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溪已經很久沒有朋友了,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說到這裏,藍溪腦袋低垂下去,臉色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才會遇到這麽難過的事情。  蔣逸有點不明白:“他們不跟你玩,你也不跟他們玩不就好了?找些就看上你錢多的人,保準哄到你開心。”  他向來不是那種上趕著的性格,身邊的人都是主動聚集到他這裏,如果有人不願意跟著他——比如齊彭彭——他也不會多說什麽,頂多是不高興一陣子罷了。  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沒必要給自己添堵。  藍溪的性子卻跟他完全相反,他從小在南方長大,家庭教育也是告訴他,情誼比金錢更重要,況且這些事情雖然並不是他的錯,但卻實打實的傷害到了他珍視的朋友們,他隻是覺得委屈,替自己也替朋友。  “就算是那些為了錢接近我的人,也受不了那個聲音。它太喜歡攻擊人了,每次都對著他們最在意的一個點攻擊……他們想接近我也隻是為了未來多個出路罷了,本身又不是沒本事。而且這學校的富人那麽多,又不止我一個。”  蔣逸聽他這麽說,也不好多說什麽了。  “那你找我們,就是想把你肚子裏這個聲音抓出來?”蔣逸說著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停頓一下,說:“不過你說了這麽半天,也沒見有什麽其他聲音說話啊,難道剛剛那些話也有些是它說的?”  藍溪搖頭:“沒……我最近發現,隻要在楚大師身邊,它就不會說話了。”  正是因為這樣,藍溪才會鼓起勇氣,主動找上門來。  畢竟撇開他屢次被拒絕的傷心事不談,楚程和蔣逸在班級裏可謂是威名赫赫,大家對他們這兩個大佬敬畏無比,就連他這種被孤立的邊緣小透明,也聽說了一兩句。  別看楚程瘦瘦弱弱,聽說他剛入學,就一拳打死了一個身長188的警犬!  太恐怖了!  那麽大的警犬,不知道得賠多少錢哦!  想起這個傳聞,他看楚程的目光逐漸敬畏起來。  楚程:“?”  話說回來,藍溪第一次感覺到楚程的特殊,就是開學那天。  沒人願意跟他坐一起,也沒人願意坐在校霸附近,於是他的座位就陰差陽錯的被安排在了楚程和蔣逸的前桌,旁邊坐著的是個倒黴蛋,抽簽抽到跟他同桌的一個男生。  開學那天他同桌家裏出了事情,心情不太好,他聽到同桌跟旁邊的同學吐槽,說自己不過是雅思沒考過,就被老爸罵了一頓,老爸還說他這個號練廢了,自己不如再生一個重新養。同學聽了大為震撼,都在安慰他同桌。  這場景似曾相識,藍溪頭皮一緊,回想起當初那件事情,趕緊坐得離同桌遠了一點,捂住嘴巴生怕自己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  然而令他驚奇的是,那天一直到下午,那個聲音居然都沒有出現。  藍溪一瞬間幾乎以為那個聲音離開了,自己終於能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然而他剛要高興,那個聲音就出現了:“確實。我要是你爸,我也……”  藍溪看見同桌的脊背一僵,立刻驚醒過來,意識到那個聲音壓根沒有離開過,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安分了一段時間。他趕忙捂著嘴巴逃了出去,那一整天都沒敢再回教室。  後來他仔細回想,才發現那個聲音出現的時機,恰好就是楚程離開教室的瞬間。  為了避免是自己想太多,他後來還做過幾次嚐試,專門趁著幾個同學臉色不好的時候,待在楚程附近,結果發現隻要是楚程在的地方,他肚子裏那個聲音就一句話都不會說。  他的風評甚至都因此好了起來,前幾天他聽見自己同桌跟別人聊天,提到了他。  那人一臉幸災樂禍地問他同桌:“你也太倒黴了,怎麽抽到跟那個毒舌怪同桌?怎麽樣,這段時間過得不太舒心吧?”  “其實我覺得還好吧……”同桌猶豫道,“他似乎也不像傳說中那麽討人厭,就開學那天,我聽到他說話,還以為他要懟我了,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他捂著嘴巴跑出去了。