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塊一張符,或者一次法事,也就夠他住十天客廳的,而一場正式的風水局,或者像解除王鵬翔的請替這種大型法事,少說也得一兩個月,掙的錢不光不夠他付房租,還得搭上他吃飯的錢!  這些年一直跟著師父在山上生活,楚程原本對錢財這種東西沒什麽概念,然而如今僅僅下山幾天時間,就被現實各種教做人,忍不住由衷地發出感慨:“這世道實在是太艱難了!”  師父以前頓頓給他做肉吃,也不知道在外頭受了多少苦,拚了一條老命才將他拉扯大,可惜還沒等他盡孝,就駕鶴西去了。  楚程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師父,神情愈發難過起來。  蔣逸卻以為他是在為高昂的房租發愁。  他父親就是靠這個小區發家的,作為開發商的兒子,他對這一片的房價還算熟悉,聞言深以為然地點頭:“自己在外麵租房住確實是這樣的。不像學校宿舍,吃住都是免費的,一個學期下來都花不了多少錢。”  說起來他原本還以為楚程會跟他一個宿舍呢,做了兩天的心裏準備,結果楚程居然自己在外麵租了房子。  他鼻子比一般人靈敏許多,非常討厭跟人同住,按理說得知這個消息應該高興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真正聽到楚程租房住的時候,心裏卻有那麽一點惋惜。  畢竟楚程跟其他男生不一樣,身上香香的。  他們邊聊邊往前走,蔣逸說完身旁忽然安靜了下來,一束如有實質的目光投了過來,他不得不回頭,與落後了好幾步的楚程對視:“……怎麽了?”  就見楚程麵露喜色,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真……真的嗎?吃住免費?!”  蔣逸被他的視線盯得耳根發燙,莫名磕巴了一下:“對……對啊……”  楚程立刻原地蹦了起來:“那我要住宿舍!”  蔣逸:“……”  不知為何,蔣逸總有一種,誘騙無知少男的罪惡感。  兩個人認識沒多久,算起來統共也就見了兩麵,這個話題結束之後就雙雙沉默下來,一直走到楚程租住的地方樓下,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按理說蔣逸這時候應該主動告辭,可縈繞在鼻尖的香味卻讓他難得有些舍不得走,磨蹭了一會兒,看向楚程手裏捏著的小紅盒子:“這是什麽?”  他其實早就注意到了,之前一直沒好意思問,這會兒沒事找事才提起來,估摸著可能是楚程家裏比較貴重的物品,也沒打算真讓楚程打開給自己看看。  可楚程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毫不避諱的直接打開了:“你說這個?是枚戒指。”  一枚鑲滿碎鑽的女士鑽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閃瞎了蔣逸的雙眼。  王家人實在是怕了這枚戒指,一天都不敢將它留在身邊,於是隻好拜托楚程幫忙,送去附近的寺廟。楚程正打算回去把那群小鬼超度了,就啟程去捐戒指呢。  蔣逸卻不知其中原委,瞧見這著名的求婚鑽戒,嘴角抽了抽,“你這……是打算拿去送人的?”  省下租房的錢去住宿舍,就是為了這個?  上次見麵的時候,楚程連小天才電話手表都不知道呢,這才多久沒見,居然都知道買鑽戒了!  蔣逸心裏莫名有些不是滋味,盯著楚程的目光帶上了點幽怨的意思,看得楚程滿頭霧水,不由自主的有些慌張。  他想了想,送給佛祖應該也算是送吧,於是一臉無辜地點頭:“是呀!”  蔣逸:“…………”  不知道為什麽,楚程總感覺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蔣逸的態度一下子就冷淡了起來,他原本還想問問蔣逸這附近的寺廟怎麽走的,蔣逸卻沒等他說話,一臉黯然的告辭離開了。  蔣逸轉頭的瞬間,他似乎看見蔣逸眼尾夫妻宮黯淡了一下,似乎姻緣不太順利的樣子。  他想起在王家的時候,鍾傑和王家姑娘的夫妻宮似乎也是這樣,突然就不好了起來,不由得暗自感慨:現在的人,姻緣怎麽都那麽脆弱的呀?  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楚程回去作法超度了王家抓來的那些鬼魂,找鄰居問清附近寺廟的所在,便收拾好行李出發了。  鍾傑回到家裏的時候,就看見客廳沙發上疊好的被褥,以及茶幾上一張字跡飄逸、頗有風骨的字條。  【這幾日承蒙收留,租金我按市價放在被褥底下,另外你要的符紙也放在桌上了,就當作是感謝你這幾日的照顧,用時貼身存放就好。】  鍾傑看前麵半句的時候還有些傷感,內心埋怨楚程不打聲招呼就走,看到後麵半句,嘴角卻忍不住直抽抽。  什麽叫他要的符紙?  楚程把他當成三歲小孩麽,那種貼張符就能賺大錢的情節,小說電視裏都不敢寫!現實裏怎麽可能發生?  不過畢竟是楚程的一份心意,就算是給他的心理安慰也好,鍾傑吐槽歸吐槽,最後還是將符紙收進了口袋。  