。


    “林蔓被送進精神病院之後,朱明輝和徐飛先後去過一次。之後,他們又不約而同去外地出差。”衛立國對安景明說道。


    “出差?他們都去了哪裏?”安景明道。


    衛立國道:“先是朱明輝,他倒也不算出差,而是打了一張假條,說要回老家探親。之後,他當天晚上就離開了,過了一個月才回來。”


    安景明道:“他確實回老家了?”


    衛立國道:“問題就出現在這裏,他走的時候申請了一張特別通行證,沒有開回家的介紹信。”


    安景明馬上明白了衛立國的暗指:“我明白了,特別通行證全國通用,他這樣做,誰都說不清他到底是回家了,還是去了別的地方。”


    衛立國繼續道:“我親自去他老家查過,那裏沒人見他回去過。”


    安景明道:“那徐飛呢?”


    衛立國道:“朱明輝走後不久,徐飛也出差去了外地。之後,他一直沒有回來。”


    安景明道:“有查到他去了哪裏嗎?”


    衛立國無奈地搖了下頭:“他和朱明輝一樣,拿了一張特別通行證,沒說去哪裏。”


    安景明道:“即便是沒說,但也總該能查到他去哪兒了吧!”


    衛立國道:“其實,這事要追查起來,本不是什麽什麽難事。隻是……”


    “隻是什麽?”安景明道。


    衛立國道:“隻是好像分別有人把他們的去向壓下去了。”


    “壓下去了?”安景明越來越覺得事情有蹊蹺了,但是與之同時,他的心裏也越來越踏實,因為種種的蹊蹺無不表明,林蔓應該還活著,隻是不知道去了哪裏。


    衛立國道:“還有那個徐飛,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側麵向人打聽過,有人說他被調動了工作,已經不是市政廳的秘書了。”


    安景明推斷林蔓一定是被什麽人救了。為了讓她徹底安全,一定有人送她去了其他城市。或許是偏遠地區,又或是國外,那樣更安全。甚至,他還猜測林蔓興許已經換了名字,過上了另外一種生活。


    衛立國勸安景明放棄找尋林蔓,老老實實地接受家裏的安排,奔他的前程。然而他偏執著地不放手,繼續找尋林蔓的下落。


    在之後的幾年裏,安景明借著工作的便利,踏遍了國內的各個地方。他到處找尋林蔓的下落,皆是無果。


    期間,於鳳霞和安忠良幾次三番催促安景明完成婚事,安景明一邊向未婚妻正式表明不會履行婚約,讓其另擇佳婿,一邊自覺調動了工作,離開了省城。


    安忠良想用手上的權力迫安景明回省城,可奈何安景明一早有了準備,另外站入了一個陣營,受到了另一個人的庇護,使得安忠良也動不了他分毫。


    於是,安景明得以遊離於各種派係鬥爭之外,在以後的數年裏,專心地找尋林蔓。當尋遍國內的各個城市之後,他又去了國外,繼續尋找林蔓的下落。


    轉眼間,時間匆匆而過,到了1976年,國內形勢發生了巨變。


    安景明辭去了公職,出了國,在香港開起了一家貿易公司。


    起初,公司不大,主要的管理人員也就安景明和衛立國兩個人。


    後來,借著華國改革開放的便利,安景明將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很快便在香港中環的一個寫字樓裏買下了半個樓麵,雇了三四十名員工。


    這天晚上,安景明留在公司加班,聽到外麵叮當亂響,似是有人在裝修。


    衛立國先下班回家,經過安景明的辦公室前時,被坐在裏麵的安景明叫住:“外麵是怎麽回事?”


    衛立國道:“對麵那一半樓麵剛被人買下來了,有一家新開公司正在裝修?”


