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江縱也十分意外, 沒想到這個弟弟造反一流,戀愛的速度也十分高超。


    而就在霍江縱戀愛的消息傳開之後,鮮少在大兒子麵前管東管西的霍母忽然問他:“許家那位小姑娘是不是已經來海城了?”


    這世界上還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


    霍江縱沒有說什麽,霍母便清楚答案了。


    她又道:“你既然一直知道,也該和家裏說下, 她好歹是咱們家重要的客人。”


    霍江縱直覺霍母話裏有話。


    果然, 霍母語氣意味不明地說道:“過段時間就要過年了, 過年之前不是剛好在你酒店吃頓飯麽, 家裏人都在,你奶奶也在,我去和你奶奶說吧,回頭把小姑娘也叫過來,咱們也盡一盡地主之誼,一起吃個飯。”


    *


    許棉也是接觸到忠正國際的工商注冊資料才知道, 忠正國際其實有兩個老板,一個是孫司道,占股百分之六十,剩下占股的那位合夥人,名叫賀彥因。


    事實上,最開始的時候,賀彥因才是忠正國際真正的老板。


    幾年前忠正國際做過的那幾場拍賣會,就是賀彥因當老板時策劃的。


    而賀彥因此人,據霍江逸查到的身份背景可知——是個有水平且深諳國內古董市場的人。


    他不僅開了忠正國際,在開公司拍賣行之前,也是海城圈子裏非常有名氣的古董掮客。


    人稱“彥叔叔”。


    輩分有多高呢。


    舉個例子:像錢老板這種,圈子外客氣的喊老板,圈子裏客氣點的喊“錢哥”,人賀彥因可是“叔叔”,是“賀爺”,輩分可見一斑。


    可他兩年前突然金盆洗手退圈了。


    許棉不解:“為什麽?”


    霍江逸:“拍賣行有一條免責條款,你應該聽說過。”


    這個許棉還真知道。就是拍賣公司一般會在拍賣前聲明不能保證拍賣標的真偽、品質,不承擔瑕疵擔保責任。


    意思就是,如果買的人拍完了付完錢東西拿回去了,最後發現東西有問題,拍賣公司是免責的。


    這不僅僅是行業規範,這也是法律條文,試用於所有的拍賣行。


    可這個免責條款跟賀彥因的事有什麽關係?


    霍江逸:“老江湖也可能會踢到硬鐵板。他應該是被人整了,在拍賣會上拍出了一件贗品,他倒是比孫司道高尚得多,私掏腰包退了買家的錢,不過據說對方還是不肯放過他,要他必須找到拍下的那間東西的真品,要不然就繼續找他麻煩。真品估計是沒找到,也覺得名聲因此臭了,就金盆洗手退圈了。”


    許棉聽了覺得不對:“他都是彥叔叔了,怎麽還能看不出真假?”


    霍江逸:“這就要問他自己了。”


    許棉:“他當時拍出的贗品是什麽?”


    霍江逸意味不明地牽動了一下唇角。


    許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會吧,難道是——”


    霍江逸幽幽道:“全名應該叫做,祭藍釉描金龍穿花紋洗。”


    許棉:“!”


    就是那個筆洗?


    等等,她一時有點轉不過來——


    筆洗,贗品,賀彥因,這是兩年前。


    筆洗,真品,孫司道,這是兩年後。


    賀彥因和孫司道又是同一家拍賣行的合夥人。


    這裏麵肯定有什麽。


    *


    二月便是農曆年,臨近節前的年末,海城遠郊某座山上的香火倒是十分旺。


    傳聞這座山的菩薩在保平安、健康、仕途、財運、姻緣、婚配、生子方麵都是專家,因此來的香客總是格外多。


    來之前,許棉特意在網上查過這座廟,看本地論壇上宣稱這裏求姻緣也很靈驗之後,還順手給榮哲也發了消息,問要不要順手給他帶根紅線什麽的。


    榮哲一個一心求女朋友的大男人,紅線這種東西他能信?


    當然不。


    他決定親自過來拜一拜。


    許棉十分服氣。


    於是去山裏的車上,便從原本計劃的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榮哲開車,霍江逸和許棉坐後排。


    榮哲一開始是拒絕的,單身狗憑什麽還要行使開車的義務?


    霍江逸:“不想開也可以,別上車,自己去。”


    榮哲據理力爭:“那就不能你開車!我和棉棉坐後麵?”


    棉棉?


    霍江逸眉梢吊起,唇角帶笑,眼尾帶刀:“你說什麽?”


    榮哲從善如流地改口:“我說我來開。”


    榮司機上了路,嘴巴就沒停過。


    “上次博物館那個妹妹跟我徹底掰了,我媽怪我約會的時候就不該戴著耳機開會。”


    “我能怎麽辦,難道和她們說不是開會是在進行遠程藝術氣質指導?”


