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琮的法術最大的問題就是他不論用什麽來變武器,都會變出刺客喜歡用的。


    匕首,軟劍,彎刀,毒箭等等,這些都上不了台麵,不是君子該用的,而人們尊崇的長劍,斧鉞,長矛他怎麽試也不行。


    最後崔祁勸他放棄:“軟劍也挺好的,沒必要都用一樣的長劍。”


    姬琮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自從他的血脈曝光,好友就總是要勸解他,這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也沒有表露出失落,反而笑著說道:“無論刀劍都是為了保護。”


    崔祁也輕笑一聲,“好吧,阿霖就是比我有情懷。”


    “我上山修道隻是因為老道士把我帶了回去,就迷迷糊糊地入了門,完全沒有什麽守護蒼生的念頭,隻覺得來都來了。”


    “可阿祁一直在保護普通人。”


    原本的崔祁也沒見過什麽苦難,他的世界很和諧,除了學習沒什麽值得憂心的。


    可道玄不行,修行從來都是拿命去賭的,修行者之間也沒有一個合理的秩序,全靠名聲和武力服人。


    一場大戰過去,至少方圓百裏的村落民居被破壞,死傷更是不計其數,而且普通人是不敢找修行者賠償的,隻能忍著。


    思及此,崔祁心中慚愧:“因為人是不會往下看的,大家看到的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部分,至於苦苦掙紮的民眾誰又看得到呢?”


    “我改變不了世界,隻能改變自己。”


    崔祁少年時也做過中二的夢,他是大英雄,能拯救所有人,也得到了世人的敬仰,可現實總是喜歡打碎少年的夢。


    崔祁救了很多人,得到的卻是敬畏和不解。


    道玄的普通人根本不敢奢望修行者大人來救台麵,那些人從不低頭看他們,而他是個異類。


    沒辦法,一個人終究無法對抗全世界,約定俗成的規矩比法律更牢固。


    崔祁做了上百年的孤勇者,卻是因為自己的修為吸引了其他修士加入到為百姓除邪祟的隊伍,他發自內心的覺得很悲哀。


    而崔祁現在走在燕國的小路上,一路上滿是生民疾苦。


    燕國苦寒,偏偏除了四周中間地帶都是平地,留下一個口子讓風颼颼地往裏鑽。


    而且燕國正處於狐山的開口,胡人南下的第一站,人口又凋敝,平時在中原也沒有什麽存在感,全靠每年胡人出草原才引起中原的注意,其他時候都好像透明的一樣。


    “老丈,請問狐山口要怎麽走?”


    崔祁不想承認,可他的確迷路了,四處一樣的景色實在眼暈,附近還有些農夫在打理莊稼,他也不好施展法術,便隨意問了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老者。


    老人的語調很奇怪,崔祁乍一聽也蒙了,幸好旁邊的一個中年人聽懂了:“小哥是從虞國來的吧,為什麽要去狐山口,草原馬上要南下了。”


    崔祁點點頭:“我的確自虞國而來,去狐山是有些私事,不好明說,先生勿怪。”


    那中年人露出奇怪的表情:“我哪裏是先生,不過是跟隨主家去虞國做過生意,能聽懂也會說樂陵地區的話。”


    “看小哥模樣倒像是學宮裏出來的,狐山很危險,你不怕有去無回嗎?”


    崔祁知道他是好心,便笑著回道:“我有自己的憑仗,先生不必擔憂,隻要告訴我怎麽走就好。”


    中年人黢黑的臉漲的通紅,他好似很喜歡先生的稱呼,看起來有些激動:“往西北走,看到一個刻著五個大字的石碑就到狐山口了,想找胡人還得越過去再走幾百裏地。”


    “記得身上帶幾塊生肉,進了狐山到處是狐狸,狼,甚至還有老虎,遇到危險把肉扔出來畜生也就不追了。”


    “多謝先生指點。”


    崔祁對著中年人一作揖便告辭了,沒看到中年人渾身都在顫抖。


    他也想得到尊重,可沒人把他當做一個獨立的人,主家拿他當奴仆,家人眼中他又是不能倒下的頂梁柱,唯獨這個不知名姓的小哥竟然叫他先生,還對自己行禮!