說起來挺神奇,符紙入手的一瞬間,仿佛有一層水膜褪去,鍾傑忽然感覺自己的視力和聽力都比平常好了許多,看東西清晰不少,就連門外外賣員上樓的腳步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父親今天輪休,正在房間裏睡覺,怕敲門聲吵醒父親,鍾傑不等對方敲門,便率先打開了房門。  外賣員剛抬起手,愣了一下,“是鍾先生吧?真巧,我正準備敲門呢。您的外賣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他將外賣遞給鍾傑就離開了。  鍾傑頗為驚訝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心想楚程那符紙還真有用?  不過耳聰目明對於他的工作來說實在沒有多大的作用,他也隻是驚奇了一會兒,便拋之腦後了。  他今天累了一天,一大早陪楚程去王家捉鬼,經曆了顛覆世界觀的一幕,下午去公司又挨了店長一頓罵,然後去把租客屋裏壞掉的小電器都換過一遍,感覺身體和腦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晚上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  可偏偏這種時候,還是有人來找他麻煩。  半夜他睡得正香,突然一個電話打進來,直接把他從睡夢中拉了起來。他原本以為是什麽緊急的事情,結果一看備注,是下午去店裏投訴他的那個租客。  鍾傑不是很想搭理他,可他不接,對麵就開始在微信上轟炸。  【快接電話!不然我明天還去你店裏投訴你!】  【你是不是死了?還不接?】  【不接我可把你們中介所的房子鬧鬼的事情發網上了!】  投訴還好說,屋子鬧鬼的事一旦戳到網上,將對他們公司品牌造成極大的打擊,到時候他被辭退都是小事,就怕以後別的公司也不敢要他,他的職業生涯就毀了!  鍾傑不得已接起電話,結果對方就一句話,要他去租房那邊。  “又哪裏東西壞了?”鍾傑心裏憋著一股火,“什麽東西壞了你直接報修,我明天安排人過去看。”  “少廢話,你來不來?不來我就曝光你們!”  對麵的語氣咄咄逼人,鍾傑隻能起床,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是很不安,出門時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楚程給他的那張符紙帶上了。  這麽晚了,還是小心點好。  作者有話要說:  楚程:你可以永遠相信京都觀。  月老:除了姻緣。第15章   鍾傑給顧客介紹的房子一般都在附近,很快就到了租客所在的地方,隻是剛敲開門,他就意識到了不對。  狹小的單間裏不見那個租客的身影,隻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衣衫不整地站在那裏。  鍾傑下意識以為這個女孩是租客的女朋友,出於避嫌的心理,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皺眉道:“你男朋友呢?他叫我過來,自己怎麽不在?”  那女孩卻並不說話,看起來有些局促,卻並不穿好衣服,隻是雙手顫抖著上來拉他:“他……他有事出去了,你先進來坐……”  鍾傑內心升起微妙的不安,手一抬就躲了過去,沒讓女孩抓到自己的胳膊,遲疑道:“你一個人在家,我一個大男人進去,不太好吧?我還是在門口等好了。”  誰知他這麽一說,女孩的表情頓時就變了,眼睛裏大顆大顆的淚珠往下掉,不住地懇求道:“求求你了,進來吧……他說隻有你進來了,才會放過我……就當是可憐我,你先進來,好不好?”  看著女孩這個樣子,鍾傑腦海中警鈴大作,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本能地扒住門框不肯進去。  女孩的力氣不大,但是死死地拽住他往房間裏麵拖,表情看起來驚慌極了,眼睛裏還泛著淚光,一般人看了肯定會動惻隱之心,或者就這麽被她拉進去了。  鍾傑確實也有點可憐她,但就在他手上力道逐漸鬆開的時候,腦海裏卻響起了女孩的聲音。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都是那個人逼我這麽做的!我也不想做這種事情的呀……我隻是想好好找個工作,在京城活下去,為什麽我會遇到這種事情……隻要把他拉進來就好了,那個人說了,隻要誣陷他非禮我,我就能拿到錢離開……這不是我的錯,要怪就怪那個人……”  與此同時,一幅幅畫麵從鍾傑的腦海中閃過,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在短時間內全部傳進了他的腦袋。  這個女孩是從鄉下來的,高中輟學出來打工,聽說京城錢多機會多,就迷迷糊糊跟著同鄉一起來了。  那個同鄉雖然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但短短幾年時間,就賺到了不少錢,給家裏蓋起了樓房,還買了各種高大上的家電給父母。  