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錯了,她和霍江縱都錯了,之前還說什麽被炒了魷魚拿黑卡相互扔臉上,拚輸贏就看卡裏誰的零多。


    他們江總才不扔卡呢,卡多輕啊,零再多都沒分量,她老板直接取現金,一萬一捆,n捆一紮。


    這要一張張紙鈔扔臉上當然沒感覺,一捆一捆扔,扔個一百萬,臉保管腫!


    許棉一不留神想歪了,腦海裏情不自禁出現了她和老板相互扔臉的畫麵:她扔出黑卡,在老板那張英俊的帥臉上輕輕滑過,掉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撿起來,老板掂了掂手裏的一捆紅鈔,扔鉛球似的,展臂推送,一把扔了砸在她臉上,差點把她砸吐血。


    許棉:“………………”


    輸了,輸得生無可戀。


    霍江逸:“?”


    榮哲:“?”


    兩個男人看許棉一副無語漠然的神情,對視一眼,都很不解。


    這怎麽了?


    發工資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榮哲畢竟是投資過一堆公司、天天和員工下屬接觸的老板,看許棉這樣,心裏頓時咯噔一跳,轉頭揚眉示意霍江逸:完了,這是要跳槽跑步的節奏。


    霍江逸:“……”


    榮哲見他不表態,又暗自擠眼睛:砸錢啊!人你還要不要了?


    要,當然要。


    霍江逸收回視線,靜坐片刻,好整以暇道:“也別挑著拿了,廚房櫃子裏拿個大塑料袋,都裝走吧。”


    許棉回神,反應了兩秒辦,瞪眼:“啊?”


    榮哲立刻開始打圓場:“別‘啊’了,都捧走,全部捧走。”


    許棉:“不是……”


    榮哲:“沒有不是。”


    許棉:“可是……”


    榮哲:“也沒有可是。”


    許棉其實想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總被榮哲打斷,終於受不了了,看向她老板,瞪眼鼓腮,脫口而出:“江總!你瘋啦!?”


    榮哲:“……”


    霍江逸:“……”


    榮哲憋了半天,終於受不了了,躺倒在沙發裏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霍江逸抓起一個枕頭扔過去,出的什麽餿主意。


    轉頭抬眼,許棉看他的眼神仿若在看精神病。


    霍江逸反思了片刻,也覺得這舉動很神經,但他自認為初衷沒問題,發工資的目的也很符合邏輯。


    許棉卻沒覺得有任何邏輯。


    首先,誰現在發工資還發現金?不都打卡裏麽。


    其次,工資不是說好了,該多少就多少麽,她怎麽自己拿?還全部捧走?


    最後,除了一張卡別的什麽都沒有的她的老板,對錢的態度怎麽跟對自來水的態度一樣?隨便流隨便流,嘩啦啦嘩啦啦?


    許棉心裏咯噔一跳,忽然就想:完了。


    再優秀的人都有缺點,江總的缺點不會就是在對錢的態度上吧?


    這麽大手大腳,他還怎麽開公司?怎麽暗度陳倉?怎麽東山再起?


    許棉的腦子飛速運轉,不等霍江逸開口,忽然轉身就往廚房跑。


    霍江逸一愣,榮哲止住大笑,兩人齊齊抬眼看過去:“?”


    很快,許棉手裏抖著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子折回來,誰也不看,二話沒有,蹲在茶幾邊,抓起紅鈔就往袋子裏扔,神情嚴肅。


    榮哲:“……呃,小許啊,你慢點,沒人跟你搶。”


    霍江逸沒說什麽,隻挑了挑眉鋒,看著許棉把錢往口袋裏裝,除了最開始有點驚訝,後麵全程都很淡定,看著看著,反而笑了一下。


    他家小許往袋子裏塞錢都塞得特別順眼,特別好看。


    許棉幾下裝完錢,站起來,紮緊塑料口袋:“江總,這錢我還是幫你保管一下,就當兼職再做個會計。”


    榮哲沒反應過來,霍江逸一愣:“會計?”什麽會計?“我在給你發工資。”


    許棉看霍江逸的眼神又變得像在看精神病人:“我工資不就一萬嗎?零零碎碎加個五險一金也沒過一萬五吧。”


    榮哲震驚了:“多給你錢你都不要?”


    許棉:“多給?為什麽?”


    霍江逸幽幽道:


    “因為,


    老板,


    有錢,


    還,


    樂意。”


    斷句、口吻跟吟詩似的。


    許棉拎著袋子轉身:“我不樂意,該多少就多少。那這些我暫時保管放我房間了,老板你需要就來找許會計。”


    許會計?


    兩個男人一腦袋問號的目送許會計拎著麻袋上了樓。


    許棉回臥室放錢,這個時候才回神自己幹了什麽。


    她反手關上門,抬手在額頭上一敲:昏頭了!拿了自己工資不就行了,這錢跟你有什麽關係?老板的錢還用你管?就你戲多還當什麽許會計?會計證都沒有!


