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偷偷摸摸跟著他也就算了，怎麽喊一聲，就這麽聽話出來了？ 巫斯沒有半點被發現的自覺，他身邊沒有跟著矮腳龍，靠近寧初。 寧初沒說話，臉上戴著麵具看不清表情。 巫斯聽見他喊自己的時候沒想太多，這時候見寧初一直沉默，心裏摸不準他在想什麽。 他幹脆伸手，把寧初臉上的麵具摘了。 寧初措手不及，額發翹起一縷，茶色的瞳孔瞪著巫斯，有點生氣又有點懵：“……你還真是不見外。”第18章 巫斯手裏拿著麵具，動了動唇沒出聲。 他現在確定了，寧初是在生氣。 寧初一把奪回麵具，語氣冷下來：“你跟著我幹什麽？” 今天他刻意走的偏僻小路，他才不信巫斯能和他恰巧偶遇，他一定是從校門口就開始偷偷跟在他身後。 還有他剛才喂龍……巫斯應該不敢靠太近，寧初不確定他看見了多少。 巫斯這次沒有再沉默，老老實實道：“我擔心你。” 他周身氣壓降低，下垂的眼睫濃密，看著莫名覺得挺委屈。 寧初愣了一下，麵色稍有緩解：“我不是說了嗎……我今天有別的事要做。” 巫斯看向他：“做完了？” 在見到寧初放生雲翅龍之前，巫斯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但不管怎樣他都會跟過來。 “你……”寧初皺起眉，警惕道：“你都看見了什麽？” 放生雲翅龍和投喂別的龍群都還好，他就怕三崽被人撞見。 三崽雖然小小一隻，但普通龍大都是灰色棕色之類，沒有像它這樣火紅的鱗片。 巫斯頓了頓：“沒看見。” 他偽裝身份到人類的學院裏修習魔法，平時極少與人交流，也不想交流。 現在麵對寧初，才頭一次考慮和猜測對方的情緒與意圖。 寧初獨自來到這裏，一定不希望被人撞見，他這麽回答是寧初想聽到的嗎？ 他不想再次看見寧初生氣，總覺得不是好事。 “真的？”寧初半信半疑，仔細打量巫斯的表情。 平常人看見三崽，應該不會這麽淡定才對。 寧初稍稍安心，聲音壓低了一些：“就算看見了，也不許告訴別人，否則……” 否則怎麽樣，寧初也不知道，他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巫斯。 巫斯立刻順從地應下：“好。” 他絲毫沒有質疑或是反駁的意思，和剛才一喊就出來一樣聽話。 寧初心裏湧上一陣微妙的感覺，自言自語般：“你這個人真奇怪……” 巫斯心裏卻在想，他又不是真正的人類。 寧初重新戴上麵具，整理好外套轉身：“走吧。” 如果換做別人，一路上跟蹤自己，還總有一些奇怪的舉動，寧初估計早就把對方解決了。 而麵對巫斯，寧初又覺得似乎可以接受，他今天非要跟著，那就跟著吧。 總歸他沒有感覺到巫斯的惡意，可以暫時和對方接觸，看看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而且在別的學生口中，巫斯冷漠又不好接近，沒人能和他正常說上兩句話。 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寧初走在前麵，巫斯隨後跟上去。 他低頭走在寧初後麵，也整理了一下外套，用手碰一碰五崽的鼻尖，唇邊勾起一點弧度。 五崽也很高興，它趁寧初走路的時候，探頭出來悄悄看他。 三崽的氣息也在，它應該和自己一樣，也躲在衣服裏。 隻可惜現在沒有其他人類，它還是不能出來。 五崽不明白大家明明晚上都在一起睡覺，為什麽現在它和三崽都要躲著。 可是巫斯告訴它，被寧初發現的話，它就不能再外出了。 五崽隻好忍耐，縮回口袋裏抱著寧初早上給它的龍晶石，閉上眼休息。 和巫斯同行後，三崽不能露麵，無法再釋放龍息和威壓，路上遇到的魔獸開始多了起來。 一隻饑餓的高階魔獸從路邊竄出，它身型健壯高大，看起來像獅子與老虎的結合體，冒著綠光的雙眼緊盯著寧初兩人。 