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薛驥,沒有人可以分辨出這個“故事”的真真假假……


    胥小駱的神情和眼神,也越發的沉寂、寡淡、空洞……


    唯有“薛先生”的共振磁感,還在堅守崗位的感知著他未婚妻的一切……


    “無論你是誰,你都已經瘋了。”


    這是胥小駱冷漠鎮定的離開之前,所擠出來的一句話。


    薛驥這次沒有再阻攔她,隻是在她身後淡淡開口。


    “盡快給我那個名字,小曼的安全可比這裏所有的性命和靈魂加在一起,都高貴多了,還有,謝曼莎是謝思婷的小姑,謝思婷剛才被接到了謝曼莎那裏。”


    胥小駱至若惘然、渾然不覺的保持毫無改變的行走狀態,幾秒鍾之後,她停步,輕輕吐露了一個名字。


    “李盼東……”


    這當然是值得在薛驥心裏泛起一些波瀾,甚至有所縈繞的一個名字。


    直到回到孤堡,薛驥都還在思考這個名字,和與胥小駱相關的所有細節。


    薛驥認識的那個李盼東,就是他在銀行的那個有些關係背景的同事,多次暗中搞他坑他,後來落難在美蘭苑隔壁小區,找他“借過”幾包方便麵的那位薛驥很看不順眼,他也更嫉妒薛驥的帥氣魅力,更看不順眼薛驥的同事……


    而這個李盼東隻是在年會上見過一次霍羽曼,薛驥當時沒有介紹他的全名,而是用的姓氏加職位的尊稱,薛驥平時也很少提到工作上的事情,霍羽曼有準確印象的同事,隻有兩三個薛驥同一部門的關係還行的人,絕不可能有“李盼東”這個名字……


    但無論如何,胥小駱口中的這個李盼東,薛驥都認為應該盡快了解。


    所以返程之前,薛驥又去找到那三位小妹施展魅力簡單打探了一下,結果確實非常像是“同名同姓”的巧合。這個李盼東“二號”,薛驥這兩天在暗中查探時,就已經遇過幾次。


    這人算是賀立功陣營的主要骨幹之一,負責不少具體的事務,賀立功巡視工作的時候,隻要到了他的責任區,都是由他直接匯報請示,賀立功隨行的幾位看似更貼身的一些隨扈親信,這時都不敢隨意插話、搭話。


    而今天下午,胥小駱在備料加工區與一隊“管事”的人交談時,李盼東也是其中兩位看似地位最高的人物之一。


    薛驥當然有些後悔,他下午的時候沒有仔細觀察李盼東那群人的表情細節,他現在找不出胥小駱要殺了李盼東的任何原因或線索。


    杜雪娟三女當然注意到了薛驥從下午開始的異常,和返程路上的沉默思考之狀。


    但薛驥隻是一句會盡快厘清一些複雜脈絡,然後再告知她們這個情況,三女就默契的不再囉嗦。


    次日六月十二。


    薛驥一大早就獨自前往與壩塘基地類似的,當初由官方公布、公開的那幾個電站基地打探,這幾個基地都在長嘉市主城區周邊或稍遠一點的西邊區縣,所以對於“輕裝上陣”的薛驥來說並不算遠。


    他今天最想打探的情況,就是胥小駱聲稱的那個“靈魂換體,覺醒異能”之說。


    有兩個基地,今天正好輪到“趕集”,也就是各自的“官方或高層”會拿出一些以前正常時期留存下來的“好東西(煙酒茶飲,衣物、電子設備等各種娛樂、日常之物)”,高價販賣給基地居民的“新型趕集”場合。


    薛驥由此也混跡這鬆散自由的場合之中,見識、打探到了“靈魂換體”消息之外,更多的一些消息或最新常識、常態。


    簡單來說,就是靈魂換體覺醒異能的說法,僅僅短暫熱議了兩三天而已,很多人都隻是聽個熱鬧、當個消遣談資的參與一下,根本就沒人當真!


    因為缺乏真人、真物的事實理據啊……


    所以這其實零散、不太正式的風潮一過,很多人都差點忘了這茬,也難怪薛驥在壩塘基地潛伏時,根本沒遇到有人主動提起這事兒!


