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為什麽,翟呤看似那麽無害的一個人,蔣妥看著她時心裏莫名有些反感。這種反感就跟女人的第六感似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所以平日裏蔣妥和翟呤的接觸都不算多。


    蔣妥和翟呤這場戲份算是驚險,沒有戲份的方聰還特地過來探班。


    方聰在整部影片裏跟翟呤是沒有一點對手戲的,劇情裏,翟呤去世以後蔣妥才遇上方聰。可都是一個劇組的,偶爾說說話什麽的都有。


    方聰看了看正在檢查威亞的蔣妥,調侃著說:“等會兒你可要使出吃奶的力氣拉翟呤啊,人一條命在你手上呢。”


    蔣妥朝方聰做了個鬼臉,懶得跟他多說,又不是真的。


    方聰拍戲以來還沒有吊過威亞,顯然有些好奇,追著威亞師傅問東問西,“我還以為是一個跟繩子呢,原來是鋼絲啊。”


    他說著還來扯了扯這條鋼絲:“真的牢固麽?”


    威亞師傅笑著說:“那是當然的,別說一個小姑娘了,兩百斤的大漢都沒有問題。”


    方聰繞著這威亞好易通研究,還特地拉了拉蔣妥身上的。


    蔣妥實在嫌棄他多事,躲閃著:“你別動我好伐。”


    “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在給你檢查咧。”


    “道具師傅已經檢查過了的。”別以為蔣妥不知道,方聰就是對這個威亞好奇。他不好意思去“騷擾”翟呤,就來騷擾她。


    方聰“切”了一聲,賺個屁股跑去找導演聊天。


    正式開拍,比蔣妥想象中要好一些。


    她雖然挺怕高,但隻要別望下山去看就沒有太大的問題。


    隻不過拍攝時,蔣妥和翟呤的配合一直都不太好。


    蔣妥是發揮的確不太好,而翟呤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狀態一直不太佳。


    試了莫約有半個小時後,導演萬輝輝逼不得已讓兩個人先休息一下。


    蔣妥因為是真的用手腕力氣在拉翟呤,雖然有威亞老師幫忙,但她的手腕還是免不了酸疼。而在剛才那一次拍攝時,蔣妥的手腕因為與石頭摩擦,蹭破了皮。


    方聰倒是第一時間給蔣妥找來了消毒藥水,一麵嘴上說她笨,一麵又給她處理傷口。


    蔣妥心裏也有些惱,反反複複的拍攝,消耗的不僅是在場所有工作人員的耐性,對演員本身來說也是一種壓力。


    周關澤貼心地對蔣妥說:“還是換替身來吧。”


    蔣妥最終點點頭,“我再拍最後一條,還是不行的話就讓替身來吧。”


    方聰給蔣妥處理完傷口,一臉無奈看著她:“你說你一女孩子家家的,用得著那麽拚命嗎?”


    蔣妥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隻是想著努力完成屬於自己的那份工作,並不想麻煩別人。就像以前練舞的時候,她知道自己不能拖全班的後腿,所以咬著牙堅持。


    隻不過現在,不僅是手腕,她整條手臂都有些疼。


    補完妝的翟呤一臉不好意思地跑來找蔣妥,嘴上一個勁地對她說不好意思。


    蔣妥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周關澤倒有點看不下去。翟呤這樣接二連三來又是道歉又是不好意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蔣妥耍大牌。


    周關澤皺了皺眉說:“我們隻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可以了,拍攝時的狀態誰也無法預料。”


    不一會兒翟呤離開前去繼續做準備工作。


    蔣妥轉頭看了看周關澤,眼睛裏都好像能迸射出冰渣子。


    周關澤一臉無辜:“怎麽了?”


    蔣妥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周關澤看出來,笑著說:“神經啊你,吃什麽飛醋。”


    “我才沒有。”


    又一次拍攝正式開始。


    蔣妥深吸了一口氣,把情緒都準備到位。她不斷地洗腦眼前的人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她會拚上自己的性命來守護她。而她也的確這樣做了。


    監視鏡頭裏,蔣妥頸上青筋暴起,臉上是奮力拯救妹妹的堅定。


    從拍攝到完成,不過是幾秒鍾的畫麵鏡頭。


    這次的配合倒是默契,兩個人表情都很完美,找不出什麽缺點。


    劇情裏,蔣妥拉起翟呤的那一瞬間也會因為不小心自己差點掉下去,但是最後她自己撐著爬了上來,算是有驚無險。灰頭土臉算是免不了了,但到最後算是皆大歡喜。


    畫麵到了現在,翟呤已經安全,蔣妥就要自己徒手攀爬上來。但到底是因為剛才使了太多的力氣,這會兒蔣妥那隻手臂都在發抖。一個不小心,她鬆了手,整個人懸空在懸崖峭壁上。當時眾人深吸一口氣,但因為有威亞護駕,蔣妥也不會掉下去。