    可拿都拿了,現在如果送下去……


    許棉默默想了想,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就這樣。


    相處一個月,她算是真正見識了他們江總花錢的水平。


    動不動就刷卡,刷卡,買,包起來,營業員刷卡。


    現在發工資都是取一打回來讓她自己拿。


    花錢比流水快,他那張黑卡能撐多久?


    一個富二代都和家裏一刀兩斷了還動不動刷刷刷,公司不要開了嗎?


    這些錢放她這裏,她反正也不會用,這個月工資也不要了,就當抵扣了之前買手機的錢,全部放起來,等以後有需要再拿出來,反正都是老板自己的。


    隻是這麽多現金,放哪裏這個問題……


    許棉抬眼,屋內一掃,腦子裏“叮”一聲,靈機一動。


    她走到和床尾正對的一排矮櫃前,看了看矮櫃上擺著的一個大瓷瓶,彎腰垂眸,掃過收緊的瓶口,往裏看去:夠放,不怕偷,就這兒了。


    樓下客廳。


    榮哲笑癱在沙發上:“哈哈哈哈,這小許太有意思了,還許會計,這樣你是不是還得再付一份會計的工資啊。”


    霍江逸歎息著搖頭,可這反倒解決了他的難題:看,不用去想到底該給多少工資了,反正錢都被她拿走了。


    也不用去猜她是不是像榮哲說的那樣準備跳槽離開。


    顯然她暫時不會走。


    霍江逸笑了下,轉頭看窗外,心情和窗外突然冒出來的陽光一樣,明媚得很。


    收回視線,他看向榮哲:“不是有個重要的會麽。”


    榮哲坐起來,笑容瞬間斂起,一派正經,抬手看了看時間:“嗯,是要走了。”


    又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拉了拉領口:“說起來,下午這個會還挺重要的,經濟發展研討會,海城各行各業的老板們都會出席。”


    霍江逸從不過問海城生意圈的事,一方麵是霍家在當地家大業大,提起生意圈總繞不開一個霍家,另外一方麵,他的確不關心這些。


    榮哲一般也不會在他麵前提起工作,除非和霍家有關。


    “去年到今年撤了好幾家外資工廠,園區產業轉型迫在眉睫,你可能不知道,光你們霍家幾個日用品流水線就給這幾個撤掉的外資工廠消化了一大半流出的勞動力。”


    霍江逸不過問霍家的生意,不代表他不理解榮哲這番話背後的意思:“撐不住了?”


    榮哲笑笑,神情和平日裏混不吝的模樣全然不同:“外資撤走,勞動力流出,政府是有壓力的,霍家為了和園區政府拉好關係,主動挑大梁。要是能消化的了這麽多的勞動力也就算了,撐不住,資本家老板也得倒大黴。”


    霍江逸:“你到底想說什麽?”


    榮哲從領口整理到前襟,又開始整理袖子,腕表:“我說的隻是表象。但你也知道,日薄西山、大廈傾塌之前,根子肯定早就爛了。我直說吧……”


    榮哲頓了頓,放下胳膊,垂眸和霍江逸對視:“我懷疑霍家應該已經撐不住了多久了。”


    霍江逸擰了擰眉心,沒有多言,隻道:“霍江縱一直在公司,你能知道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榮哲勾了勾唇角:“這就是我真正準備跟你說的事。你大哥,霍江縱,厲害了,先是調整霍家集團的產業結構,又來了一招釜底抽薪,把集團賺錢的產業全部抽走重新整合,新公司才成立沒多久就成功融資過億,我現在懷疑投資公司背後真正的老板會不會也是他。這樣一來,等於他把大半個霍家揣進了自己兜裏。”


    霍江逸:“所以?”


    榮哲:“所以,我其實也就是納悶,你們兄弟隻是不熟呢,還是已經惡化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霍江逸神情輕鬆,口吻隨意:“你死我活不至於。隻是不太熟,關係一般而已。”


    榮哲揚眉:“關係一般?關係一般的兄弟倆,要是其中一個不聲不響把家族產業揣自己兜裏,另外一個甭管和家族關係怎麽樣,早就打上門了。”


    霍江逸反問:“你看我像在意家族資產的人?”


    榮哲眉頭揚得更高,一副見鬼的表情:“江總,資本家,你看起來是那種不愛錢的人嗎?”


    霍江逸嗤了一聲,滿臉不在意:“什麽錢不錢的,庸俗。”


    榮哲諷道:“哦,不愛錢是吧?”


    霍江逸幽幽道:“愛什麽錢?不需要。江總我有的是錢!”


    榮哲一愣,想了想:“你那黑卡裏到底有多少老底,我怎麽覺得你這些年在國外不止當個藝術品交易商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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