寧初做好備戰的準備，手中漸漸蓄起火光，卻見巫斯擋在他麵前。 這是一個絕對保護的姿態，不等寧初反應，對麵的魔獸朝兩人撲了過來。 然後寧初發現……巫斯一個人就能完美解決。 寧初沒有近距離看過巫斯的對戰，每次遠遠的站在觀看台邊緣，又總是很快地結束，以前也沒怎麽關注對方。 他現在才注意到，巫斯使用的魔法元素，是純黑色的。 寧初理論課上得少，努力回憶起腦海中貧瘠的知識點，巫斯的這種魔法天賦好像叫做暗係…… 魔法元素的種類有很多，人類當中常見的五種為金木水火土，不同種族間略有不同，像巫斯這種天賦，應該是比較稀有的一類。 難怪這麽厲害，寧初甚至在想，他可能真的打不過巫斯。 那如果……把契約裏兩隻龍的數值一起調高，能疊加嗎？ 巫斯很快解決戰鬥，踩住高階魔獸的後頸，問寧初：“午飯？” 寧初：“……” 寧初遲疑道：“算了吧？也吃不下這麽大一隻……” 附近沒有住宅區，這隻魔獸是餓急眼了跑來挑釁，現在完全可以放了它，它不敢在此繼續逗留。 聞言巫斯放開魔獸，任由它夾著尾巴逃走。 一晃就到了中午，寧初身上沒帶幹糧，不過他有遊戲商城。 他從商城買下一隻剝好皮的兔子，假裝是從自己儲物袋裏拿出來的，舉在手裏：“我準備了吃的。” 兩人在附近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就地坐下，寧初將兩塊石頭並排搭成架子，用一根幹淨的樹枝將兔子穿起來。 他對巫斯說道：“你再去找點幹樹枝和樹葉來。” 寧初是故意這麽說的，他就想使喚巫斯。 巫斯果然立刻起身，去周圍尋找。 寧初一直看著巫斯的背影，直到他在不遠處收集了足夠的樹枝樹葉拿過來，他表情認真：“你真的是巫斯嗎？” 巫斯眉頭皺了一下，不太懂寧初為什麽這麽問：“是。”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寧初一邊生火，心想莫非在自己穿越之前，這具身體的主人就和巫斯認識？ 寧初轉動著樹枝，開始烤兔子肉，狀似無意道：“我還記得第一次在競技場以外的地方碰見你時，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 巫斯眉頭皺得更緊：“看了。” 他記得很清楚，寧初那時候拿了核桃想喂矮腳龍，剛好被他撞見。 學院和鴉市裏沒有人敢近距離接觸他的龍，寧初算是頭一個。 後來，他才知道寧初究竟是誰。 巫斯隻提了這一點，對寧初口中的“第一次見麵”並不反駁。 寧初基本確定，兩人以前不認識。 那他更加想不通，或者……巫斯就是這樣的人，隻是他不怎麽和別人接觸，所以沒人知道。 寧初烤著兔子肉，時不時翻個麵。 火係魔法比普通的火威力更大，兔子肉熟得很快，寧初熄滅火堆，分了一半給巫斯。 沒有調料，兔子肉沒什麽味道，而且寧初烤肉的技術不怎麽好，外麵烤焦好幾處，最後還發現裏麵有些地方還沒熟。 寧初尷尬不已，卻見巫斯吃得挺香，把能吃的肉全部吃得幹幹淨淨。 他沒戴麵具，表情看起來愣愣的：“……好吃嗎？” 巫斯抬起頭，平靜道：“嗯。” 收拾完地上的東西，寧初還要去喂三崽。 “我到那邊去一會兒，”寧初離開前，不忘警告，“不許跟過來。” 待他走後，巫斯拿出隨身帶的燕麥草，同樣喂給口袋裏的五崽。 — 下午兩個人再往前走了一段路，驅趕走不少沿途遊蕩的魔獸。 還有幾隻龍，寧初有心投喂，結果它們遠遠的就飛走了，不敢靠近。 直到時間差不多了，寧初提議道：“回去吧？” 巫斯猶豫了一下，放出矮腳龍。 矮腳龍垂頭趴在巫斯腳邊，巫斯對寧初道：“你和我一起。” 他在邀請寧初一同乘坐矮腳龍回去，但這話聽著就不太像那麽回事。 寧初沒有立刻答應：“你應該問我，你要和我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