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在撥通的時候,安如初整個人都是緊繃著的,她從未試過如此緊張焦急,連手無法控製地發抖。


    她無法預測莫琛是否會接電話,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更加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救墨墨。


    一切的未知,都讓人忐忑恐慌。


    電話撥出去了很久,鈴聲都已經響完了,莫琛那邊還是沒有接聽。


    安如初明知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心還是無法抑製地劇痛,好像心髒被人連根拔起,痛得她幾乎都無法呼吸。


    可是她不死心,為了救墨墨,就算莫琛厭惡她,她也可以承受。


    咬咬牙,她又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但是這一次,響都沒有響就被掛斷了。


    “莫琛……你果真的那麽狠麽?”她捂著心口,慢慢地蹲在地上,泣不成聲,悲傷鋪天蓋地。


    **


    海邊別墅。


    莫琛佇立在落地窗前,目光悠遠深沉地眺望著遠方,五官輪廓在光影交替之間,顯得棱角更加冷硬森涼。


    手中,還捏著手機,屏幕上停留在拒接的畫麵上,來電人是——安安。


    他的眼神很冷很深,薄唇緊閉,每一個小表情都帶著一股深沉的哀怨,以及掙紮和糾結。


    潛意識裏,他很想她,很瘋狂地想念她,她的每一個笑容,每一句嬌俏的嗔怪,每一副小女人姿態……有關她的一切,在這幾天不相見的日子裏,都變得尤其的清晰和深刻。


    那感覺就好像成為了習慣,已經深入骨髓,她是他的毒藥,一旦沒有了她,他就覺得每一個呼吸都疼痛不已。


    可是,也正是因為她是毒藥,他也是抗拒的,怨恨的。他恨她的欺瞞,恨她的辜負,恨她竟然生了別人的孩子!


    欲罷還休的糾結,在愛與恨的邊緣,他不知如何進退和抉擇,如困獸,幾乎要把自己逼死!


    他沒有辦法思考,也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隻能退回自己的蝸殼裏。


    可是她卻忽然打電話過來了,毫無預料地打了過來。


    一開始,他也是糾結的,潛意識裏,他很想很想聽一聽她的聲音。


    可是自尊不允許,不允許他忽視那個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那個孩子,他也無法豁達到可以去接受她和別人生的孩子!


    所以,他拒絕了!


    然而,就在他拒絕之後的那一刻,他卻忽然後悔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可以吃,有些事情你錯過了,有些大錯一旦釀成,就沒有那麽容易挽回了。


    在很久很久之後,每當他想起這件事,他都懊悔不已,如果當時他接了這個電話,那麽一切都會有所不同的,後麵的悲劇也不會釀成了。


    **


    “哈哈哈哈!我贏了!”容想大手一揮把骰盅打開,眼神大亮,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大吃小!我贏了哈哈哈哈!嶽行知你輸了!”


    嶽行知看著自己的兩點,臉色陰沉得似乎要落下雨來,他低著頭,咬著牙,沒有說話。


    米娜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該站在誰那邊。


    其實潛意識裏麵,她是希望容想能贏的,但從另一方麵來說,她也不想嶽行知輸掉,一旦他輸了,就得出局。


    雖然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自己喜歡的人是誰,但對於她來說,嶽行知是一個不可或缺的人,所以,於情於理,她都是不希望看到現在這種結果的。


    容想十分得意,挑起半邊眉毛,笑得有些囂張地道:“願賭服輸!以後娜娜是我的,你就不要再出現了!”


    米娜瞪了容想一眼,“要你管!我和小知知怎麽樣,你管得著嗎?”


    “我都說了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不要管!”容想也瞪著眼,隨即他轉過頭看著嶽行知,說道:“我相信你作為一個錚錚男人,也不至於食言吧?”


    “容想你……”米娜還想再說,卻被容想一把抓住了手,便乖乖地閉了嘴。


    忽然,她有那麽一丟丟地覺得,這個時候的容想,似乎也蠻有男人味的。


    容想挑釁地看著嶽行知,咄咄逼人的語氣,“怎樣?難道你想耍賴嗎?這可是一開始就說好的!”


    嶽行知咬著牙,臉色鐵青地等著他,心口起伏地厲害,他是怎麽都沒有想到,容想要比試的內容竟然會是搖骰子!


    他一心想著容想也不過是個紈絝子弟,不管比文還是比武,他都有把握可以贏。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容想竟然會提出搖骰子!


    作為一名警察,他對於這些東西幾乎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容想說了,這個隻比大小,靠得是運氣,不需要技術。


    懷著僥幸心理,他答應了,結果,輸了!連帶把米娜也輸掉了!