    “我感覺我媽也快放棄我了,還怪我不會泡妞,說圈子裏的富二代就沒幾個像我這樣到現在還是處/男的。”


    “你們知道被自己親媽斜著眼睛暗示還是處/男這件事有多糟心嗎!”


    “我家老頭子更厲害了,平常在家話語權都沒有的人,這次竟然能跟我媽在家一唱一和了,還說他像我這麽大的時候孩子都生了!”


    “你們說氣不氣人,氣不氣人!”


    “還有昨天!老劉問我今天要不要用車,我說要,他問我去哪裏,我說這邊山上,我以為他什麽都不懂,他竟然問我是不是來求姻緣!還跟我說哪邊的哪個菩薩最靈驗了,讓我務必多拜拜,多供點香火錢!”


    “當然這不是高/潮,高/潮是我媽!她竟然問我要不要簽張支票過來供香火,怕錢太少菩薩搞不定我這種富二代的姻緣!”


    “啊!氣死我了!我家裏怎麽會有這種大嘴巴的司機!怎麽會有這種看自己兒子笑話的親媽!”


    許棉如今對榮司機的姻緣問題看太多,早免疫加淡定了,聞言問:“那你記住是那個菩薩最靈驗了嗎?”


    榮哲張口就來:“內院左廂房,進門後從左數第六個。”


    許棉:“哦。”記得好清楚哦。


    反應過來的榮哲:“……”


    霍江逸轉頭對許棉道:“發現了吧,榮司機這人向來心口不一,嘴裏說不要,等會兒是要跪著磕頭再往功德香裏塞支票的,我猜他支票本都悄悄帶了。”


    悄悄帶了支票本的榮哲:“……”


    車行至山腳下,抬頭往上看,廟宇樓閣於山林間偶露一角,空氣中滿是香火的煙氣。


    據孫司道說,賀彥因就在這邊,金盆洗手之後進廟裏當和尚去了。


    他們此行的目標,就是賀彥因。


    而霍江逸接下忠正國際這爛攤子,也不僅僅隻是為了筆洗和拍賣許可證,更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經理人。


    無疑,賀彥因是個不錯的人選。


    可惜賀彥因倆年前金盆洗手退圈之後便消失得十分徹底,霍江逸托榮哲幫忙找都沒找到,隻能先從孫司道下手,這才有了找掮客買筆洗下套這一步。


    兜了一個大圈子,如今總算把想找的人找到了。


    結果誰能想到賀彥因竟然進廟裏出家了。


    下車後,看著滿山腳的香火店和來來往往的香客,榮哲默默地拍了拍霍江逸的肩膀,換他張口損人:“想開點,要是請不下山,不是還能求個婚配,祈禱和你家棉早日結婚生孩子嗎。”


    霍江逸從自己肩膀上拎開他的爪子:“管你自己吧。”


    許棉站在一旁,無語地看著兩個男人你損完我再我損你。她心說他們廢話怎麽能那麽多呀,上山啊,趁著人彥叔叔才出家兩年,凡心沒洗刷幹淨,趕緊把人撈下山。


    三人往山上去。


    途中榮哲還問他們:“你們這趟準備怎麽把人請下去?花重金砸高薪?”


    許棉想到之前江縱是怎麽在聊完一個下午後被打消疑慮的,很自信她老板還會發揮同樣的人格魅力。


    霍江逸卻不緊不慢道:“老辦法。”


    許棉和榮哲都看他。


    霍江逸:“威逼,利誘。”


    許棉:“……”可以說是非常實在了。


    榮哲卻哼哼,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要真這麽簡單,你還用親自來,我就看你怎麽威逼怎麽利誘,又不是孫司道那種小人。”


    進了山門,香火鼎盛的寺廟從天王殿開始就滿是香客。


    榮哲混進人群裏,求自己的姻緣去了,許棉站在天王殿前看了一眼,一轉頭,霍江逸人也不見了。


    ?


    她掃視一圈,沒見到人,奇怪他去哪兒,正要摸手機出來打電話找,一抬眼,男人又回來了,手裏還捏著兩根香。


    ?


    許棉:“哪兒來的香?”


    霍江逸遞給她一根:“廣場前麵免費領的。”


    許棉接過香,問他:“你還有宗教信仰?”


    霍江逸捏著手裏的香,目光朝不遠處正對天王殿的香爐掃了一眼:“沒有。不過職業習慣會迷信,就跟518聽著順耳一個道理。”


    許棉又很服氣。


    霍江逸又掃到了點香的燭火,頭一撇,示意許棉:“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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