我覺得他可能是有什麽毛病,控製不住自己之類的。”  藍溪:“……”  雖然自己被認為是有病,但好歹是有人願意替自己說話了。  藍溪十分感動。  原本事情到這裏,藍溪就已經滿足了,想著哪天蔣逸不在,自己就去找楚程做朋友,就算是當小弟也成,隻要能夠待在楚程身邊,他肚子裏那個聲音就不會再出現,也不會傷害到別人了。  誰知道蔣逸跟黏在了楚程身上似的,兩個人在學校裏幾乎形影不離,搞得藍溪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出擊。  他實在是太害怕蔣逸了。  楚程身上有能幫到自己的氣場,他還能努力克服恐懼靠近,蔣逸卻是實打實的大魔王啊!  聽說他身邊那個188的壯漢,都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更何況他們這些普通人呢?  他剛剛就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了上來,不過看有人找蔣逸和楚程有事,就沒直接上前說話,隨後就看見了他們抓奶貓……哦不,抓鬼的那一幕。  他這才驚覺,楚程能克製他身上的聲音,說不定就是因為他能捉鬼呀!  藍溪說到這裏已經眼含熱淚了,伸手想要抓住楚程的手,卻被蔣逸瞪了一眼,隻好僵在半空,激動地說道:“所以楚大師,我這個情況能有辦法解決嗎?我真的不想再被人誤會了!”  這個情況楚程以前聽師父提起過,大概就是肚子裏住了一隻毒舌鬼而已,既然藍溪到現在都沒事,那估計沒什麽大礙。  他聞言剛要點頭,旁邊的蔣逸忽然低咳一聲:“你這個情況……有點複雜啊。”  楚程:“?”  楚程好奇蔣逸什麽時候也懂這些東西了,疑惑地抬頭看他一眼,就見蔣逸朝他眨眨眼,故作深沉地說道:“你也看到了,我們楚大師剛剛才解決完一隻邪祟,很辛苦的,再要幫你解決問題的話,那就太累了……”  不得不說不虧是巨富家庭出來的孩子,藍溪雖然剛剛被蔣逸嚇得話都說不完整,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是幾乎刻在骨子裏的,聽到這裏立刻說道:“我懂的!我之前都聽到了的!會員卡一百萬是吧?我買!”  說罷立刻掏出一張卡塞到楚程手裏。  蔣逸這才滿意點頭,往後退了小半步,把主場還給楚程。  楚程低頭看了看這張卡,雖然份量沒有多大改變,但這張卡看起來就比之前他收的那些十萬一張的卡片精致得多,也更值錢的樣子。  他這才明白過來,蔣逸剛剛是在幫自己抬價!  幾句話就拉到了一個高級會員,果然掙錢的這種事情,還是得蔣逸來!  楚程回想了前幾次自己出去作法,帶的各種不同的人,發覺還是蔣逸給他掙的錢最多,不由得對自己的這個室友更加讚賞,心想自己以後出去作法,還是帶蔣逸吧。  鍾傑雖然也能幫他掙錢,但他有別的工作要做,還得帶著鬼嬰給他掙錢,估計未來一段時間是沒空了。  齊彭彭就算了,那天去沈家,連吃飯都吃不了幾口,更別說幫他掙錢了,最後還是靠蔣逸出麵,才給他掙了那一百萬。  這個徒弟收得不太行。  但收都收了,湊合教吧。  楚小程搖搖頭,不由得歎氣。  遠在自己班級教室裏,正在向自己的同學們推薦京都觀的齊彭彭忽然感覺鼻子癢癢的,抬手摸了一下。  誰知就是這一下,讓原本有些意動的心理委員臉色巨變,指著他的鼻子,聲色俱厲地說道:“人在說謊的時候,鼻子裏的海綿體會感覺到瘙癢,才會不自覺的去摸!你在說謊!休想騙我!”  齊彭彭:“???”  齊彭彭人都傻了,他怎麽就說謊了?  “哎?不是……我剛剛就是突然感覺有人在說我壞話!”心理委員轉身就走,齊彭彭趕忙追上去解釋,“我真的沒說謊!我師父可厲害了!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齊彭彭:終究是錯付了第42章   去藍家的路上聊起來才知道,  藍溪和蔣逸之間其實還有一層親戚關係。  藍溪的外祖母遠嫁到京城,就是嫁給了蔣逸爺爺的表弟,兩家算是表親,  不過大概是因為蔣逸家裏不愛走親戚,加上關係也比較遠,兩個人以前居然一直沒見過麵。  第一次見麵就坑了遠房表弟一百萬,  蔣逸一點不好意思的情緒都不帶有的,  反而變本加厲,繼續推薦他買幾張護身符回去。  “給你家裏人一人一張。我聽說你家人挺多的,  外祖和祖父都生了七八個,  這些年下來,  結婚的結婚,生育的生育,  一胎二胎三胎的,  好幾十號人是吧?