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麽幾次。”


    “我來告訴你電話號碼。”


    “我們有錢嗎?”他一邊說一邊記錄。


    “你父親是個非常成功的銀行家,他留給你很多錢,為什麽問這個?”


    “比爾·海德告訴我,我住在卡爾頓酒店的我‘平時住的套間’。”


    “戰前,你爸爸是羅斯福政府的顧問,他來華盛頓時喜歡帶著家人,你們總是住在卡爾頓酒店的一個轉角處的套間裏。我猜你是在保持傳統。”


    “所以,你和我不靠陸軍的工資生活。”


    “不,但在亨茨維爾,我們試圖不要生活得比你的同事們好太多。”


    “如果這樣下去我會問上你一整天。但我最想弄明白的是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你今晚能飛過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我的天,為什麽?”


    “和我一起解開這個謎團。我可能需要幫助——和陪伴。”


    “你應該忘記它,過來這邊。”


    這不可能。“我無法忘記這件事。我必須知道它是怎麽回事,忽略它就太奇怪了。”


    “路克,我現在不能離開卡納維拉爾角。我們就要發射美國的第一顆衛星了,看在上帝的分上!在這樣一個時刻,我不能讓團隊失望。”


    “我想是這樣,”他表示理解,但同時也因她的拒絕而有受傷的感覺,“伯恩·魯斯坦是誰?”


    “他和安東尼·卡羅爾是你在哈佛的同學。他現在是個作家。”


    “顯然他一直試圖聯繫我。也許他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等一下打給我,好嗎?我今晚住在藍鋯石旅館。”


    “好的。”


    “照顧好你自己,路克,拜託了。”她誠摯地說。


    “我會的,我保證。”他掛了電話。


    他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感到萎靡不振,有點想回到旅館躺下休息。但他太好奇事情的真相了。他又拿起電話,撥打了伯恩·魯斯坦的號碼。“我是路克·盧卡斯。”路克在電話接通後說道。


    伯恩聲音低沉,講話帶有紐約口音。“路克,感謝上帝!你到底怎麽了?”


    “大家都這麽說。我的回答是,除了知道自己失去記憶之外,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失去記憶了?”


    “對。”


    “噢,該死。你知道自己怎麽會失憶的嗎?”


    “不知道。我以為你可能會有一點線索。”


    “也許吧。”


    “你為什麽一直想聯繫我?”


    “我很擔心。你星期一給我打過電話。你說你在來這裏的路上,你想見我,而且你會從卡爾頓酒店給我打電話,但你沒打給我。”


    “我就是星期一晚上出的事。”


    “是的。聽著,比莉·約瑟夫森是記憶方麵的國際專家,你應該給她打電話。”


    路克見過這個名字。“我想我在圖書館看過她的書。”


    “她是我前妻,也是你的老朋友。”伯恩把約瑟夫森的電話號碼告訴路克。


    “我馬上打給她。伯恩……”


    “在。”


    “我失去記憶了,而我的一位老朋友竟然是記憶方麵的國際專家,這難道不是很詭異的巧合嗎?”


    “可能隻是個巧合。”伯恩說。


    第二章 下午四點四十五分


    火箭的最後一節包含衛星,它有80英寸長,直徑隻有6英寸,重量僅為30磅,形狀像一截煙囪。


    比莉與一位病人安排了一個小時的談話,對方是個橄欖球運動員,在比賽中與對方球員碰撞時發生了腦震盪。他是個有趣的研究對象,因為他對參加比賽開始一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而從他被撞後站在球場邊線上背對著賽場的時候開始,他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站在這裏了。


    比莉在談話時走神了,她老是想起索爾比基金會和安東尼·卡羅爾。處理完橄欖球運動員的事情並給安東尼打過電話後,她感到十分懊惱和不耐煩。她第一次打給安東尼的時候就找到了他。“安東尼,”她一上來就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發生了很多事,”安東尼回答,“埃及和敘利亞決定合併,裙子越來越短,羅伊·康帕內拉在車禍中斷掉了脖子,也許再也追不上洛杉磯道奇隊了。”


    她控製著朝他大喊大叫的衝動。“我沒有得到醫院研究主管的職位,”她強自鎮定地說,“倫恩·羅斯得到了這份工作,你知道嗎?”


    “是的,我猜我知道。”


    “我不明白。我以為我也許會輸給一個資深的外人——普林斯頓的索爾·維恩伯格,或者他那種級別的人。但是大家都知道我比倫恩強。”


    “是嗎?”


    “安東尼,得了吧!你自己明白這一點。是你多年前鼓勵我從事這方麵的研究,就是戰爭結束的時候,我們……”


    “好吧,好吧,我記得,”他打斷道,“那些事仍然是保密的,你知道。”


    她不相信他們在戰爭期間做的事情現在仍然是重要機密。但這無所謂。“那我為什麽沒得到這份工作?”


    “我應該知道原因嗎?”


    說出來有些丟臉,她想,但她需要知道原因,於是顧不得難堪地說:“基金會堅持讓倫恩擔任這個職務。”


    “我猜他們有權這樣做。”


    “安東尼,和我說話!”


    “我在說。”


    “你是基金會的成員,一個受託基金機構幹預這種類型的決定是十分不正常的。他們一般會把這種事交給專家來做。你一定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做出這種反常的舉動。”


    “我不知道。我猜他們還沒有採取這一步行動。我們沒有開會討論這個——要是有的話,我會知道的。”


    “查爾斯非常肯定。”


    “我並不懷疑這個決定的真實性,也為你感到遺憾。但是這種事不需要公開決定。更有可能的是,基金會主管和一兩名董事會成員在宇宙俱樂部喝酒的時候討論了此事,然後其中一位給查爾斯打電話把他們的意向告知他,而查爾斯不能得罪他們,所以他隻能接受。這類事情就是這樣處理的。令我吃驚的是查爾斯對你如此坦白。”


    “他很震驚,我想。他無法理解為什麽他們會這麽做。我想你也許知道。”


    “可能是出於什麽說不出口的原因。羅斯成家了嗎?”


    “結婚了,有四個孩子。”


    “如果有需要養家的男人參選的話,主管不會同意讓女人獲得這樣的高薪職位的。”


    “看在上帝分上!我也有一個孩子,還要照顧老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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