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寧往嘴裏塞了隻蝦,傻笑了一下。


    趙女士見狀立刻給女兒使了個眼色,陸西寧隻好含糊其辭地說:“在找地方。”


    母女倆現在住的這套三層加四層的疊加別墅,位於靠近市中心的海邊,是z市的黃金位置。市中心寸土寸金,住宅樓多是建高層,這附近的小區之所以蓋成五層以下的別墅和洋房,是因為景區限高。鬧市區、海景、別墅——這三樣全占了的,整個z市也就隻有這一處,房價自然全市最高。


    除了這處房子,陸爸爸還給了母女倆三個商鋪和一套位於郊區的六百平獨棟別墅,光是那套獨棟別墅的裝修和家具,買一套普通公寓都綽綽有餘。趙女士在家中是長女,陸西寧的外公很早就去世了,是外婆一個帶大了一對兒女,早年日子過得很辛苦。


    跟陸爸爸好了之後,趙女士便把陸西寧的外婆接過來同住,她和弟弟感情好,兩套房子都給弟弟一家四口留了房間,假節日的時候,經常一大家子一起住。


    陸爸爸對給自己生過孩子的女人雖然格外照顧,但也不傻。他和趙女士分開時約定過,無論她再不再婚,都會按月付生活費,房產和商鋪趙女士可以隨意使用,不過要全部寫在陸西寧名下,以免趙女士再婚後,這些落到他人手中。


    陸西寧從小就跟媽媽、外婆,以及舅舅一家生活,房子再大,住七口人也很吵,她的確嫌吵嫌嘮叨嫌沒自由,不然也不會住校,但完全沒想過再跟爸爸要什麽,哪怕爸爸給她的遠比給陸潯和大女兒的少。


    陸西寧的舅舅人挺老實,但是沒什麽學曆、能力也有限,他現在的工作是陸爸爸給找的,一家四口住的房子也是趙女士出的首付,除此之外,趙女士還經常貼補弟弟一家,帶他們出國遊、給侄子侄女交學費。說得難聽些,整個趙家都是陸爸爸在養,所以陸西寧不明白,趙女士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大姐是婚生女,陸潯是重男輕女的爸爸唯一的兒子,陸西寧根本沒想過比著他們爭家產。


    趙女士清了清嗓子,說:“寧寧自己沒什麽主意,我是想,離她學校近最好,她本科畢業後還要讀研讀博,然後留在學校當老師,女孩子在音樂學院當老師,又清閑又體麵……買在學校附近,她既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窩,也省得跟一群女生擠宿舍,他們學校那個宿舍簡陋的呀……陸潯大學時不就沒住宿舍?也就難為寧寧能吃苦。”


    陸西寧第一次聽說自己要讀研讀博,然後留校,怕自己忍不住翻白眼,隻好低下頭猛吃菜。


    陸爸爸白手起家,幾十年來早修煉成人精了,他也很了解陸西寧的媽媽,猜得出是誰的意思,沉吟了片刻,“嗯”了一聲:“寧寧也二十歲了,該有自己的地方了,陸潯也不願意跟我住。不過,前些年傷了元氣,剛回來發展,公司新上了兩個項目,我手上沒多少現金,先買套小的,以後寧寧出嫁再補個像樣的。”


    趙女士點了點頭:“她一個人的地方,不需要很大。不過臥室和洗手間得寬敞,書房衣帽間必須有,客廳也得擺得下三角鋼琴……房子買在她學校附近,她的同學啊、以後的同事啊過去做客,總不好太寒酸。”


    陸西寧翻了個白眼,說:“這些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我的地方不能給你鑰匙,你也不能不通知我直接去。”


    當著陸爸爸,趙女士隻好答應:“你的地方,請我去、我還不愛去呢,我去給你打掃做飯、當保姆嗎?”


    陸爸爸答應了買房子,趙女士又轉而問他認不認識陸西寧學校的領導,有沒有把握讓陸西寧留校,畢竟現在大學難進,稍微好一點的學校,輔導員都要求博士,教師則要有留學背景,一定得早早籌劃。


    陸爸爸手上一大堆事,六十好幾的人,精力也大不如前,聽到一事沒完,又來一事,自然皺了眉:“寧寧本科都還沒畢業,現在就去疏通關係,到她真的念完書,學校說不定早換領導了。”


    這一頓飯吃的陸西寧心塞不已,成功要到一套房的趙女士心情卻不錯,周六周日興致勃勃地拉著朋友去陸西寧學校附近看房,陸西寧不用再陪媽媽逛街、吃飯,幹脆借口去找薑棠玩,周日一早就離開了家,跟司裴膩在一起。


    女朋友多出一個白天的空閑,司裴自然高興,給裴赫發了信息,讓他不要回家後,坐到床邊,問正趴在床上打遊戲陸西寧:“想去哪兒?”


