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好煙。”  他們貼得很近,洛輕雲將談墨呼出的那口煙吸了進去,又原封不動地呼了出來。  談墨沒有準備,煙裏裹挾著洛輕雲的味道鑽進談墨的喉嚨,談墨立刻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遠遠地傳來李哲楓的聲音:“缺心眼——回去灰塔匯報了。”  談墨一把揮開洛輕雲的手,啞著聲音回答:“知道了!”  李哲楓走了過來,看了談墨一眼,“怎麽了?”  “被煙嗆著了。”談墨揮了揮手背,從脖子到耳朵都紅了。  剛才自己的腰都快向後彎成九十度了,老子又沒練過瑜伽!談墨不爽地捶了捶自己的後背。  殺千刀的洛輕雲,你就該吃老子的槍子兒!  “被煙嗆著了?你這是陰溝裏翻了船?還是閃了腰?”李哲楓若有深意地看向一旁的洛輕雲。  “人在江湖飄,哪兒能不傷腰。”洛輕雲微笑著回答。  這回,談墨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洛輕雲說啥?誰傷了腰?  李哲楓薅了一把談墨的腦袋,回了句:“兄弟你別怕,哥為你撐腰。”  談墨揮開了李哲楓的手,說了句:“走走走,回去灰塔!”  他真不能跟洛輕雲坐一輛車,那尷尬得腳趾能把悍馬車底都摳穿。  誰知道洛輕雲卻勾住了談墨的後衣領,食指的指節很輕地帶著挽留在他的後頸上靠了一下,那感覺就像年少時看見落葉載著一隻小蟲掉下來,談墨於心不忍接住了它,輕輕放在了樹下,看著那隻小蟲安然無恙地爬開。  心軟到一塌糊塗。  “談副隊,你知道的我剛從鏡像橋裏出來,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後遺症。”洛輕雲的手指挪開了。  談墨明明恢複了自由,可是心弦仿佛還被那根手指勾著一樣。  “我看你頭腦清晰、能說會道,應該沒有問題。”談墨嘴上這麽說,卻沒有繼續邁開腳步跟上李哲楓。  “鏡像橋會對我的精神造成摧毀性打擊,你確定我的身體脫離了鏡像橋,精神在哪裏?”洛輕雲又說。  談墨的指節顫了一下,開口道:“萬一你要是越界了,我還坐你身邊,那我不是找死麽?”  洛輕雲側過身,意思是既然你要走,那我也不好強留,但他好死不死又加了一句:“我本來有很重要的話想對你說。”  “多重要?你賬戶密碼?”  洛輕雲笑了一下:“你如果真的想要,我也可以設置共享賬戶,有沒有密碼都無所謂了。”  談墨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你的錢都是亡命錢,我怕還沒享受好日子呢,我就領盒飯了。”  坐洛輕雲的車總感覺在車上會發生什麽有危險的事情。  可不坐洛輕雲的車,有感覺會錯過一個億。  洛輕雲這家夥怎麽那麽喜歡給人出左右為難的選擇題呢?  談墨決定跳出洛輕雲選擇題框架。  “我能自己坐一輛車嗎?”談墨說,“您看好幾輛悍馬呢,為什麽非要擠在一起?”  意思是我既不坐你的車,也不坐李哲楓的車,一碗水端平,夠意思了吧?  “哪兒有那麽多車,你看錯了。”  說完,洛輕雲就打開了駕駛位的車門。  談墨用震驚的目光看著站在原地擦目鏡的李哲楓,用口型質問他:不是說好了給我撐腰嗎?  李哲楓歪了歪腦袋,口型回複:好死不送。  吳雨聲開著悍馬來到了李哲楓的身邊,車門打開,李哲楓一步跨了進去,駕駛席上的吳雨聲有些擔憂地說:“談副隊好像總踩不到洛隊的點,讓人擔心啊。”  李哲楓冷笑了一聲,抱著胳膊靠著窗閉目養神,“也許他步步都踩對了點呢?”  “也不知道洛隊和談副隊要說什麽?”  “銀灣市出現鏡像橋這種千年難得一見的開普勒現象,中心城一定會派人來調查。作為當事人的洛輕雲和談墨是重點的調查對象,他們當然得交流一下情況,梳理好前因後果,早日把中心城的人打發走。”李哲楓說。  吳雨聲點了點頭,心想別看李隊嘴巴毒,但應付中心城很有一套,不然談墨的那些報告每次李隊一出手,怎麽就妥妥當當呢。  之前李哲楓在地鐵站裏出現猶如天降,現在暫時安全了,李哲楓的臉上逐漸顯露出了疲憊。  他應該是結束了任務就披星戴月地趕回來,還來不及休息就去地鐵站救援談墨了。  因為道路上沒有行車,如果是在從前的下班高峰期穿過鬧市應該會堵到寸步難行,但今天卻通暢到讓人不習慣,連紅綠燈都沒了意義。  吳雨聲還是很遵守交通規則地停在了十字路口。  “其實,我本來沒有那麽放心談墨跟著洛輕雲的。在我看來沒有人比高炙更可靠,包括我自己在內。”李哲楓開口道。  “嗯,”吳雨聲點了點頭,內心深處表示認同,“其實洛隊剛被派來銀灣市的時候,我們看過他毀掉一整個生態區的視頻……我們其實都知道,他的手段遠沒有他的笑容看起來那樣圓潤溫和,但是卻不知道真實的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一個麵不改色將隊友結成的胎果殺死的人,不外乎兩種。”李哲楓回答,“第一種,沒有人類感情的人,放在過去就是所謂的反社會人格吧。”  “那麽第二種呢?”吳雨聲側過臉,看向旁邊的李哲楓。  “第二種可能就是——這個人太擅長壓抑自己的情緒,強行讓自己成為旁觀的‘死亡執行者’。”  李哲楓的聲音很平靜,仿佛並不是在描述一個他們都認識的人,而是輕描淡寫地評價了一下某個電視劇裏的劇情。  吳雨聲沉默了兩秒。  “你這樣說,我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把洛隊的強大看作理所當然了。”  吳雨聲瞥了一眼李哲楓。  李哲楓的五官生的漂亮,天生有一種豔麗卻不可輕易接近的氣場,而他的側臉輪廓更加立體,整個銀灣市都知道灰塔培訓期間,談墨是李哲楓不折不扣的顏狗。  隻不過他們同學兼同事的時候,談墨對李哲楓是個完全不要臉的態度。後來李哲楓成為融合者之後,談墨對他就是盡量繞道走。  一開始大家還以為談墨和李哲楓之間過命的交情已經破裂了,日子久了就知道既然是過命的交情,當然沒那麽容易破了,完全是談墨已經完全不是李哲楓的對手了,生怕自己年少輕狂而李哲楓秋後算賬。  “我不願意談墨跟著洛輕雲,是不希望危機到來,洛輕雲也用最理智的標準來衡量得失,任由談墨深陷危機卻視而不救。”李哲楓輕聲道。  “但是這一次,你沒想到洛隊會為了談副隊進入鏡像橋。”吳雨聲說。  “嗯。”李哲楓很輕地應了一聲,這一回他是真的睡著了。  安孝和本來也想坐上洛輕雲的車,誰知道洛輕雲直接把車門給鎖死了。  “洛隊?”安孝和露出像小狗被拋棄的表情。  “你去跟常恒他們一起,既然都成了隊友了,培養一下感情。”洛輕雲說。  “培養……培養感情?誰要和那個大老粗培養感情啊……”  洛輕雲還是不為所動,而是一隻手伸到談墨的麵前,給他把安全帶拉過來,然後“哢噠”一聲係上了。  談墨一臉懵地看著洛輕雲:“你……你讓我開車?”  “不然呢?我一個隊長,還給副隊長開車?”洛輕雲反問。  談墨靈機一動,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車門外麵,“那什麽,既然要我開車,我要吃糖!那邊那個便利店看到了嗎?給我搞點糖。”  洛輕雲點了點頭,剛下車,談墨勾著嘴角壞笑,狠狠踩下油門直接閃人!  誰知道車子發出轟地一聲,而洛輕雲單手扣住窗沿反方向一拽,車愣是沒走。  談墨傻眼了,“洛輕雲你竟然能單手拖住悍馬車!”  還沒走的安孝和笑得前俯後仰,“談副隊……手刹啊……手刹!”  談墨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放下手刹。  洛輕雲從談墨的正麵繞過去,進了副駕駛,抓著談墨的手放在手刹上,摁了下去。  一想到洛輕雲的手心就貼著自己,談墨頭皮發麻,臉發熱。  “走吧,談副隊。”洛輕雲抬了抬下巴,“外勤隊員都有駕照吧。你連飛行器都會開,車卻不會?”  “廢話。”  老子當然會開車!  談墨踩下油門,他們的車順順當當地開了出去。  整輛車上就他和洛輕雲兩個人,在談墨看來真夠浪費空間的。  老常開著車從他們身邊經過,副駕駛位置上的安孝和朝談墨揮了揮手。  “喲,談副隊開車呢?條條大路通羅馬啊!”老常笑嘻嘻地拋了個媚眼。  談墨做了個嘔吐的表情。  接著是治安部隊的車超過了他們,他們隊長看著駕駛席上的談墨,吹了一聲口哨,“願為您的人生導航。”  “呸——”談墨朝對伸手致敬。  大概是因為洛輕雲坐在副駕駛上導致談墨太緊張,他們倆的車逐漸和大部隊脫離,到最後變成世界末日旅行,二人成團遊了。  “這些人開那麽快趕著去投胎麽!”談墨咬著牙說。  洛輕雲撐著下巴,看向談墨,這家夥一直不敢看自己,洛輕雲當然知道。  “談墨,你在怕我嗎?真的擔心我越界了,還是覺得我本來神經就不大正常,鏡像橋轉了一圈回來說不定真的崩潰了?”洛輕雲問。  “當然沒有。”談墨已經知道了洛輕雲的身世,而他們勢必會在一起討論許令飛的事情,如果人多一點,談墨覺得也許不會那麽尷尬。  “那你怎麽不敢看我?哦——李哲楓說你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水性揚花?”洛輕雲說。  談墨差點噴出來,“大哥!您行行好,本來我愛看誰就看誰,你這四字成語出來,李哲楓搞不好真的拆了我的骨頭!”  “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好好回答。”洛輕雲說。  “開車要專心,你不要同我說話。”  談墨告訴自己,堅決堅決不要回答洛輕雲任何問題。  “不專心也沒事的,街上沒人,隨便你撞。”洛輕雲說。  談墨打開了車上的廣播,本來是想以實際行動讓洛輕雲知道自己不搭理他的決心,但是廣播電台也沒人上班啊,怎麽換頻道也隻有沙沙聲。  “這樣吧,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也回答你一個問題。我們都要對對方誠實,真正地相互了解一下。”  “我又不知道你說沒說謊。”  “我以我母親的名義起誓。”洛輕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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