都給買一張吧?居家旅行必備良物,可以保命的哦!”  藍溪:“……”  他這個遠房表哥指定哪裏不太對勁。  即使已經攀上了親戚關係,藍溪麵對蔣逸的時候還是有點害怕,居然認真考慮了一下他的建議,  最後還是搖頭:“不、不了吧。我家裏人不是很信這個,  突然買這麽多符回去,  他們會生氣的。”  “……行吧。那是他們沒福氣。”蔣逸也不勉強,  “那你隨便買幾張,  給你父母他們就行了。”  藍溪:“…………”  實話說藍溪不太想買,他覺得自己身上就隻有一個總是莫名其妙懟人的奇怪聲音而已,除了給人造成精神打擊之外,沒別的攻擊力了,直接驅除掉不就好了?何必花錢買那麽多符。  蔣逸看出他可能有點抵觸情緒,  幹脆轉移了話題:“不過說起來,你這個情況這麽久了,你爸媽都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你那麽跟別人說話,他們也不罵你麽?”  這要是在他家,他爸早把他罵得狗血臨頭了。  說起這個,藍溪倒是心懷感激,因為他這個怪毛病,他父母在家裏請客吃飯的次數都減少了,僅有的幾次也都要挑著他不在時候舉辦,不然生意談不成不說,還可能會招惹客戶的反感,太影響事業了。  不過他父母卻從來沒有覺察出他的異常似的,一直按照以前的態度對待他。  可以說家裏是他唯一的避風港了。  藍溪:“不會,我爸媽對我特別包容,他們很愛我的。”  “……”蔣逸不承認自己有那麽一點點的羨慕,很快話鋒一轉:“不行啊,你父母這麽單純,親兒子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都沒感覺到,萬一自己被什麽鬼啊怪啊的纏上,也感覺不到的話,那不是很危險?你還是買兩張符給他們吧,你都這麽大了,好歹盡盡孝心嘛!”  藍溪:“………………”  非買不可了唄?  老實說像蔣逸這麽做生意的,要是放在藍溪他爸麵前,保準被轟出去,藍溪的脾氣算好的了,都覺得十分無語。  不過楚程確實有本事,光是站在他身邊,都能嚇得他肚子裏那個聲音不敢說話,藍溪壓根不用懷疑他的能力,而且這點錢對藍溪也實在算不上什麽,他最後還是耐不住蔣逸極力推薦,掏錢買了幾張符。  同時卻也很疑惑,外婆以前跟他們說起他和外公的愛情故事時,不是說外公家裏很有錢,一大堆姑娘擠破了腦袋也想成為蔣家的媳婦,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外公撩到手麽?  怎麽他這個表哥卻……  藍溪想了想,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隻能無奈放棄,看了眼旁邊拿到幾萬塊就高興得跟什麽一樣的蔣逸,內心很為自己外公的本家擔憂。  富不過三代,到蔣逸這裏,好像就剛好是第三代了哦?  藍溪憂心忡忡,蔣逸卻並不知道自家的資產情況在外人眼中已經出現了不可逆轉的危機,連他這個唯一繼承人都要出來下海賺錢,為區區幾萬塊的收入欣喜若狂了。  他此時正忙著回憶家裏公司旗下那幾家私人會所的經營模式,想著還有些什麽玩意可以照搬到楚小程的道觀裏。  今天的收入已經讓楚小程看他的眼神都閃閃發光了,校霸大哥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自豪,覺得自己不能就此止步,下次再遇到別人,一定要多坑點錢才好。到時候楚小程看他的眼神肯定就不止崇拜那麽簡單了!  到時候就是……  就是……  蔣逸愣了一下,耳朵一紅,為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麵羞愧了一小下,可轉頭看了看身旁的楚小程,又覺得自己剛剛那個想法似乎也不錯。  ……不行不行!  他對楚小程是純潔的大哥對小弟的愛!  不摻任何雜質!  楚程就見蔣逸突然默默坐得離他遠了一點,脊背挺得筆直,臉色五顏六色變幻半天,最後又坐了回來,隻是身體僵直,看他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勁,好像下了什麽非常難以抉擇的決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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