    他注視著崔祁青色的背影心中湧過暖流,原來他也是被尊重的,原來他也可以做先生。


    僅僅是指個路就得到了這麽多,看來以後也要繼續幫助他人。


    告別了幾個農夫,崔祁沿著西北方向繼續走去,他想親眼看看這個世界的北方,找尋一絲家的蹤跡。


    可現在的燕國一片荒涼,越往北去越呈現出蕭瑟之態,完全沒有現代的繁華。


    望著遠處的狐山,山頂還積滿了白雪和冰淩,崔祁卻有種熟悉之感。


    他以前嫌棄老家天冷,總是下雪,沒法出去玩,後來就不這麽想了。他的身體本能地喜歡雪,他的靈魂也極度思念家鄉。


    此時見了高大巍峨的狐山,崔祁心中思念之情更甚,不知老家的山雪化了嗎,山腳那家餃子燉肉特別好吃的小店還在不在。


    “真是年紀越大越多愁善感了。”


    崔祁喃喃感歎一句,現在還不是上山狩獵的季節,狐山就這麽安靜地屹立著,迎接著它唯一的訪客。


    天色已晚,崔祁向來不喜歡趕夜路,幹脆在山腳找了個避風的山窩鋪上件皮襖躺下。


    即便是七月,山間的晚風依舊冰冷刺骨,崔祁身上穿的也單薄,他已經不會為冷熱困擾,可心裏總覺得應該遮住風,別讓它吹進來。


    “這位先生,請問我能進來嗎?”


    一個清脆又帶著些戰栗的聲音傳進崔祁耳中,他本來都要睡著了,沒有夜生活的晚上除了胡思亂想就是早點睡覺。


    他直起身子,看到一個身上僅穿了件破布短衣的孩子,他身後跟著一群羊羔,咩咩地叫著。


    “這樣晚了為何不回去,狐山有狼的。”崔祁見是個孩子,動了惻隱之心。


    可那孩子苦著一張小臉:“先生,我是被胡人抓來替他們放羊的,羊進了山裏我現在才找到,回營地也沒有吃的,不如在山裏住一晚。”


    這孩子說話不卑不亢,即便凍得發抖也不曾彎下身子,直挺挺地站在那裏。


    發髻束的規整,臉上也沒有汙漬,衣裳雖破爛也洗的發白,整個人幹幹淨淨的。


    “這裏也擋不住冷風,為何不尋個山洞?”崔祁起身讓出了地方。


    那孩子卻苦笑:“狐山的洞裏全是蟲子和野獸,誰敢進去?倒是先生選的地方好,雖說冷了點,到底也能安睡一晚。”


    “我是初來這裏,也不知道狐山的禁忌,隻隨意找個地方避風。對了,聽你口音也是虞國人吧。”


    這孩子對草原絕對比自己了解,他得打聽清楚,而且此人也是虞國口音,套近乎總沒錯。


    一聽虞國兩字,那孩子眼中泛光:“我的確是虞國人,小時候因為胡人南下一家都被抓去做了奴隸。”


    崔祁裝作漫不經心地繼續問道:“還不知小友姓名?我該如何稱呼?”


    那孩子眸中閃過一絲黯然:“先生叫我李車兒就好。”


    崔祁搖搖頭:“小友氣度非凡,絕不會有此等名姓,不過不願說也無妨,在下崔祁。”


    那孩子搓了搓凍紅的雙手,苦澀道:“崔先生,我是奴隸,以前的名字也不能用了。不過你我投緣,我原來叫做錄,先生還是叫我李車兒吧。”


    崔祁點點頭:“好吧,我初來乍到,不知草原可有什麽危險之處?”


    “草原到處都是危險,現在是最好的節氣了,水草豐美,再過一月,草木枯黃,單於就要南下了。”


    “崔先生如果想在草原住一段的話最好不要碰穿著熟毛皮的人,他們地位很高,而且脾氣壞極了。”


    “也不要動牛羊馬匹,他們會拚命,最好帶些鹽巴,可以和他們交換食物和水,越往西走水就越珍貴,先生一定記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成為一代劍仙後,換了權謀副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七花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七花園並收藏成為一代劍仙後,換了權謀副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