他們家原來是村裏最窮的一戶,父母又懶又壞,許多鄉親都不願意跟他們來往,可同鄉掙了錢之後,他們家在村裏的地位一下子就變高了起來,一躍成為村裏有名的富戶,連洗碗都不用自己親自動手,直接把盤子收進機器裏就好了。  他們家富起來之後,村民們對他們家的態度也好了不少,女孩就是被自己的叔叔帶去,求同鄉帶自己出來打工的。  他們家把整年的糧食都交了出去,才勉強讓同鄉同意。  可誰知道同鄉把她帶到京城,直接把她丟給了一個男人——就是鍾傑遇到的那個租客。  這個男人把她帶到一個黑漆漆的小屋子裏,每天不是打就是罵,天天給她洗腦,要她服從自己的命令,女孩一旦不聽話,就餓上她一兩天,直到她態度鬆動為止。  鍾傑看到的內容裏,甚至還有女孩被侵犯的畫麵!  就這麽的,女孩在黑屋子裏不知道待了多久,身心都遭到了極大的折磨,最後終於被磨得一絲脾氣也沒有了,才被男人帶出來,放到這個租來的單間裏。  男人的命令很簡單,就是讓女孩把他留在這間屋子裏,如果可能的話,最好引誘他侵犯她,然後男人再帶人過來“捉奸”,將他們堵在這個房間裏,然後以此要挾鍾傑要錢。  按照湧入鍾傑腦海裏的記憶來看,這種事情男人做了不止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找他這種不敢惹事的小中介或者職員下手,跟女孩關在一起其他女孩已經經曆過許多次了。而這個女孩雖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也已經被男人的團夥徹底洗腦,完全分不清是非曲直,也不明白男人根本不可能履行承諾,腦子裏唯一的想法隻有聽男人的話,才不會受到懲罰。  這些事情說起來很瑣碎,實際上在鍾傑腦子裏閃過去,隻花了一兩秒的時間而已。  鍾傑震驚於自己居然能聽到女孩的心聲,也震驚於如今的世道之下,居然還有這麽黑暗和慘無人道的事情發生,同時卻也打消了自己剛剛升起的同情,死死扒住門框,試圖喚醒女孩的良知:“你放開我,我現在帶你去報警,還來得及!”  然而女孩隻是不斷地搖頭:“行不通的……你快進來吧,不然我一定會死得很慘的……”  鍾傑聽見她的心聲,但無濟於事,這女孩已經被嚇傻了,滿腦子隻有“必須聽話”“不聽話會很慘”這樣的想法,沒有一點自主思考的能力。  鍾傑畢竟是個大男人,女孩還被餓了很長時間,有力氣也使不出來,他正盤算著自己直接把女孩抱起來帶走的可能,耳朵忽然一動,聽見了不遠處樓梯口傳來的說話聲:“不行,這小子不上當,直接出去堵他!”  話音落下,樓梯間和電梯裏同時傳來了腳步聲,兩邊都有人出現,其中電梯裏出來的其中一個男人赫然就是從鍾傑這裏租下這套房子的任凡。  任凡看見還在門口杵著的鍾傑和女孩,眼神如刀一般剜了女孩一眼,視線轉到鍾傑身上時卻臉色一變,又驚又怒地大喊起來:“鍾大哥?你在對我女朋友做什麽!”  鍾傑隻感覺女孩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耳邊聽見一聲細微的“對不起”,緊接著女孩居然就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去,同時哭著搖頭,大喊:“不要,我男朋友馬上就回來了,你不要這樣……”  任凡身旁是其他幾個住在這套房子其他單間的租戶,都奇怪任凡剛剛還說要他們陪著一起去樓下買點東西,為什麽轉眼卻按了電梯上樓,緊接著聽見任凡的驚呼,都下意識抬起頭,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女孩原本就衣衫不整,在任凡的威脅下,現在更是大部□□體都露在外麵,鍾傑死命抽回了自己的手,但也已經無濟於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動作,隻覺得是欲蓋彌彰。  租戶裏有男有女,其中大多都是情侶,有另一半的男生都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另一邊從樓梯間出來的人可就沒有這麽高的素質了,直勾勾地盯著女孩的身體看,眼神裏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東西。  他們嘴裏卻無比正義地喊著之前串通好的台詞:“這什麽人啊!趁著男人不在家,闖空門啊這是!”  “這種人真恐怖!看那女人的胸都露出來了,這以後還怎麽做人?”  “快把他抓住!別讓他跑了!”  租戶們原本還在懵逼狀態,被這麽一起哄,下意識就照著做了,幾個人亂哄哄的圍上來,三兩下就將鍾傑圍了個嚴實。  鍾傑臉色漲得紫紅:“不是這樣的!這是個騙局,你們別被他們騙了!”  任凡的同夥們立刻開始起哄:“放屁!你難道還想說這個大哥的女朋友故意勾引你?剛剛在門口我們可都看見了,你的手就放人家胸上,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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