    “你怎麽不說話?不會是要耍賴吧?”容想看著他一直都不吭聲,難免有些擔心。


    然而,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嶽行知在他說了那話之後,就開口了,他道:“願賭服輸,既然我輸了,那麽我自然會遵守約定!”


    說著,他又轉過來,深深看了米娜一眼,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嘴唇動了動,他終究什麽都沒有說,轉身就離開。


    “小知知!”米娜想追上去,手臂一緊,被容想抓住了。


    容想有些不樂意了,“你想幹嘛?你還要追著他去嗎?”


    米娜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你幹嘛非得要和他比?為什麽一定要把他趕走呢?你已經把他弄到B市了,怎麽就是不肯放過他!”


    “你心疼了?”容想臉色也沉了下來,“你口口聲聲叫著小知知,但是你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嗎?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為什麽忽然接近你嗎?”


    一連串的發問,米娜有些蒙圈,“你什麽意思?他那麽老實巴交的人,哪裏有那麽多目的?是你想多了!”


    “我自認為看人很準,他並不是像表麵的那麽簡單,你以後還是離他遠點。”容想難得嚴肅,語氣認真地道:“至於他的真實目的,我自會調查清楚的!”


    米娜撇撇嘴,沒有搭話,但其實,心裏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隻是,她卻說不出來到底哪裏不對。


    “好了走吧!我們去拿結果!”容想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大方地牽住了米娜的手,就往門口走去。


    米娜看了看兩人相扣的十指,有些出神,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暖暖地揚了起來。


    **


    容想和米娜去醫院拿了鑒定結果,毫無疑問,莫琛和墨墨就是金針白銀的父子倆!


    米娜很開心,拿著那份鑒定報告看了又看,笑道:“等了那麽多天,結果終於出來了!初初也總算可以不再那麽憂鬱了!”


    “等會我就拿去給大哥看,他知道這個消息,一定高興死了!”容想也是鬆了一口氣,說起來,自從莫琛說了和安如初有避孕之後,他也有動搖,幸好,現在結果是好的。


    米娜哼了哼,“應該是後悔才是!他不相信初初,初初肯定不會輕易原諒的!”


    “哎,這個就得慢慢哄啦!”容想對此倒是不擔心,他知道莫琛和安如初的感情,也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斷掉的,原不原諒,時間問題而已。


    米娜不讚同地撇撇嘴,對著這樣自負的說法表示不屑一顧。


    兩人拿著報告,一心想著早點拿去莫琛看,走得也快,也沒有太過於注意周圍有什麽不同,直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撕心裂肺地哭喊。


    “醫生!醫生求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兒子!我求求你了!”


    米娜聽見這個聲音,腳下一頓,“這不是初初的聲音嗎?”


    容想也是詫異,兩人同時回過頭一看,走廊盡頭,有個女人蓬頭垢麵地拉住了一個醫生,聲淚俱下地苦苦央求,“醫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初初!”米娜一下就認了出來,前麵那個就要下跪央求的女人就是安如初!


    米娜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嚇得臉色都白了,也顧不得腿腳沒有恢複,當下就一瘸一拐地跑了過去。


    容想一看,也連忙追了上去,“娜娜你慢點,小心腳。”


    米娜哪裏聽得進去,她剛才看見安如初那個樣子,心裏已經有不良預感了,而且她好像是在求醫生救救她的兒子,那不就是墨墨嗎?是墨墨出事了嗎?


    她記得她走之前,墨墨還在家裏好好的,怎麽就忽然出事了?


    心裏驚恐,米娜飛快地衝到了安如初的身邊,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焦急地道:“初初!初初你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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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如初一回頭,看見是米娜,頓時哭得更加厲害了,她抓著米娜的肩膀,痛哭,“墨墨!救救墨墨!”


    “墨墨怎麽了?初初你說清楚!”米娜心一沉,竟然真的是出事了!


    容想也一驚,“嫂子,墨墨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墨墨……墨墨他……”安如初哭得無法抑製,悲傷到連話都說不出來,身體無力地往下滑。


    米娜抱著她,眼眶也紅了,“初初你別急,你別急,沒事的,墨墨會沒事的。”


    容想看安如初哭成這個樣子,也知道問不出來什麽了,轉而看向醫生,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孩子怎麽了?”


    醫生歎息,“那個小孩頭部受到重擊,失血過多,現在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但是由於血型罕見,醫院沒有這種血型的庫存,而孩子的生父也不肯前來輸血,這個孩子隻怕是……”


    “什麽?”容想一震,眼睛瞪得幾乎要掉出來,“怎麽會這樣?!生父也不肯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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