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時候也會猜想,他的這些好到底是他個人的魅力,還是因為對象是她,對她有些特別?


    她當然希望自己是特別的,理智上卻否認這個答案,覺得老板紳士人又好,約莫換了其他人也會和她有一樣的待遇。


    可此時此刻,她突然就想,為什麽這些不能隻屬於她一個人呢?


    有沒有可能,這份好是特別的?特別的隻屬於她?


    心口震顫酸麻,她許久說不出一句話,隻是傻傻地拿著絨布盒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看著床上的男人。


    霍江逸也看著她,沉默對視中接收她神情上的震驚和複雜。


    一直以來都還算平衡的關係維度在雙方氣場的震蕩中搖擺不定。


    霍江逸忽然有了某種直覺,心中一怔,覺得不可思議。


    不待他再細看她的神情,許棉低頭——


    榮哲默默伸爪子捏起了那枚粉鑽胸針,不可思議地上上下下地拿眼珠子在切割好的鑽麵上描摹。


    又驚歎道:“哇,這就是你當初國外拍的那顆十克拉的粉鑽啊?”


    許棉跟著倒抽氣,轉頭看向他手裏的胸針。


    霍江逸又看了許棉一眼,淡定地收回目光:“嗯。”


    榮哲拿手比了下大小:“這尺寸夠大,不知道這麽大的白鑽鑲一個求婚的鑽戒戴著好不好看。”


    說著及其自然地伸手,掌心朝上,對著許棉,點頭示意道:“小許同誌,方便借你美麗的左手讓我參照一下麽?”


    許棉:“……”


    霍江逸:“……”


    他嚴重懷疑裝錢的箱子把他腦子裏的幾根神經砸斷了,以至於這麽要命的時刻他都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任由榮哲把整句話一字不落的全部講完。


    換了平常,“小許同誌”四個字都不可能放他說完。


    虧得許棉淡定地拒絕:“還是不了,我美麗的左手是留給我心愛的未來丈夫的。”


    說著伸出指頭,從榮哲手裏捏出胸針,又轉頭示意霍江逸:戴了?


    霍江逸聽到她的拒絕,唇角吊起,愉悅地笑了一下,示意她:戴。


    許棉低頭,在胸口比劃了大概的位置,鬆開胸針後的針釘,戴上。


    又抬頭看床頭。


    霍江逸不遠不近地看了一眼,看的是整體效果,很不錯。他點頭:“可以。”


    站得近的榮哲也跟著側頭去瞧,因為站位問題,他看不到許棉全身,隻能看到局部位置。


    而胸針的局部位置又能是哪個位置,自然是他不該特意去看的地方。


    霍江逸這次腦回路沒卡,見他轉頭,伸手取過背後的靠枕扔了過去。


    榮哲飛快回頭,伸手一接:“get!”


    霍江逸目的達到,才不管他get不get,直接對許棉道:“這樣就完美了,去吧。”


    許棉“嗯”了下,想了想,落落大方道:“謝謝。”又道:“我會好好戴著的,晚上回來就還給你。”


    霍江逸的眸光閃著笑意,認真地看著麵前的女孩兒:“嗯,代我向你哥問好。”


    第二十五章


    就這樣, 許棉穿著高奢定製、戴著十克拉的粉鑽胸針、開著榮哲的瑪莎拉蒂去往本地五星級的大酒店星海。


    許棉到底不是海城本地人, 來的時間也不夠久,如果多住幾年她就會知道:星海, 本地名流富豪們最愛聚集的奢華場所,高大上,貴。服務以高端妥帖而聞名全海城, 服務員也以勢利、會看人而名聲在外。


    普通人是進不了星海的,因為星海不像普通五星酒店, 並不是有錢或願意高消費就能入住, 來這裏的人基本非富即貴, 酒店一半用來對外給高端人士消費,一半則做成了半封閉的會員製消費場所。


    對這些,許棉統統一無所知。


    她能順利進星海的大門,靠的是瑪莎拉蒂的車標。


    到酒店大廳門前,車童迎上來主動幫忙泊車, 靠的是她生來的漂亮臉蛋。


    進了大廳, 大堂經理熱情溫柔地關注她且回複她展覽在哪層的詢問, 則是靠她一身的頂奢華服。


    從進門到下車到被大堂經理引路走向電梯間, 許棉一路受到了極為熱情且妥帖地服務。


    到底是人生經驗不足,看走了眼,她還在心裏默默感慨這家酒店的服務人員實在太貼心了。


    怎麽沒有服務評價,有評價她一定要給他們打五星……不,滿星,有多少星打多少星。


    上到十三層, 又立刻有樓層經理朝著電梯門口迎過來:“女士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


    電梯間在中央,半封閉,裝飾成一個小廳的形式,有沙發有茶幾,左右兩個朝向各有一個通道,分別通向不同的樓層區域。


    許棉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她其實可以打個電話問霍江縱,可來的路上忘了,到了之後又想可以問人還是不麻煩他來接。


    此刻見這層也沒有提示牌,胳膊上搭著大衣的許棉便朝樓層服務人員道:“丹舟的展覽往哪邊走?”