    那特麽胥小駱就是沒有浮上台麵的那個“靈魂換體”的真實證據?或者……


    薛驥當然可以提出各種“靈魂拷問”級的重大疑問……


    薛驥也在“集市”上用幾包方便麵、幹粉絲,買了幾件以前貴得他肉疼,疼得驚叫喚,但霍羽曼說這也算是個“國際時尚大牌子”的金銀首飾。


    沒辦法,他不是基地內部人員,沒有那些出工出力的“kpi績效點數”去進行買賣,所以隻能用方便麵換了些“點數”,自己再加點方便麵和粉絲,才盡量正常,不顯疑點的完成了交易。


    忙完這些,已經中午,薛驥聯係到孤堡的三女,確認那邊無恙之後,才又前往壩塘基地。


    中午大家都在休息,秩序井然,不如上班忙起來時那般熱火朝天的有很多渾水摸魚、見縫插針的機會,所以薛驥先去了李涵那裏,聽他細說昨晚接受“異能評級測試”的情況。


    按李涵的說法,測試的原理和設備都不算太過複雜,簡單來說就是“電擊電壓”,測試者隻要在某個級別的電流強度中堅持到一定時長,評級結果就會按已經劃分好的一張“標準表格”,得出結論。


    比如李涵在第二檔電流強度的“施壓”之下,在第四十二秒暈倒,他就算是“二檔三品或二階三品”的評級結果。


    據說,在如今設備或精準度的限製下,最高評級為五階,每階又分六個級別,借鑒古人的說法就是“六品”,每十秒耐電時長為一品,各階各檔最高為“一品”,也就是抗擊電流超過一分鍾。


    李涵隻能了解到這些基本情況,更多的細節,各階的區別,他也說不上來。但他對自己二階三品的評級非常滿意,因為他幾分鍾後走出測試房的當場,肖蓮陣營的“同袍代表”就對他明顯多了一些笑意和客氣。


    李涵也盡量的替薛驥介紹了他了解有限的“李盼東和胥小駱”的情況,李總、胥總都是一直很低調的作風,李盼東也算是文武全才。


    因為他以前也帶著夥計們出去打野、拚殺,最近忙於“內務內勤”亦是基地到了“大興土木”的重要階段。賀老大也很倚重李總在銀行的素養和經驗,讓他負責各種“賬目進出”的職責。


    當然,李盼東手下還有人在負責具體的記賬算賬,他則是各種清單賬目的“規則製定者、最終審核者”,所以他在各處巡視,了解各種事務工序、流程的目的,也是為了及時調整、完善那些“賬目規則、細節”。


    畢竟如今的“各行各業”,都沒法像以前那樣高度專業、規範化,需要折減、砍掉的“環節”真的很多,現在的條件,就是這樣的充滿局限。


    罵句大家都是草台班子……正常人都會無奈苦笑,並且深以為然。


    尤其是真正的專業工程師、技術人員,更是對此感觸良深……懂的才懂。


    胥小駱則是最近半個多月才開始負責監管一些具體事務,之前胥小駱也在基地露過麵,但職務身份的情況李涵暫時打聽不到,隻聽說她應該是謝太後的人馬,但顯然不是台麵上的那些親信、骨幹,她似乎和肖蓮、傅麗棠的關係也很不錯。


    所以胥總有時候嘴巴惡毒點,很多人都隻能忍了,但最近兩天胥總的風評也有改善跡象,因為有幾次工作上的一些狀況或紛爭後,大家發現她相當中立和客觀,沒那些趁機害人、搞人的私心算計。


    三位女當家基本會按她的說法來適度處理或繼續調查,所以,越來越多人都看到了這股“風向”……


    薛驥還問了問“基地集市”的問題,因為壩塘基地似乎沒這方麵的跡象或計劃。


    李涵對這個問題隻是聽別人談起過,他最認同的說法就是壩塘基地的當家大佬太多了一些,所以有些家底……留作備用、獎勵物品會妥當一些。


    不過,李涵也聽到一些風聲,說是附近幾個基地在籌備互相交易的流動集市,高層和基層人員應該都有參與交易的機會,但更多的進展、安排,就沒什麽具體消息了。


    下午上班後,薛驥喬裝在胥小駱附近晃了一下,胥小駱就很快結束事務,往大溫室外麵而去。


    依然是那個方便說話的木材堆場,胥小駱隻等了半分鍾,薛驥就出現在她麵前,而且摘了口罩,露出那張英俊帥氣的臉龐。


    “李盼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跡可尋,你通常什麽時候方便,我得恢複小曼的容貌。”