    周關澤還一臉無奈笑著看蔣妥,準備讓替身上場。


    然而就在工作人員拉著蔣妥準備讓她著陸時,誰都沒有想到,發生了重大的意外。


    就是那麽一瞬間,蔣妥瞬間掉落,從所有工作人員眼中消失不見。


    第72章


    墜落墜落, 不停在墜落。


    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 無助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 耳邊是模糊的叫喊聲, 有人輕輕搖撫摸她的臉頰,啞著聲喊她:“醒一醒好不好?隻要你醒過來,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她似乎聽到了低低的抽泣聲,卻不知是誰在悲歎。她想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怎麽都睜不開。整個人都無法動彈,沒有力氣,疼痛難忍。她想嘶吼, 可嘴巴裏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她在哪裏?


    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蔣妥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無休止的夢。忽而,她驚醒,渾身濕透。


    意識逐漸清晰,她下意識動了動自己的手,先是十指並攏捏成一個拳頭,繼而緩緩張開。動作自如,不再有半點疼痛和障礙。


    天邊已經漸漸泛白, 星月緩緩落幕。


    蔣妥不止何時又進入混沌睡眠, 再睜開眼,陽光已經偷偷撒進屋裏。


    看了眼床頭的電子日曆, 今天是十一月一日,星期五。


    正準備起床,敲門聲響起, 是蔣帖在外麵,喊:“姐,醒了嗎?”


    “醒了。”蔣妥連忙起床。


    雙腳沾地的感覺如此真實,她終於明白一晚上做的那個不過是夢。


    而距離她那個夢境發生的時間,早已經過去了五個月。


    開了門,蔣帖一臉溫暖笑意看著蔣妥,說:“今天不能睡懶覺了,等會兒我們得去複查。”


    蔣妥點點頭。


    她記得這個事情。


    正是因為昨晚上睡前蔣帖再三吩咐今天要去複診,她才會再做那個夢。


    蔣帖又說:“早餐我也做好了,是你昨天念叨了一整天的皮蛋瘦肉粥。”


    蔣妥笑著伸手在弟弟蔣帖這張英俊的臉上輕輕掐了下,“乖弟弟,姐姐最愛你了。”


    蔣帖無奈地搖搖頭,推著蔣妥去洗漱:“已經多讓你睡了半個小時了,得抓緊了。”


    “我還得洗個澡,昨晚出了一身的汗。”


    “行行行。”


    馬上就要進入十一月,南州市正是一年四季氣候最舒適的時候。


    今天的天氣尤其舒適,出門隻要穿一件薄薄的外套。


    出發去醫院的路上,蔣帖對蔣妥說:“培凡姐早上走前讓我問你,你說的想跟她一起去山裏的事情作不作數?她今天下午一點大概就要出發,如果你要去的話中午之前給她答複。”


    蔣妥嗯了一聲,沒多想翻開手機給王培凡打了個電話:“你今天下午就要走?”


    “嗯,你來嗎?”


    蔣妥聞言回答:“來。如果複查結果一切沒有問題的話。”


    那頭王培凡笑:“百分之百沒問題的,我先去給你安排個位置。”


    掛了電話,蔣帖就再跟姐姐蔣妥確認:“真打算去?”


    “就當做出去透透氣,我這幾個月一直悶在家裏,都要發黴了。”蔣妥說。


    蔣帖了然,也不再多說什麽,“那要我陪你一起嗎?”


    “不用了,你都陪了我五個月了,現在我看到你就煩了。”


    蔣帖故作傷心。


    蔣妥笑著說:“你趕緊去給我找個弟妹才是正事,別一整天的不當一回事。大好青春不用來談戀愛,你以後會後悔的。”


    蔣帖看了眼後視鏡裏,那輛黑色的豪車一路跟隨。


    他不禁問姐姐:“那你呢?打算什麽時候給我找個姐夫?”


    蔣妥表示懶得搭理蔣帖,閉上眼睛假寐。


    不知是否蔣帖提到姐夫二字,蔣妥閉眼的瞬間,腦海裏閃現了傅尉斯的身影。


    複診的結果很不錯,蔣妥因為那次威亞事故造成渾身多出骨折,如今都已經恢複良好。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她這整整五個月都在調理休息。而這五個月時間裏,貼身給她照料的人一直是蔣帖。再來,王培凡這個閨蜜也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


    出了醫院大門,蔣帖的腳步突然一頓。


    蔣妥皺眉:“怎麽了?”


    蔣帖看著眼前這個氣場強大的男人,朝蔣妥使了個眼色。


    蔣妥這才抬起頭。


    眼前的人她再熟悉不過。


    是傅尉斯。


    男人高大挺拔,單單站著不言語,都容易引人注意。數日未見,他的頭發似乎更短了些,也顯得眉眼愈發鋒利。似乎瘦了點,但也掩蓋不了衣服下完美的身材。


    蔣帖看了眼姐姐,試探性地問:“我先去車庫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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