    服務人員微笑:“請往這邊。”


    “謝謝。”許棉默默在心裏又打了滿星評價,點點頭,往左拐。


    也不需要樓層經理帶路,許棉往左拐走出電梯間便看到了一個側對著電梯間的大廳門,門敞著,門口鋪著紅地毯,門口兩側擺著一排排花籃,門右側的花籃前方還擺著一個兩米高的牌子,牌子上印著兩行字——


    中國丹舟


    2018年冬瓷器、珠寶專場拍賣精品展示


    就是這裏了。


    許棉看門口沒人,抬步往裏走。


    剛到門口,兩米高的高光牌後走出來一個穿著黑色西服、脖子上掛著工作人員吊牌的女人。


    “誒?小姐,您有展覽邀請函嗎?”


    許棉被喊住,轉身,想說沒有,可說沒有肯定會被請出去,她這才想起應該提前聯係霍江縱。


    “當然。”她笑笑。


    心裏卻一頓。


    她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換了從前,這樣的場合,不說緊張,至少被攔住臉上也會掛不下,工作人員問有沒有邀請函基本也就如實招了,然後被請出去。


    現在她哪裏來的大臉微笑著淡定說當然。


    當然?


    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此刻的她莫名就是有了這樣的勇氣和魄力,一臉地從容溫和,笑看麵前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見她容貌角色亮眼、氣質超然,也不敢伸手攔,更不敢多問,怕一不小心得罪人。


    又見她一聲“當然”之後無言微笑地回視過來,被氣場震懾,納悶了一下,連忙換上微笑:“抱歉小姐,打擾了,您請。”又禮貌地詢問:“大衣我幫您拿?”


    許棉沉默著,神情姿態不變,嗯了一聲,大衣遞過去,轉身往裏。


    她這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換了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綻,隻有許棉自己知道,她心裏直打鼓。


    到底是年紀太小,閱曆不多,見的人、去過


    的場合都有限,撐不出一個見慣江湖的從容優雅的內心。


    她隻是強撐著而已。


    可即便如此,她的表現已經足夠應付這樣的場合。


    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很神奇。


    入了場,一步步往裏走,她捫心自問這樣的改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難道因為她本來就很厲害?


    自然不是。


    那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心跳如鼓中,她恍然意識到了真正的原因——


    是因為他。


    是送他衣服的那個男人。


    是借她胸針說美物配美人的那個男人。


    是自己摔得骨頭散架也鼓勵她過來參展參加拍賣會的那個男人。


    是那個被她暗暗藏在內心深處的男人。


    許棉心口沒有落定平穩,反而更加快速地嘭嘭嘭跳起來。


    她下意識捂住心口的位置,手剛好碰到胸前的粉鑽胸針,冰涼的鑽麵輕輕在掌心刮過,酸脹感從掌心流向心口,再匯入血脈延伸向四肢百骸。


    心口突然變得又輕又重,又有什麽沉甸甸地壓在心口,憋著一團氣,下不去,上不來,那團氣卻又似乎在這一刻及需一個發泄口,莽撞無措地在心口亂撞,撞得她心跳如雷,臉色緋紅。


    完了。


    她止住腳步,站在原地。


    展覽會場專用的射燈又亮又透,照射在她臉上身上,直落到她心底,將她心口的一團滾燙照得無處可躲。


    完了,她想,她不是隻有一點點喜歡他,是非常喜歡特別喜歡,喜歡得慘了,她終於發現了這個真相。


    這一刻,周身的環境都模糊了,整個世界隻剩下自己滾燙的心意。


    她掌心發麻。


    忽然,霍江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許棉?”


    許棉豁然轉過,眨眨眼,回神:“江縱哥。”


    她放下捂在胸口的手,理智和冷靜齊齊回歸。


    霍江縱驚訝:“你都到了?我還以為你在路上,怎麽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下去接你。”


    許棉笑笑:“急著過來,路上給忘了。”又道:“來了之後就幹脆自己上來了,也省得你特意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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