    薛驥依然霸氣側漏的淡然開口,仿佛處理一個重要異能者的性命,就像是去樓下倒個垃圾般的日常、隨意。


    “我這容貌大家都清楚,高層圈子也都知道我想了一些辦法都無功而返,就這麽平白無故的恢複?總得有個合理的說法吧?”


    “你就說西南方向的某個鄰省基地,有位具有醫療異能的真正醫生,替你解決了傷疤,但你也欠了中間人一大筆的債務和承諾。


    具體的說法,你自己去發揮。你也可以請我出手解決問題,但我的方式會非常的簡單,你懂的。”


    薛驥當然對一些後續情況,草擬了腹案,他也覺得維持這種霸氣強者的姿態,比癡心情長戀愛腦的姿態要更有用很多。


    胥小駱莫名淡然的看了薛驥一眼,才突然說到。


    “你這是要……挑起一些爭端的意思?”


    是的,任何人都能夠看懂一位真正的異能者醫生在這個時期的巨大價值,和足以引起的血雨腥風,哪怕胥小駱並不清楚西南方向的所謂鄰省基地的任何真假、情況。


    “我隻是給你一個故事的框架,你也可以改變那個基地的方向,或者說是一位其他方麵的異能高手,反正就是治好了你的傷疤就行。”


    “你不問我為什麽要殺那個人?”胥小駱突然改變了話題方向。


    “我說過,這裏的一切,都比不上我小曼的安全。”


    “他對你的小曼有那種意思,我覺得很不舒服但隻是心理層麵的感覺,他沒有更多越界糾纏的行為,所以……你如果把他弄到其他的地方讓他自生自滅,我會很感激你,會更愛護你小曼的身體。”


    “這種情況以後不許再出現,我也不會答應你剛才的說法,一切全憑那人造化,他有任何冤屈,都全部算在你胥小駱頭上。


    另外,你如果繼續把小曼當做你的任何籌碼和底氣……你會永世後悔奪舍了她的身體。”


    薛驥當然不滿對方突然改動的提議,他用他的方式回絕對方,但其實也沒把話說死。


    “奪舍?”正常人當然都會對這個詞語產生疑問。


    “舍就是身體,就是你說的靈魂換體的類似意思。在某些類型的小說裏,奪舍別人的人,通常都下場很慘,這是我對你提及這個說法的警醒之意。


    還能聽到人話的時候,聰明人都深知應該珍惜。”


    胥小駱終於鬆弛的笑了,但依然顯得不屑的回擊。


    “好像昨天有個故事裏,薛先生也是被奪舍的人吧……”


    “對,我說的是通常下場很慘,你屬於通常,我屬於通常之外的特殊。晚些時候,你會知道那個人的結局。”


    言罷,薛驥轉身邁步,無比熟悉、親密、深刻的那個聲音,在他身後冷冷響起。


    “看來你還是知道,光說不練假把式,我倒要看看你處理問題的方式能有多簡單……”


    麵對這巨大的冷嘲熱諷,薛驥沒有回頭,但他也發出反擊的聲音。


    “我如果找到了抽魂煉魂、鎮殺魂體的異能手段……那具身體就不會再成為你的保護傘。”


    “你上午應該去打聽過了吧,靈魂換體的說法根本就是個飯後談資……我大一就喜歡看你冷眉傲對其他女人,對她們不屑一顧的樣子……”


    薛驥不得不停步,因為“談資”之後的那段話,就是霍羽曼最日常那般溫柔、自然、有一絲傲嬌的最本真的聲音和語氣,而不是眼前這個更顯刻薄、冷厲的,被末世和毀容經曆扭曲過的“胥小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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