    “哪兒都不要去。”


    陸西寧帶了一些東西到司裴家,終於不用再穿他的睡衣。


    司裴隻有睡覺的時候才換睡衣,陸西寧也不由地注意起了形象。陸西寧貪舒服,不肯在家穿得太正式,所謂的注意形象,也不過是換了件漂亮的睡衣。


    年紀輕的小女生偏愛成熟的款式,陸西寧選的這套白色長袖襯衣、深藍短褲就偏成熟偏性感,前麵保守,背後深v,整片後背和一雙大長腿全數露在外頭。


    陸西寧愛吃不愛動,並不是非常瘦弱的那種女生,不過她骨架很小,整體看上去高挑纖瘦,還擁有漂亮精致的天鵝頸和蝴蝶骨。


    看上去瘦、摸上去手感軟糯,司裴自然不會放過這片細膩光潔的美背,他從上至下撫了兩次,俯身吻了吻陸西寧的後頸,見她隻顧著手上的遊戲,反應都不給一個,幹脆找了處肉最軟的地方,用牙齒啃了啃。


    司裴下嘴不重,絲毫不疼,卻激得陸西寧一陣顫栗,她本來就菜,手上一抖,又死了一次,看到隊友罵自己,不滿地翻過身,用膝蓋頂了頂司裴的肚子,蹙著眉頭把手機屏幕送到他眼前:“都怪你!你看,我被人問候父母了。”


    司裴不玩遊戲,完全不明白為什麽死一下下,隊友就要罵得那麽難聽,他抽掉陸西寧手中的手機,重新壓住她,垂頭吻了吻她的鼻尖:“你早晨過來的時候,說太想我了、丟掉媽媽偷跑出來,哄我下廚給你做了早餐,吃飽了就不理我了?”


    司裴的語氣和笑容都溫柔得要死,他在別人麵前高高在上、永遠冷冰冰,隻待自己溫柔——陸西寧還有些小女生心性,不禁有些小得意。她對這種差別對待毫無抵抗力,不但立刻就不氣了,還抬手摟住了司裴的脖子,仰頭親了親他的下巴。


    司裴撫開她額前的碎發,沉聲說:“裴赫今天上午原本想過來,我不讓他來,他還不高興。明明是裴湛答應姑姑照顧他,現在又把他推給我,煩死了。我讓宋萱馬上找房子,盡快在你學校附近買一套,你午休和沒課的時候過去練琴,就不用去琴房了。”


    在學校琴房練琴太煩了,每次都有學生找過來旁觀,有了自己的地方,不但沒人打擾,兩人也可以每天膩在一起。


    陸西寧剛想說趙女士看上了一套精裝修、沒住過的公寓,離學校步行十分鍾,不需要他再買,轉念一想,媽媽最善變,沒定下來前都不好說,便改口道:“買什麽呀,還是租吧,你隻有第三次戀愛時間久,第一次一周,第二次一個月,萬一在我的學校附近買了房子,還沒收拾好,咱們就分手了呢?”


    聽到這話,司裴頓時變了臉色。


    看出他生氣了,陸西寧咯咯一笑,抱住他的脖子之餘,一雙長腿又攀到了他的腰上:“故意氣你的,記起你交過三個女朋友,我就嫉妒得不行。你不是喜怒都不行於色麽?板什麽臉?就會對我凶,就會欺負我。”


    她這麽顛倒黑白,司裴氣得埋下頭,揀她胸前最綿軟的地方咬了一口,這下比剛剛那次重,陸西寧悶哼一聲,立刻不甘示弱的報複。她才不隻咬回去,她要讓司裴更難受。


    陸西寧經驗少,撩人的方式很笨拙,司裴對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可她的嫵媚裏摻了毫不掩飾的壞,簡直要命。


    他的右手滑到她的腿根上,聲音低且沉:“我以前好像太慣著你了,這次想給你個教訓。”


    司裴不像是在開玩笑,陸西寧一下子就被他嚇住了,她立刻鬆開箍住他的腿和胳膊,換上天真無辜的表情,語氣又軟又怕:“司裴……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


    司裴把頭埋在她的肩窩裏,平息了片刻,側頭咬過她的脖子後,才說:“怕了你。”