    安景明沒有多想,近年來香港經濟發展很好,新開公司如雨後春筍一般地出來,數不勝數。


    衛立國走後,安景明又獨自工作到深夜。當他從公司走出來時,時間已經過了子夜12點。推開門的一刹,安景明怔怔地站在了原地。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那個讓他魂牽夢縈了數年,找尋了多年的林蔓,就這麽出現在了麵前。


    在看見林蔓的一刻,安景明的心髒幾乎激動地停滯了。


    林蔓的麵容依然秀麗,眼眸熠熠生光,眉梢眼角盡是風情,唇色是現下時興的正紅色。她烏雲般的波浪黑發長過了肩,


    同安景明一樣,林蔓亦是一臉驚愕。


    她的麵容依然秀麗,眼眸閃爍著盈盈的光彩,眉梢眼角盡是風情。一改在國內時的保守的發型,她那烏雲般的黑發留長了,燙現下最時興的大波浪。她身型婀娜,穿修身的小西裝,凸顯腰線長腿的a字裙。這一身橘色的職業裝,與她誘人的正紅唇色相得益彰。


    “你……”林蔓脫口而出的同時,安景明也開口說了一樣的話。接著,兩人相視而笑。


    淡淡地笑了一下,再次開口時,林蔓先問安景明道:“真沒想到,竟會這麽巧。”


    安景明道:“我其實來香港找過你,但沒有找到。”


    林蔓輕輕的笑:“香港說大不大,但人很多,要找一個人,並不容易。”


    安景明道:“這些年,你一直在香港?”


    林蔓道:“離開華國後,我去過一些國家,但最後還是留在了香港。”


    “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安景明急不可待地想知道事情的緣由。猝不及防地,他低了下頭,瞥見了林蔓右手無名指上有一顆閃亮的婚戒。


    林蔓沒有直接回答安景明的問題,而是反問他道:“你現在怎麽樣?該升很高了吧?”


    暫時壓下了心底的疑問,安景明回答道:“我早就辭去公職了,離開華國了,現在算是定居在香港。”


    林蔓道:“你來香港了,那你的父母,安局他們也一起來了?”


    安景明道:“他們早就和我斷絕關係了。70年那會兒,我父親和我母親離了婚,另娶了一個叫趙梅的女人。”


    “那五鋼廠現在怎麽樣了?我聽說鄭燕紅後來坐到了廠長?”林蔓又問道。


    安景明道:“那是76年之前,之後高廠長被平反了,鄭燕紅又被擼下去,回底下工作了。倒是現在做副廠長的人,你一定想不到。”


    林蔓道:“是誰?”


    安景明道:“是做了一段時間後勤科長的王新民,平反的時候,所有人都下去了,就他留在了位子上。”


    緊接著,林蔓又問安景明一些事情,安景明一一作答,但越來越心不在焉。不時地,他有些沮喪地看向林蔓指上的戒指。終於,他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林蔓道:“我記得你後來跟秦峰離婚了,是麽?”


    林蔓道:“沒錯,那年冬天,我和秦峰辦理了離婚手續。”


    安景明道:“那你手上的戒指?”


    林蔓低頭看了一眼安景明目光所向,笑答道:“到了香港以後,我又結婚了。算起來,已經快十年了。”


    第406章 尾聲(大結局)


    林蔓怎麽都沒有想到,居然一當上供應科的科長, 形勢就急轉直下。


    她原以為, 自己在五鋼廠裏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呢!


    下了辦公樓後,她找了一家夜宵店, 點了幾盤小菜, 跟安景明邊吃邊聊。


    “這事到底是怎麽開始的?”安景明問道。


    林蔓一邊用桌上的茶水洗涮碗筷, 一邊回答道:“一開始是政治科1組組長突然被帶走接受調查。他是我在政治科裏安插的線人,


    以前的種種教訓告訴我,在政治科裏無論如何要有一個靠得住的自己人,否則寸步難行。因此郝正義一出事,我就想辦法救他了。可是誰成想……”


    林蔓點的明火白粥上來了, 安景明轉頭讓店家切了一例燒鵝。回過頭來,安景明繼續對林蔓說道:“我總覺得,


    光憑廠委裏的那些人,不至於讓你淪落到那種地步。”


    林蔓點了下頭:“讓我陷入那種境地的人, 並不是廠委裏的人,既不是副廠長,也不是那個一直在背後的吳主席。”


    安景明道:“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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