    司裴去洗手間整理自己的時候,陸西寧翻身下床,跑到他的衣帽間,換了件款式保守的可愛型睡衣。因為媽媽未婚生子,她很怕被說成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不願意交往沒幾天就發生關係。


    她是篤定司裴夠正派,才敢像剛剛那樣故意折騰他。


    司裴從洗手間出來後,自覺有愧的陸西寧乖巧了一整天,她突然聽話起來,司裴反倒有些不適應。


    怕遇上熟人和司裴的粉絲,午飯和晚飯兩人都是讓樓下的酒店送上來的,司裴還額外要了多種口味的蛋糕和大捧紅玫瑰——陸西寧最愛紅玫瑰。


    兩人正值熱戀期,什麽都不做,單純膩在一起也絲毫不會覺得無聊。司裴還沒記事就開始學琴了,他的童年整個都是在練琴中度過的,童年剛過就成名了,成名後更是忙到睡覺時間都不夠,也就是這次意外受傷,才有了大把大把可以揮霍的時間。


    他很喜歡看陸西寧,她做什麽他都覺得有趣,尤其是吃蛋糕。如果不是在外頭,陸西寧很少用甜點叉,她喜歡把蛋糕捧到嘴邊小口小口地舔著吃,自然會蹭到嘴唇上,司裴就可以湊上去替她吻掉。


    吃過晚飯,兩人正坐在樓下沙發上膩著,司裴的手機忽而進了通電話。


    陸西寧見他站起來往窗邊走,就知道這是公事電話——即使在休假,司裴的手機也整天響個不停,他不是每一通都接,如果是私人的,也不會特別站起來。


    這通電話司裴剛講了半分鍾,就突然回過頭,看向陸西寧。


    第36章 第三十五樂章


    見司裴突然看向自己,陸西寧不明所以地回看了過去。


    司裴說了句“我晚點答複你”,就掛斷電話,坐回了沙發上,伸出手攬住陸西寧問:“我馬上要拍的紀錄片時長一個鍾頭左右,會抽出大概一刻鍾,加入國內不同年齡段的琴童、鋼琴係學生和樂手的部分,與我的經曆做對比,你要不要參與?”


    要不是陸西寧之前想也不想地拒絕過他給的機會,剛剛司裴就直接在電話裏和對方說了,不會先掛斷,再過來詢問。


    見陸西寧不說話,司裴進一步勸說道:“我接這個工作其實有還人情的成分,有點煩。如果有你在,我會愉快不少。想到要和你同框、出現在一個片子裏,本來無聊的工作,好像也有了一點兒意思。”


    聽到這句,陸西寧不再糾結,笑著點了點頭:“要參與。到時候播出來,觀眾一定想不到,你的女朋友也在裏麵。”


    說起這個,司裴頗有些無奈:“我倒是挺願意公開的。”


    “偷偷的在一起多有趣,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每次聽到同學們談論你,我都覺得特別神奇特別甜。我到現在都感到不可思議,司裴居然變成我的男朋友了!”


    陸西寧口中的“神奇”,司裴自然是體會不到的,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起身去窗邊回電話。


    陸西寧抱膝看著司裴講電話,突然想到了同司裴一樣滿身光芒的葉楓。陸西寧從小就沒什麽名利心,可因為司裴,她開始有了上進心,想要努力。


    結束通話後,司裴重新坐到陸西寧身側,把她擁入懷中:“跟那邊說定了,最快下周就要開策劃會,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陸西寧打了個哈欠:“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去,會被人發現我們的關係的,我自己打車過去。”


    “發現就發現,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陸西寧忽略司裴的話,繼續說:“在學校的時候,不許你總看我,我好幾個同學都發現了,還問我你為什麽那麽關注我。”


    司裴怔了怔:“我總看你?。”


    陸西寧“哼”了一聲:“在學校的時候,隻要咱們遇到,你的眼睛就是會一直一直看我啊,你一看我,米老師什麽的也跟著你看過來,我最怕她了。”


    司裴根本沒意識到,他無奈地說了聲“知道了”,同時想到了一句話——人有三樣東西是無法隱瞞的,咳嗽、貧窮和愛。


    陸西寧整個人窩進司裴的懷裏,掰著手指頭和他說地下戀注意事項一、二、三,說完後她怕他記不住,仰起頭扯住他的衣領要他一個字都不能錯地複述給自己聽。


    見司裴答不出,陸西寧立刻噘起了嘴巴,氣他敷衍、不認真聽她講話。


    司裴哭笑不得,對於陸西寧的任性,他一直又愛又氣,她理所應當地認定自己需要被照顧,認定照顧她是他的光榮,還時不時地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這些在司裴看來並不過分,小小的蠻橫任性其實挺可愛,他也樂意慣著她,可偶爾也難免會被她氣到。


    陸西寧一臉不滿地推開男朋友、上了樓,她沒去臥室,坐到了二樓小客廳的沙發上。


    司裴趕緊跟到二樓,克製住咬她一頓的想法,半蹲下來賠著笑平視她:“你再說一遍,我錄下來,用心背行不行?”


    陸西寧“哼”了一聲:“我剛剛是隨口說的,說完就忘了,怎麽可能還重述得出來。”


    “……”


    陸西寧完全不怕司裴,看到他無奈,立刻笑了出來,她這麽一笑,氣得司裴牙癢癢,捉住她收拾了好一通。陸西寧求過饒,就仰躺倒司裴的大腿上玩手機。


    司裴一邊用手指繞著陸西寧的長卷發,一邊看書,他想到正經事兒,便合上書,問:“你還有一年多就畢業了,之後想做什麽?有沒有規劃?”


    他實在太忙了,也就兩三個月的清閑,過了這一段,又要恢複之前的忙碌,所以想趁著有空,替陸西寧規劃一下。


    這個問題陸西寧之前完全沒想過,其實趙女士的想法就挺不錯,她便說:“繼續讀研讀博吧,如果可能,畢業後留在學校做老師。”


    “你是想在現在的學校讀研,還是出國?”


    “都行吧。”陸西寧想了一下,改口道,“還是現在的學校吧。”


    因為爸爸的原因,她和媽媽在國外躲了一年,比較起來,還是更喜歡家鄉。


    “留校當老師容易,可你的履曆還不夠漂亮,要多參加點比賽和演出,這些我可以幫你爭取,但你自己要……”


    陸西寧打斷司裴,替他說完:“好好練琴。”


    司裴捏了下她的臉頰:“我不是逼你,一天兩小時總要保證。”


    “你不說,我也很自覺的!沒和你談戀愛前,我在學校,每天都有練琴。”


    想到陸西寧今天沒有練琴,司裴笑了:“怪我影響你用功。”


    能在這一行做出點名堂、成為音樂家的,一般很早就嶄露頭角了,十幾歲都算晚,幾乎沒有大氣晚成的例子。他五歲便開始拿獎、十歲就得國際冠軍,拉大提琴的表妹也是很小便顯露出天賦,十幾歲開獨奏音樂會。她二十出頭回國、一進樂團就很快成為首席。


    而以陸西寧的程度……不太可能。對她來說,留在音樂學院做老師反而是最好的選擇,又輕鬆又體麵。以後她要有興趣玩票,他也可以給她找演出或者錄製電影配樂的機會。


    簽到裴湛的公司,包裝成流行樂手,陸西寧其實非常適合。裴湛的女朋友不是科班出身,演奏水準還不如陸西寧,完全業餘,但是舞台表現力足夠好,長相不錯,算可愛清新的小美女,有裴湛捧,想紅出來非常容易。


    陸西寧的台風雖然比不上裴湛的女朋友,但外形實在好,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做流行樂手,會比裴湛的女朋友更適合。


    陸西寧安安靜靜不任性的時候,氣質嫻靜古典,穿禮服往台上一坐,視覺效果一流,她的演奏水平成不了音樂家,可作為流行樂手,足夠唬住普通觀眾的。


    司裴並不覺得流行樂手這條路有意思,是以為年輕小女生都愛出名的熱鬧和風光,沒在一起的時候才想介紹她和裴湛認識、帶她拍廣告。


    當時陸西寧想也不想就拒絕,讓他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對普通鋼琴係學生有吸引力的機會,他的小姑娘根本不稀罕,真是與眾不同。


    沒過兩天,紀錄片的主創就找司裴開會,司裴本想帶陸西寧同去,陸西寧不想被人發現他們的關係,執意自己去,司裴隻好隨她。


    會麵時間定在下午三點半,吃過午飯,司裴就去醫院做左手的理療了,陸西寧請假沒上下午的課,準備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店耗到三點再出發。


    她剛一落座,還沒點單,就發現葉楓同一位氣質很上流社會的女士,坐在三五米外的斜前方。陸西寧猶豫了一下,沒走過去打招呼,轉而要了杯拿鐵。


    葉楓背對她而坐,自然沒看到她。


    陸西寧閑來無事,刷了會兒微博,便看向葉楓那邊。坐葉楓對麵的女士頗有些眼熟,陸西寧卻完全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她,直到聽葉楓叫“司阿姨”。司裴隨母姓,那麽說,這一位是司裴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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